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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现煮砂锅面 小城里的绝世武功

Chi Xin 一片吃心 2021-10-30

梅童鱼,鱼嘴是胭脂红的,身子淡金色,筷子一夹就断了,露出蓝灰色的内脏。

鹰爪虾,嫣红色的壳,紫色大眼睛,咬开来的虾脑亮红,吃完一吐,脑袋上的利刺还能戳进木桌、自己立起来。
水潺肉粉色,舀在勺子里水嘟嘟的,送到嘴巴里像一团凝露,鱼刺极软而鱼骨是半透明的,吃起来像流水潺潺。

我埋头吃着,热气呵在脸上,眼里满是斑斓,四下悄然无声,心里在绽放礼花……往下舀,还有:白丝瓜煮到脱籽,黄芽菜也软,再配上米粉,这一锅,是东海特有的鲜美,是台州独有的早餐。


阿玲砂锅面开了二十四年,存在于许多当地人的童年记忆,或许是因为砂锅难烧,或许是利润薄,台州眼下做这种砂锅面的店家已经不多,但阿玲是例外,她坚持亲自掌勺,撑到现在。

有人说老板娘脾气不好,不给客人好脸色看,也有传言她的老相好时常带人来捧场,说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的。


只有把这天早上的时钟倒拨五分钟,你才能真正领会阿玲的厉害!

我们一下单,厨房就忙活起来,阿姨拿出了梅童唰唰刮起鱼鳞,大叔从冰块里捞出了鲳鱼和水潺,阿玲则把煲仔架上了炉灶,准备大干一场。


一勺大骨汤,几样小海鲜,稍许加姜汁,再扔蔬菜,把火烧旺,阿玲一个人管八个灶台,穿着朴素的工装大褂,却好似运筹帷幄的大将。

火势愈加凶猛,砂锅沸腾不息,眼看着快要潽出来了,旁人都替她着急!她却镇定自若,又往里丢了三只虾……

我见识过杭州片儿川和南宁老友粉现炒,火也猛烈、也雄壮,但那只要单攻一口大锅就好,这里则是同时燃烧着八个锅,对阿玲心中暗自佩服。

待汤水滚出鱼眼大泡,在即将倾泻的一线之间,阿玲果断夹起砂锅离火,移到隔壁桌上加料,一勺肉汤,一勺鸡汤,上桌!


经年累月火烧,砂锅表层积着厚厚一层碳,里面则还在咕咕冒泡,要趁鱼虾未老之前赶紧捞出来,在深秋的街头借风吹凉。

挪出地方再闷一块走油五花肉到汤里,连同热乎乎的米粉、鲜美的汤一同下肚——我身旁的好汉呼噜呼噜吃完,挺身大吼了一声:爽!路过的姑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我们看起来矜贵的东海海鲜,在台州落得如此家常,而且理直气壮。


这还只是一顿早饭,我要告诉你,这只是这座城市千万分之一的鲜美,先不说台州新荣记了,带你去逛逛小菜场。

带鱼如一把凌厉的宝剑,银白中透着湖蓝,鳞片就是一层银粉。

黄鱼家族里的梅童、黄衫、黄花我没有认全,你只要看那披着渐变的黄、闪着银灰色光、腰间一条金线、尾巴小小的就是野生。

水潺粉嘟嘟的,鮸鱼眼睛红红、肚子鼓鼓的,虎头鱼长得可真漂亮。


还有沙蒜,你用手去戳,凉凉的,软软的,蠕动起来,是活的!

说了那么多年, 吃心终于去了台州,今天是第一篇,下回写渔港里午餐,山中农家乐和老城夜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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