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昊《太阳的礼赞:埃赫那顿时期的艺术》
曹昊 男,1978年生,合肥工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 艺术设计系副主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建筑学会会员,艺术家、作家、古代竹雕收藏家。著有《城市社会艺术史拾遗》、《永恒之城》等著作。
本文为曹昊著《城市社会艺术史拾遗》(东南大学出版社)节选
法老埃赫那顿是埃及新王国第十八王朝的法老,他不仅打败了在埃及称霸了几千年的祭司集团,创造性地提出了比传统宗教更为先进的一神教;也引导了更具魅力的艺术和诗歌风格的产生,但是最让后人疑惑的法老的龙颜:堂堂的法老看起来竟像个男生女相的“阴阳人”!这是因为工匠吃错药了还是法老自己的意思呢?作为法老,把自己画得帅一些,对得起观众难道不是更好?
太阳的礼赞
——埃赫那顿时代的艺术
曹昊
古怪的孩子
阿蒙霍特普小时候就不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他的头颅很狭长,好像被产钳拉了一下一样。身材也有点问题,四肢很细瘦,但肚子却高高鼓起,虽然贵为王子,锦衣玉食,他却像一个吃不饱的穷孩子一样显示出发育不良的样子。
现在的考古学家认为这是王室近亲结婚造成的苦果,但他的哥哥图特摩斯却是个人见人爱的英俊青年。以貌取人似乎是人类的通病,他怪异的相貌似乎被迷信地认为是不受神灵青睐的结果,再加上他又不是王位继承人,就更不受王室家族的重视。因此在每年祭神的仪式上他都被冷落,远不如其他王室成员那样光彩夺目。
阿蒙霍特普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这一切深深地伤害了他,他的性情逐渐变得和他的形象一样扭曲和冷漠,他仇恨那所有冷落他的人,甚至神。可是有一天,他那不受重视的生活被终止了,这个长期生活在阴影中的孩子忽然被推到了光辉夺目的前台:他被宣布为王位继承人!因为他那漂亮的哥哥图特摩斯病死了。不仅如此,由于他的爸爸,老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年老体衰,他被要求和他的爸爸一起治理朝政。
骄傲的祭司
在新王国时期,法老的权利和地位已大不如前。老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但是这不是一个强大的王者应有的个性,为了巩固他的政权,他宣称自己是太阳神阿蒙的后代,并试图证明太阳神曾经下凡和他的母亲欢爱。
但解释这类神秘宗教事件的人是太阳神阿蒙的祭司而不是法老,因此王室的统治权是否正统合法,话语权逐渐掌握到了这些神灵的祭司手里。人们传说阿蒙霍特普三世正是借助了阿蒙祭司的势力才上了台。总之,法老的权利被稀释,高傲的祭司简直咄咄逼人,但是法老却只有忍气吞声。
首都底比斯的阿蒙祭司们势力十分强大,这让年轻的王子感到如坐针毡。他们凭什么这么嚣张?就凭他们是太阳神阿蒙的祭司?那个阿蒙其实就是底比斯的地方小神,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太阳神?他身份这么可疑,凭什么要崇拜他?我们都知道埃及人对于宗教十分虔诚,这也就是为何祭司的地位如此崇高的原因,但为什么年轻的王子却敢于质疑神灵的权威呢?人们猜测,这是由于他小时候由于容貌丑陋,所以很少参加太阳神阿蒙的祭典的缘故。由于不受阿蒙和诸神的庇佑,所以他在心里也并不敬畏这些神,更不惧怕服侍那些神的祭司们。他心想,没有这些神灵的庇佑,我不也照样成了未来的法老?
