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85:贵族家的小姐,这一生幸苦你了!
你的所有痛苦,除了生病引发的身体的痛苦之外,其它的一切痛苦都源于你嵌套在不同的轨道中,被各自的惯性所驱使所形成的内在冲突。其本质是精神结构中的死循环。人在陷入抑郁之前,必然存在一种求而不得的内在冲突,这种冲突的形成大多数情况源于你在不了解复杂问题的运行逻辑的时候,试图用一个简单的方法应对一切,并获得预期的结果。
这就如同驴拉着磨盘在那打转,就算它累死、跑死也是在原地打转。然而,驴并不这样认为,它会认为自己在一路向前!驴的痛苦之处在于:我一直没有停止努力向前,为什么永远没有尽头?我如此的幸苦,也如此的努力,为什么没有任何起色?因为,你一直在做简单重复的事呀!不仅仅是驴,人也总试图在固有的轨道中通过不断重复得到不一样的结果。我知道你会反驳我,而且引用一些著名的格言,比如:量变产生质变,成功等于99%的汗水加1%的天赋。我们就不扯犊子了,就用爱迪生发明电灯这个所谓量变产生质变的案例吧,而且,后面这半句是爱迪生说的!
爱迪生在找到最适合做灯泡灯丝的材料的实践中,确实做了999次的实验,但是,他是用了999种材料,每一种材料做一次实验,而不是拿一种材料做999次同样的实验!你的量变和别人的量变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爱迪生的那句著名的格言全文如下:成功等于99%的汗水加1%的天赋,那1%的天赋更为重要!是你们小学的语文老师截取了后面更加关键的后半句。我们在教育上的一个天大误区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这是逻辑缺失造成的习惯。
真相
有一次去吃牛排的时候,小二问我要几分熟。我说全熟,他有点诧异,他退后一步试图教我。结果被邻桌的一位女生抢了先:吃牛排你可以要5分熟,7分熟,哪有要全熟的,你难道从没吃过么?小二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她似乎很得意。坐她对面的男伴低头不语,感觉有点尴尬。我转过头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虽然她画了精致的妆容,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原始和朴素——就如同某些车的内饰,虽然极力模仿依然掩饰不住无处不在的塑胶感。倒是她对面的男人,简单的搭配中透露出一种质感。我可以确定,她们之间并不太熟——至少不会像那位女生自己认为的那样熟。否则他不会感到尴尬。当然,也不排除女生试图在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见识。然而,用力过猛,事与愿违。
吃饭的本质是填饱肚子。在什么情况下吃饭会变成一种表演呢?有一次在上海出差,一天之内参加了两个饭局,没有一顿吃饱的,全程都在装。因为那种局我不熟,不敢乱来,只好端着——不仅是端着酒杯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敬酒并尬聊几句,而是整个人都保持一种端着的姿态。其实同类很容易相互识别,我目光扫了一下房间里的人,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端着——只有常年混这种局的几个压轴人物才非常的放松和自然。明明是饭局,却几乎不吃饭,全在装模作样。我想房间里绝大多数人散场之后是要去补一顿的,就像我一样。事实也是如此,我在旁边一个真正吃饭的地方补完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两位有说有笑正往里面走的人,恰好是尬聊过的人。只好又尬聊一下,但彼此都不提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这是我们最后的倔强!
小时候遇到祭祀的场面,长辈读的东西和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里面的内容让我一头雾水。长大一点才明白,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存在两套说话的方式。他们告诉我,平头百姓用口语,而官方都用书面语。那东西有门槛,需要十年寒窗才能运用自如。所以这是身份和阶层的象征。摇摇欲坠的老宅阁楼上有5大箱子那种线装竖排的书,全是繁体字。青少年时代经常去阁楼里翻那些被抛弃多年落满灰尘的书。既然是阶层的象征,那肯定要好好学会。虽然我用力过猛,却事与愿违——那些鬼东西对升阶毫无用处,只能用来写祭文,这或许是我最后的倔强!
扯了这么多闲篇,居然没说到主题:最近汉服开始兴起,许多人甚至开始憧憬三书六礼和明媒正娶的浪漫和仪式感。然而,因为时间的久远,大家产生了一个错觉:不管是西方的浪漫,还是东方的典籍,上面记载的一切感人肺腑的故事都是关于贵族的生活,然而,现在看的人都是平民!恰恰是这种错误的自我代入,让许多本来可以避免的痛苦,变成了无解的锥心之痛!
我们在开头就说过:除了生病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之外,其它绝大多数痛苦都来自观念导致的内在冲突。比如说,明明是丫鬟的身子却想要体验世家小姐的生活。然而,对方却不是贾宝玉而是焦大,你的内心期待对方按贾宝玉对林黛玉那样对自己。所有痛苦到抑郁的求而不得都发端于逻辑自洽且能满足自我情绪需要的死循环,还会在闭环中不断自我强化:我就是想要,为什么不能?!
人哪怕是待在下水道里,也能趴在井口看一眼城市的繁华。人的精神结构在做判断时基于一种抽象——这种抽象是真实世界的一切经过自我偏好的筛选之后投影到主观世界产生的映射。但存在漏洞:如果被某种信号反复的高频刺激,就会错把想象当作事实,并基于这个”事实“做出判断。想一想,为什么奢侈品的店员很容易把自己代入有钱人行列,并对真正同列的人充满鄙夷?
