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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国优秀大学申请书中,我们找到了名校录取的秘密

玉关虎竹 顶思 2021-11-12

《纽约时报》从很多年前开始,便在向美国高中毕业班学生征集关于金钱、工作、社会阶级等相关话题的入学申请书,其中有些文书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资深媒体人Ron Lieber感叹道:“我很快发现,我们显然能从他们的写作中学到很多。”


文/编译  |  玉关虎竹


究竟什么样的特质能够吸引名校,什么样的申请书能够打动名校呢?


我们从《纽约时报》刊选的申请书中又精选出了几篇,试图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01


即便洗盘子,也要学习


作者:马克·伊塞·加西亚

申请书登报时,已被西洛杉矶学院录取



东京饭店(Little Tokyo)的一个周五晚上,不少家庭正在大厅享用他们的五星级大餐,而后厨里一个14岁的男孩正清洗着客人们用过的盘子。


“不能再打破盘子了,懂么?”他自顾自地蹦出一串蹩脚的英语,眉头紧锁。


那个小男孩正是我。


我先用手把盘子洗个干净,泡到消毒剂里,接着再把它们放入机器烘干,摆放到指定位置——没完没了地循环往复,只希望别失手打碎个把。尽管小心翼翼,这晚还是有一只不听话的瓷盘子从我打了肥皂的指间溜走,掉到地上摔成了五瓣。我竭力保持冷静,脸却抑制不住地发烧,心底就像水烧开般歇斯底里:“为什么?!”好像这样就能让盘子完好如初似的。


破碎的盘子仅仅是我脑海里潮水般烦心事的一滴罢了——历史期中考试就在眼前,微积分考得一塌糊涂,房东发来清退通知,弟弟又惹了麻烦……哦,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没办法打电话给学校请假,说自己要“整理下思绪”什么的,没办法休息,甚至没办法在考试前多腾出点复习的时间——我得补贴家用。沉默,沉默,工作,工作……我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又咸又苦的汗水是我最熟悉的味道,音乐是唯一的陪伴,而肌肉酸痛则是家常便饭。


晚班结束时,已近凌晨。在颠簸的公交车上,我掏出笔记本开始学习。旁边坐着的大多是从酒吧尽兴而归的人,我能感受到他们投来的异样的眼光:要么因为我衣服上的汗臭味,要么因为我疯狂翻动笔记并自言自语的举动。


我完全不介意这些目光,甚至可以说早就习惯了。说到底,我厌倦了。厌倦了混迹在黑帮的发小,厌倦了酗酒的亲戚们,也厌倦了因为做工经常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爸爸。从此刻起,我就要做出改变。


幸运的是,我知道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坚强的人。爷爷是定居洛杉矶的首批墨西哥移民,当年,他带着积蓄和“机遇之邦”的传说回到老家。后来,父母亲也是十来岁便离乡做厨师和家政,在洛杉矶没日没夜地工作。从瓦哈卡州的玉米地到洛杉矶的餐馆再到教室,这种吃苦的精神代代相传,成为我应对学业与工作的支柱。


公交车到站,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令人动容的情景:辛劳了一整天的母亲在等待我时睡着了。我踮着脚走近关掉了电视,并把晚上拿到的小费塞进她的钱包里。


看到家人们轻轻打鼾、缓缓呼吸的模样,我也不禁打了个哈欠,睡意压顶般袭来——然而,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明天早上还有篇作文要交,德保罗老师可不接受任何拖延。


02


从垃圾车看世界


作者:安迪·帕特里克

申请书登报时,已被雷德兰兹大学录取



2017年7月5号,马塞诸塞州的度假小镇查塔姆迎来了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在海边住宅的后院里,我和搭档本杰明正背着绿色的大桶,把垃圾倒进垃圾车后斗。被汗水打湿的衣衫、酸痛的肌肉、虫子叮破的伤口以及臭不可闻的污水……这些统统被我抛在脑后。装完垃圾后,我跳上垃圾车的踏板继续向下一站进发——哦,这份工作让我快乐极了!


