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电影学院零二级表演配音班毕业的。但当时考学的时候,我是奔着表演系去的。当时对配音的一种理解的概念,也就只在于上译厂(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那些老配音员们的译制片,比如说“噢,亲爱的”,是在这个基础上的。
其实,我们在学校里面,所谓的“表演配音班”,跟其他表演系的同学,上课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每周会比他们多一天的表演台词课。比方说,刚开始的时候,会上一些气息的运用,然后绕口令啊,然后一步一步诗词啊,然后散文啊,也是循序渐进地,学的最基本的表演台词的基础。
我记得,当时我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是要出晨功的。什么叫晨功呢?就可能是你们脑子里面所熟悉的那种“耶”“呀”“嘿”“吼”。刚毕业的时候,其实我们学的也是表演嘛,老师对我特别好,让我去了一个摄制组。这个摄制组是专门拍木偶剧的,拍摄过程中它是需要配音台词的。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和一个姐姐,两个人去沙河。那个摄制组在沙河,一个大厂矿里面。这里面有30个角色,我们俩必须一人一半,去承担一半的角色量。当时其实就在想,那么多角色怎么区分呢?因为那些木偶演员要听到你声音的不同,好知道哪个是他自己的角色说话了。要不然你全说的一样的话,他们就不知道谁在说话。我想了各种方法来区分这15个、16个角色,比如年轻的,老的,然后语速快的,慢的。实在找不到声音的时候,我就会去找性格。可能有些就是唯唯诺诺的,有些是张扬跋扈的,有些说话一张嘴就喊的,或有些说话小嘘腔的。
那个时候,现在想想,是给我打了一个特别特别牢固的基础,就是声音的变化。了解我的小伙伴们都知道,我是一个比较不自信,比较脆弱的一个人。可能我容易紧张,就会抖。手拿台本会抖,出的声音都在抖。
那个时期的录音是什么样?现在很多都是单条,可能今天我去就只录我自己。但那个时候不一样,所有人都在,就是这一场里面有七个人,那我们七个人就得同时进棚。周围都是前辈老师,那压力,就是你往这一坐,就不自然,就会觉得整个身体开始紧缩了。可能你录一遍,不过,录两遍,还觉得不行,到第三遍还不行的时候,一般的话就可以请出去了。
为什么呢?因为大家同时在录制这场戏,你一个人耽误时间,就相当于所有人都在陪你。所以,那个时候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可能就是,如果三遍不过,你就可以出去了。让大家先录,最后把你的角色留下来。留到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我们工作时间是中午12点到晚上12点,留到12点以后,晚上12点以后大家都走了,然后把你自己留下来。
晚上12点开始K我,可能都要K到2点钟左右,我才能回去睡觉。但是我回去睡觉的时候,可能睡觉前躺床上还会睡不着,还会要想一些事情。我会想,我今天录了多少句话?有多少句话过了?有多少句话不行?那我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过不了?为什么达到不了配音导演的要求?反正每天就是想这些东西。
然后,就有了一个角色给我,一部《贞观长歌》,好像当时是八十集吧!最后一集最后一场的一个独白,待了4个小时,就那一场戏,我记得我已经浑身湿透了。当时配音导演直接跟我说:“你不是学表演的吗?我现在把画面关了,把里面灯都关了,你在里面把这场戏给我演一遍。”因为已经说了无数次,词也背下来了,包括断口啊,气口什么的,你自己也都知道。然后我就演了一遍,结果就过了。
当有一天,你能驾驭这些角色的时候,再回头一看,你会觉得“我可以了”。但是,我什么时候可以的?完全不知道。后来想想,可能其实跟表演一样,就是一层窗户纸,你捅破了,你就过了。但你什么时候捅破的,可能自己全然不知。那个时候,我就理解到了一点,配音其实就是演戏。
很幸运,配音这个行业,现在已经被大家认知、认可。以前北京配音圈所有人加起来,我算了一下,可能也就一百多人,不到两百人。现在估计可能五六百人都已经不止了。我现在去一个棚里面,一看,这里面可能有一半人我都已经不认识了。那些都是现在配音行业的新生力量,未来其实都是他们的。
包括现在慢慢地,动漫产业的发展也在一起带动整个声音的市场。以后,所有跟人声有关的,可能都会包含于这个声音行业中,也相当于声音市场中。我想应该有很多朋友跟我一样,都在为自己热爱的事业所奋斗,所拼搏。我希望我们整个配音行业所有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寻求中国配音演员将来的一个美好时代。
这就是我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故事,我是新青年边江。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