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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诗词集

北宋词人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张先(990-1078),字子野,湖州乌程(今浙江湖州)人。仁宗天圣八年(1030)进士。历任宿州掾、吴江知县、嘉禾(今浙江嘉兴)判官。皇佑二年(1050),晏殊知永兴军(今陕西西安),辟为通判。后以屯田员外郎知渝州,又知虢州。以尝知安陆,故人称张安陆。治平元年(1064)以尚书都官郎中致仕,元丰元年卒,享年八十九岁。张先以词著,舆柳永齐名,苏轼以为“诗笔老妙,歌词乃其余技”。《石林诗话》载:张先“能诗及乐府,至老不衰”。
他以登山临水、创作诗词自娱。词与柳永齐名,擅长小令,亦作慢词。其词含蓄工巧,情韵浓郁。题材大多为男欢女爱、相思离别,或反映封建士大夫的闲适生活。一些清新深婉的小词写得很有情韵。初以《行香子》词有“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之句,人称为“张三中”。后又自举平生所得意之三词:云破月来花弄影(《天仙子》);“娇柔懒起,帘幕卷花影”(《归朝欢》);“柔柳摇摇,坠轻絮无影”(《剪牡丹》),世称“张三影”。《一丛花令》中有“沉思细想,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之句,刻划闺中怨女的心理活动极为细腻生动。贺裳在《皱水轩词话》中评此词尤为“无理而妙”。诗歌在当代也享有盛名。
其词含蓄项正,意象繁富,内在凝练,于两宋婉约词史里影响巨大,在词由小令向慢词的过渡中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功臣。清末词学理论家陈廷焯评张子野词云:“才不大而情有余,别于秦、柳、晏、欧诸家,独开妙境,词坛中不可无此一家。”(《词坛丛话》)陈廷焯又称:“张子野词,古今一大转移也。前此则为晏、欧、为温、韦,体段虽具,声色未开。后此则为秦、柳,为苏、辛,为美成、白石,发扬蹈厉,气局一新,而古意渐失。子野适得其中,有含蓄处,亦有发越处。但含蓄不似温、韦,发越亦不似豪苏腻柳。规模虽隘,气格却近古。自子野后一千年来、温、韦之风不作矣。亦令我思子野不置。”(《白雨斋词话》)恰当地指出了张先在词史上的地位。
张先一生安享富贵,诗酒风流,颇多佳话。好友苏轼赠诗“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为其生活写照。据传张先在八十岁时仍娶十八岁的女子为妾。一次家宴上,苏轼再度赋诗调侃:“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嘉泰吴兴志》谓有文集一百卷,惟乐府行于世。《宋史》无传,《宋史翼》卷二六载其事。其事迹详见夏承焘《张子野年谱》(载《唐宋词人年谱》)所考。著有《张子野词》,存词一百八十多首。



醉垂鞭(正宫)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醉垂鞭

赠琵琶娘,年十二

朱粉不须施,花枝小,春偏好,娇妙近胜衣,轻罗红雾垂。

琵琶金画凤,双条重,倦眉低。啄木细声迟,黄蜂花上飞。




南乡子(中吕宫)

何处可魂消,京口终朝两信潮。不管离心千叠恨,滔滔,催促行人动去桡。

记得旧江皋,绿杨轻絮几条条。春水一篙残照阔,遥遥,有个多情立画桥。




南乡子(中吕宫)

中秋不见月

潮上水清浑,棹影轻于水底云。去意徘徊无奈泪,衣巾,犹有当时粉黛痕。

海近古城昏,暮角寒沙雁队分。今夜相思应看月,无人,露冷依前独掩门。




菩萨蛮(中吕宫)

忆郎还上层楼曲,楼前芳草年年绿。绿似去时袍,回头风袖飘。

郎袍应已旧,颜色非长久。惜恐镜中春,不如花草新。




菩萨蛮(中吕宫)

闻人语著仙卿字,瞋情恨意还须喜。何况草长时,酒前频共伊。

娇香堆宝帐,月到梨花上。心事两人知,掩灯罗幕垂。




菩萨蛮(中吕宫)

夜深不至春蟾见,令人更更情飞乱。翠幕动风亭,时疑响屟声。

花香闻水榭,几误飘衣麝。不忍下朱扉,绕廊重待伊。




菩萨蛮(中吕宫)

簟纹衫色娇黄浅,钗头秋叶玲珑翦。轻怯疲腰身,纱窗病起人。

相思魂欲绝,莫话新秋别。何处断离肠,西风昨夜凉。




踏莎行(中吕宫)

衾凤犹温,笼鹦尚睡,宿妆稀淡眉成字。映花避月上行廊,珠裙褶褶轻垂地。

翠幕成波,新荷贴水,纷纷烟柳低还起。重墙绕院更重门,春风无路通深意。




踏莎行(中吕宫)

波湛横眸,霞分腻脸,盈盈笑动笼香靥。有情未结凤楼欢,无憀爱把歌眉敛。

密意欲传,娇羞未敢,斜偎象板还偷睑。轻轻试问借人麽,佯佯不觑云鬟点。




感皇恩(中吕宫)

万乘靴袍御紫宸。挥毫敷丽藻,尽经纶,第名天陛首平津。东堂桂,重占一枝春。

殊观耸簪绅。蓬山仙话重,霈恩新,暂时趋府冠谈宾。十年外,身是凤池人。




西江月(中吕宫)

体态看来隐约,梳妆好是家常。檀槽初抱更安详,立向尊前一行。

小打登钩怕重,尽缠绣带由长。娇春莺舌巧如簧,飞在四条弦上。




浣溪沙(中吕宫)

轻屟来时不破尘,石榴花映石榴裙。有情应得撞腮春。

夜短更难留远梦,日高何计学行云。树深莺过静无人。

【注】“有情应得撞腮春”另作“有情应解忆青春”。




庆金枝(中吕宫)

青螺添远山,两娇靥、笑时圆。抱云勾雪近灯看,妍处不堪怜。

今生但愿无离别,花月下、绣屏前。双蚕成茧共缠绵,更结后生缘。




相思儿令(中吕宫)

春去几时还,问桃李无言。燕子归栖风紧,梨雪乱西园。

犹有月婵娟,似人人、难近如天。愿教清影长相见,更乞取长圆。




师师令(中吕宫)

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彩衣长胜未起,纵乱云垂地。

都城池苑夸桃李,问东风何似。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于珠子。正是残英和月坠,寄此情千里。



山亭宴慢(中吕宫)

宴亭永昼喧箫鼓,倚青空、画阑红柱。玉莹紫微人,蔼和气、春融日煦。故宫池馆更楼台,约风月、今宵何处。湖水动鲜衣,竞拾翠、湖边路。

落花荡漾愁空树,晓山静、数声杜宇。天意送芳菲,正黯淡、疏烟逗雨。新欢宁似旧欢长,此会散、几时还聚。试为挹飞云,问解寄、相思否。




谢池春慢(中吕宫)

缭墙重院,时闻有、啼莺到。绣被掩余寒,画幕明新晓。朱槛连空阔,飞絮无多少。径莎平,池水渺。日长风静,花影闲相照。

尘香拂马,逢谢女、城南道。秀艳过施粉,多媚生轻笑。斗色鲜衣薄,碾玉双蝉小。欢难偶,春过了。琵琶流怨,都入相思调。




惜双双(中吕宫)

城上层楼天边路,残照里、平芜绿树。伤远更惜春暮,有人还在高高处。

断梦归云经日去,无计使、哀弦寄语。相望恨不相遇,倚桥临水谁家住。




江南柳(南吕宫)

隋堤远,波急路尘轻。今古柳桥多送别,见人分袂亦愁生,何况自关情。

斜照后,新月上西城。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八宝妆(南吕宫)

锦屏罗幌初睡起,花阴转、重门闭。正不寒不暖,和风细雨,困人天气。

此时无限伤春意,凭谁诉、恹恹地。这浅情薄幸,千山万水,也须来里。




一丛花令(南吕宫)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濛濛。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沈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西江月(道调宫)

泛泛春船载乐,溶溶湖水平桥。高鬟照影翠烟摇,白纻一声云杪。

倦醉天然玉软,弄妆人惜花娇。风情遗恨几时消,不见卢郎年少。




感皇恩(道调宫)

廊庙当时共代工。睢陵千里远,约过从。欲知宾主与谁同。宗枝内,黄阁旧,有三公。

广乐起云中。湖山看画轴,两仙翁。武林嘉语几时穷。元丰际,德星聚,照江东。




宴春台慢(仙吕宫)

丽日千门,紫烟双阙,琼林又报春回。殿阁风微,当时去燕还来。五侯池馆频开。探芳菲、走马天街。重帘人语,辚辚车幰,远近轻雷。

雕觞霞滟,翠幕云飞。楚腰舞柳,宫面妆梅。金猊夜暖,罗衣暗裛香煤。洞府人归,放笙歌、灯火楼台。下蓬莱,犹有花上月,清影徘徊。

【注】题另作“燕春台”。




好事近(仙吕宫)

