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红楼梦》第17回贾政带人畅游大观园

文/肥猪满圈

第17回的回目是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说的是贾政巡视大观园，当然了这时候的“大观园”还不叫大观园呢。贾政路遇宝玉在大观园里面玩儿，于是叫着宝玉，在大观园里题匾额对联。

这一回，两个卖点，一个是大观园的恢弘奢侈，一个是宝玉的诗文才情。

上回，秦钟终于作死了，最伤心的是宝玉，好哥们儿，好娈伴儿，没了。贾母帮了几十两银子，又帮着奠祭，宝玉去吊纸，7天后安葬，宝玉继续伤心。

经过大干快上，浩大的贾公院府竣工，贾赦已经看了，贾珍来请贾政参观游览。意思是有不妥的地儿，你提出来，我们继续改造，然后还得题匾额对联。

贾政一听，题匾额对联是一难事，最好让贵妃娘娘题才好。但是贵妃娘娘现在看不到，没法题啊。等着娘娘来省亲再题，那么偌大楼台亭阁就这么空着？也不是事儿。

贾政身边的一群清客相公听了说：老世翁说的是，肯定不能定名，得娘娘定，但是咱们可以先虚拟一些2字的3字的4字的，先虚题，暂做匾联挂着。等贵妃来了，再请定名，这样才好？

贾政一听：这话对，我们今儿先去看看，先题了再说，如果好就先用着，不觉得好，请贾雨村来题。

众人说：老爷您没问题，不用雨村。

贾政笑道：你们说的不对，我从小就不擅长吟诗作赋，现在岁数大了，而且工作忙，没这兴致，即便题了，也必迂腐古板，反而把美丽的花草亭园给弄的不好了。

众清客说：那也没事，咱人多干大事儿，各取其长，好的用，不好的弃之，不就得了。

贾政说：是这个意思，今儿天好，咱转转。说着，直奔亭苑而来。

贾珍头前告诉众人，恰巧碰见宝玉。秦钟死后，宝玉日思夜想，贾母命人带他园中玩耍开心。贾珍说：你还不走？老爷这就到。

宝玉一听，赶紧走，带着小厮奔出园来，正好遇见贾政带人进来，只得一旁垂手站立。贾政听人说儿子不喜欢读书，对对联倒是有一套，因此命宝玉跟随进园，宝玉只得跟着呗。

园内各色人等，见贾政都垂手侍立，贾政说：把园门关了，我们先看外面再进园里，贾珍便命人把园门关了。

贾政先看正门，五间大房，气势恢宏，非常喜欢。命人开门，迎面一叠嶂在前挡着，众人皆称“好山啊好山”。贾政说：如没有此山，一进门一览无余，那多没意思？众清客皆附和贾政。

继续往前走，，只见白石形入鬼怪，上面苔藓斑驳，藤萝掩映，微微一条羊肠小路。贾政道：我们从这儿进去，那边出来，便可全览此园。

说完，贾珍头前带路，贾政扶着宝玉，进入小山口。抬头一看，前面一块大白石头镜面，就是留着题字的。贾政问诸位，此处题什么字好？

那几个清客不是“叠翠”就是“锦嶂”还有说“赛香炉、小终南”，总之题起了几十个。大家都知道，贾政要试宝玉，因此故意胡说的。

果然，贾政命宝玉题来。宝玉说“编新不如述旧, 刻古终胜雕今”。而且这里不是山的主景，就是一小过道，因此不如题“曲径通幽处”，倒还大气。众人都赞，好好，二世兄题的好。

这回贾政倒是没骂人，只是说他还小，不可谬赞，以后再定吧。

说着进入石洞，树木葱绿，一股清泉，流淌於花木深处曲径通幽的石缝下面。再往前走几步，越来越宽敞，只见两边飞楼平地起，雕梁画栋。树林溪边，小桥流水，水荷潺潺。只见桥上有亭子，大家在亭子里坐了。贾政问大家，此处题什么好？

有人说欧阳修有《醉翁亭记》，其云有亭翼然，就题“翼然”如何？贾政说：看似不错，但是这个亭子下面有水，因此偏于水来题更好。我觉得，欧阳修的“泄于两峰之间”的“泄”字不错。一清客附和说极秒也，竟是“泻玉”二字！

