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菲里奥》：游走在记录与虚构之间的影像质感

今年在柏林电影节上一位哥伦比亚导演亚历桑德罗·朗德思（Alejandro Landes）的作品《猴子》（Monos）引起强烈好评，没想到导演的处女作同样不落俗套，令我惊喜万分。这部以剧中主角命名的作品混合了记录与叙事成分，镜头一直游走在真实与虚构之间，产生出意想不到的喜剧感与社会批判意味。前半部分对主人公日常生活的细节描写近乎于记录片的描摹，直面反映出这位受伤残疾人生活上遭遇的困难与不便，赤裸直白的吃喝拉撒睡和性行为刻画让人感觉不适，却真实刻画出主人公因身体状况无法挣脱地狱般的生活环境。尽管细节实录过于反复枯燥，导演却用生动幽默的对白来构造出喜剧不断的效果，非职业演员的互动表演也为此增添了不少意外的惊喜。

相比之下，影片后半段逐渐加入虚构情节，为主人公悲惨命运的源头找到现实的答案，同时流露出不少社会反思意义。本来主人公的心态积极乐观，即使身体残疾也顽强面对，谁又会想到他最终会用极端行为来争取合法的生存要求？穷人不被逼到墙角的话绝对不会产生如此偏激的想法。通过这种荒诞与现实感并存的叙事手法，导演由此来批判哥伦比亚政府官僚主义盛行的现象。

影片的摄影构图值得一提，由于主人公大部分时间坐在轮椅上，为了将他置于摄影机的中心，导演因此创造出贯穿全片的“轮椅视角”。主人公在和别人同时在场的画面，其他人的上半身被切去，只留下不完整的身体部分。这种特殊的构图让观众感受到令主人公被禁锢在一个不自由的环境中，恰好对应上主人公现实世界里所面对的真实情况。摄影机运动极为节制，要么是静止长镜头，要么只是在极小空间里平移，只有在主人公梦中的场景才有明显移动的画面。反过来也暗示了主人公渴求获得自由的心态，这一点在他和修轮椅的另一位残疾人的对话里进一步挑明。

作为新人导演初次拍片，这部算得上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影像风格与主题契合度把握得不错，在记录风格里成功融入喜剧元素。唯一不足之处在于某些画面及段落过于突兀，比如主人公与儿子在游泳池嬉戏，以及最后荒山引爆炸弹的一幕。这些太多“设计感”的画面难免流露出明显的匠气色彩，有时令观众难以体会其隐喻意味，尤其是在这个直白的现实主义题材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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