月色透横枝,短叶小花无力。北宾一声长笛,怨江南先得。

谁教强半腊前开,多情为春忆。留取大家沈醉,正雨休风息。




好事近(仙吕宫)

灯烛上山堂,香雾暖生寒夕。前夜雪清梅瘦,已不禁轻摘。

双歌声断宝杯空,妆光艳瑶席。相趁笑声归去,有随人月色。




清平乐(大石调)

屏山斜展,帐卷红绡半。泥浅曲池飞海燕,风度杨花满院。

云情雨意空深,觉来一枕春阴。陇上梅花落尽,江南消息沈沈。




清平乐(大石调)

清歌逐酒,腻脸生红透。樱小杏青寒食后,衣换缕金轻绣。

画堂新月朱扉,严城夜鼓声迟。细看玉人娇面,春光不在花枝。




醉桃源(大石调)

落花浮水树临池,年前心眼期。见来无事去还思,如今花又飞。

浅螺黛,淡胭脂,开花取次宜。隔帘灯影闭门时,此情风月知。




恨春迟(大石调)

好梦才成又断,日晚起、云亸梳鬟。秀脸拂新红,酒入娇眉眼,薄衣减春寒。

红柱溪桥波平岸,画阁外、落日西山。不分闲花并蒂,秋藕连根,何时重得双眼。




恨春迟(大石调)

欲借红梅荐饮,望陇驿、音信沈沈。住在柳洲东岸,彼此相思,梦去难寻。

乳燕来时花期寝,淡月坠、将晓还阴。争奈多情易感,音信无凭,如何消遣得初心。




庆佳节(双调)

莫风流,莫风流。风流后,有闲愁。花满南园月满楼,偏使我、忆欢游。

我忆欢游无计奈,除却且醉金瓯。醉了醒来春复秋,我心事、几时休。




庆佳节(双调)

芳菲节,芳菲节。天意应不虚设,对酒高歌玉壶阙。慎莫负、狂风月。

人间万事何时歇,空赢得、鬓成雪。我有闲愁与君说,且莫用、轻离别。




采桑子(双调)

水云薄薄天同色,竟日清辉,风影轻飞。花发瑶林春未知。

剡溪不辨沙头路,粉水平堤,姑射人归。记得歌声与舞时。




御街行(双调)

画船横倚烟溪半,春入吴山遍。主人凭客且迟留,程入花溪远远。数声芦叶,两行霓袖,几处成离宴。

纷纷归骑亭皋晚,风顺樯乌转。古今为别最消魂,因别有情须怨。更独自、尽上高台望,望尽飞云断。




玉联环(双调)

都人未逐风云散,愿留离宴。不须多爱洛城春,黄花讶、归来晚。

叶落灞陵如翦,泪沾歌扇。无由重肯日边来,上马便、长安远。




玉联环(双调)

来时露裛衣香润,彩绦垂鬓。卷帘还喜月相亲,把酒更、花相近。

西去阳关休问,未歌先恨。玉峰山下水长流,流水尽,情无尽。




武陵春(双调)

秋染青溪天外水,风棹采菱还。波上逢郎密意传,语近隔丛莲。

相看忘却归来路,遮日小荷圆。菱蔓虽多不上船,心眼在郎边。




定风波(双调)

素藕抽条未放莲,晚蚕将茧不成眠。若比相思如乱絮,何异,两心俱被暗丝牵。

暂见欲归还是恨,莫问,有情谁信道无缘。有似中秋云外月,皎洁,不团圆待几时圆。




百媚娘(双调)

珠阙五云仙子,未省有谁能似。百媚算应天乞与,净饰艳妆俱美。若取次芳华皆可意,何处比桃李。

蜀被锦纹铺水,不放彩鸳双戏。乐事也知存后会,争奈眼前心里。绿皱小池红叠砌,花外东风起。




梦仙乡(双调)

江东苏小,夭斜窈窕,都不胜、彩鸾娇妙。春艳上新妆,肌肉过人香。

佳树阴阴池院,华灯绣幔,花月好、可能长见。离取此生缘,无计问天天。




归朝欢(双调)

声转辘轳闻露井,晓引银瓶牵素绠。西圆人语夜来风,丛英飘坠红成径。宝猊烟未冷,莲台香蜡残痕凝。等身金,谁能得意,买此好光景。

粉落轻妆红玉莹,月枕横钗云坠领。有情无物不双栖,文禽只合常交颈。昼长欢岂定,争如翻作春宵永。日曈昽,娇柔懒起,帘押残花影。




相思令(双调)

蘋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回时陇月低。

烟霏霏,风凄凄。重倚朱门听马嘶,寒鸥相对飞。




少年游(双调)

红叶黄花秋又老,疏雨更西风。山重水远,云闲天淡,游子断肠中。

青楼薄幸何时见,细说与、这忡忡。念远离情,感时愁绪,应解与人同。




贺圣朝(双调)

淡黄衫子浓妆了,步缕金鞋小。爱来书幌绿窗前,半和娇笑。

谢家姊妹,诗名空杳,何曾机巧?争如奴道,春来情思,乱如芳草。




生查子(双调)

当初相见时,彼此心萧洒。近日见人来,却恁相谩吓。

休休休便休,美底教他且。匹似没伊时,更不思量也。




夜恹恹(小石调)

昨夜小筵欢纵,烛房深、舞鸾歌凤。酒迷花困共恹恹,倚朱弦、未成归弄。

峡雨忽收寻断梦,依前是、画楼钟动。争拂雕鞍匆匆去,万千恨、不能相送。




迎春乐(小石调)

城头画角催夕宴,忆前时、小楼晚。残虹数尺云中断,愁送目、天涯远。

枕清风、停画扇,逗蛮簟、碧妙零乱。怎生得伊来,今夜里、银蟾满。




凤栖梧(小石调)

密宴恹恹池馆暮,天汉沈沈,借得春光住。红翠斗为长袖舞,香檀拍过惊鸿翥。

明日不知花在否,今夜圆蟾,后夜忧风雨。可惜歌云容易去,东城杨柳东城路。




双燕儿(歇指调)

榴花帘外飘红,藕丝罩、小屏风。东山别后,高唐梦短,犹喜相逢。

几时再与眠香翠,悔旧欢、何事匆匆。芳心念我,也应那里,蹙破眉峰。




卜算子慢(歇指调)

溪山别意,烟树去程,日落采苹春晚。欲上征鞍,更掩翠帘相眄。惜弯弯浅黛长长眼。奈画阁欢游,也学狂花乱絮轻散。

水影横池馆。对静夜无人,月高云远。一饷凝思,两袖泪痕还满。恨私书、又逐东风断。纵西北层楼万尺,望重城那儿。




更漏子(林钟商)

锦筵红,罗幕翠,侍宴美人姝丽。十五六,解怜才,劝人深酒杯。

黛眉长,檀口小,耳畔向人轻道:柳阴曲,是儿家,门前红杏花。




更漏子(林钟商)

流杯堂席上作

相君家,宾宴集,秋叶晓霜红湿。帘额动,水纹浮,缬花相对流。

薄霞衣,酣酒面,重抱琵琶轻按。回画拨,抹幺弦,一声飞露蝉。




南歌子(林钟商)

醉后和衣倒,愁来殢酒醺。困人天气近清明,尽日恹恹□脸浅含颦。

睡觉□□恨,依然月映门。楚天何处觅行云,唯有暗灯残漏伴消魂。




南歌子(林钟商)

蝉抱高高柳,莲开浅浅波。倚风疏叶下庭柯,况是不寒不暖正清和。

浮世欢会少,劳生怨别多。相逢休惜醉颜酡,赖有西园明月照笙歌。




南歌子(林钟商)

残照催行棹,乘春拂去衣。海棠花下醉芳菲,无计少留君住泪双垂。

烟染春江暮,云藏阁道危。行行听取杜鹃啼,是妾此时离恨尽呼伊。




蝶恋花(林钟商)

临水人家深宅院。阶下残花,门外斜阳岸。柳舞面尘千万线,青楼百尺临天半。

楼上东风春不浅。十二阑干,尽日珠帘卷。有个离人凝泪眼,淡烟芳草连云远。




蝶恋花(林钟商)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来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雕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蝶恋花(林钟商)

绿水波平花烂漫。照影红妆,步转垂杨岸。别后深情将为断,相逢添得人留恋。

絮软丝轻无系绊。烟惹风迎,并入春心乱。和泪语娇声又颤,行行尽远犹回面。




蝶恋花(林钟商)

移得绿杨栽后院。学舞宫腰,二月青犹短。不比灞陵多送远,残丝乱絮东西岸。

几叶小眉寒不展。莫唱阳关,真个肠先断。分付与春休细看,条条尽是离人怨。




诉衷情(林钟商)

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诉衷情(林钟商)

数枝金菊对芙蓉,零落意忡忡。不知多少幽怨,和泪泣东风。

人散后,月明中,夜寒浓。谢娘愁卧,潘令闲眠,往事何穷。




木兰花(林钟商)