和许多孩子一样,我在蹒跚学步时就喜欢上了垃圾车。但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这份痴迷我一直延续了下去。8岁那年,我参加了油管上一个叫“垃圾怪兽26”的社区,上面有一群志趣相投的人互享关于垃圾车的各种视频。


在接下来的九年时间里,我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寻找各种型号的垃圾车——不仅在我的家乡圣地亚哥,即便在度假的时候,我也喜欢追着垃圾车到处跑。


久而久之,我对这些车了如指掌。只消一瞥,我就能辨别出垃圾车的牌子、型号以及年份。“垃圾怪兽26”在几年内已经累计超过6000名订阅者和400万观看量,大多数志趣相投的朋友长大后都在做垃圾回收工作(当然,我父母不太喜欢这样的念头)。


我知道高中毕业后上大学才是“正道”,但卡车工作一直吸引着我。虽然没有运输公司会雇佣未成年人,但我打听到住在东海岸的祖父母家旁边,有个叫本杰明·尼克森的小型家族企业——没准他们会找一些季节性的临时工。我给他们的办公室打电话,又坚持不懈地发了好几封邮件,终于得到了做暑期工的机会。


对于我的同班同学来说,一个愉快的暑假怎么也不可能和小渔村的垃圾堆联系在一起。但我还是要说,这是我人生中最自由的经历之一。


鱼肚方白,我的一天便开始了——小镇几乎没有人这么早起床。摆脱了教室的束缚与父母的唠叨,我的眼前只剩下宽广空荡的马路。


垃圾是一种视角,一组镜头,透过它们,我可以看到查塔姆正在发生什么。7月5日那天,我们去到最糟糕的一站——码头的垃圾箱,那里可谓臭气盈天;而在一个造船厂,锯末和反应性化学物质在垃圾车上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火灾,不过好在未酿成大祸。


我的高中同班同学与查塔姆的民众迥乎不同:班上的孩子来自圣地亚哥不同的文化群体,查塔姆的度假者们则皆为富裕的白人——不过他们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都不情愿做我这份工作。我的同学找工作时想到的是有空调的电影院和零售店,而不是繁重的体力活。


未来,我考虑从事与垃圾管理相关的工作,也有可能追求其他爱好,比如刑法和政治。但我知道,无论选择哪条道路,这段经历都会是我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03


管道修理给我的启示


作者:凯莉·施丽斯

申请书登报时,已被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录取



敢说,没有几个17岁的女孩知道怎么把两根铜管焊接在一起、或者点燃热水器的长明火;大多数人分不清90度普通PVC弯头和90度公母弯头……


而这些技能都是过去五年里,我给做水管工的爸爸打下手时学到的。这活计考验身体,也考验精神,庆幸自己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我是管道工的女儿,也是管道工的帮手。


(暑假)每个湿热的早上,我都要套上一条从二手店买来的男士牛仔裤——大概没有同龄人愿意穿成这样子出门吧?我把卷尺别在裤腰带上,边匆匆出门,边扎起辫子,然后用力把自己扔进施工车的副驾驶——爸爸的工作车是辆白色的小面包,有些年头,车顶还绑着各种管子。


当我的同龄人当兼职保姆、救生员或杂货员的时候,我拖着爸爸笨重的工具箱和锯子走进一户户人家。虽然偶尔会遇到金碧辉煌的豪宅,但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在潮湿发霉的地下室工作,并得在迷宫般的储物箱间查找水表。


房屋里的凌乱不会撒谎,它常常反映出人们生活中真实的一面。爸爸和我也经常弄得一团糟,他用重型往复锯切割墙壁,尘雾瞬间弥漫了周围的空气。有时,我们得在玻璃纤维隔热层、楼板搁栅、泛锈的铸铁立管的“原始丛林”中工作。


一次又一次地,我跳过一堆堆杂乱的扳手和延长线,鼻子和嘴唇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裤子上沾满管道涂料,双手漆黑无比。打量四周,这里似乎与“美丽”“整齐”等词汇绝缘,我感到无能为力,灰心丧气,大脑一片空白。


管道工作是混乱世界的缩影。


有时我讨厌它,我问自己,我本来可以呆在空调屋里,用吸尘器打扫房间,做牛油果土司当早餐,并早早地完成暑假作业,为什么要跑出来忍受这些灰尘和汗水。为什么我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找一份普通的、体面的工作?


