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陈词原创《心归》
作者简介:陈词,本名陈驰,辽宁广播电视台电视剧编剧、制片人。1984年开始文学创作,出版散文集、诗集《读懂一个梦》(上海人民出版社)等20部,电影文学剧本《鸟声依依》(中国电影出版社)一部。编剧兼制片影视剧百部(集),19集电视连续剧《凤凰起舞》(编剧、执行制片人)获辽宁省“五个一”工程奖,散文《悄悄流过》获冰心儿童文学奖。电影剧本《鸟声依依》获上海全国剧本征集第二名,2007年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
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延安文艺学会副主席。
心 归
文 / 陈 词
《鸟声依依》封面
我的苦恋鸟,从我的心巢飞了,六千张日历也就果然幻成片片羽毛。飞哪儿去了,我的远方?
我不懂写剧本,一如我不懂写诗写特写专访,但我写了,凭着莫名的感动,人的,事儿的,饭碗的,梦想的……写来写去,青春光秃了,头发飘雪了,心长翅膀了,心上的鸟飞走了……我送它去远方。
这“远方”更是归,心归。我还是我,我更是我,这才是我,我幸福得捧起自己,都飞走吧,我的灵魂飘轻。轻到月亮上去,轻到太阳上去,轻成一丝丝的雨,一朵雪,追上我的苦恋鸟。
诗,从情出发达到美。剧本,从故事出发,抵美。一样的,但我不太会编织故事,强烈的激情到了我这儿,也就果然飘轻,我的剧本也就果然归到“交深言浅”。我的眼泪是露珠,我的嚎叫是吟诵,我的剧本是一粒粒琥珀,凝塑命运。诗的起舞。
其实没有几个本子变成了银幕号角,有几个起个怪名,或微电影或电视电影的本子,也借光工作单位而得到拍摄、播映。但我不脸红,我的剧本得以以文字的样态保鲜,归心,足矣。假如能哄来一二知音,足足矣。
我在辽宁青年当记者时,诗不是我的副业。我写的少,但一句诗一滴血,汗珠不计在内。在电视台,影视剧本不是我的副业,我写的更少,字字如诗,诗得快,但思很慢,若非好的人物好的事情好的真善美咣咣撞头,我不会敲响健盘。我是一个不系的舟,激情来敲门,敲响手指头不作数,敲醒心、叫醉魂,也就果然敲碎笔记本电脑了,我前后换过五台笔记本。我写的不好,这不怨我心,怪我笔功欠劲。
我的双眼长在后脑勺,对眼皮底下所发生的当下,缺乏顿悟,惟愿意回头看,过去的山水过去的亲人,最爱看童年。童年有座雪花花蕊上的一个冰洞,伙伴们齐心合力挖掘,从北方第一朵盛开到大雪落了七天七夜,我们一直深挖洞,最后一片雪当最后一片瓦,我们的雪宫殿告竣。雪人雪马不算什么,守宫殿的兵马俑。
雪不落了,雪鸟开始飞了,会飞的雪。我就在冰洞里镶块玻璃,等霜涂肥底色,然后用筷子在上面画我们想要的东西。吃的画了也得不到,就画好看的,画的最多的是鸟。鸟声依依在外头,鸟翅大展在里头,现在回头想,艺术总要从抒情抵达美。诗是,剧本也是哦?人达中年了,想回家乡,到母亲坟前烧些纸,再有就是想探望那些雪鸟,它们经过了一冬,现在可好?鸟儿抖落了身上的雪,投河自尽了,越来越少的喜鹊,带着过冬的雪点,也飞得离人群越来越远了,原来家乡的河流遭受了污染,鸟儿逃光光了。现在在治理,污染河流让一个镇一年多得一百万,治理河流一年要五千万,这不算逃光的百鸟。哪里找冰洞,二层小楼的窗也不再上霜,上霜也是灰霜,画出的雪鸟,像乌鸦。我到哪儿去找雪鸟儿?到盘锦吗?这里有我的朋友刘德天,他是黑嘴鸥保护协会的会长,自己成立的,掏自己腰包,原来他当记者写黑嘴鸥,写着写着发现,这鸟儿越来越少了,少得全世界仅剩两千只,他索性扔掉秃笔,赤裸上阵了,现在这种鸟儿缓多到万只。一个德天保护了一个种群。但雪鸟儿啊,你太名不见经传了,在中国你多到数以千万计,也就果然安全。这样,我就写了《鸟声依依》投给了上海市文联等八家正搞的(2005——2006)全国剧本征集活动,意外得到吴贻弓的表扬,称其可和电影《可可西里》比美。2007年五月征集的作品电影卷在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鸟声依依》位列第二。不是我写的好,是黑嘴鸥可怜。一次我得到登上海岛采访捕鱼丰收的表扬新闻,意外得到消息,村里由于灯塔失修不亮,造成多次不幸,反而几个孩子冒死上塔修灯,灯修亮了,修亮了大人的心了吗?我写了《灯芽》,感动了李默然的小儿子,我的同事李龙跃,他铆足劲将它拍出来了,改名《渔村里的孩子》参加了公益电影播放。这个电影得到什么我不看重,我希望渔村的灯塔一直亮下去,不再不亮。