邠州作

青钱贴水萍无数,临晓西湖春涨雨。泥新轻燕面前飞,风慢落花衣上住。

红裙空引烟娥聚,云月却能随马去。明朝何处上高台,回认玉峰山下路。




木兰花(林钟商)

西湖杨柳风流绝,满楼青春看赠别。墙头簌簌暗飞花,山外阴阴初落月。

秦姬秾丽云梳发,持酒唱歌留晚发。骊驹应解恼人情,欲出重城嘶不歇。




木兰花(林钟商)

楼下雪飞楼上宴,歌咽笙簧声韵颤。尊前有个好人人,十二阑干同倚遍。

帘重不知金屋晚,信马归来肠欲断。多情无奈苦相思,醉眼开时犹似见。




减字木兰花(林钟商)

垂螺近额,走上红裀初趁拍。只恐轻飞,拟倩游丝惹住伊。

文鸳绣履,去似杨花尘不起。舞彻伊州,头上宫花颤未休。




少年游(林钟商)

井桃

碎霞浮动晓朦胧,春意与花浓。银瓶素绠,玉泉金甃,真色浸朝红。

花枝人面难常见,青子小丛丛。韶华长在,明年依旧,相与笑春风。




少年游(林钟商)

帽檐风细马蹄尘,常记探花人。露英千样,粉香无尽,蓦地酒初醒。

探花人向花前老,花上旧时春。行歌声外,靓妆丛里,须贵少年身。




醉落魄(林钟商)

云轻柳弱,内家髻要新梳掠,生香真色人难学。横管孤吹,月淡天垂幕。

朱唇浅破桃花萼,倚楼谁在阑干角,夜寒手冷罗衣薄。声入霜林,簌簌惊梅落。




喜朝天(林钟商)

清暑堂赠蔡君谟

晓云开,睨仙馆陵虚,步入蓬莱。玉宇琼甃,对青林近,归鸟徘徊。风月顿消清暑,野色对、江山助诗才。箫鼓宴,璇题宝字,浮动持杯。

人多送目天际,识渡舟帆小,时见潮回。故国千里,共十万室,日日春台。睢社朝京非远,正如羹、民口渴盐梅。佳景在,吴侬还望,分阃重来。




破阵乐(林钟商)

钱塘

四堂互映,双门并丽,龙阁开府。郡美东南第一,望故苑、楼台霏雾。垂柳池塘,流泉巷陌,吴歌处处。近黄昏,渐更宜良夜,簇簇繁星灯烛。长衢如昼,瞑色韶光,几许粉面,飞甍朱户。

和煦。雁齿桥红,裙腰草绿,云际寺、林下路。酒熟梨花宾客醉,但觉满山箫鼓。尽朋游,同民乐,芳菲有主。自此归从泥诏,去指沙堤,南屏水石,西湖风月,好作千骑行春,画图写取。




菊花新(中吕调)

堕髻慵妆来日暮,家在画桥堤下住。衣缓绛绡垂,琼树袅、一枝红雾。

院深池静娇相妒,粉墙低、乐声时度。长恐舞筵空,轻化作、彩云飞去。




虞美人(中吕调)

苕花飞尽汀风定,苕水天摇影。画船罗绮满溪春,一曲石城清响、入高云。

壶觞昔岁同歌舞,今日无欢侣。南园花少故人稀,月照玉楼依旧、似当时。




醉红妆(中吕调)

琼枝玉树不相饶,薄云衣、细柳腰。一般妆样百般娇,眉眼细、好如描。

东风摇草百花飘,恨无计、上青条。更起双歌郎且饮,郎未醉、有金貂。




天仙子(中吕调)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天仙子(中吕调)

郑毅夫移青社

持节来时初有雁,十万人家春已满。龙标名第凤池身,堂阜远,江桥晚,一见湖山看未遍。

障扇欲收歌泪溅,亭下花空罗绮散。樯竿渐向望中疏,旗影转,鼙声断,惆怅不如船尾燕。




菩萨蛮(中吕调)

玉人又是匆匆去。马蹄何处垂杨路。残日倚楼时,断魂郎未知。

阑干移倚遍,薄幸教人怨。明月却多情,随人处处行。




怨春风(高平调)

无由且住,绵绵恨似春蚕绪。见来时饷还须去。月浅灯收,多在偷期处。

今夜掩妆花下语,明朝芳草东西路。愿身不学相思树。但愿罗衣,化作双飞羽。




于飞乐令(高平调)

宝奁开,菱鉴静,一掏清蟾。新妆脸、旋学花添。蜀红衫,双绣蝶,裙缕鹣鹣。寻思前事,小屏风、巧画江南。

怎空教、草解宜男,柔桑暗、又过春蚕。正阴晴天气,更暝色相兼。幽期消息,曲房西、碎月筛帘。




临江仙(高平调)

自古伤心惟远别,登山临水迟留。暮尘衰草一番秋。寻常景物,到此尽成愁。

况与佳人分凤侣,盈盈粉泪难收。高城深处是青楼。红尘远道,明日忍回头。




江城子(高平调)

镂牙歌板齿如犀。串珠齐,画桥西,杂花池院,风幕卷金泥。酒入四肢波入鬓,娇不尽,翠眉低。




转声虞美人(高平调)

霅上送唐彦猷

使君欲醉离亭酒,酒醒离愁转有。紫禁多时虚右,苕霅留难久。

一声歌掩双罗袖,日落乱山春后。犹有东城烟柳,青荫长依旧。




燕归梁(高平调)

去岁中秋玩桂轮,河汉净无云。今年江上共瑶尊,都不是、去年人。

水精宫殿,琉璃台阁,红翠两行分。点唇机动秀眉颦。清影外、见微尘。




燕归梁(高平调)

夜月啼乌促乱弦,江树远无烟。缺多圆少奈何天。愁只恐、下关山。

粉香生润,衣珠弄彩,人月两蝉娟。留连残夜惜余欢。人月在、又明年。




定西番(高平调)

年少登瀛词客,飘逸气,拂晴霓。尽带江南春色过长淮。

一曲艳歌留别,翠蝉摇钗。此后吴姬难见且徘徊。




河传(仙吕调)

花暮,春去,都门东路,嘶马将行。江南江北,十里五里邮亭,几程程。

高城望远看回睇,烟细晚碧空无际。今夜何处,冷落衾帏,欲眠时。




偷声木兰花(仙吕调)

雪笼琼苑梅花瘦,外院重扉联宝兽。海月新生,上得高楼无奈情。

帘波不动凝釭小,今夜夜长争得晓。欲梦高唐,只恐觉来添断肠。




偷声木兰花(仙吕调)

画桥浅映横塘路,流水滔滔春共去。目送残晖,燕子双高蝶对飞。

风花将尽持杯送,往事只成清夜梦。莫更登楼,坐想行思已是愁。




醉桃源(仙吕调)

渭州作

双花连袂近香猊,歌随镂板齐。分明珠索漱烟溪,凝云定不飞。

唇破点,齿编犀,春莺莫乱啼。阳关更在碧峰西,相看翠黛低。




渔家傲(般涉调)

和程公辟赠别

巴子城头青草暮,巴山重叠相逢处。燕子占巢花脱树。杯且举,瞿塘水阔舟难渡。

天外吴门清霅路,君家正在吴门住。赠我柳枝情几许。春满缕,为君将入江南去。




千秋岁(仙吕调)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天仙子(仙吕调)

别渝州

醉笑相逢能几度,为报江头春且住。主人今日是行人,红袖舞,清歌女,凭仗东风教点取。

三月柳枝柔似缕,落絮尽飞还恋树。有情宁不忆西园,莺解语,花无数,应讶使君何处去。




天仙子(般涉调)

观舞

十岁手如芽子笋,固爱弄妆偷傅粉。金蕉并为舞时空,红脸嫩。轻衣褪,春重日浓花觉困。

斜雁轧弦随步趁,小凤累珠光绕鬓。密教持履恐仙飞,催拍紧。惊鸿奔,风袂飘飖无定准。




天仙子(般涉调)

公择将行

坐治吴州成乐土,诏卷风飞来圣语。亲舆乞得便藩归,瑶席主,杯休数,清夜为君歌白苎。

花接旧枝新蕊吐,造化不知人有助。看花岁岁比甘棠,嘉月暮,东门路,只恐带将春色去。




南乡子(般涉调)

送客过余溪,听天隐二玉鼓胡琴

相并细腰身,时样宫妆一样新。曲项胡琴鱼尾拨离人,入寒弦声水上闻。

天碧染衣巾,血色轻罗碎摺裙。百卉已随霜女妒东君,暗折双花借小春。




少年游(般涉调)

渝州席上和韵

听歌持酒且休行,云树几程程。眼看檐牙,手搓花蕊,未必两无情。

拓夫滩上闻新雁,离袖掩盈盈。此恨无穷,远如江水,东去几时平。




定风波令(般涉调)

碧玉篦扶坠髻云,莺黄衫子退红裙。妆样巧将花草竞,相并,要教人意胜于春。

酒眼茸茸香拂面,见丹青宁似镜中真。自是有情偏小小,向道,江东谁信更无人。




定风波令(般涉调)

