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江西千年首富 黄金满屋钱如山

刘贺：江西千年首富黄金满屋钱如山

2017-01-17 刘胜兰 新参考传媒

▲金饼

▲金板

南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出土的十余吨五铢钱堆积如山，随后发掘面世的四百余件金器，含马蹄金、麟趾金、金饼、金板等等在民众中所引起的巨大轰动，以及大众热议这些铜钱与金子能换算成多少现代货币，再次证实我们身处的是一个强烈渴求财富的时代。

金、钱，刘贺墓刷新了世人对这俩字的感官认知。不少人惊呼：被金子亮瞎了眼！刘贺真“土豪”！

这些墓葬财富高度契合了墓主刘贺的名字。刘的繁体字（劉）中有个“金”字，其中的“刀”也曾用作钱币如刀币。王莽摄政后，改革币制推行新币——契刀、错刀。待他正式登基为皇帝时，改国号为“新”，企图抹去刘汉皇权的一切旧痕迹。因“劉”字中含有金、刀，于是王莽宣布废除错刀、契刀及西汉发行量最大的铜钱五铢钱，却把龟、贝、布等用作货币，名曰“宝货”。然而老百姓并不认账，私下仍使用五铢钱。

刘贺的贺字可拆分为“加贝”，如上所述，“贝”在古代也曾用作钱币。金钱加宝贝，可用以诠释刘贺的名字。刘贺的一生，政治地位太过跌宕起伏，最终失意。他五岁失了父爱，十九岁被夺了帝王位，唯一不缺的大概就只剩钱了吧，总算不辜负父母为他取的这个名字。

▲ 南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出土的五铢钱

西汉币制

海昏侯墓出土金器迄今共计四百七十八件，数量为西汉列侯墓之最，其中有的金器上发现分别刻有“上”“中”“下”字样。

根据史书记载，黄金作为货币可见于《管子》，春秋战国时期“珠玉为上币, 黄金为中币, 刀布为下币”。

秦朝统一后，币制发生变化，黄金的地位得到提升，由“中币”而成“上币”。据《汉书》记载：“秦并天下，币为二等：黄金以溢为名，上币；铜钱质如周钱，文曰‘半两’，重如其文。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

汉初币制与秦时相仿，至汉武帝时，进行了币制改革。他授意将黄金制成了麟趾状、马蹄状，并铸造出了我国钱币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货币—— 五铢钱。

汉武帝时期货币分上币、中币、下币，分别是指黄金、白银、铜钱。“上中下”从春秋时起就代表着货币品级、价值的区分。莫非与此理相同，刘贺墓中的黄金也因品级、价值的区别而被分作了上中下三等？究竟如何，还有待考古研究揭晓答案。

在此，我们且了解一下汉武帝时期的币制。

▲马蹄金

▲麟趾金

上币黄金

根据《汉书•食货志》记载，“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其中白金为银，赤金为铜。简而言之，黄金为上币，白银为中币，铜钱为下币。

太始二年（公元前95 年）三月，汉武帝下诏“今更黄金为麟趾褭蹄（即马蹄，“褭”通“袅”，古有骏马名为“要褭”）以协瑞焉”，并颁赐给诸侯王。当时刘贺的父亲刘髆为昌邑王，照例应得赏赐。

来而不往非礼也。皇帝将黄金给予王侯曰“赐”，王侯将黄金送给皇帝曰“献”。西汉时期实行酎金制。“酎”（同古之“酹”) 即醇酒。西汉海昏侯墓区出土的一件器具上清晰呈现有“脯酹”二字，应为美酒佳肴之意，该器具或许就是用于盛放祭祀的酒肉。

酎，三重酿的纯酒，正月做酒八月乃成，用于祭祀。酎酒酿成之际，皇帝召集诸侯王、列侯聚会一同祭祀宗庙、先王，称作饮酎或酎祭。诸侯王、列侯必须进献黄金助祭，称酎金。酎金的数额根据王、侯所统治的人口数量计算，如酎金的数额不符或成色不好，就是违反了酎金律，诸侯王削县，列侯罢免。元鼎五年（即公元前112 年），汉武帝曾为了惩戒王、侯对自己的诏令不积极响应甚至态度冷漠而借酎金律之威，以成色不佳、斤两不足为由，如摘瓜切菜般削去了一百多位列侯的爵位。

