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菲茨杰拉德诗选
A Book of Verses underneath the Bough,
A Jug of Wine, a Loaf of Bread — and Thou
Beside me singing in the Wilderness —
Oh, Wilderness were Paradise enow!
Ah!Love,could you and I with Him conspire
To grasp this sorry Scheme of Things entire,
Would not we shatter it to bits—and then
Remould it nearer to the Heart's Desire?
Ah Love! could you and I with Fate conspire
To grasp this sorry Scheme of Things entire,
Would not we shatter it to bits—and then
Re-mould it nearer to the Heart's Desire!
AWAKE! for Morning in the Bowl of Night
Has flung the Stone that puts the Stars to Flight:
And Lo! the Hunter of the East has caught
The Sultán's Turret in a Noose of Light.
WAKE! For the Sun who scatter'd into flight
The Stars before him from the Field of Night,
Drives Night along with them from Heav'n, and strikes
The Sultán's Turret with a Shaft of Light.
读 都 森 译 著 《 柔 巴 依 108 首 选 译 》 的 序 跋 有 感
每每看到“鲁拜集”的汉语新译本,都会欣喜。——不管是从欧玛尔·海亚姆(Omar Khayyam)的波斯文直接译来,还是从爱德华·菲茨杰拉德(Edward FitzGerald,或译爱德华·费茨吉拉德、爱德华·菲兹杰拉德等,现通常译为“爱德华·菲茨杰拉德”)英语版的“海亚姆的鲁拜集”转译而来;不管是叫“鲁拜集(Rubaiyat)”还是叫“柔巴依(Rubaiyat)”。反正子孙满堂,老祖宗就是“莪默·伽亚谟”(Omar Khayyam,或译欧玛尔·哈亚姆、奥玛·珈音等,现通常译为“欧玛尔·海亚姆”),就是特指他写的波斯古韵哲理鲁拜Rubai体裁四行型小诗。虽然写“鲁拜集”(柔巴依)的波斯诗人有得是。
都森的《柔巴依108首选译》今年3月出版,是最时鲜的一个本子,肯定会买来拜读。如果有“读后感”,照理应说译本的内容。但我这里只是对该书的序言《世界诗坛上的夜明珠——介绍欧玛尔·哈亚姆的波斯绝句》和附录B《诗译史上的大悲剧》,这两篇东西谈谈我的意见。
其实有些“意见”根本就不用我多舌,150多年来的历史事实早已明明白白的摆着。
都森书中的前后两篇东西的主题,无非是想贬菲氏抬莪默。这有必要吗?你想把海亚姆的四行诗直接从波斯文译为汉语,尽可“直通车”而避开菲氏。菲氏的鲁拜集,你认为他不忠实于原作,或者干脆不能叫“翻译”,都可以讨论、研究。但是,采用贬损的口吻予以批评,有失偏颇。抬高海亚姆不必采用贬低菲茨杰拉德的手段,而贬低菲茨杰拉德是为了抬高自己直译海亚姆的水平那就更为可笑。
“费氏的英译有严重缺陷,支离破碎,几乎没有一首能与原文对上号。原因很简单,没有掌握波斯语。他往往两首、三首或四首并作一首,加以再创造,实际上是他自己写的英文诗。费氏的英译本没有附上波斯原文,这可能就是第一版时连名都未署的原因,可见他太‘虚’心了。”
“我也不认为尼古拉[斯]的译文是个坏译本,他的散文诗比费氏的要高几十个数量级,因为他是认真做的。”
“……他的真实翻译水平,我的看法是:经过了20年(1859-1879)改到第四版时,也就是他生前最后的水平,他才似懂非懂地用了……”
“费氏作品不是翻译。”“他的译本广为流传,遗毒深远,花多大精力也难以恢复哈氏的精神面貌。这种悲剧的后果,虽然不能归罪于他,但他是祸根啊!”