次子瞻韵送元素内翰

浴殿词臣亦议兵,禁中颇牧党羌平。诏卷促归难自缓,溪馆,彩花千数酒泉情。

春草未青秋叶暮,去一家行色万家情。可恨黄莺相识晚,望断,湖边亭上不闻声。




定风波令(般涉调)

再次韵送子瞻

谈辨才疏堂上兵,画船齐岸暗潮平。万乘靴袍曾好问,须信,文章传口齿牙清。

三百寺应游未遍,算湖山风物岂无情。不独渠丘歌叔度,行路,吴谣终日有余声。




定风波令(般涉调)

李公择二学士、陈令举贤良

西阁名臣奉诏行,南床吏部锦衣荣。中有瀛仙宾与主,相遇,平津选首更神清。

溪上玉楼同宴喜,欢醉,对堤杯叶惜秋英。尽道贤人聚吴分,试问,也应旁有老人星。




木兰花(般涉调)

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欢情去逐远云空,往事过如幽梦断。

草树争春红影乱,一唱鸡声千万怨。任教迟日更添长,能得几时抬眼看。




木兰花(般涉调)

和孙公素别安陆

相离徒有相逢梦,门外马蹄尘已动。怨歌留待醉时听,远目不堪空际送。

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凤。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木兰花(般涉调)

晏观文画堂席上

檀槽碎响金丝拨,露湿浔阳江上月。不知商妇为谁愁,一曲行人留晚发。

画堂花入新声别,红蕊调高弹未彻。暗将深意语胶弦,长愿弦丝无断绝。




木兰花(般涉调)

送张中行

插花劝酒盐桥馆,召节促行龙阙远。吴船渐起晚潮生,蛮榼未空寒日短。

庆门奕世隆宸眷,归到月陂梅已绽。有情愿寄向南枝,图得洛阳春色看。




木兰花〔般涉调〕

南园花正盛,复为此词以寄意

去年春入芳菲国,青蕊如梅终忍摘。阑边徒欲说想思,绿蜡密缄朱粉饰。

归来故苑重寻觅,花满旧枝心更惜。鸳鸯从小自相双,若不多情头不白。




木兰花(般涉调)

乙卯吴兴寒食

龙头舴艋吴儿竞,笋柱秋千游女并。芳洲拾翠暮忘归,秀野踏青来不定。

行云去后遥山暝,已放笙歌池院静。中庭月色正清明,无数杨花过无影。




木兰花(般涉调)

席上赠同邵二生

轻牙低掌随声听,合调破空云自凝。姝娘翠黛有人描,琼女分鬟待谁并。

弄妆俱学闲心性,固向鸾台同照影。双头莲子一时花,天碧秋池水如镜。




倾杯(般涉调)

吴兴

横塘水静,花窥影,孤城转。浮玉无尘,五亭争景,画桥对起,垂虹不断。爱溪上琼楼,凭雕阑、久□飞云远。人在虚空,月生溟海,寒渔夜泛,游鳞可辨。

正是草长蘋老,江南地暖,汀洲日晚。更茶山、已过清明,风雨暴千岩、啼鸟怨。芳菲故苑,深红尽、绿叶阴浓,青子枝头满。史君莫放寻春缓。




倾杯(般涉调)

青澜堂席上有感

飞去过尽,明河浅,天无畔。草色栖萤,霜华侵暑,轻飔弄袂,澄澜拍岸。宴玉麈谭宾,倚琼枝、秀挹雕觞满。午夜中秋,十分圆月,香槽拨凤,朱弦轧雁。

正是欲醒还醉,临空怅远,壶更叠换。对东西、数里回塘,恨零落芙蓉、春不管。笼镫待散。谁知道、座有离人,目断双歌伴。烟江艇子归来晚。




离亭宴(般涉调)

公择别吴兴

捧黄封诏卷,随处是、离亭别宴。红翠成轮歌未遍,已恨野桥风便。此去济南非久,惟有凤池鸾殿。

三月花飞几片,又减却、芳菲过半。千里恩深云海浅,民爱比、春流不断。更上玉楼西,归雁与征帆共远。




沁园春(般涉调)

寄都城赵阅道

心膂良臣,帷幄元勋,左右万几。暂武林分阃,东南外翰,锦衣乡社,未满瓜时。易镇梧台,宣条期岁,又西指夷桥千骑移。珠滩上,喜甘棠翠荫,依旧春晖。

须知系国安危,料节召、还趋浴凤池。且代工施化,持钧播泽,置盂天下,此外何思。素卷书名,赤松游道,飙驭云軿仙可期。湖山美,有啼猿唳鹤,相望东归。




感皇恩(般涉调)

徐铎状元

延寿芸香七世孙。华轩承大对,见经纶,溟鱼一息化天津。袍如草,三百骑,从清尘。

玉树莹风神。同时棠棣萼,一家春,十年身是凤池人。蓬莱阁,黄阁主,迟谭宾。




忆秦娥(般涉调)

参差竹,吹断相思曲。情不足,西北有楼穷远目。

忆苕溪,寒影透清玉,秋雁南飞速。菰草绿,应下溪头沙上宿。




系裙腰(般涉调)

惜霜蟾照夜云天,朦胧影、画勾阑。人情纵似长情月,算一年年,又能得、几番圆。

欲寄西江题叶字,流不到、五亭前。东池始有荷新绿,尚小如钱。问何日藕、几时莲。




清平乐(般涉调)

青袍如草,得意还年少。马跃绿螭金络脑,寒食乍临新晓。

曲池斜度鸾桥,西园一片笙箫。自欲胜留春住,风花无奈飘飘。




偷声木兰花(般涉调)

曾居别乘康吴俗,民到于今歌不足。骊驭征鞭,一去东风十二年。

重来却拥诸侯骑,宝带垂鱼金照地。和气融人,清霅千家日日春。




菩萨蛮(般涉调)

佳人学得平阳曲,纤纤玉笋横孤竹。一弄入云声,海门江月清。

髻摇金钿落,惜恐樱唇薄。听罢已依依,莫吹杨柳枝。




菩萨蛮(般涉调)

藕丝衫翦猩红窄,衫轻不碍琼肤白。缦鬓小横波,花楼东是家。

上湖闲荡桨,粉艳芙蓉样。湖水亦多情,照妆天底清。




菩萨蛮(般涉调)

七夕

牛星织女年年别,分明不及人间物。匹鸟少孤飞,断沙犹并栖。

洗车昏雨过,缺月云中堕。斜汉晓依依,暗蛩还促机。




菩萨蛮(般涉调)

七夕

双针竞引双丝缕,家家尽道迎牛女。不见渡河时,空闻乌鹊飞。

西南低片月,应恐云梳发。寄语问星津,谁为得巧人。




庆春泽(般涉调)

飞阁危桥相倚。人独立东风,满衣轻絮。还记忆江南,如今天气。正白苹花,绕堤涨流水。

寒梅落尽谁寄。方春意无穷,青空千里。愁草树依依,关城初闭。对月黄昏,角声傍烟起。




庆春泽(般涉调)

与善歌者

艳色不须妆样。风韵好天真,画毫难上。花影滟金尊,酒泉生浪。镇欲留春,傍花为春唱。

银塘玉字空旷。冰齿映轻唇,蕊红新放。声宛转,疑随烟香悠扬。对暮林静,寥寥振清响。




玉联环(般涉调)

南园已恨归来晚,芳菲满眼。春工偏上好花多,疑不向、空枝暖。

惜恐红云易散,丛丛乍遍。当时犹有蕊如梅,问几日上、东风绽。




玉树后庭花(般涉调)

上元

华灯火树红相斗,往来如昼。桥河水白天青,讶别生星斗。

落梅秾李还依旧,宝钗沽酒。晓蟾残漏心情,恨雕鞍归后。




玉树后庭花(般涉调)

宝床香重春眠觉,魫窗难晓。新声丽色千人,歌后庭清妙。

青骢一骑来飞鸟,靓妆难好。至今落日寒蟾,照台城秋草。




卜算子(般涉调)

梦短寒夜长,坐待清霜晓。临镜无人为整妆,但自学、孤鸾照。

楼台红树杪,风月依前好。江水东流郎在西,问尺素、何由到。




双韵子(般涉调)

鸣鞘电过晓闱静,敛龙旂风定。凤楼远出霏烟,闻笑语、中天迥。

清光近,欢声竟。鸳鸯集、仙花斗影。更闻席曲瑶山,升瑞日、春宫永。




鹊桥仙(般涉调)

星桥火树,长安一夜,开遍红莲万蕊。绮罗能借月中春,风露细、天清似水。

重城闭月,青楼夸乐,人在银潢影里。画屏期约近收灯,归步急、双鸳欲起。




醉垂鞭(般涉调)

钱塘送祖择之

酒面滟金鱼,吴娃唱,吴潮上。玉殿白麻书,待君归后除。

勾留风月好,平湖晓,翠峰孤。此景出关无,西州空画图。




定西番(般涉调)