贾政捋着胡须，突然看见宝玉：你也来拟一个来。

宝玉急忙回道：老爷说的极对，但是细琢磨，当年欧阳修题酿泉用“泄”字没问题，但是此泉用“泄”字不妥。此处乃省亲别墅，用“泄”字显的不雅，还是含蓄为妙。

贾政哈哈一笑：诸位听宝玉此话如何？刚才众人出新，你说不如述古，我们现在述古，你又说粗陋不妥，那你说一个我听听。

宝玉说：我觉得“沁芳” 二字不错。贾政捋着胡须点头。众人一顿拍马屁，宝玉才情厉害，了不得。

贾政道：匾上俩字容易，你再做一副七言对联。

宝玉略微思索：绕堤柳借三篙翠, 隔岸花分一脉香。

贾政点头微笑，其实这就是通过了，众人称赞，不在话下。

出亭越池，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尽收眼底。只见前面一处粉墙，里面数楹修舍，翠竹遮映。众人都说，这地方不错。大家进入，只见进门便是石子小路，婉转曲折。上面小小三间房子，一明两暗，里面陈设桌几椅案。从里间房有一小门通往后院，园内芭蕉反衬者梨花大树，有两个套间。后院墙下有一泉水，由墙外灌入墙内，绕台阶前到院外竹林下流出。

贾政说：这地儿不错，月下在这读书，真是不惘此此生啊。说完看着宝玉，吓的宝玉垂手侍立。

是啊，为啥吓着宝玉了？因为宝玉就不喜欢读书。

大伙儿都说，这得四个字的牌匾，贾政说哪四个字？一个说"淇水遗风"，贾政：俗；一个说"睢（虽）园雅迹"，贾政：俗。

贾珍看着宝玉：宝兄弟，你来一个。贾政说：自己还没做，就议论人家，由此可见，你是一个轻薄之人。

注：此处，我翻了好几个版本，都是【"淇水遗风"，贾政说：俗；"睢园雅迹"，贾政：俗】，但是根据此处上下文，说俗的应该是宝玉而不是贾政，我估计是几百年前之作者笔误。

大伙都说，宝玉议论的对啊。贾政说：可别放纵他。贾政命令宝玉：今儿随你狂，先议论别人的不行，你做一个试试。众人问宝玉：可有了？

宝玉稍一迟疑：都不太妥。贾政道，咋又不妥了？

宝玉道：这是皇妃省亲之所，因此应该以歌颂正能量为主。如果用四个字的，古人有现成的。

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宝玉道：太呆板了，不如用“有凤来仪”。

众人都说好，只有贾政骂着：畜生啊畜生。你可真是管窥蠡（离）测的，意思就是你可真是用瓢量海水，不知道天高地厚。得，你牛，再来一对联。

宝玉张嘴就来：宝鼎茶闲烟尚绿, 幽窗棋罢指犹凉。贾政一听，也没见长进。说完大家离开小院。刚要走，忽然有件事问贾珍：这些房子桌几椅案都有了，还有窗帘幔帐陈设古董等等，也是一处一处分别配的？

贾珍回道：那些东西早就添置了很多，肯定临期配的。至于幔帐帘子等，昨儿听链兄弟说还不全。其实是和工程进度同步的，画了样式，量了尺寸，估计昨儿做了一半。

贾政一听，此事贾琏负责，命人去叫贾琏。

贾政问贾琏，现在一共几种，得了几种，还差几种？贾琏取出账本看了看说到：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还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昨日都做好了；外有猩猩毡帘二百挂，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黑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每一种都完工一半，到秋天就能全部做好；再就是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每份儿一千二百件，也都制作完成。

贾琏边走边汇报，前面一小山阻拦，转过小山，露出一黄泥巴的矮墙，墙头全部都是稻草铺就。估计这是来到外婆家了？当然是开个玩笑。有几百株杏花，喷火一般红艳，里面几间茅屋。外面广栽桑，榆，槿，柘等树木。各种树枝新条，编的两溜青篱笆，篱笆外的山坡下，有一眼井。井上架着桔槔（搞）辘轳，下面是一畦畦菜和一畦畦花。

注：这里提到此处杏、桑、榆、槿、柘等树。很多北方人不知道啥叫柘树。北京有个潭柘寺，就是因为寺内有很多柘树而得名。

贾政一看这地儿，很高兴：虽然经过人工雕琢，但还是很美，我都想到这做个农民了。走，进去歇歇。

刚要进篱笆门，门前一块镜面大石头，这是为题名准备的。大家一看，这也忒好了，再把题名写好了，这地方得多好啊？

贾政道：各位那就题吧。

众人道：刚才宝玉世兄说“编新不如述旧”，而此处就旧到家了，就叫“杏花村”吧。

一句话提醒了贾政，告诉贾珍：此处极妙，就缺一个酒幌子。明儿就做一个来，不用华丽，和村庄里的一样就行。贾珍答应着说：再买些鸡鸭鹅来，那才相配。贾政和众人都说更妙。

贾政又道：杏花村虽好，可是别处已有，咱再用不合适。众人都说：对啊，那叫什么才好呢？

此时宝玉等不及了，也不等老爸允许就说：古有“红杏梢头挂酒旗”的诗句，不如叫“杏帘在望”。众人都说好，这个暗含杏花村的意思。宝玉笑到：村名用杏花，有点粗俗，古有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不如就叫“稻香村”如何？

