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命题？城投企业转型为金控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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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克而瑞地新引力

产业地产研究团队

城投公司市场化转型是大势所趋。国务院及各部委先后发布了多项政策，要求城投公司严控债务规模。2014 年起，中央开始严控地方债务，《新预算法》和 43 号文的出台昭告了地方政府为城投公司进行信用背书的融资方式彻底结束。

2017 年发布的《关于进一步规范地方政府举债融资行为的通知》和 2018 年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增强企业债券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严格防范地方债务风险的通知》进一步规范了城投企业的融资行为，新的政策环境下，地方政府债务和企业债务的界限也越来越清晰。

为了提升企业造血能力，提高盈利能力，金融业务逐渐成为城投公司布局的重点。部分城投公司通过打造综合性的金融控股平台，找到了新的利润增长点，实现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本文将以青岛城市建设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为例，看看青岛城投是如何涉及金融业务，并将金融业务做到多点开花，为青岛城投带来了 30% 以上的营收贡献。

城投企业转型为金控集团是伪命题吗？  

国家发改委和财政部 PPP 双库专家丁伯康博士曾经就城投企业向金控集团转型这一问题进行过研究。丁博士认为「城投公司转型为金控集团是一个伪命题，起码在未来十年中，城投公司转型为金融控股集团的概率非常小。」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定位方面。将从事城市基础设施融资和建设的平台公司转型为以金融行业投资和运营的主体，无论是转型基础还是发展条件方面，都相距甚远。

二是主营业务发展方面。一个城市/地区的发展是有其内在联系的，国有资产和城市资源的开发利用，也是分阶段从融资建设、经营管理、市场化服务和资本运作，不断提升的过程。城投企业选择哪一类或哪几类金融业务和服务是一个大问题。这些新业务如何实现从无到有，并与当地现有的金融服务机构形成有效协作和竞争，则是另一个大问题。

三是资源和能力问题。由于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脱胎于政府部门，资产、业务和团队，在短时期内很难达到金融控股集团运行和管理的要求和能力。对金融市场、金融产品和金融工具的了解和运用，这种差距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弥补上去的。

对于丁博士的观点，我们深表赞同。一个以城市基础设施融资和建设的平台公司要完全转变为一家金融控股型企业难度很大。但城投企业可以将金融业务板块作为新的增长极来培育，并逐步将其发展壮大。这样城投企业无需放弃原主业，也能完成多元化转型。青岛城投便是这样的典型案例。

青岛最大的国有投资平台——青岛城投 

青岛城投集团是青岛市最大的国有投资平台，总资产超 2400 亿元，是青岛市纳税企业 20 强。目前，青岛城投已经形成「4+1」的主业矩阵，以城乡基础建设运营、房地产开发和运营、新动能产业、现代金融服务为主业，同时发展文创教育产业，形成了具有青岛城投特色的产业集群。其现代金融服务业务主要由旗下青岛金控负责。经过多年的培育，青岛金控的资产规模已突破 600 亿元，业务覆盖担保、小贷、融资租赁、互联网金融、基金管理、民间资本管理公司等方面，构建了较为完整的金融产业链。 

1. 从 0 到 1 布局金融业务板块，赢得开门红

2014 年之前，青岛城投的收入来源主要集中在土地整理及土地转让、房地产开发和污水处理等业务。其中，青岛城投作为青岛最大的城投公司在土地一级开发领域具有一定优势；房地产行业由于市场化程度较高，青岛城投的表现一直中规中矩；在污水处理行业，青岛城投处于产业链条末端，业务发展稳定但成长性不高。2013 年，青岛城投的金融板块正式成立，希望通过业务创新寻找新的增长极。金融板块正式设立后，如何拓展金融业务，找准业务发力点成了金融板块的一大难题。

青岛城投选择了融资担保、小额贷款和融资租赁这「三驾马车」。青岛城乡社区建设融资担保有限公司作为最先成立的平台，以青岛城投内部协作为起点发展业务，通过将工程保函、诉讼担保等业务作为业务发力点，快速在工程担保市场获得了一定的占有率。内部协同带来的规模终究有限，城乡担保还需要在市场上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于是「三农」经济成为了城乡担保业务发展的重点。以青岛浩丰食品为例，该企业是当地的一家蔬菜种植加工企业。在青岛的即墨、莱西等地流转了数万亩农业用地，现金流一度十分紧张。浩丰食品作为「三农」企业，并没有足够的抵押物从银行获得贷款。城乡担保通过研究后发现浩丰食品自身经营状况稳定，发展前景良好，在 2013 年为其提供了担保，并帮助浩丰食品获得了 3000 万贷款资金。以「三农」企业和中小科技企业为业务对象，城乡担保找到了理想的业务突破口。截至 2014 年底，城乡担保已累计了数百家企业客户，在保余额由 2013 年底的 5 亿元增至 30 亿元，一年翻了 6 倍。