他的父亲终日和底比斯的祭司集团明争暗斗,身心疲惫。现在他看着辅政的儿子日渐成熟,就让位给他。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他是法老了,叫做阿蒙霍特普四世。
阿蒙霍特普四世不信阿蒙,但不代表他不信神,事实上这个敏感孤独的青年在内心中比谁都渴望神灵的抚慰,也确实有那么一个神,在他被亲人异样的眼光所伤害而感到孤苦无助的时候,在他被那些剃着光头,脑满肠肥的阿蒙神祭司嘲笑的时候,总是用他温暖和煦的大手抚摸着他,激励他,要他勇敢去迎接明天。这个神就是天上的太阳,确切说就是那个明晃晃的大火球。当别的王子穿得漂漂亮亮去参加敬神的仪式时,皇宫里空空荡荡,只有太阳一如既往地陪着他,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他深信就是这个太阳辅助他当上了法老,他是太阳神之子。现在这个太阳还要帮助他打败那些不学无术又目空一切的祭司们!他知道太阳神的神秘名字叫阿顿,既不叫“拉”,更不叫“阿蒙”。为什么叫阿顿呢?要知道,埃及的太阳神有许多名字,以解释太阳在不同时间段的变化。它的大名叫拉,在黎明时叫恺布利,和阿蒙神合而为一叫“阿蒙-拉”,太阳的光芒叫“贝斯特”,而阿顿这个古老而又有些非主流的神象征着太阳的可视形象:金色的圆盘。敏锐的法老认为太阳神就是这个可以见到的真实神灵:阿顿。
现在要把这个事实公布于众了!世间只有一个真神,就是阿顿!阿蒙你这个假太阳神,我要让你和你那些祭司们滚出神殿!还有那些公羊、老鹰、苍鹭、母牛和黑猫们幻化的神,你们作为阿蒙的帮凶,也一样要滚蛋!年轻的法老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说道。
辉煌的新都
但是神在人间的代理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作为一个特权阶层在埃及已经享受了几千年的优待,祭司这个职业可以说和法老一样古老。现在想要他们卷起铺盖走人,这似乎太难了,但是县官不如现管,阿蒙和其他古老神灵的庙宇一一被心如铁石的法老强力关闭,僧侣们的铁饭碗也丢了。底比斯的祭司集团是一个树大根深的组织,表面上的清除很容易,但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就非常困难。
失势的祭司们开始试图煽动人民的暴乱,因为神庙被关闭,虔诚的人们没有地方祈祷,要知道那些对于神的信仰在此时的埃及也已有几千年的历史,神的故事人们娓娓道来,就如同说起自己亲戚的事情一样,希罗多德曾说过:“世间最为强大的东西就是习俗”,现在这个习俗被宣布非法,难免让人茫然失措。
法老深知这个道理,他也知道阿蒙神的信仰如此根深蒂固,乃是因为他不仅是太阳神,更是在底比斯被信仰了几千年的地方神,如果换个地方,人民就没有这样大的抵触感,推行起太阳神阿顿的一神崇拜会比较容易一些。
法老即位后第三年,他就在中埃及找到了离古代的赫尔摩波利斯不远、横跨尼罗河两岸的一块地方,准备作为他的新都。在河的东岸和西岸他竖立了界石,并把庙宇和宫殿以及新的政府衙署都建筑在河的东岸。这个地方我们今天称为泰尔埃尔阿马那。只用了三年时间,辉煌的新都就落成了。
图1埃赫塔吞宫殿遗址1
图2埃赫塔吞宫殿遗址2
埃赫塔吞现名阿玛尔纳,是一个距底比斯300公里的小地方,横跨尼罗河两岸,埃赫那顿也许就是看中了它的偏僻和荒凉,可以远离了底比斯的祭司势力。他的新都只用了三年就大功告成,应当建的相当仓促,从遗址看来宫殿都是些夯土和泥砖所砌筑,施工快捷但不耐风雨,看来也遭受了后来的政治报复,如今只有一些埋在黄沙下的墙基和几根保存较好的砂岩纸草束茎式大柱竖立。
