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姿态，爱情的模样，时间光影里的我们
时间光影里的《飘》
文/枫叶
这部书，也让我想起了20多年前在内江师专读书时的一些人、一些事。
内江师专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沱江河畔，学校正大门斜对着内江自来水厂，它旁边是一大片低矮的民居，一条窄窄的小公路，在学校的围墙和民居之间横亘而过，一直延申到长满芦苇的沱江河畔，印象中，学校正大门一直很冷清。
学校的后门，毗邻内江教育学院和内江艺体师范学校。因此，后门周边的商铺，诸如小吃店，书店、小饰品店等，密密匝匝，挤挨在一起，每到下午课外活动期间，街道上总是成群结队的学生，熙来攘往，异常热闹，与正大门的寂寥，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让我至今难忘的，却是中文系的几位师友，现在每每想起，依然觉得有趣。
中文系的课程安排有《中国古代文学史》、《外国文学史》等，给我们上《中国古代文学史》的老师是系主任，年龄大概60多岁，个子矮矮胖胖，戴一幅黑边眼镜，头特别大，一双眼睛时常眯缝着，笑起来时，眉毛弯弯的，显得很慈祥，走起路来，摇摇摆摆，颇显蹒跚。
一次，他上完李斯的《谏逐客书》后，不知怎么聊到了入党的事，“唔！你们以为入党是一件很随便，很轻松的事吗?政治觉悟不高，思想不先进，能入党?”他反问我们道。同学们听后，都小声的议论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接着，眉毛一扬，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开始讲述他年轻时入党的经历，那应该是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之时，从中，我们不仅感受到了一段峥嵘岁月，同时也知道了一位有志青年的成长、成才之路。于是，对他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
上《古代汉语》的也是一位清瘦的老教师，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下面同学的窃窃私语声渐渐盖过他的讲课声时，他把眼一瞪，眼睛总是努力地往镜片的上面看，露出白眼球，我疑心眼镜不但没有增加他的视力，反而阻挡了他的视线。一句话讲完，他喜欢把尾音拉得长长的，重音落在尾音上，感觉那是来自远古的声音，空洞而沉重。
《训诂学》等课程也不例外。后来，舍友们私下里总结出一条规律：在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里，凡是跟“古文“、”古字”搭边的教学，都由老年男教师承担，并且都戴着眼镜，或近视，或老花，穿着泛白的中山装，一副老学究派头，从内到外，焕发着复古气息。在这种情况下，上《外国文学》和《外国文学史》的美女老师，给了我们别样的感受。
上《外国文学史》的老师，年龄30来岁，身高1.6米左右，脸蛋像一只红红的苹果， 说话慢声细语，不苟言笑，男生私下里称她“冷美人”，每次到她上课时，班上调皮、好表现的男生总是抢占前面的座位，一改往日的嘻哈模样，听课特别认真，笔记也做得工整细致，一副“好学生”模样；教室里，平常喜欢伏案假寐的同学也打起精神，一改往日的颓丧。
记得有一天，讲完《老人与海》的艺术特色，上课结束之前，她跟我们罗列了一张欧美文学书单，其中就有《飘》。“记住”，她护了护鼻梁上的金色镜框，嘴角微微上扬，酒窝里盛满了笑意，我们知道，这有别于平日的丰富生动的表情下，暗藏着“玄机”。果然，只听她说道，“同学们想知道爱情的样子是什么吗？去图书馆借《飘》，这本书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大家不要只顾着谈恋爱啊，每个同学都得仿照《老人与海》的格式，分析这部小说的艺术特色，交上一篇不少于1000字的书面作业“。
老师话音刚落，同学们顿时一片哗然，不知是兴奋、是认同，还是抗议，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尤其是“爱情”“恋爱”这类“忌讳词语” ，它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学老师的口中，同学们甭提有多兴奋了。于是，教室里的嘘声、吵嚷声、说话声不绝于耳，同学们压抑的情感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女生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羞涩的笑容，男生则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就这样，轻松、愉快的课堂气氛在一个敏感的话题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无怪乎，同学们喜欢上《外国文学史》，是有原因的啊！
同寝室的帆，身材娇小玲珑，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副镀边眼镜，狡黠的眼睛透过镜片，一闪一闪，如天上闪烁的星星，眼镜迎着太阳光时，似乎整个人都光芒四射。她是一个典型的文学爱好者，记得她枕边总是堆着一摞摞从图书馆借来的、高过尺余的小说，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言情、武打、玄幻，应有尽有。睡觉时，脑袋就夹在两边的书堆中。舍友们打趣她以书为枕、为帐、为被，她毫不在意，整日里沉醉在她的小说世界里。
一个夏日的午后，302宿舍里，婆娑的树影在窗边摇曳，鸟儿的婉转啼鸣，声声传来，斑驳的阳光，隐隐投射在帆借来的《飘》那淡雅的书页上，书桌旁，帆沉浸在《飘》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美好。
楼下，舍友们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化学系一位白净、瘦高的男生，正坐在球场的阶梯上，痴痴地对望着302窗户，一如《飘》中，在亚特兰大塔拉庄园，思嘉注视艾希礼时的目光……青春的姿态，爱情的模样，在帆和那个男生的身上，此时，正悄悄的演绎着，不惊不扰，不忧不惧，但，它又是那样生动，那样感人。
就这样，《飘》这本小说，驻进了我的心里的，连同帆那美丽的侧影和她迷人的爱情故事。
现在，20多年过去了，当我再次重新拾起这部书时，大学时的记忆如一帧帧黑白照片，定格在时间的光影里。
《飘》亦如一朵散发着淡淡芳香的茉莉花，永远绽放在那个夏日的午后……
~the end~
“二湘空间”视频号开播了
作者简介：
方方：一写三停，很是自在逍遥
范伟：仙女自述，我下凡嫁给一个诗人的经历
抓补课的红袖章来了，一个教培行业老师的立场
关注二湘空间，公号加星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