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华等：五年计划、中国金融及其经济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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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计划”主要是对全国重大建设项目、生产力分布和国民经济重要比例关系做出规划，为国民经济发展远景确立目标和方向。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于1953年，截至2015年，我国已经完成了十二个五年计划（规划）。虽然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工业总产值平均每年增长达18%，初步奠定了我国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基础，但计划经济解决不了资源配置和激励问题（钱颖一，2016）。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几乎所有的计划经济体制国家，经济都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计划经济体制国家不得不进行经济乃至社会体制改革，我国选择了渐进式的、由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改革道路。上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持续了三十多年高速发展。2010年，我国“十一五规划”完成时，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基础设施、人民生活水平也都大幅度提高。

经过数十年的经济实践，人们已经认识到，政府规划与自由市场都是经济健康运行的必要条件。问题的关键在于：政府与市场的边界在哪儿？在经济运行中，政府应当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如何发挥作用？这些问题引起了国内外经济学、法学和政治学等领域学者的广泛关注。本期推送的由南京大学陈冬华、新加坡国立大学李真和河海大学新夫三位作者合作发表在China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 2017年第3期的论文“Five-year plans,China finance and their consequences”，考察了我国的“五年计划”如何对相关产业的企业融资、投资产生影响，以及产生的经济后果，对于我们理解上述问题具有重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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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问题

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经历了长达30余年的高速发展。2010年，我国已经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随着中国经济改革的成功，中国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特别是宏观战略规划能力，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然而，中国的“经济奇迹”似乎与主流的经济与金融理论相悖。在西方主流观点中。良好的法治环境是资本市场发展至关重要的前提（LLSV，1997；1998；2002）。然而，中国作为一个高度政治集权的国家，国有经济仍然占据经济的主体地位，中央政府通过对官员任命、提拔、轮换与交流的控制，牢牢控制着我国经济、民间、政治事务的方方面面，显然缺乏这样的法治环境。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政府规划在经济发展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研究发现

作者分析了我国1991-2010年间执行的四个五年计划文件，确认受到政府重点支持的产业，具体考察了这些产业的融资、投资与经营绩效的表现后发现：

1、融资方面：

政府支持的产业，上市公司IPO家数、融资额增速更快。国有股权集中的行业增速更快，意味着受支持的国有企业对非国有企业有挤出效应。而在配股增发市场，由于市场导向增加，政府影响力下降；在银行贷款市场，由于市场导向进一步提高，政府影响力进一步下降。作者发现政府的影响力，主要体现在四大国有银行对国有企业的贷款上。

2、投资方面：

政府支持产业新增投资更多、过度投资更严重，这种效应在国有、非国有企业均有体现；然而，非国有企业因为政府支持，发生了更严重的过度投资。

3、产业绩效方面：

政府支持产业上市公司的股票市场回报更高，现金流增长更快。但是这些效应随着行业国有股权比重的上升而减弱。最后，作者还发现政府支持产业的不良贷款率更高，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创新与贡献

深入了解中国的政治体制对公司融资产生的重要影响，对我们理解中国经济与社会生活至关重要。作者以五年计划，这个对中国经济发展以及人民日常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政府规划为例，从政治上层建筑，以及市场机制与政府控制的交互影响来理解中国企业融资，是一个重要的创新点。有助于我们理解：

（1）为什么政府干预如此严重的中国，在过去三十年里经济持续高速增长；

（2）政府规划与企业融资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3）政府规划的经济后果是什么？

同时，正如Allen et al.（2011）提出，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初期，可能存在一个比拥有成熟法律与金融体系的发达国家更加高效的替代性机制。文章为此“替代机制”的存在提供了证据，在政府规划、企业融资与投资，以及业绩之间搭建起了联系，对众多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也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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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year Plans,China Finance and Their Consequences

Donghua Chen, Oliver Zhen Li, Fu Xin

An important factor influencing corporate finance and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 lies in its government sponsored industrial policies. Examining China’s five-year plans during 1991–2010, we find that state-owned firms in government supported industries enjoy faster growth in initial public offerings and higher offer prices. Further, they enjoy faster growth in loans granted by major national banks. However, this preferential access to capital by state-owned firms appears to be achieved at the expense of non-state-owned firms which are crowded out. Government support induces more investment but also brings more overinvestment, which mainly comes from the non-state sector. Finally, supported industrieshave higher stock market returns and cash flow growth that dampen when state ownership increa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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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转自CJAR

编辑 | Shikirye 中山大学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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