即便是住在下水道里的人,也能看到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然而,在霓虹灯沉重的黑影下就着凉水嚼硬馒头的人,真的与这座城市的浪漫和繁华无关。当务之急是如何活下去——最有利于活下去的生存策略才是最可取的。然而,越是匮乏就越难以面对现实。如果判断不基于现实,你的行为必然离题万里!
那些宣称自己特别重感情,爱的死去活来,没有对方不行的男男女女,为什么会因为区区十万块的彩礼谈不拢就分崩离析?台上演的都是贵族的戏,台下看的都是平民,结果一场戏下来,平民们自我代入了贵族的角色,并试图自我演绎一番。然而,真要落到实处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戏里戏外冰火两重天!你以为他会为你玫瑰色的梦境支付成本,事实上,同为平民的他也是这么期待你的!许多人从影视和广告上看到了青山绿水间的休闲庄园就把农村都想象的像田园牧歌一般唯美。真正去过大山里扶贫支教的人就会明白,现实中的农村生活遍地都是匮乏、短缺、贫瘠和绝望。事实上,古代的平民完全与三书六礼的浪漫无关,在那么低下的生产力水平下的平民,生活只会更加的不堪,更加的原始和粗鄙,更加的狗血,也更加的鸡飞狗跳…
爱情
晚上看了一部叫《领风者》的动画片,是关于卡尔.马克思的生平。我曾经也人云亦云的嘲笑过马克思:一个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靠朋友接济,自己的孩子死了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这种男人表面上追求一种宏大和遥远的事业,事实上是无力解决现实问题的自我逃避。当年挣到第一个一百万的时候,为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沾沾自喜,甚至装逼感叹到:为什么燕妮这样的女人会情愿一辈子跟马克思这样的男人受尽磨难,她怎么这么傻,到底图什么?
随着生活的磨砺和自我的升级,才逐渐发现昔日的狭隘和幼稚:卡尔.马克思并不是一个出生底层自我逃避的人,他的父亲是当地著名的律师,他能在17岁的时候轻易从波恩大学转学到柏林大学,他们家是有比较殷实的底蕴的。就如同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家庭,能够连续十年供应一个人脱产读书和赶考本身就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换句话说,不管是采用科举也好,还是举孝廉也罢,从来都是在有产者的子弟中选拔统治机器的组成部件。关于这一点,在《依依东望,望的是时间!》一文中已经阐述的很清楚。换句话说,不管古今中外,研究那些不顶吃不顶喝的抽象东西的人,只能存在家底殷实有产者群体之中。真正的平民,一日三餐才是最关心的事!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满足繁衍需要。这是他能理解的层次,也是感到实在的地方。
马克思并非不会挣钱,更不是无法挣到钱。伦敦的证券交易所诞生的时候,马克思收到恩格斯寄给他的100英镑,他准备牛刀小试一把——他把100英镑投入股市居然挣了6倍的回报。因为他要赶着写《资本论》,就没有继续了。至少在投资上,他比英国皇家铸币局局长牛顿强多了,牛顿被南海泡沫弄的破产,马克思可是颇有斩获。
更重要的是,在办《莱茵报》的时候他就吸引了一堆大佬,马克思被后来的首相邀请加入政府出任部长或中央银行行长的职务。他拒绝了!他居然拒绝了!!他的贫困不是因为他挣不到钱,也不是因为他无法做官,而是他不愿意——他的理论指引着他要掀翻在台上的所有统治集团,所以,他不跟任何国家的统治集团合作,也不受嗟来之食。即便贫困交加到绝境,铁血宰相俾斯麦用威逼利诱拉拢他,他也未曾妥协!
马克思的妻子燕妮的姓氏中有一个冯字,这是德国的容克贵族才专有的标志。事实上,燕妮的家族源于普鲁士皇室。所以,马克思那个不学无术的大舅子都能做到普鲁士政府的部长!
动画片的最后部分,燕妮病入膏肓,记忆错乱,她的记忆停留在当年她哥哥阻止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问马克思:卡尔,你会坚持的,对吗?马克思感慨万千,有了下面这段肺腑之言:亲爱的燕妮小姐,如果不能让你过上安稳的生活,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记忆错乱的燕妮像当年一样回答:我愿意!然后马克思接着说:如果在一起,要让你舍弃贵族的身份,跟着我颠沛流离,四处漂泊,连家乡都不能回。跟着我捉襟见肘,借债生活,连你最喜欢的银质餐具也要拿去当掉,跟着我家徒四壁,一家人的住所连你家最小的房间都不如。跟着我缺医少药,疾病缠身,连我们亲爱的孩子都救不活。记忆错乱的燕妮试图安慰他:卡尔,我们不会这样的。对吗?将近过完一生的马克思流着泪颤抖着说:万一呢!燕妮平静的安慰他:那好吧,只要我们的灵魂能够共鸣。卡尔,如果真的那样,你也不要自责好吗?
马克思在燕妮临终前有一段泪流满面的深情告白:即使大地盘旋回翔,你比太阳和天空更明亮,任凭世人把我无限责难,只要有你的爱,我一切甘当。燕妮,你给了我世俗生活的幸福,可我在年轻时许下的诺言,或许也只能是诺言了… 燕妮,我们之间是灵魂的共鸣。贵族家的小姐,这一生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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