新都被命名为“埃赫塔吞”,意思是“阿顿神德泽所被之地”。他自己的名字也改了,成为“埃赫那顿”,意思是“阿顿光辉的灵魂”。他把他的家眷与朝臣都迁居到了新的都城。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段时间内法老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一个具有米坦尼(西亚古国)人血统的女孩,名叫“奈菲尔提提”,她的名字如果翻译得俏皮一些,就是“对面来了个美女”。这位混血皇后的确是非常美丽的,现在保存在柏林国家博物馆的一尊生动的塑像证明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她也非常聪慧和贤能,法老一开始简直被她迷倒了,奈菲尔提提也被法老的诗人气质和热情所吸引,他们热恋着对方,在政事之余,他们一起携手,像世间所有的小儿女一样漫步在御花园中,倾听鸟叫,采摘荷花,一时间,纷纷扰扰都烟消云散了,这世界变得宁静而美好。
图3 埃赫那顿法老
图4 纳菲尔提提皇后像
戴着蓝冠的埃赫那顿看起来显得年轻英俊,是人们认为较为接近法老原貌的一尊塑像,那时的法老似乎还是个青涩纯洁的少年,未被权利角逐和政治倾轧扭曲了灵魂。这尊优美而逼真的雕像现藏开罗博物馆,曾一度在暴乱中遗失,现已找回。右图的奈菲尔提提皇后像可就大大的出名了,她以石灰岩与灰泥雕塑成,并施以彩绘。是在公元前1345年由雕刻家图特摩斯所创作。她是在1912年时由德国考古学家路德维希·波尔哈特率领的德国考古队在埃及阿玛纳的图特摩斯工作室发现,她是古埃及艺术达到某种登峰造极的境界的象征。皇后消瘦而轮廓分明的面庞已不年轻,然而却展现出成熟女性的沉静和淡定,她那修长的颈项似乎透露出她的高贵出身。人们通过现代扫描技术发现,雕像的石灰岩内核也是一尊手法成熟的皇后雕像,只是颧骨没有这样高,但法令纹却更深,看来艺术家修饰了岁月对于这位美女的摧残,并强化了她的某些特征。
奇特的嗜好
但是身外的大世界则并非这样宁静,事实上是非常糟糕。在小亚细亚已经崛起了一个可怕的民族:赫梯。它那野心勃勃的国王苏庇路里乌玛一世率领铁骑横扫近东和西亚地区,埃及的盟国米坦尼和位于叙利亚的藩属统统落入他的囊中。这些藩属和友邦在遇到赫梯的威胁时,曾经苦苦哀求他们的老大哥埃及伸出援手,但是法老埃赫那顿置之不理,以至于这些焦急的使者在都城中住了两年还不能够见到法老。法老对于友邦的冷漠无情不仅使埃及这个老大的威望急速下降,而且使埃及帝国开始由盛转衰。
人们不仅产生疑问,法老如此对待他的友邦,其目的在于哪里呢?其结果是让人失望的,埃赫那顿在即位初期推行宗教改革的大刀阔斧,巩固政权所体现的远见卓识,以及毅然迁都的创业精神,此时都被另一种奇怪的嗜好所代替。当巍峨的都城已然呈现在地平线,人们正翘首以待雄才大略的法老去治理这个崭新的国度的时候,法老却错误地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和动摇到他的王位,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工作了。
说起法老的这个嗜好,倒也并不稀奇,就是写诗,许多统治者都是文艺的爱好者,但是他们没有为此荒废国事,但是埃赫那顿竟然把全部的时间用来写诗,甚至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用现在的话说,他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宅男”。在他宅在深宫的时候,考古学家猜测,是他的皇后和亲信大臣代他摄政,国事还算没有完全荒废。