秀眼谩生千媚,钗玉重,髻云低。寂寂挹妆羞泪,怨分携。

鸳帐愿从今夜,梦长连晓鸡。小逐画船风月,渡江西。




定西番(般涉调)

执胡琴者九人

焊拨紫槽金衬,双秀萼,两回鸾。齐学汉宫妆样,竞婵娟。

三十六弦蝉闹,小弦蜂作团。听尽昭君幽怨,莫重弹。


望江南(般涉调)

与龙靓

青楼宴,靓女荐瑶杯。一曲白云江月满,际天拖练夜潮来。人物误瑶台。

醺醺酒,拂拂上双腮。媚脸已非朱淡粉,香红全胜雪笼梅。标格外尘埃。




少年游慢(般涉调)

春城三二月,禁柳飘绵未歇。仙篽生香,轻云凝紫,临层阙歌、掌明珠滑。酒脸红霞发。华省名高,少年得意时节。

画刻三题彻,梯汉同登蟾窟。玉殿初宣,银袍齐脱,生仙骨。花探都门晓,马跃芳衢阔。宴罢东风,鞭梢一行飞雪。




翦牡丹(般涉调)

舟中闻双琵琶

野绿连空,天青垂水,素色溶漾都净。柔柳摇摇,坠轻絮无影。汀洲日落人归,修巾薄袂,撷香拾翠相竞。如争凌波,泊烟渚春暝。

彩绦朱索新整,宿绣屏、画船风定。金凤响双槽,弹出今古幽思谁省,玉盘大小乱珠迸。酒上妆面,花艳媚相并。重听,尽汉妃一曲,江空月静。




画堂春(般涉调)

外潮莲子长参差,霁山青处鸥飞。水天溶漾画桡迟,人影鉴中移。

桃叶浅声双唱,杏红深色轻衣。小荷障面避斜晖,分得翠阴归。




芳草渡(般涉调)

双门晓锁响朱扉,千骑拥、万人随,风乌弄影画船移。歌时泪,和别怨,作秋悲。

寒潮小,渡淮迟。吴越路、渐天涯,宋王台上为相思。江云下,日西尽,雁南飞。




芳草渡(般涉调)

主人宴客玉楼西,风飘雪、忽雰霏,唐昌花蕊渐平枝。浮光里,寒声聚,队禽栖。

惊晓日,喜春迟。野桥时伴梅飞,山明日远霁云披。溪上月,堂下水,并春晖。




御街行(般涉调)

夭非花艳轻非雾,来夜半、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何处。远鸡栖燕,落星沈月,紞紞城头鼓。

参差渐辨西池树,珠阁斜开户。绿苔深径少人行,苔上屐痕无数。余香遗粉,剩衾闲枕,天把多情付。




苏幕遮(般涉调)

柳飞绵,花实少。镂板音清,浅发江南调。斜日两竿留碧□,马足重重,又近青门道。

去尘浓,人散了。回首旗亭,渐渐红裳小。莫讶安仁头白早,天若有情,天也终须老。




武陵春(般涉调)

每见韶娘梳鬓好,钗燕傍云飞。谁掬彤霞露染衣,□玉透柔肌。

梅花瘦雪梨花雨,心眼未芳菲。看著娇妆听柳枝,人意觉春归。




醉落魄(般涉调)

吴兴莘老席上

山围画障,风溪弄月清深漾。玉楼苕馆人相望。下若醲醅,竞欲金钗当。

使君劝醉青娥唱,分明仙曲云中响。南园百卉千家赏。和气兼春,不独花枝上。




长相思(般涉调)

潮沟在金陵上元之西

粉艳明,秋水盈,柳样纤柔花样轻。笑前双靥生。

寒江平,江橹鸣,谁道潮沟非远行。回头千里情。




更漏子(般涉调)

杜陵春,秦树晚,伤别更堪临远。南去信,欲凭谁,归鸿多北归。

小桃枝,红蓓发,今夜昔时风月。休苦意,说相思,少情人不知。




浣溪沙(般涉调)

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醉桃源(般涉调)

仙郎何日是来期,无心云胜伊。行云犹解傍山飞,郎行去不归。

强匀画,又芳菲,春深轻薄衣。桃花无语伴相思,阴阴月上时。




行香子(般涉调)

舞雪歌云,闲淡妆匀,蓝溪水、深染轻裙。酒香醺脸,粉色生春。更巧谈话,美情性,好精神。

江空无畔,凌波何处,月桥边、青柳朱门。断钟残角,又送黄昏。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熙州慢(般涉调)

赠述古

武林乡,占第一湖山,咏画争巧。鹫石飞来,倚翠楼烟霭,清猿啼晓。况值禁垣师帅,惠政流入欢谣。朝暮万景,寒潮弄月,乱峰回照。

天使寻春不早,并行乐,免有花愁花笑。持酒更听,红儿肉声长调。潇湘故人未归,但目送游云孤鸟。际天杪,离情尽寄芳草。




虞美人(般涉调)