青岛城乡建设小额贷款有限公司和青岛城乡建设融资租赁有限公司是青岛城投成立的另外两大金融平台。其中，城投小贷由青岛城投连联合青岛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及其他4家股东共同设立，注册资本高达 10 亿元，是山东省最大的小贷公司。其注册资本规模一度超过了部分规模较小的城商行和农商行。城投租赁则利用其国企背景，先后与青岛旅游集团、青岛广电集团、南通市政府、济宁市政府建立了合作，在教育、水务、公交、船舶、车辆、生产设备、医疗设备等领域开展融资租赁服务。 

2013 年至 2014 年青岛城投的整体营业收入从 29.5 亿下降到 21.6 亿，下降 27%。土地开发转让、房地产、污水处理业务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但 2014 年金融业务的「三驾马车」为青岛城投贡献了 13.26% 的营收，呈现了良好的发展势头。 

2. 青岛金控成立，从新业务探索成长为可靠的营收来源

2014 年 12 月，青岛城投正式设立青岛城投金融控股有限公司。2015 年 11 月，根据《青岛城投集团关于金融板块内部整合相关事宜的请示》以及青岛市国资委《关于青岛城投集团金融板块内部整合事宜的函》，青岛城投通过「股权+现金」的方式对青岛金控进行增资，将旗下的青岛城乡社区建设融资担保有限公司（100%）、青岛城乡建设小额贷款有限公司（68%）、青岛城乡建设融资租赁有限公司（51%）的股权外加 6.13 亿现金注入青岛金控。至此之后，青岛金控完成了青岛城投内部金融资源的整合，之后将作为一个独立的金融板块加速发展金融业务。

金融业务板块依靠青岛城投的国企背景和差异化定位，找到了一条以服务实体经济为核心的发展路径。但要进一步做大规模，融资担保、小额贷款和融资租赁三大已有业务以及新增业务都碰到了不同程度的来自能力和资源方面的挑战。 

城投公司脱胎于政府部门，资金和资源不是问题。聚焦到小额贷款领域，其业务定位是以「扶贫助农」为特色，为实体经济提供服务。该模式的好处是可以错开与银行等金融机构的竞争，因为在优质大客户的获取方面城投小贷没有太多竞争力。该模式带来的挑战是城投小贷必须面对更多有贷款需求的中小客户，而这些中小企业在出现流动性短缺时往往具有一定的紧迫性、突发性和应急性。这就要求城投小贷公司的业务流程必须快速、手续简单、反应灵活，否则潜在客户很可能会流失到其他的「最快一天放款」的小贷公司。这对平台的风控管理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否则公司很容易陷入尽职调查走过场、信贷审批走形式的误区，从而产生大量坏账。

如何快速了解客户并做好风险管控，成为青岛金控小贷公司发展的核心问题。对此，城投小贷依托其国企背景与包括澳柯玛、欧普照明、力诺瑞特、昌盛日电在内的各产业链的核心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这些核心企业在各自领域都具有较大的行业影响力，且产业链上下游都有大量的中小企业。产业链上的中小企业虽然发展较快，但经常会碰到流动资金短缺的情况。城投小贷通过鼓励供应链核心企业为其上下游企业授信，使不同产业链上的中小客户均可获得融资。以澳柯玛为例，城乡小贷通过与第三方咨询公司合作，整合了澳柯玛上游供应商与下游经销商的相关数据，打造出了具有互联网和供应链双重特色的「诚e贷」产品。根据企业的不同情况，可以进行在线审批、在线签约以及系统全自动放款。「成本低、效率高」成为了城投小贷的核心竞争力，通过与产业链核心企业和合作，城投小贷又成功规避了「业务多、坏账多」的陷阱。目前，城投小贷已经建立了欧普照明供应链、力诺瑞特供应链、昌盛日电供应链、琅琊台供应链、景芝供应链、澳柯玛供应链、江苏元隆供应链、雅迪供应链等产品。2018 年末其贷款余额达突破 9 亿元，贷款利率在 5.22%-18% 之间。从贷款质量来看，2018 年公司正常类贷款占 97.8%、关注类业务占 1.17%、次级类占比 1.03%，可疑类和损失类业务为 0%。截至 2018 年，仅发生 3 笔业务出现逾期还款，尚未出现亏损业务。

