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散步 | 西奥多·卢梭：不羁的自然，灵魂的歌者

文 | 运歌

编辑 | 王玮

19世纪中叶，在法国巴黎郊外枫丹白露林附近的巴比松村，云集着一群以表现风景为主的画家，史称巴比松画派。巴比松画派与19世纪法国民主主义革命运动密切相关，如果说法国的民主主义运动促使库尔贝、米勒、杜米埃等画家冲破了学院派只表现历史、神话等古典题材的束缚，大胆揭示了社会的现实；那么巴比松画派则冲破了学院派臆造风景模式的束缚，客观反映真实的自然景物。

西奥多·卢梭（Theodore Rousseau，1812–1867），巴比松画派的领袖人物，坚持以客观态度作画，并力求强烈、充实而精确。他将写实手法与浪漫主义气氛结合起来，热衷赋予自然一种高大壮丽的视感并体现出景物的多样性，而获得“风景画家中的德拉克洛瓦”的雅号。

卢梭出生于巴黎的一个裁缝家庭，母亲的亲属中有画家和雕刻家，他在外婆家受到最初的艺术影响，立志要做画家。卢梭先跟随舅舅波·德·圣马当开始学画，后来进入约瑟夫·雷蒙的画室正式学画，并在勒蒂埃尔画室画模特儿。

卢梭的风景画最初受17世纪荷兰风景画的影响，此后又受克劳德·洛兰、约翰·康斯太勃尔的风景画的启发，改变以往细腻的古典画法和色彩，风格更接近于现实。

《Summer Sunset》

1831年和1832年两次去诺曼底的旅行给了他很大的影响，他觉得不再被程式化艺术所束缚，而是要把古典主义的臆造风景变成真正的自然景色，于是他投身到自然中去，以画笔去自然风光的气质之美。

《Marsh in the Landes》

早年间，卢梭也想参加罗马大奖赛，走官方道路，并也曾在1834年的沙龙上获过一个三等奖，但他作品题材的现实性和背叛学院派的处理手法却使他一再遭到沙龙评委的拒绝，还被贬斥为 “高傲的垃圾”。因此，卢梭决定远离僵化保守的巴黎艺术界，于1844年来到巴比松定居，投身大自然中创作，他以一种新的眼光和亲切自然的笔调，描绘他所钟爱的自然风光，并最终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Market-Place in Normandy》

卢梭一生酷爱自然，如痴如醉，他周游法国和毗邻的地区，广泛地取材于各地风光：从乡间小屋到休憩的旅人，从高山森林到平原空地，从天气变化到四季时景。卢梭在不同的天气、季节、一天的不同时间里反复描绘同一个题材，深深沉迷于枫丹白露森林中。

《Landscape with a Plowman》

卢梭擅长捕捉自然光下的风景，在他的风景画中，所表现的是法国乡村景色的阳刚气质美，这些作品有朝霞和夕阳，有牛群和牧人，有枝繁叶茂的大树，也有潺潺流水的小溪，它们仿佛是法兰西风情的缩影。卢梭以自己丰富的创作充实了法国风景画的语言。

《Landscape with a Bridge》

卢梭非常重视塑造自然界物体的坚实造型，注重构图所能显示的意境和对光的描绘，光在他的画中不是一个凭借物，而是主题生命之外溢。光是大自然的生命，被巴比松画派捕捉到了，并尝试表现出来了，这就启发了后来的印象画派。

卢梭有着诗人的气质，用色彩描绘出了大自然蕴藏的生气。这里所谓自然不只是山水，不只是天空的云彩，而是自然界中一切的生物与无生物，这才是卢梭所欲阐发的不羁的自然。他用一种心灵境界去表现、颂赞宇宙潜在的生命力。他自己说过他创出幻想以自欺，他以自己的发明作为精神的食粮。

《枫丹白露之夕》

《枫丹白露之夕》就是这样的一幅如抒情诗般的画作。画面上，几株大树、交叉的树枝、片广大的平原、牛羊、池塘、浮萍，很宁静，很典雅。构图和谐，色泽丰润，可这画面的构图和设色太古典。一切都在竭力表现一种理念——对自然的向往和赞美。而他所要表现的，就是在这丛林之下与平原之上流转着的无声无形的生气。

《有船夫的风景》

卢梭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大自然，而大自然也慷慨地把自己的美展现给他，并且赋予他独特的表现力。在他大量描绘枫丹白露森林的作品中，显露出一种沉雄敦厚的阳刚气质。他并不刻求表现自然的真相，而是经过他的心所观照过的自然面貌。

《林间池塘》

卢梭曾说过，“为要表现自然和强调它的壮丽，需要首先考虑它的形式。树木应该坚实地抓住土地，其枝条应向前伸张或向画面深处发展，让观众有在它周围 走动的欲望……”，而且“要想在画面上感觉到空气，那么，就应把树认真塑造一番。”

《橡树》

这些思想在有着浓郁的大自然史诗味道的《橡树》一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1852年，卢梭完成了他的代表作《橡树》，画面上魁梧的橡树自豪地高耸在平原上，茂盛的树冠笼罩着整个宽广的空间，似在雨后舒展开它们粗壮的枝条，显得宁静而又宏伟。

卢梭不仅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再现了客观自然景物，也展现了一种豪迈的气质，一种昂然的生机，一种大自然的内在生命，一种卢梭本人所特有的性格特征和人格特征；因此，他的风景画不仅真切、生动，也使人为之震撼。

卢梭被认为是巴比松画派中最光辉最敏感的代表，他的风景画总有一种大自然史诗般的气势。他总是在户外写生的基础上，经过精心的构图和取舍，描绘出具有宏伟场面的风景创作。他的风景画以强烈的色彩、大胆的笔触、庄严的气质和独特的主题闻名，评价有褒有贬。他的作品被拒于主流画派长达10年的时间，最后终于在1848年获得大众的认可，正式有公开展出，1855年在沙龙获得一枚金奖，并被授与荣誉军团十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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