述古移南郡

恩如明月家家到,无处无清照。一帆秋色共云遥,眼力不知人远、上江桥。

愿君书札来双鲤,古汴东流水。宋王台畔楚宫西,正是节趣归路、近沙堤。




泛青苕

正月十四日与公择吴兴泛舟

绿净无痕,过晓霁清苕,镜里游人。红柱巧,彩船稳,当筵主、秘馆词臣。吴娃劝饮韩娥唱,竞艳容、左右皆春。学为行雨,傍画桨,从教水溅罗裙。

溪烟混月黄昏。渐楼台上下,火影星分。飞槛倚,斗牛近,响箫鼓、远破重云、归轩未至千家待,掩半妆、翠箔朱门。衣香拂面,扶醉卸簪花,满袖余煴。




惜琼花

汀蘋白,苕水碧。每逢花驻乐,随处欢席。别时携手看春色,萤火而今,飞破秋夕。

旱河流,如带窄。任身轻似叶,何计归得。断云孤鹜青山极,楼上徘徊,无尽相忆。




河满子

陪杭守泛湖夜归

溪女送花随处,沙鸥避乐分行。游舸已如图障里,小屏犹画潇湘。人面新生酒艳,日痕更欲春长。

衣上交枝斗色,钗头比翼相双。片段落霞明水底,风纹时动妆光。宾从夜归无月,千灯万火河塘。




劝金船

流杯堂唱和翰林主人元素自撰腔

流泉宛转双开窦,带染轻纱皱。何人暗得金船酒,拥罗绮前后。绿定见花影,并照与、艳妆争秀。行尽曲名,休更再歌杨柳。

光生飞动摇琼甃,隔障笙箫奏。须知短景欢无足,又还过清昼。翰图迟归来,传骑恨、留住难久。异日凤凰池上,为谁思旧。




庆同天

即怨王孙

海宇,称庆,复生元圣。风入南薰,拜恩遥阙,衣上晓色犹春,望尧云。

游钧广乐人疑梦,仙声共,日转旗光动。无疆帝算,何独待祝华封,与天同。




江城子

小圆珠串静慵拈,夜恹恹,下重帘。曲屏斜烛,心事入眉尖。金字半开香穗小,愁不寐,恨西蟾。




雨中花令

赠胡楚草

近鬓彩钿云雁细,好客艳、花枝争媚。学双燕、同栖还并翅,我合著你、难分离。

这佛面、前生应布施,你更看、蛾眉下秋水。似赛九底、邮他三五二,正闷里、也须欢喜。




汉宫春

蜡梅

红粉苔墙,透新春消息,梅粉先芳。奇葩异卉,汉家宫额涂黄。何人斗巧,运紫檀、翦出蜂房。应为是、中央正色,东君别与清香。

仙姿自称霓裳,更孤标俊格,非雪凌霜。黄昏院落,为谁密解罗囊。银瓶注水,浸数枝、小阁幽窗。春睡起,纤条在手,恹恹宿酒残妆。




青门引

春思

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

楼头画角风吹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满江红

初春

飘尽寒梅,笑粉蝶游蜂未觉。渐迤逦、水明山秀,暖生帘幕。过雨小桃红未透,舞烟新柳青犹弱。记画桥深处水边亭,曾偷约。

多少恨,今犹昨。愁和闷,都忘却。拚从前烂醉,被花迷著。晴鸽试铃风力软,雏莺弄舌春寒薄。但只愁、锦绣闹妆时,东风恶。




塞垣春

寄子山

野树秋声满,对雨壁、风灯乱。云低翠帐,烟销素被,签动重幔。甚客怀、先自无消遣,更篱落、秋虫叹。叹樊川、风流减,旧欢难得重见。

停酒说扬州,平山月、应照棋观。绿绮为谁弹,空传广陵散。但光纱短帽,窄袖轻衫,犹记竹西庭院。老鹤何时去,认琼花一面。




西江月

肃肃秺侯清慎,温温契苾知诗。能推测隐救民饥,况乃义方教子。

宪府两飞鹗荐,士林竟赋怀辞。天门正美可前知,入侍钩天从此。




浪淘沙

肠断送韶华,为惜杨花。雪球摇曳逐风斜。容易著人容易去,飞过谁家。

聚散苦咨嗟,无计留他。行人洒泪滴流霞。今日画堂歌舞地,明日天涯。




望江南

闺情

香闺内、空自想佳期。独步花阴情绪乱,谩将珠泪两行垂。胜会在何时。

恹恹病,此夕最难持。一点芳心无托处,荼コ架上月迟迟。惆怅有谁知。




碧牡丹

晏同叔出姬

步帐摇红绮,晓月堕,沈烟砌。缓板香檀,唱彻伊家新制。怨入眉头,敛黛峰横翠。芭蕉寒,雨声碎。

镜华翳,闲照孤鸾戏,思量去时容易。钿盒瑶钗,至今冷落轻弃。望极蓝桥,但暮云千里。几重山,几重水。




山亭宴

湖亭宴别

碧波落日寒烟聚,望遥山、迷离红树。小艇载人来,约尊酒、商量歧路。衰柳断桥西,共携手、攀条无语。水际见鹥凫,一对对、眠沙溆。

西陵松柏青如故。翦烟花、幽兰啼露。油壁间花骢,那禁得、风吹细雨。饶他此后更思量,总莫似、当筵情绪。镜面绿波平,照几度、人来去。




巢乌

乌啼东南枝,危巢雏五六。心在安巢枝,一日千往复。

脱网得群食,入口不入腹。穷生俾反哺,岂能报成育。




吴兴元夕

朱屋雕屏展,红筵绣箔遮。傍云灯作斗,近树彩成花。

风月胜千夜,笙歌如一家。人丛妨过马,天色误啼鸦。

铜漏春声换,银潢晓影斜。楼前山未卸,火气烘朝霞。




酬发运马子山少卿惠与诗

贡馀应惜点为山,绝唱兼遗致政官。嵰地雪甜多不识,吴人未食齿先寒。




酬周开祖示长调见索诗集

辩玉当看破石诗,泥沙有实即山辉。都廛往往无真璞,误使人凭鼠腊归。




飞石岩

石破重岩万客疑,不堪攻玉不支机。长江风雨来无定,时学零陵燕子飞。




飞仙岭

路接晓天人近月,真仙去后祇云归。岭头旧曰上升日,空有山禽自在飞。




和元居中风水洞上祖龙图韵

水色风光近使君,浥尘轻雨逐车轮。暂来不宿宜无恨,多少行春不到人。




漫天岭

不独高明不可谩,仍知不似泰山安。五丁破道秦通蜀,却被行人脚下看。




失题

花落春禽啼晚枝,有时香蒂点人衣。多情尽不如蝴蝶,欲起遗红贴地飞。




营妓张温卿黄子思爱姬宜哥皆葬宿州城东过而题诗

好物难留古亦嗟,人生无物不尘沙。何时宰树连双冢,结就人间并蒂花。




赠妓兜娘

十载芳洲抚白苹,移舟弄水赏青春。当时自倚青春力,不信东风解误人。




子山再惠诗见和因又续成子山不以予不才两发章薦

清卿恩德重鳌山,诗寄闲栖白首官。须信夜光谁可得,玉龙沉睡玉渊寒。




次韵蔡君谟侍郎寒食西湖

飞飞画楫绕花洲,霁雨浮花出岸流。谁广金明为水战,自来银汉有霓舟。

行從使节春忧盛,住买吴山老未由。人迟归轩香接路,一分新月管弦楼。




次韵清明日西湖

新火飞烟上柳梢,天供好景助诗豪。江湖一处逢嘉月,溟海同时得巨鳌。

白水更随春雨长,青云不及画楼高。千桡插羽鼙声动,十里惊雷夺暮涛。




冬日郡斋书事

铃索声闲按牒稀,怯寒肌骨望春晖。凝云垂地雪欲下,高树无风叶自飞。

水落浅沙鱼队聚,草枯幽陇鹿群归。安人不信彤襜贵,上相还家是锦衣。




九月望日同君谟侍郎泛西湖夜饮

清歌曲曲酒巡巡,一举金蕉五十分。山影与天都在水,风光为月不留云。

节回路口千门待,乐过湖心四岸闻。莫笑闲官奉欢席,自来蒿艾近兰薰。




李少卿宅除夜催妆

裴李门头车马盛,斗杓临晓欲东回。天真都说妆前好,春色偷從夜半来。

园里花枝灯树合,月中人影鉴奁开。诗家无自矜吟笔,不惜铅华不用催。




润州甘露寺

丞相高斋半草莱,旧时风月满亭台。地众日月生时见,眼到江山尽处回。

三国是非春梦断,六朝城阙野花开。心随潮水漫漫去,流遍烟邨半日来。




射艺功多暮未疲,欲将庭火继西晖。弦声应手裂竹响,旗影翻风戏鸟飞。

竟日中支矜互胜,傍人如堵见终稀。不知双烛沙河上,谁得牛心一割归。




题西溪无相院

积水涵虚上下清,几家门静岸痕平。浮萍破处见山影,小艇归时闻棹声。

入郭僧寻尘里去,过桥人似鉴中行。已凭暂雨添秋色,莫放修林碍月生。




吴江

春后银鱼霜后鲈,远人曾到合思吴。欲图江色不上笔,静觅鸟声深在薦。

落日未昏闻市散,青天都净见山孤。桥南水涨虹垂影,清夜澄光照太湖。




韵和上先顿首

池上飞桥亭外山,野禽偷静上钩栏。晚花露重香偏细,春女衣轻体尚寒。

曲水略殊今日事,南湖曾奉昔人欢。郡图可许增新致,几处模传画样看。




将赴南平宿龙门洞

此心常欲老林丘,去意徘徊夜更留。万客祇贪门外过,少人知有洞中游。

春来犹见龙孙出,静里微闻石乳流。涧水送花通阁底,寺钟催月落崖头。

暂时清梦生危枕,明日浓尘拥敝辀。南是符阳北长举,所嗟不属古江州。




醉眠亭

醉翁家有醉眠亭,为爱江堤乱草青。不听耳边啼鸟唤,任教风外杂花零。

饮酣未必过此舍,乐甚应宜造大庭。五柳北窗知此趣,三闾南拟漫孤醒。

松陵江畔客,筑室從何年。世俗徒纷纷,不知李子贤。

在彼既不知,不如醉且眠。

声名衮衮谁知命,醉非爱酒眠非病。和江浑浑无古今,郡山回合来相应。

呼奴沽酒不可迟,买鱼斫脍烦老妻。何必纫绳击飞兔,百年长短空自知。

直将褌虱视天地,冥冥支枕穷四时。

九衢足尘土,朱门多是非。秋风老莼鲈,扁舟何日归。




上 古 时 代 的
西 方 比 较 诗 学

上古时代是西方比较诗学的胚胎时期。上古时代的西方比较诗学,指古希腊和古罗马这一历史阶段中的全部具有比较意义的文艺理论学说。上古时代的西方比较诗学涵盖了从公元前10世纪到公元5世纪大约1500年的漫长时间。其间,在欧洲先后存在过三个文明,即希腊文明、希腊化文明和罗马文明。
西方比较诗学发源于地中海沿岸各国。古代希腊的文明走在地中海沿岸各国的前头。古希腊的比较诗学具有从总体上把握各种文学艺术现象和规律的性质。这主要由于古人开始认识世界的时候,还不能够分门别类地去认识客观对象,因此他们的认识往往具有较强的对宇宙进行综合判断的特点。于是,诗学家们在认识方法论上往往不自觉地跨越了学科界限。希腊化时期的诗学亦然。