众人听了都拍手称快，妙妙！

贾政断喝：无知的孽障，你知道几个古人？能记住几首诗，也敢在老先生面前显摆？你刚才胡说的那些，不过是试试你的清浊，拿你当个笑料罢了，你还认真了。

众人入室，纸糊的窗户，没有一点贵气，贾政很喜欢，看着宝玉：这怎么样？

宝玉不说话，众人推宝玉，赶紧说好啊！！！宝玉不听这些人的，随即说道：不及“有凤来仪”。

贾政一听：无知的蠢物，你只知道雕梁画栋朱唇楼阁，你只喜欢富贵，你哪懂得这里的清幽之气？你就是不读书才无知的。

宝玉：是是是，老爷教训的是，但是古人云“天然”二字，您觉得如何？

众人一看宝玉和老爸杠上了，就回道：“天然”有何不知？天之自然所有，非人力制造而成，这就是天然啊。

宝玉说：对啊，但是，这是天然吗？这不都是人力穿凿的吗？这里无村无邻，无市无桥，没住户也没孩子玩耍，无寺院无道观，没人间烟火，这是天然吗？

没说完就把亲爹贾政气的够呛：滚出去！

随即又喝到：回来，你再来一联，如果再不好，我就一并揍你。

宝玉略一思索：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贾政要头：更不好。

一众人等出了院，转过山坡，其花泉柳石一应俱全。过了荼蘼（迷）架, 再进木香棚，越过牡丹亭，再过芍药圃，进入蔷薇院，出芭蕉坞。那真是曲水流觞盘旋曲折。身边水声潺潺，从石洞流出，上倒垂莲，下浮花萍。

众人都说：这里真好。贾政问：诸公，此处以何为题？

众人道，武陵源如何？贾政笑道：这又落实了，而且陈旧。

那秦人旧舍如何？宝玉说：越来越露了，秦人旧舍乃是避乱之所，不如“蓼汀花溆（料停花序）”。贾珍听了：你这更是胡说了。

刚要进港洞，贾政问可有船？贾珍回道：采莲船4只，坐船1只，都没完工。

贾政：那就坐不成了。贾珍道：从山上盘道，也可以进去。说完贾珍在前引导，大家攀藤过去。之间水上落花，溶溶荡荡，迂回曲折，两边垂柳成行，杏桃妖娆。只见柳荫中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度过桥，路路可通，一片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贾政一看：这房子，没啥意思。

信步而入，只见前面一块突出的大玲珑山石，四面环绕所有的石头，那房子全部遮住。而且一棵花没有，只有很多牵藤的，引蔓的等等。或垂在山巅，或穿过石头空隙，缠缠绕绕，

气味儿味芬气馥，不是往常花香能比。

贾政也奇怪：此为何物，不认识啊。一清客说是薜（必）荔藤萝。贾政道说薜（必）荔藤萝不会这么香吧？

宝玉接茬儿：肯定不是，这些当中有薜荔藤萝，但是，那个香的是杜若蘅芜，那个大概是茝（chai三声）兰，那一种大概是清葛，那一种大概是金灯草，这个是玉蕗藤，红的是紫芸，绿的是青芷。至于《离骚》《文选》上的那些花名，岁月渐远，人们已经不认识，有一些，叫的已经是谐音了。

宝玉没说完，贾政喝到：谁问的你？吓的宝玉一边垂手侍立。

众人顺着抄手游廊进入，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比前几处更加不同。贾政感叹，在这煮茶弹琴焚香，岂不快哉？着实意外，诸位可有佳作题於匾额？

众人道：再也没有比“兰风蕙露”更贴切的了。贾珍道，也只好用这四个字了，但是对联呢？一个人说，我有一联：麝兰芳霭斜阳院, 杜若香飘明月洲。

众人都称赞好，仅是“斜阳”二字不好。又有一人说道：古人有诗云“蘼（迷）芜满手泣斜晖”。众人都说，更不好。又有一人到：我有一联【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

