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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可沁 /死亡咖啡馆中国带领人第15期学员
其实在报名死亡咖啡馆代领人的培训之前,我从未参与过死咖的活动,我的人生中也没有直接碰触过死亡。但看到带领人招募的瞬间,我就好像被击中,觉得应该来一次,不然会后悔。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重新体会此时情绪,一些跃跃欲试,一点儿惶恐还有不知所措。
一旦带着死亡这个话题回头追溯,最先跳到我脑海里的是我的外婆和她的父亲。我的曾祖父在时代变革的洪流中一跃而下,离开的时候外婆作为知青远在新疆劳作。突如其来的亲人离世且是非自然死亡,给整个家族都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和创伤。
我从小和外婆外公住,有时会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她在睡梦中哭泣。并非抽泣或者默默流泪,而是嚎啕大哭。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压紧被子蜷缩起来,就这么静静听着,直到我再次睡着。
那时候我甚至没有想着跑过去摇醒她问问怎么回事或是尝试安慰,就直觉感到这一定是很深很深的伤痛,这种伤痛一直盘旋在我们家里,不轻易碰,不轻易说,大家都是封闭的状态。就像躺在外婆身边的外公,并没有任何反应,很难想象他同样在落泪还是已然麻木。
死亡我觉得不是一个结果,也不是一个瞬间,它有着隐形却绵密的后劲,一环扣着一环。一开始外婆梦中哭完,我第二天会去问她。她一般都说不记得了,到后来我也不再问了。
伤痛被时间掩埋,却从未消失,甚至内化成了自身模式的一部分,在外婆身上这一环变成了愤怒。
虽然她在外人亲戚眼中是个脾气非常好的贤妻良母,可实际上她的内在有许多的愤怒,对时代、对家族、对父母、对外公…她自己意识不到。外公就不一样了,他也愤怒,而且发泄的很外在。他俩从别人来看争斗不休,但实际他们却十分合拍。
记得一次吃饭,我讨厌生姜的味道,便将菜里的生姜都挑了出来。这个举动开启了外婆她愤怒和控制的开关,她将一整碗生姜倒在饭里,拌了拌,让我吃完。我至今仍能感受到当时生姜就饭的恶心,以及外婆在边上的歇斯底里。
毋庸置疑,我非常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我们如今能够挺贴心的聊天。只不过我和他俩生活在一起,愤怒就像是一个基因,“传承”给了我。
我很少和人吵架,可以说基本无。因为我讨厌冲突,讨厌愤怒,可千万不能像他们一样呀!所以我伪装的挺好,差点把自己蒙过去了。
但当我成长开始进行自我探索时,特别是冥想的时候,常常会感受到一股无法压抑的毁灭欲,似乎如果我不努力控制,当场就想睁开眼睛把桌椅都砸了,痛骂或痛哭一顿。
如今慢慢看见这种毁灭欲来自哪里,这甚至不是我一个人的情感,它的背后是一整个家族。不过也幸好,我看见了,才能够去转化。
《星际穿越》
在报名后,前段时间去参与了一次死咖活动,也分享了一部分曾祖父与外婆的故事。有好几位伙伴也回应了关于文革时期那一辈的故事。我挺有感触的,死亡从一个点,纵向形成一条线,再横向编织出一张时代的大网,无穷无尽。让我想起星际穿越里,马修·麦康纳饰演的男主去到的五维空间,看到时莫名的泪目与震撼。
也许,这就是开头我所提到,被“击中”的原因吧。“死亡”在某种层面来说是有点魅力在身上的。
可能,我们探讨的不是死亡本身,更是一种精神的死亡/精神的不亡。我们以此来找到我是谁,我们在哪里,我们要去向何方,即使没有答案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在注视着。
不过,说是这么说,如果自己的家人真的去世了,我还可以用这种视角冷静疏离的去看待吗?肯定不能,我觉得我应该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趴在那儿痛哭,直到心在抖,手也颤了,还收都收不住。以我这情绪起伏,也别想着工作了,在家休整一段时间旅游散心去。或者找个团体,去说去释放。
但我总会回归,依然好好生活,做我需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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