希腊化时期以马其顿王亚历山大(Alexander the Great,356—323 BC)的远征为标志。亚历山大所向披靡,他的军队进军到哪里,就把当时先进的希腊文化带到哪里。在亚历山大征服的欧洲、亚洲和非洲的广大区域内,到处都打上了希腊的印记。他建立了希腊的殖民地,有不少殖民地后来还演变成希腊人统治的小王国。换句话说,这些区域都接受了希腊的影响,都希腊化了。希腊化文明是希腊因素与亚非因素的混合体。在希腊化时期,古希腊及东地中海其他国家经历了一段辉煌的历史,它们的文化艺术都比较繁荣,但其文化艺术的中心却不在希腊本土而在埃及的亚历山大城。这段时期一直延续到公元前约30年埃及成为罗马帝国的一部分。亚历山大的头脑里充满了世界国家(World State)的幻想,因此希腊化时期的比较诗学也具有从总体上把握各种文学艺术现象的总规律的性质。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例如,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c.572—479BC)认为宇宙万物的本源是数。毕达哥拉斯有一句名言:“一切事物均由数组成。”  因为万物都能够用数去计算,因此认识世界就是认识支配世界的数。他认为数的原则是一切事物的原则,而整个天体体现着一种数的和谐。从这种观点出发,毕达哥拉斯学派研究了艺术和美学的关系,得出了“美是和谐统一”的结论。毕达哥拉斯提出了“数的和谐”的理论,此系运用自然科学观点研究艺术美学的结晶,其诗学思想具有明显的跨学科的性质。其他古希腊思想家也大多如此。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540—480BC)受毕达哥拉斯的影响,提出了“对立和谐”的理论。他认为和谐统一是相互排斥的东西之结合。柏拉图(Plato,428—348BC)是一个更为典型的例子,他在建构自己的思想过程中实际上运用了比较文学的立场。柏拉图继承了毕达哥拉斯的思想方法。毕达哥拉斯的思想方法可以概括为:“我们有神圣的数感。动物、树木、岩石和植物则没有。这一切之中最重要的乃是:数具有一种离开我们的血肉之躯的存在。这样一来下面的说法就不足为奇了,即人类的精神性这一概念的真正核心——灵魂——乃是由毕达哥拉斯发明的,并由他的最著名的学生柏拉图(尽管他隔了一个世代)加以完善。”  柏拉图以“灵感说”而闻名。在解释灵感时,苏格拉底对诗人伊安说过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你这副长于解说荷马的本领并不是一种技艺,而是一种灵感。像我已经说过的。有一种神力在驱遣你,像欧里庇德斯所说的磁石。磁石不仅能吸引铁环本身,而且把吸引力传给那些铁环,使它们也像磁石一样,能吸引其他铁环。有时你看到许多个铁环互相吸引着,挂成一条长锁链,这些全从一块磁石得到悬在一起的力量。诗神就像这块磁石,她首先给人灵感,得到这灵感的人们又把它传递给旁人,让旁人接上他们,悬成一条锁链。凡是高明的诗人,无论在史诗或抒情诗方面,都不是凭技艺来做成他们的优美诗歌,而是因为他们得到灵感,有神灵凭附着。”  这就是有名的磁石之喻。从修辞学的角度看,这段话的确讲了一个比喻。然而从文学史的角度看,除了“荷马式的比喻”可以长达十来个诗行之外,如此长篇大论式的比喻十分罕见。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与其说这是一个美妙的比喻,毋宁说这是他在娴熟地运用物理学的知识来阐明诗学原理。在这里,柏拉图显然跨了学科,而这正是比较诗学立场的具体体现。
公元前146年和30年,希腊和埃及先后被罗马吞并,希腊化时期结束了。代之而起的是罗马帝国,她是当时世界上幅员辽阔、资源丰富、文艺繁荣的庞大帝国,领导着西方文化的潮流。约公元前44年至公元395年,古罗马人统治着欧洲、北非和西亚诸国。之后罗马帝国分裂为两部分。西罗马帝国延续到公元476年,东罗马帝国则一直延续到15世纪。罗马文明的特点是追求世界大一统。罗马皇帝马库斯·奥雷利乌斯·安托尼努斯(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AD121—180)说:“只就我是安托利努斯而言,我的诚实和故乡是罗马,但就我是人而言,我的城市和故乡是世界。”(《沉思录》[Meditations])  演说家埃利乌斯·阿里斯提德斯(Aelius Aristeides,AD117—89)说:“因为你们不应把人类分成希腊人和蛮族两类,……你们应反过来把人类分成罗马人和非罗马人。这样你们就弘扬了你们城市的名声。”(《对罗马人的演说》)  这些话不仅是豪言壮语,也是罗马人心态的逼真反映。罗马人把地中海当成自己的内湖,他们孜孜不倦地努力,要建设世界大一统的国家。虽然罗马人在创新方面有所不足,但是他们在知识的分类方面比希腊人细致得多,这样就为罗马人在文论领域里进行跨学科的研究打下了基础。贺拉斯(Horace,65BC—AD8)在《诗艺》(Ars Poetica)中提出了“合式”(decorum)的原则。合式对于古典作家具有相当的重要性。在贺拉斯之前,亚里士多德(Aristotle,384—322BC)在《诗学》(Poetics)中,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106—43BC)在《论演说》(De Oratore)中,都谈到过这个问题。这是一个综合性的诗学观念。合式这一原则不仅可以用在艺术作品的体裁、题材、结构和语言等方面,而且可以用在人物性格和行动,以及作家的叙事风格和话语方式等方面。在体裁上悲剧和喜剧不得混淆,在题材上作家要多加斟酌,务必选择力所胜任的东西来写。在结构上悲剧最好为五幕,并且不要用“机械降神”的办法来解决戏剧冲突。在语言上要小心讲究巧妙安排。在风格上要协调一致,力求十全十美。在人物上要区分不同的年龄、性格,同一性格的人物要首尾一致,不能自相矛盾。由于贺拉斯的合式观念力图面面俱到,后世的批评家们认为他的文艺观是折中主义的。其实,贺拉斯的这种倾向代表了在比较诗学发生的初期人类力求对各种文艺要素进行综合与比较的努力。维特鲁威(Marcus Vitruvius Pollio)所著《论建筑》(De architectura),可谓古罗马时期跨学科比较诗学的经典著作。维特鲁威是生活在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建筑学家和工程师,曾在恺撒的部队中服过兵役。《论建筑》由十卷构成。第一卷:城市规划、建筑总论、建筑师的必要条件;第二卷:建筑材料;第三、四卷:神殿和建筑的等级;第五卷:剧院(含音响效果)、澡堂及其他公共建筑;第六卷:家用建筑;第七卷:内部装修,马赛克路面,装饰性雕塑和色彩的采用;第八卷:供水;第九卷:几何学、天文学、测量学以及有关水漏计时器的评注;第十卷:民用和军用机械。维特鲁威的基本观点如下:第一,建筑是权力的象征;第二,建筑是一个系统工程;第三,建筑的楷模是人体;第四,建筑应当遵循三大原则,即坚固、实用和美观。维特鲁威写此书是为了献给奥古斯都皇帝。维特鲁威部分靠自己的经验部分采取早期建筑学家们用希腊文撰写的同类著作编撰了此书。这是古代西方流传下来的唯一的建筑学著作。此书在中世纪时期就很有名,但只以手抄本的形式流传,直到文艺复兴时才得到重视,成为建筑学的权威论著。维特鲁威说:“神殿的设计要依靠对称的方式,建筑师必须努力领会这种方式。它来自比例。比例在于从建筑物的部分和整体两者中取得确定的模数。只有凭借此比例才能获得对称。没有对称和比例,任何神庙都不可能有正规的设计,也就是说,它必须按照完美的人体形式而制定出精确的比例。因为造物主所设计的人体,使他面部从下颏到前额发根的长度是全身的十分之一;手掌从腕部到中指尖也同样长。从下颏到头顶是全身的八分之一;从胸上部脖子下部到发根是六分之一;从胸中部到头顶是四分之一;从下颏底到鼻孔底是脸长的三分之一;从鼻孔底到双眉的长度也是三分之一;从这条线到前额发根也是三分之一;双脚是身长的六分之一;肘是四分之一;胸也是四分之一;其余四肢也有各自的比例长度。……如果造物主如此设计了人体,使得各部分的比例和整个构造相符合,那么古人就有理由做出决定,在建筑中准确地调整某些部分使之适合于所设计的总样式。”  在维特鲁威那里,建筑与艺术的跨学科比较研究竟然做得如此周密仔细,令人钦佩!他的“主观对称”(eurhythmy)说,是对合式说的发展,亦可用于文学等艺术门类。在西方艺术中有个术语“维特鲁威人”(Vitruvian man),说的就是他的这种人体比例的理论。人体被纳入一个四方形之中,而这个四方形又内接于一个圆之中。后来,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对之作了图解。从笼统的人认识,到分门别类的认识,又到综合的认识,并最终以人为尺度来认识,这就是从古希腊到古罗马时期人们在认识方法上走过的一条不断飞跃的路径。朗吉努斯(Dionyius Cassius Longinus,213—273)所著《论崇高》(On Sublimity)侧重于内在灵魂的涵养和提高,重视作家的心智,是文学与心理学相结合的典范,自然属于跨学科比较诗学研究的范畴。他比较了荷马史诗《伊里亚特》(Iliad)和《奥德赛》(Odyssey),又比较了古罗马演说家西塞罗和德摩斯梯尼(Demosthenes,384—322BC)的作品,从中寻找出大量的例证,发现了文学作品何以崇高的原因。按照郎吉努斯的分析,崇高美有其语言方面的来源。换句话说,对于崇高美可以作文体分析。他认为,崇高美的主要来源可以说有五个。第一是孕育庄严伟大的思想的力量。第二是强烈而激动的情感。第三是运用藻饰的技术。第四是高雅的措辞。第五是整个结构的堂皇卓越。朗吉努斯思维高妙,辞采华美,他的许多言论已经成为比较诗学研究者经常引用的名言,比如:“思想深沉的人,语言就会闳通。”  “美妙的措辞就是思想特有的光辉。”  “崇高是高尚心灵的回响。”  “一个崇高的思想,如果在恰到好处的场合提出,就会以闪电般的光彩照彻整个问题,而在刹那之间现出雄辩家的全部威力。”  普罗提诺(Plotinus,205—270)是古罗马文艺理论家,他所创立的“太一”说可谓文学与宗教学相结合的典范,具有跨学科比较诗学研究的明显特征。普罗提诺的诗学思想包含在其著作《九章集》(Enneads)中。他认为宇宙可以解释为由实体构成的一个等级秩序,一根存在的大链条,其中最高的存在是原因,它把存在给予其下一级。普罗提诺把这个过程叫做流溢,而流溢总是从较高一级向较低一级进行。在这个过程中有一种逐渐的递减,因此每一个存在都低于它的原因。在这个等级的顶端有三个神圣的存在,它们是太一(Hen,theOne)、心灵(Nous,Mind)和灵魂(Psyche,Soul)。在最高处的是太一,它是至善。心灵直接位于太一之下,心灵通过沉思其原因而获得其形式,因此心灵是太一的一个碎片般的形象,而与有直觉能力的思想相当。灵魂从心灵获得其形式,它只能在连续中沉思其客体,从一个往另一个运动,因此它创造时间和空间,灵魂产生的下一个实在是自然(Physis,Nature),它是生命和生长的原则。在自然之外,位于实在的最低层级的便是物质(matter)了。人是小宇宙,其中部分地包含着物质、自然、灵魂和心灵。至于一个人究竟会变成什么,这取决于他把自己的意识导向哪一个层级。按照理智的法则一个人有望上升到心灵的层级。在狂喜的状态下,一个人甚至有可能超越心灵而与最高的太一合而为一。