“欧玛尔·哈亚姆的格律式四行绝句诗(柔巴依)通过英美学者的英文译本,在世界范围流传甚广,影响颇大。但第一个译者费氏的英译基本上不达意,留下了很坏的后果。”
“费氏‘译’的哈氏绝句,是英国人写的英国诗。后被世俗利用,在世界范围内充分暴露了在文艺界搞唯利是图的结果,哪里还有一点‘信达雅’的痕迹?过去和现在,费氏充其量不过是一条落水狗。”
都氏的最后一句终于亮出了“鲁迅语言”。他在文章中还有诸如“文学翻译不单纯是一个语言问题,还存在立场、观点、方法问题。”“……如果没有一个由唯物主义武装的头脑,……是不可想象的。”“……在人的社会阶级地位上……”等表述,颇有疑似“文革”的辞藻。
我认为,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这样讲,没有菲茨杰拉德的发掘就没有海亚姆的声名,没有菲茨杰拉德的英译就没有《鲁拜集》在欧美、在全世界的风靡。菲氏的《海亚姆的鲁拜集》已是欧美文学史册上的奇葩、世纪文学宝库中的经典。与其说菲氏是翻译《海亚姆的鲁拜集》,不如说菲氏是借海亚姆的精神衣钵,把既有东方色彩又具有欧美风格的波斯哲理诗进行了再抟与重塑的创作。
因翻译而把作者和译者合二为一了,菲茨杰拉德是“始作俑者”。不过,菲氏的“创译”也许或只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仅他而已。阿根廷作家、翻译家博尔赫斯说得好:“或许欧玛尔的灵魂于1857年在菲茨杰拉尔德的灵魂中落了户。从《鲁拜集》里可以看到,宇宙的历史是神设想、演出、观看的戏剧;这种猜测(它的术语是泛神论)使我们不由得想起英国人可能重新创造了波斯人,因为两人本质上是神或者神的暂时形象。”“一切合作都带有神秘性。英国人和波斯人的合作更是如此,因为两人截然不同,如生在同一时代也许会视同陌路,但是死亡、变迁和时间促使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使两人合成一个诗人。”(博尔赫斯:《爱德华·菲茨杰拉尔德之谜》,王 永 年 译)
有关称赞菲茨杰拉德的文字可谓比比皆是,无需赘述,这里我还是想大段地引摘一下徐诚斌在《鲁拜集及其译者作者》一文中说的话:
“……FitzGerald无疑问可以列入世界最佳译者内去。”“在《鲁拜集》的英译本中,除了内容的丰实,影象之活泼外,音韵之美,节拍之匀,形式之整齐,都使这《集》成为英国文学史最值得骄傲作品之一。毫无疑的,只有诗人才能翻译诗;在种种方法看来,FitzGerald虽不忠于原作诗歌,但是他的译本——其神气,其骨格,其风采——都显出他是一个不凡诗人。丁尼生说得好,他的译文是像‘A planet equal to the Sun that cast it’”“格格不入过于忠实的译文是最难接受的东西,况且没有二国文字相近得可以逐字翻译。FitzGerald有许多地方确已替奥姆(即欧玛尔)的原作化饰过,但是他已抓住奥姆的精神,他的译文可以说一定较任何忠实的译文近于奥姆的庐山真面目。‘翻译者的自由’,像一切自由一样,只能在某种界限内施行,否则便有危险,但是FitzGerald却能好好的利用它。有许多地方他一定曾加重或减轻原作的语气,不妥的影像他一定斟酌修改过,以期适合所谓西方decency。他自己也说过:‘我翻译波斯人时的自由的确很有趣,但是他们确真需要一点艺术来装饰他们——我想很少人像我那样在翻译上花苦功,虽然并不很忠实。’这一切都不是随便的工作;换一个资才消浅的人决会将原作弄得一团糟,但是FitzGerald懂他的工作;他在英国灿烂的十九世纪文坛上,插上一朵永不凋零的鲜花。”
实际上,要谈海亚姆也好,要译《鲁拜集》也好,我们无法不尊重菲茨杰拉德的,包括海亚姆的家乡伊朗人在内。我们不妨再看看多年前张鸿年在直接从波斯文译出海亚姆的《鲁拜集》时就谈了他见到的场景:(张鸿年1987年曾去海亚姆陵园参观)“陵园大门左侧有一座小楼,这是图书馆和展览馆。展览馆墙上挂着两幅油画。一幅是海亚姆画像,另一幅是他鲁拜的英译者菲兹吉拉德的画像。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英译者的像比诗人的像还大。的确,海亚姆的鲁拜风靡世界,这位英译者功不可没。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译者比作者更高明。”(张鸿年:《波斯大诗人海亚姆和“鲁拜集”》)
伊朗现代著名作家萨迪克·赫达亚特在编选《海亚姆鲁拜集》作序时说:
“……海亚姆的鲁拜由一位具有独特欣赏能力的英国诗人菲兹吉拉德(公元1809-1883)译为英文。菲兹吉拉德的译法是取海亚姆的思想以英国诗的形式表达出来。他共译101首。他的这个译本堪称译事的杰作。凡是读到这些诗的英国人无不由衷欣赏,十分珍视。有人甚至说菲译优于原作。我们不敢苟同。但是译者的译文的确巧妙地传达了原诗的内容,符合欧洲人的情趣。要是我们的哈菲兹、萨迪和其他的大诗人也能遇到菲兹吉拉德这样的译者,使世界上的有识之士能够看到才能似海的伊朗人为世人贡献了多少光彩晶莹的文学珍珠,那该多好啊!”
“菲译使海亚姆的鲁拜为世人所广泛关注,很快各国文人都争相阅读鲁拜。世界各主要语言的译本也相继出现。而且成千上万次以普通本、袖珍本、插图本和豪华本等各种形式出版印行。至今印行的数字已很难统计。今天,在世界上关注文化的人们中间,对海亚姆的鲁拜几乎无人不晓。因此,伊朗人对菲兹吉拉德应该怀有深深的感激之情,对他的贡献永志不忘。”
“菲兹吉拉德不仅是海亚姆鲁拜的翻译者,而且他还从这位伟大的哲学家身上获得灵感,他在自己译的鲁拜集中也创作了鲁拜。这些鲁拜无论如何也不能归于海亚姆名下。菲兹吉拉德的判断能力高于许多古代海亚姆生平传记的作者。”
好了,我们应该对菲氏有个完整的认识,应该对他的《鲁拜集》有个价值的考量。抬高海亚姆不必采用贬低菲氏的手段,贬低菲氏也达不到抬高海亚姆的目的。把他们一分为二是可以的,而把他们合二为一会更好。
都氏在《柔巴依108首选译》的序文最后有一首《欧玛尔·哈亚姆赞》的小诗:
[注]借用傅 正 明《鲁拜新译》中的译文:“圣手挥毫写命书,为君生死定玄机”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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