酎金律，稳固了黄金作为“上币”的尊崇地位。

中币白金

中币实为白银，又名白金。

汉武帝元狩元年（约公元前122 年），汉武帝猎得白麟一只，用于献祭，并“赐诸侯白金，以风符应合于天地”。

汉武帝元狩四年（约公元前119 年），少府中储存着大量的银锡，为弥补帝国财政用度不足，于是就地取材铸造白金。所铸白金分三个品级：第一等白金刻龙纹，圆形，最大最重最贵，被称作“白撰”，与三千文铜钱等值；第二等刻马纹，稍轻，方形，与五百文铜钱等值；第三等刻龟纹，最小最轻，椭圆形，值三百文铜钱。

《汉书》记载“白金稍贱，民弗宝用，县官以令禁之，无益，岁馀终废不行”。尽管官府强行推广白金，但是老百姓不认可，白金终究不如黄金贵重，于是白金在面世一年多后销声匿迹。

由于西汉时白金作为中币流通时间短暂，所以知之者不多。刘贺的父亲刘髆于公元前97 年被立为昌邑王，那时候白金应该已不多见。

特种币——皮币

汉武帝在推出白金的同时，还推出了特种币——皮币。这些非市场主导的新币种的发行，也是朝廷的无奈之举。元狩年间，汉武帝北击匈奴耗费巨大，又逢山东（崤山以东地区）遭遇水灾，七十余万受灾人口靠官府解决衣食，国库极度匮乏。而富商巨贾与王孙贵族们却不肯为国分忧，只顾自己大肆敛财，囤积居奇。

于是，不但少府储备的银锡变成了钱，连禁苑的珍稀白鹿也变钱了。汉武帝令人将白鹿皮裁成方块，皮的边缘绣以五彩，用作钱币，价值四十万文。并明令王侯宗室间通问修好以及向天子进献时，必须用皮币垫衬在玉璧之下才行。

当时，一块玉璧市值不过数千文，而作为衬托的皮币却要价四十万，有位叫颜异的大臣认为是“本末不相称”，[1] 这位大臣不久后被治了个荒谬的所谓“腹非”[2]（即嘴上虽未明说，其实心里反对）的罪名枉送了性命。

皮币为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发行量比白金更少，发行面又窄，材质不比金属，易腐朽。因此，皮币比白金更难传世。

下币赤金

最具代表性的下币，莫过于五铢钱。五铢钱始铸于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 年），是我国历史上数量最多、流通最久的铜钱。五铢钱之前，曾流通于世的有半两钱、三铢钱等铜币。

铢，是古代最小的重量单位。所谓锱铢必较，六铢为一锱。在西汉，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三十斤为一均，四均为一石。

铜钱上刻的文字，其实就是铜钱的重量，五铢钱重量当为五铢。五铢钱的无字一面的边缘及中间方孔四边均隆起一圈，意在防止被人磨取铜屑，从而导致分量不足。最初西汉中央政府允许郡国铸造五铢钱，吴王刘濞就曾在豫章郡（民间传说为江西南昌西山）大量铸钱。

不久后，朝廷发现郡国所铸造的五铢钱掺有铅锡，且分量大多偏轻。于是下令禁止郡国铸造钱币，改由上林三官专门造钱。上林三官新造的铜钱与郡国之前所铸铜钱一度同时流通，导致市面上铜钱泛滥，于是朝廷宣布只有上林三官所造五铢钱可以流通，郡国所造铜钱一律作废并须销毁。

刘贺墓出土五铢钱十余吨，约二百万枚，堆积如山。数量如此之多的铜钱，令世人震撼。有人揣测，这些钱币为私铸，但后因考古人员称发现有“上林三官”字样，私铸之说渐息。根据专家推测，这些五铢钱不仅有刘贺的自家储蓄，还有赙赠的礼金，即亲朋好友甚至朝廷、官府参与丧礼“随份子”的钱。当年曾劝谏过刘贺的大臣夏侯胜去世，上官皇太后即赠其“份子钱”二百万，与刘贺墓中出土的五株钱数量相等。

刘贺墓铜钱成山、金玉满堂，这些存世二千余年的黄金与铜钱固然宝贵，然而绝非最具价值的文物，最具价值的文物应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绝世、稀有到无法设定参照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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