中 古 时 代 的

西 方 比 较 诗 学


中古时代是比较研究方法在西方诗学中得到初步运用的时期。中古时代即中世纪。中世纪早期(600—1050)与人们过去所说的黑暗间隙期最为接近,此时西欧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特征。中世纪盛期(1050—1300)是人类历史上最具有创造力的时期之一。中世纪晚期(1300—1500)经济衰退,瘟疫流行,但此时人自逆境中奋起,既继承了传统遗产的精粹,又创造了新的社会规范和思想体系,“因此,整个中世纪时代确实堪称一个成百上千年的丰富多彩的时代。”  中世纪是一个信仰的时代,基督教和拉丁语的存在是中古时期比较诗学成立的根据。中世纪时期,欧洲各国都信奉基督教,但是各国的宗教情形仍有差别。1054年教会分裂为西方天主教和东方正教。东西方教会的差别很突出,各种宗教冲突不时发生。其实,在中世纪时期,除了基督宗教之外,各种其他的思想依然存在,只是未占统治地位罢了。在中世纪时期,西方教会、欧洲各国政府和知识界使用的语言主要是拉丁语,但是各国有自己的方言(vernacular),还出现了不少用方言写作的文学作品,这些方言后来演变为欧洲各国的国语。在这种大一统之下各国各地区各种特色并存的格局中产生的诗学理论势必带有比较的色彩。奥古斯丁(Aurelius Augustinus,354—430)在文学与语言学的关系上对诗学理论有重大突破,这就是所谓奥古斯丁的语言图像(Augustinean picture of language)说。奥古斯丁是一个修辞学家,他对语言现象有着特殊的兴趣。在他的光照论中,有一些与语言和语言哲学有关的内容。在《忏悔录》(Confessions)第一卷第八章中,他回忆了自己年幼年学习语言的经过,他写道:“当我的长辈们指称某物时,他们自然地朝那物移动。我一见此就明白了他们发出声音指什么。他们的意图用身体的动作来显示,好像这就是各民族自然的语言。比如,面部表情、眼神、肢体的移动、语调等,都显示出他们心灵的喜好,要寻找、拥有、拒绝或避免某物。这样,我在不同的句子中的适当位置听见重复的语词,我便渐渐地明白了那些词的含义。后来我征服了嘴里的舌头,就用这些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拙译,据拉丁文)  维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1951)接着说:“在我看来,上面这些话给我们提供了关于人类语言的本质的一幅特殊的图画。那就是:语言中的单词是对对象的命名——语句就是这些名称的组合。——在语言的这一图画中,我们找到了下面这种观念的根源:每个词都有一个意义。这一意义与该词组关联。此所代表的乃是对象。”  从语言哲学的发展看,奥古斯丁的观点因过于简单化而遭到了批评,它仅仅关注了名词,而忽略了其他词类,况且在名词中命名关系也是极为复杂的。维特根斯坦从这种观点出发提出了另一种理论,强调各种不同词类的多样性和语言的不同用法。尽管如此,奥古斯丁研究语词和对象关系的努力却是值得赞赏的。奥古斯丁的努力对后来比较诗学中的许多重要流派,比如,象征主义、形式主义、结构主义、符号学等,均具有重大的启迪作用。纵观《忏悔录》全书,我们发现奥古斯丁具有较强的比较意识。他将数学与美学相结合,认为整一性、匀称性和鲜明性是构成美的三种性质,而数是精神发展的原则和美学的尺度。他认为,在世界上美是悦目的,在美丽上形象是悦目的,在形象里量度是悦目的,在量度里数是悦目的。法兰西神学家阿伯拉尔(PierreAbelard,1079—1142)的个人情感生活十分不幸,他因与学生爱洛伊斯相爱并有私生子而遭到阉割。他将不幸的情感经历写在自传《我的受难史》(Historiacalamitatum)中。阿伯拉的不幸却使得他在文学、历史和人类心灵的关系方面有所创获,他实际上提出了心灵史的观念。意大利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1226—1274),除了研究神学之外,还广泛而深入地研究过哲学、政治学、法律学、伦理学、经济学和自然科学的诸多学科。他效法亚里士多德的榜样,跨越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界限进行学术研究。他将整个文艺学纳入神学的大体系之中,使用理性分析的方法力求实现文艺理论的科学化。但丁(AlighieriDante,1265—1321)生活在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的交合点上,从其思想的基本倾向看,将他看作中世纪的诗人和诗学家更为合适。但丁将文学创作与基督教的三位一体思想相结合,不仅创作了名著《神曲》(Divina Commedia,DivineComedy),也提出了一些.极其富于启迪意义的诗学思想。他在《致斯加拉太亲王书》(TheLettertoCanGrandedella Scala)中论述《神曲》的意义时写道:
为了进一步阐述我的意见,应该说这部作品的意义并不简单,相反,可以说它具有多种意义,因为我们通过文字得到的是一种意义,而通过文字所表示的事物本身所得到的则是另一种意义。头一种意义可以叫做字面的意义,而第二种意义则可以称为譬喻的、或者神秘的意义。为了更好地阐明它的意义,这种处理方式可以就下面这行诗考虑一下:“以色列出了埃及,雅各家离开说异言之民,那时犹太为主的圣所,以色列为他所治理的国度。”假如你就字面而论,出现于我们面前的只是以色列的子孙在摩西时代离开埃及这一件事;可是如果作为譬喻看,它就表示基督替我们所做的赎罪;如果就道德意义论,我们看到的就是灵魂从罪恶的苦难到天恩的圣境的转变;如果作为寓言看,那就是圣灵从腐朽的奴役状态转向永恒的光荣的自由的意思。虽然这些神秘意义都有各自特殊的名称,但总起来都可以叫做寓意,因为他们同字面的历史的意义不同。“寓言”一词源出希腊“alleon”,这和拉丁词“alienum”或“diversum”意义相同,意为“相异”或“其他”。 
在这里,但丁提出了文学作品的多义性(polysemous)问题,这与中世纪复调音乐的产生是分不开的。中世纪盛期的一项伟大发明是复调音乐(polyphony),即两个或更多的声部同时奏出。但丁的贡献则是将这种理论移植到文学作品的分析上。他揭示了语言艺术意义的多层次性,为文学批评和语言理论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启示。从方法论上看,但丁将基督教神学中的预表解经法(typological interpretation)运用到一般文学作品上,并且作了一次得心应手的纯熟的运用。在这里,但丁那深邃的基督教修养帮了他很大的忙。从实践意义上看,但丁将一般诗歌与圣经并列,这样就提高了诗歌地位,而他对诗歌作品的具体分析则从理论上发展了诗学。但丁对自己的作品《神曲》的分析总的说来具有跨学科比较研究的性质,即宗教学与文学之间的交互跨越。在西方,有不少学者将但丁看作基督教神学家,认为他将文学的研究法移植到了神学的研究之中,对基督教神学作了重要的发展。这从另一个角度承认了但丁的跨学科。今天西方学者普遍地把但丁看作教会历史人物,认为但丁在地域、炼狱和天堂的精神领域中,一生忠于教会,同时也批判了国家统治者和教会中的罪人。20世纪俄罗斯文论家巴赫金(Mikhail M.Bakhtin,1895—1975)以复调小说理论(polyphonic novel,theory of)、对话理论(dialogism)和狂欢化诗学(carnivalization,poetics of)而享誉文艺界,显然这是受到但丁学说的滋养和启迪的结果。虽然但丁关于文学作品有四重意义的观点源出教父神学家亚历山大的克莱门特(Clement of Alexander,c.150—211),但是但丁说得比较透彻,分析深入,论证充分。应当承认,这里边也有他自己的创造。20世纪西方文论中有阐释学(hermeneutics)一派,他们显然也受到了但丁学说的滋养和启迪。总之,中世纪时期主要的文艺理论家们,其学说或多或少都具有跨学科比较研究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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