法老的诗歌并不是普通的诗歌,而是奉献给太阳神阿顿的颂诗,这些颂诗的确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准,人们甚至认为希伯来人那些脍炙人口的颂诗都受到了这些诗歌的影响,现摘录一段让读者体会一下:
在天涯出现了您美丽的形象/ 您这活的阿顿神,生命的开始呀/ 当您从东方的天边升起时/ 您将您的美丽普施于大地/ 您是这样的仁慈,这样的闪耀/ 您高高地在大地之上/ 您的光芒环绕大地行走/走到您所创造的一切的尽头/您是“拉”神,您到达一切的尽头/您使一切为您的爱子服役
虽然这些诗歌非常美好,但我们仍然很难相信法老作诗的狂热,仅仅是出于对文艺的爱好。这种行为一定和之前的罢黜旧教,迁址新都都有着逻辑上的关系。从理性的角度看待,一种新的宗教想要站稳脚跟,取代古老的宗教并深入人心的话,不仅仅是靠关闭别的神庙来完成,因为那样只是“破”,却还没有“立”起来。
它要有丰富的理论和教义的支撑,更何况这个新的宗教是法老权威性的唯一支撑,法老还必须身体力行,体现出对于新教的强烈崇拜和信仰,以巩固新教的根基并对教众做出表率作用。
从这个角度看来,法老关起门来写诗的事情就不显得那样怪诞和轻率了,因为他通过颂诗的撰写阐明阿顿一神教的教义,而他自己就是太阳神阿顿的大祭司,这样一来,他就完全把神圣的宗教解释权牢牢地抓在手里,他第一次实现了宗教领袖和政治领袖的合一,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一个法老办到了这一件事呢。正因为这个原因,后世的历史学家把埃赫那顿的宗教改革视为埃及历史上的一次重大事件。
埃赫那顿明白宗教的征服,在于对于人心的征服;而人心的征服,在于教化;而教化的推行,有赖于富于表现力的文化和艺术,而不是锋利的刀剑和冷酷的律法。当后代的人们认为埃赫那顿具有艺术细胞但缺乏政治头脑时,这是可笑而肤浅的指责,恰恰相反,他非常高明地把他的政治意图不露痕迹的融入了那恰似怪诞和消极的写诗行为中去了。
宁静的幸福
写诗只是法老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和皇后常常去祭祀天上的“父”:太阳神阿顿。新都的人民应当还记得,埃赫那顿和美丽的妻子各坐一架战车,神采飞扬地驰骋在埃赫塔吞新铺砌的光洁大道上,衣甲鲜明的侍卫和美艳如花的宫女前呼后拥,如此赏心悦目的太平盛景,常常引得观者如织,万人空巷。
在阿玛尔纳的废墟中发现的法老家族祭祀太阳神阿顿的浮雕比比皆是,在画面上太阳神表现为一个陷地深刻的圆球,伸出无数只放射状的手臂去抚摸着法老家族。当别的法老迷恋于在石头上雕刻攻城略地和横扫敌军的军事题材时,这位法老再一次显示出他的“宅男”天性,他价值观的核心显然是和他的家人待在一起,共享天伦的温馨情调,他也乐于展示他的“模范家庭”,并不以此为怪、为耻。多亏了他的开放和开明,现代人得以“八卦”一番,因为考古挖掘几乎显示了法老全部的私生活。
在法老的宫廷里,我们可以看到几个活泼的,被晒得黑黑的小公主,剃着光头,光着屁股跑来跑去,有时候她们又静静地坐在宫殿的台阶上,大嚼美味的烤乳鸽,从她们一丝不挂的样子和放松的神态就可以猜到她们的爸爸把她们惯得太不像样子啦。有时候场景是阳光普照的御花园,法老和皇后穿着便装,舒服地坐在轻巧的矮凳上,法老抱着他的大女儿正在亲吻,而小女儿坐在妈妈的腿上指着爸爸,好像在说:“爸爸为什么不亲我?”