融资租赁板块是青岛金控的另一大主业，其业务主要由青岛城乡建设融资租赁有限公司负责经营。虽然业务规模已位居青岛第一，但要进一步发展却面临内部风险管控问题和中长期资金来源问题。内部风险管控问题主要体现在能力和渠道两方面。首先，融资租赁板块只是青岛金控下的子板块，没有大量客户和渠道基础，客群相对较小且不稳定。其次，公司员工具备一定的金融和财务专业知识，但对客户所在行业的了解知之甚少，因此很多租赁业务还停留在变向借贷层面，难以对客户产生吸引力。

对此，城投租赁明确了重点面向政府和地方企事业单位提供融资租赁平台的发展方向，与山东、江苏、江西、广西、山东、浙江、上海等省市多个地区的水务和燃气、公交和长途运输、教育、医疗、广电、旅游、节能环保等行业的客户建立了合作关系。在人才方面，为了能针对特定所属行业开展融资租赁业务，城投租赁通过外部获取的方式招揽了一批在公用事业、新能源、供应链金融等领域具备 5 年以上经验的专业人才，通过公司培训后这些人才将可以针对特定行业开展融资租赁及保理项目营销。截至 2018 年底，城投租赁先后与金堂县第一人民医院、济宁市兖州区中医医院、贵州毕节高新建设投资有限公司、荆门市交通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山西晋煤华昱煤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娄底旭晨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并逐渐完善了申请、立项、调查、评审、签约以及资金投放的全流程，通过聚焦与企事业单位合作，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实现了规模提升。

中长期资金来源问题主要是因为融资租赁公司是非银行金融机构，如果没有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其业务也将面临持续发展动力不足的问题。其中，「表内租赁资产不得超过净资产的 10 倍」这一规定将极大的限制城投租赁业务扩张。随着业务范围的快速扩大，城投租赁积极开拓新融资渠道，通过发行出表型 ABS 的方式，先后发行了多单 ABS 产品；同时通过发行企业募集了大量中长期资金。发债+发 ABS 顺利帮助城投租赁募集了大量中长期资本，2018 年城投租赁营业收入突破 9.46 亿，并以 7.89 倍的成本收入比为和 14.98% 的资本回报率为青岛金控创造了 3.31 亿净利润，成功进入中国租赁行业 100 强。 

除融资担保、小额贷款和融资租赁这「三驾马车」之外，青岛金控还积极探索了产业基金的「互联网+」等方面的业务。2017 年 11 月，青岛城投通过联合兆易创新、韦尔股份等 5 家上市公司，成立了总规模 30 亿元的半导体产业基金。2017 年 12 月，青岛城投又联合华登国际共同成立了 10 亿元的青岛华芯创原创投基金。通过成立两大产业基金，促进招商引资，为青岛市引进重点发展的半导体新兴产业。青岛金控在市场中负责筛选专业化、市场化 GP 公司，通过寻找优秀的半导体投资标的企业，并通过资本招商的方式吸引优质项目落户青岛。在探索「互联网+」业务方面，青岛金控打造的「汇泉贷」互联网金融平台为中小企业筹融资累计超 90 亿元，上线项目 2370 余个，并保持了所有项目零逾期的记录。

青岛金控的快速发展也为青岛城投提供了强大的转型动力。金融业务 2016 至 2018 年的营收收入占比分别为 26.82%、27.43% 和 31.68%，成为仅次于贸易业务板块的第二大收入来源。在毛利润贡献方面，2016 至 2018 年金融业务的毛利润分别为 13.3 亿、11.2 亿和 24.2 亿，占青岛城投总体毛利润的 26.8%、55% 和 65.7%，成为了青岛城投最大的造血板块。 

随着青岛金控的发展壮大，青岛金控在山东省的金融领域已形成了较大的影响力。未来，青岛金控还计划依托融资担保、小额贷款、融资租赁、民间资本管理、资产管理、基金等现有优势领域，通过提升资本市场运作层次等途径，逐步向证券、保险、基金等产业链高端领域延伸，积极拓展丰富新的金融业态，打造门类齐全的大型金融控股平台。

结语 

作为以城市基础设施融资和建设的平台，若要一步到位的从一家以基建为核心的城投公司变成一家金融控股型公司，转型难度很大。尤其是类似青岛城投这样资产「千亿级」的大城投，在定位方面、业务方面以及资源能力方面都面难以瞬间完成转型。

青岛城投通过寻找新的增长极的方式积极发展金融业务，通过发展类金融业务，将融资担保、小额贷款、融资租赁业务做大，以服务实体为核心发展，以地方政府和企事业单位重点客户，走出了一条成功的转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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