秋季去草原走一走,结识了一个好大姐,她毕竟大丈夫一岁,却姐啊姐的被唤了半生,事出有因,丈夫为拦惊马,被踢伤男根,从此成为名义上的男人,“抛妻”不成,逼他成为对瓜果梨桃钻研神人,成为妻子背上的大款。他们的事迹没变成我的报道材料,反而变成千行长诗,同时诞下一颗叫《姐姐》的剧本,几度在央视六频道通过二审,后不知何故流产。但这个在草原认下的姐姐年年都有喜鹊捎书。姐姐坐上了丈夫为其买的“宝马”。几天前,这剧本有戏了,偶然读到它的一位投资者泪水打湿了十多页。还有《玉醒》的晶莹情感令我梦中将它捧给一位善良智慧的投资的儒商。
又一次,我被派到某市写千名民警进万家,这特别跟走群众路线这条路对路,从中我发现一个贫困老者,不要别人给钱给物,不要别人送油送肉,就只要有人帮他找回党籍,原来这是位上甘岭的老英雄,由于命运的一差二错,把党籍弄没了,他说,找不到党,死闭不眼。某民警就千万里给他找,找到了,老爷子原来得了癌,一乐,好了。他还特意挤到民警新党员中再次举了次手宣誓。我写了《找党》,尚没找到拍摄单位。我在电视台,写晚会串联是份内活,有次受邀给某市盲校写晚会串联,我去看了他们的节目,我的血压和心跳都不正常了,一个盲孩儿站在你面前表演,唱或跳或弹或说的,都能好受。一群孩子呢,那么专注,那么稚嫩,灯光打在睫毛上,忧伤闪着金光,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心却那么多想,围在一起,扬起渴望的脸,想嗅大海,从味道猜大海的颜色,猜海上的船多大多美,海里的岛多绿有多少鸟儿飞落。离舞台前沿只差几厘米,他们的脚尖就在此旋转,就那么旋动人心,就那么让你肝颤。我的心被一句诗揪疼:我愿摘下满天的星,送给盲童当眼睛。摘星我做不到,我只能写个剧本《蓝太阳·红太阳》,中国首部全方位写盲孩的,写他们的梦。我双手合一,放在胸前,天下好人,有否愿意投拍?老太太退休闲不住,把街道当自家,管七管八,越管越发现,人和人好好的,多好。城镇化迈成巨人步,还不得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朝社区落,所以我写了《孽妈管街》,本子得到央视一前辈垂青,继而得到当时长影厂副厂长尹爱群的垂青,得以拍摄,场地放在宁夏银川,我跟去了,发现银川和街道里“孽妈”样的人物多得是。
我凭着一颗心,不自量力地搞了几部长篇电视剧,值得一提的是《风凰起舞》,写了二十集,播出来十九集,吃尽苦头的我,看到凤凰在央视八套黄金飞起来,心还好受一点点。原本定在2016年上央视一黄的,但因为世界杯足球赛,下嫁到八套,播出效果不错,又有四家省卫星频道播出,次年得了个政府五个一工程奖,作为第一编剧和执行制片人,我似乎脸上闪过倦倦的笑影。但我的苦恋鸟在心窝又鸣叫了,春天又来了,我又写了《天下掉下个林妹妹》和《山水诗情》,写山水诗情时,我的心没离开过故乡,虽然夹在城市手指头缝挺憋闷,我的泉水在健盘上依然叮咚,源头在心,归者欢。
我热爱剧本,但不愿说执著。我喜欢人生,但不愿谈万千。写剧本难,难于上青天。要有信仰,要有痴情,要吃得人间苦,又不一定当得人上人。一头青丝变白发,有人谈剧本色变。我这门外汉谈起剧本尚如此,门槛内之一双腿岂能不弯,一颗心岂能不累。全国写剧本者逾百万,写不动可以放下笔,几多拿不起,放得下。又几多拿得起,放不下,喜欢就不放,就把心掏出来,就归心。就当一滴泉,细细的溪也好,悲嚎的瀑也罢,一滴泉就是一滴泉,海的一滴泪。剧本想说爱它太沉重。百万雄师,个个强悍,这是洪流。勇都胜,强者留,一滴泉一滴泪,一滴血,发自源头的剧本创造,岂无一腔血也果然能点燃太阳?
一只鸟儿飞翔,轻轻的,也有梦,也知好歹,怎能离开掩护的林带,又怎能忘怀对我帮了又帮的一张张春风脸,谢谢你们的瑰丽和温暖,春风来了鸟满天,我是跟帮的一只吗?
我只是随我的苦恋鸟苦难着我的苦难,幸福着我的幸福,修闲着我的修闲远方着我的远方。注定生活总有那人那事那风那雨那种种的美令我激动,注给我激情。哦我的苦恋鸟,我的远方我的—归—心!
(选自作者电影文学剧本《鸟声依依》(2016.12 中国电影出版社)后记)
(插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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