图5 法老一家祭祀太阳神
法老一家祭祀太阳神阿顿的主题浮雕在阿玛尔纳的废墟中数量不少,也是较为程式化的艺术题材,和以往
艺术不同的就在于对太阳的表现,是一个伸出万千个小手的大圆球,这种样式到他的继任者图坦卡蒙去世
时还保留着。
图6 法老的两位小公主
法老对于自己的女儿非常宠爱,从这些生动的壁画中可以看到,女孩子们已经隆起了小小的乳房,到了青春期,还像个野孩子一样光着屁股到处游玩,她们纤细的身材被艺术家描绘的非常生动自然,一般认为这是法老的大女儿和二女儿。让人震惊的是,法老和妻子离异后和自己的大女儿罪恶地结合了。
图7 法老和皇后双人像
图8 法老和皇后在御花园里
表现法老的爱情和家庭生活的作品在埃马纳时期中比比皆是,图7中法老和妻子手牵手,尚显稚嫩的脸上神情默契,俨然一对小情侣在轧马路时的情形,如此秀恩爱,不怕老天的嫉妒吗?图8也是一件体现法老快乐家庭生活的典型作品,法老和皇后在花园中相对而坐,看似对称的构图中却体现出一种灵动,首先夫妇俩抱孩子的姿势十分不同,孩子们之间也有呼应,法老和妻子的衣裙都是轻薄的纱衣,但是褶皱的方向却有不同,这些细微的变化赋予作品细腻的视觉享受,有趣的是,法老和皇后帽子后的飘带分别向画面的两个方向飘去,也给画面增加了超现实的色彩。
法老的幸福生活虽如此大白于天下,但仍有重重疑团隐藏在画面的背后,人们最感兴趣的就是:法老的样子太奇怪啦!狭长的头,女人般的身体:突出的胸部,细细的腰,肥硕的大腿和凸起的肚子,除了面部的不同,他和他的妻子身材几乎一模一样。
人们认为法老得了一种荷尔蒙分泌紊乱的疾病,但也有人质疑:法老完全有权利让画师隐藏他的缺陷,把他塑造的更正常和英俊一些啊?而且在一些早期的雕像中,我们看到的法老是一个正常的青年,毫无后来的奇怪模样。因此也有人认为法老把自己的奇怪模样当做了被神所宠爱的特殊标识,进行了有意识的夸张。
阿玛尔纳废墟中的埃赫那顿一朝所创的艺术样式被称为“阿玛尔纳艺术风格”。和埃及那有些让人审美疲劳的古老艺术相比,这种艺术可谓让人眼前一亮,它的特色首先表现在题材的选择上,宗教祭祀和日常行乐代替了传统的战争和神话题材;其次,风格化代替了程式化,也就是说,艺术家在追求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来体现他的审美趣味,并显示出对于以往艺术样式的超越和革新,这种艺术表现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人们熟知的视觉经验,而产生怪异感和陌生感,但正是这些形式和造型的变化触及到人类的一种天性:猎奇,它满足了人们对于超自然事物的好奇心,获得了体验的满足感。
最后,阿玛尔纳艺术体现出更多的对于美的追求,这种美带着那么一些冷艳,以抒情诗般的笔调自然地表达出来,因此人们不能片面的认为这种艺术是怪异的,恰恰相反,它带有自然、抒情、唯美甚至伤感的情调。
可以肯定,这种艺术一定是在法老的授意下完成,这种崭新的艺术的产生同样出于宗教的目的,比古老作品更为鲜活和生动的人像让法老自创的新教显得亲近随和,不那么严厉和古板。当然从这些优秀的作品中也可以窥见法老的艺术趣味一定卓尔不凡,至少超越了历史上的其他法老。
法老和王后曾经十分相爱,奈菲尔提提十一岁就嫁给了法老,他们一共哺育了六个可爱的女儿,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他们的感情产生了重大的隔阂,法老由爱生恨,奈菲尔提提的名字被情绪化地从宫殿的墙壁上刮去,她的雕像也有一些被毁掉了。
人们对这对昔日的恩爱夫妻的离异感到无比的惋惜,同时也在不停地猜测:皇后到哪里了呢?是回到了旧都底比斯,还是被流放?这是又一个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婚变后又过了几年,法老去世了,享年约在四十五岁。皇后在法老亡故之后还摄政了一段时间,并把王位传给了图坦卡蒙,这个王位继承人只有十一岁,有人说是她的儿子,也有人说是她的女婿。
再后来呢?再后来皇后也死了,图坦卡蒙在保守势力的胁迫下迁都回到了底比斯,埃赫那顿的时代成为一段心酸的回忆,而埃赫塔吞,这曾经辉煌的太阳之城则湮没在黄沙之中。但是废墟中那美丽王后和古怪的法老手牵着手的甜蜜模样,还真切地述说着那曾有的一段风华绝代的爱情,和那平静的尘土下不平静的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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