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五月柔软的风吹过这片山坡
5月轻柔的风吹过,这座空城从无数方向传来细碎的声响:锈蚀的金属支架轻敲墙面,破碎的灯管摇晃,更远处的某个房间角落里,似乎有什么终于断裂落地⋯⋯这些声音穿透鸟鸣和音乐,成为时间流逝的证据。
中国青年报 李峥苨 摄影写文
5月3日,四川省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位于玉皇山半山腰的望乡台,许多人从这里眺望北川县城遗址。十年间草木生长,遮住了视线。
4月30日,汶川县,5·12汶川特大地震震源点牛圈沟。
5月1日,绵竹市汉旺镇地震遗址。
5月1日,绵竹市汉旺镇地震遗址。
4月27日,位于建川博物馆聚落中的胡慧姗纪念馆内,墙上挂着女孩生前的照片。胡慧姗是都江堰聚源中学的初三学生,十年前被埋在了废墟下。
5月3日,北川羌族自治县曲山镇,北川职业中学遗址,幸存师生用床单和被套结成的逃生绳索仍挂在墙外。
4月29日,汶川县映秀镇,汶川大地震震中纪念馆。
5月2日,绵竹市汉旺镇东汽厂(东方汽轮机厂)后山,许多地震遇难者被安葬在这里。
5月4日,北川羌族自治县永昌镇,北川新县城一处公园,远处是县城中心正在修建的新楼盘。
4月29日,汶川县映秀镇,漩口中学遗址。
4月30日,汶川县映秀镇漩口中学遗址,参加纪念汶川特大地震十周年公益活动的600余名全国医务志愿者和社会爱心人士等排队参观。
5月4日,北川羌族自治县永昌镇,北川新县城中心。
5月1日,绵竹市汉旺镇地震遗址,钟楼的时间依然定格在14时28分。
5月4日下午5点,北川羌族自治县永昌镇,北川新县城永昌幼儿园,等待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多是老年人。
5月4日,北川羌族自治县永昌镇,北川新县城,永昌小学的体育课上。2008年11月初,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北川新县城位于安昌镇以东约两公里处,新县城所在地地名“永昌镇”取相邻的永安、安昌两镇首尾一字。
5月6日晚,都江堰市南桥,一位卖玩具的商贩。
5月4日晚,北川中学举行庆“五四”青年文艺演出。
在大地震中受灾最严重的北川老县城遗址,提醒游客不要惊扰逝者的标牌几乎每隔几米就能看见。5月轻柔的风吹过,这座空城从无数方向传来细碎的声响:锈蚀的金属支架轻敲墙面,破碎的灯管摇晃,更远处的某个房间角落里,似乎有什么终于断裂落地⋯⋯在游人的沉默里,这些声音穿透鸟鸣和音乐,成为时间流逝的证据。
5·12汶川特大地震过去整整十年了,震区的空气里似乎已经闻不到凄厉和悲苦。10年间,悲伤被生者默默消化,只在极少数时刻倏然闪现。
他们把重建后的安置房改成旅馆和饭店,在地震遗址附近谋一份摆摊、开车的工作,或是成为身着羌族服饰的解说员,在无数次讲述中靠近或远离那段记忆。许多人在地震后放弃到外地打工,回到映秀、北川、绵竹,陪伴亲人,组成家庭。映秀震中纪念馆旁的巨大停车场里,北川新县城里设有音乐喷 泉的新生广场上,孩子的笑声和年轻人滑板落地的脆响不时回荡着。
在“相当于200多颗原子弹同时爆炸”的牛圈沟震源点,如今,目光所及,尽是温柔的绿色。震源新村的居民仍在这里放羊、养猪、养蜜蜂。都江堰走马河边,废墟上建起的新房窗框上也慢慢生起了锈。汉旺镇东汽厂后山上,一座10年前的无名坟依然没有等来墓碑,南方山林里的植被却一视同仁,覆盖了所有停留在这里的生命。
震中映秀,并不能在人们的“五一”出行计划中占据太多时间,许多游客只是选择在去往水磨古镇或都江堰的途中在这里匆匆停留。他们买上10元一篮的桑葚或5元一碗的麻辣土豆,边吃边转完无需门票的漩口中学遗址,就回到各自的车上,焦急地汇入那条贯穿映秀镇的国道,假期里两个车道似乎总有一侧堵着。5月一开始,震区的大小宾馆就住满了记者、各种团体和志愿者们,不时有团队在废墟前举起不同的横幅合影留念。
时间的伟力不可抗拒,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不能触碰的伤疤。岷江流过的地方,夜幕下尽是欢歌笑语,从汶川到都江堰,夜啤酒的招牌映红一段段江面。重建的北川中学在青年节办起一年一度的文艺演出,比起《天亮了》和《羊角花开》,来自日韩和欧美的劲歌热舞获得的欢呼声更热烈。而在都江堰七一聚源中学,沿着校园围墙散步的男孩女孩,走过黑板报上的诗句:
尽管 每个清晨仍然会
开窗探望
每个夏季 仍然
会有茉莉的清香
⋯⋯
可是 是有些什么
已经失落了
在拥挤的市街前
在仓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轻的心啊
永不再重逢
2018年4月25日
中国青年报摄影版
编辑|王婷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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