然而,就像我讨厌脏乱的管道,我也讨厌自己这么容易就不安和沮丧——毕竟,世界是由那些愿意把手弄脏的人建造的。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在处理混乱。作为青少年,我头脑里的不确定性和矛盾性比任何延长线都要复杂得多,但我一直在试图厘清它们。生活是一个接受混乱并学会清理的过程,管道工作也不例外。


我跟爸爸不仅“制造混乱”,也创造秩序:只要自己观察,我们可以在每个新焊好的铜管阵列中找到秩序,在爸爸整齐的工具箱中找到秩序。还有,当客户对我们的工作表示感谢时,我明白,我们给他们的生活也带来了小小的秩序。因而我终于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04


我家餐桌的故事


作者:维多利亚·奥斯瓦尔德

申请书登报时,已被哈佛大学录取



家厨房很大一部分都被那张老旧、邋遢、暖棕色的餐桌占据。


它实在已经有些“风烛残年”了——每次就坐,眼前总都是旧油漆、热熔胶和姐姐们指甲油留下的碎屑。而至于旁边的两把椅子,无论哪张我都得格外小心,以防突然散架。


在我生命的前半部分,这张厨房桌就是我家的中心。小时候,每晚7点,我们会准时围着它吃上一顿奶奶做的饭菜。


在家庭晚餐上,我会和爸爸斗嘴取乐,看着他因为打扰我吃饭而被奶奶骂;姐姐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或吵闹或开玩笑。


最初,厨房里有五把结实的木头椅子。几年后大姐16岁时,她搬出家了,椅子从此少了一把。


三年后,奶奶被确诊肺癌,这给我们的餐桌带来了一些改变——二姐不怎么来吃晚饭了。倒不是因为奶奶味觉丧失、做饭不好吃了,而是因为二姐总不在家。我觉得她不想待在得了癌症的奶奶身边。


一年半后,奶奶离世。这句话说起来很快,但其实拖了很久——别误会,我是爱奶奶的,但得了癌症的人往往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她过世时我在场,事情就在发生客厅。我在床的一边,爸爸在另一边。她沉重的喘息逐渐变缓,直到完全消失。爸爸开口道:“抱抱她吧,你现在不会弄疼她了”。虽然奶奶的身上有一些气味,但是我还是抱了她。不过现在,我们只需要两把椅子了,这个本来就非传统的美国家庭变得格外的非传统。


一段时间后家里才稳定下来——奶奶得癌症前,我们就是低收入家庭。爸爸和我削减了所有的开支,电视、手机和网络统统抛弃了,一切都得节省。因为家里的小面包车过于耗油且经常抛锚,有段时间我们甚至完全不开车出门。


可是,即便那是个没有WiFi和手机、单调至极的一年,我们还是挺了过来。


我们把餐桌中间的木块拿了出来,这样大小就刚好够两个人使用。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吃晚饭,但有时爸爸和我会坐在沙发上聊天。当然,聊天的内容和以前大不一样,至于原因——或许我们的厨房里有蚂蚁,或许我们得用九十年代老掉牙的收音机听超级碗实况,又或许,爸爸病得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在乎我的新生活总是围着破破烂烂的旧沙发、一个暴躁脾气的老头子、一对肥猫咪以及一只蜥蜴。和爸爸在一起,我感到心满意足——每晚7点,昏暗的厨房里,两把空椅子围在脏兮兮的、暖棕色的旧餐桌旁,我感到心满意足。


这段日子里,客厅的灯长明。



读完这几篇被评选出来的“最动人”的大学申请书,你可能觉得跟预想的“范儿”有所不同:不是那种凡尔赛式的富丽堂皇,反而很朴实、以小见大,是那种夜空里星光点点的样子。


我们常说个性化教育、素质化教育,上面分享的美国高中生文书正是这方面很好的例子:


第一篇里的主人公显然是个背景不太好的孩子,但是他在艰苦的生活条件下,仍然保持着永不言弃的决心。刻苦学习,并对家人有着深沉的爱和责任感。这种钢铁般的意志,估计任何人都会为之动容吧?


《从垃圾车看世界》,则充分展现了主人公对自己兴趣爱好的执着追求——和垃圾车有关的工作为什么不能成为人生的选择?任何事情只要做到了极致,都一定会产生令人敬佩的成果。有了这样的精神,不管是做什么工作都会出色吧?


跟着爸爸修理管道的女生凯莉更是“金句”频出:“管道工作是混乱世界的缩影”“世界是由那些愿意把手弄脏的人建造的”“生活是一个接受混乱并学会清理的过程”……很难想象这些富有哲理性的话是出自一个高中女生之口。即使是工作中,她也在不断思考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在混乱中理出秩序——这活脱是未来领导者的口吻吧?


《我家餐桌的故事》与前面三篇相比,笔触更细腻。收到哈佛橄榄枝的女孩维多利亚,身后却是一个破碎的家庭。然而,她以一种不动声色的、平淡的口吻诉说着分别、伤痛这些沉重的人生课题,在不太积极的境遇中仍保持着感恩之心和乐观的态度。


永远坚持,永远热情,永远思考,永远乐观……看看他们身上这些特质,也就不难理解美国名校们被打动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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