贾政捻须沉吟，也想来一个。看到宝玉：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等人教你？

宝玉道：如果用“兰麝、明月、洲渚”，那就是题200联也没完。贾政道：谁按着你的头，叫你说这些了吗？

宝玉略一沉思，莫不如叫“蘅芷清芬”四字，对联就用：吟成荳蔻才犹艳, 睡足荼縻（迷）梦也香。

贾政：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不足为奇。

众人道：李太白的《凤凰台》之作不也套了《黄鹤楼》吗？只要套的好，那就是好联。

贾政笑道：岂有此理。

说说笑笑，大家出来。不多远一座巍峨宫殿，高楼从地起。那高楼真是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这就是正殿了，只是太华丽了。

众人说：这样才好，虽然贵妃要节俭，但是府上今日之尊，必须得这样的殿宇才配，不为过也。

边走边聊，前面便是一座玉石牌坊，上有蟠螭（攀吃）护，玲珑凿就的。贾政问：这题什么字？

众位清客：此处非“蓬莱仙境”了。贾政摇头：诶，不妥。

此时宝玉觉得这个在哪儿见过，翻江倒海地想，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书中暗表，宝玉似曾相识的是太虚幻境。

宝玉没听见一样，只管想，我见过，哪儿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众人以为宝玉才情耗尽，别再逼他了，都劝贾政，明日再题吧。

贾政也怕贾母惦记，于是说道：你这畜生，也有不能做的？限你一日，作不出来，我不饶你。

到这时，大约游了十之五六，有人来回：贾雨村派人回话。

贾政：不游了，还是从那边出去，但是没时间细看了。说着，众人来到一大桥前，只见水流如注涌入。原来，这是通往外河的一个水闸，水就是从这儿引进来的。

贾政问：闸叫啥名？宝玉说：这是沁芳泉的正源，叫沁芳闸。

贾政说：胡说，偏不用沁芳二字。

众人路过，一座座，一亭亭，不及细看。半日光景，贾政觉得腿软，见前面一个院落，贾政说可以进去歇会。

说着众人进入，绕过碧桃花，穿过一层篱花障就是月亮门。只见粉墙围护，绿柳周垂。众人进入，两边有游廊相接，院中几块山石，一边种着芭蕉，一边是海棠。众人称好，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海棠。

贾政道：这叫“女儿棠”，外国引进的，俗传出自女儿国，说那里这种海棠最多，当然了未经考证，荒唐不经。

众人笑道：虽不经，如何传久，肯定是有可能的。

宝玉道：估计这些文人骚客觉得此花色红而且看着娇态似病，有姑娘的形态，因此才命名为“女儿”的吧？但是被世俗以讹传讹，因此才传成女儿国了吧？

众人皆赞！

说这话来到抱厦坐下，贾政问：想想什么好词来题这？

一客说“蕉鹤”，一客说“崇光泛彩”，贾政说好个“崇光泛彩”！宝玉也说妙，只是可惜了。

众人问：怎么了这是？可惜什么？宝玉说：这里蕉棠两植，其实一红一绿，要说蕉吧无棠，说棠又无蕉。

贾政说：那你觉得？宝玉道：“红香绿玉”。贾政摇头道：不好，不好！

说着进入房内，只见此房和别处不同，竟然分不出间隔来。原来四面都是雕空玲珑木板，或者是“流云百蝠”或者是“岁寒三友”，其山水人物，锦毛花卉，什么集锦博古万福万寿等等各种花样，全部都是名家之作。其室内书鼎笔墨纸砚盆景花盆，琴剑屏壁诸如摆设应有尽有。众人皆赞：好精致啊，咋想的弄的这么好啊！

原来贾政进来，没走几步就迷了路，贾政左突右撞，不是被书挡住，就是被窗隔开，既有透明的纱幔，也有透明的玻璃。

贾珍笑了：老爷随我来，带着贾政到后院，又转了两层纱橱锦槅，果然有一门，院中，满架蔷薇，娇艳喜人。

转过花障，只见清溪阻挡，众人诧异：这水，哪来的？贾珍遥指：那边水闸其流到洞口，从洞口流到村庄，村庄到一道岔口，总共流到这里，仍旧汇合一处，从那墙下流出。

众人一听：这简直也太妙了，妙，妙也！

忽见前边大山阻路，众人皆茫然。贾珍道：随我来。引导众人，转至山脚，便是宽阔大路了，豁然开朗，前面便是大门了。

众人都觉得有趣，真乃巧夺天工也！

众人都出了园子，只有宝玉心里记挂着，再这么跟着走，不得跟到书房去啊？

忽听贾政喝道：你还不去？没逛够啊？也不想想这半日了老太太记挂？疼你也是白疼，赶紧去吧。

宝玉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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