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林三角”：俄欧夹缝中的新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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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林三角”是波兰、立陶宛和乌克兰三国于2020年建立的合作机制。上月底，波兰、立陶宛、乌克兰三国外长就“卢布林三角”机制成立一周年发表共同声明。声明指出，三国将坚决捍卫欧洲和欧洲-大西洋共同的未来免受侵略性邻国的侵害。
乌克兰外长库列巴表示，一年前，乌克兰、波兰、立陶宛三国外长在波兰的卢布林宣布成立“卢布林三角”同盟，将乌波立三个重要盟友联合起来。地区联盟加强了三国的安全。三国的联合旨在实现从波罗的海至黑海地区的自由、安全和繁荣。“卢布林三角”同盟以共同的历史为荣，面对现实的现代威胁，将坚决捍卫欧洲和欧洲-大西洋共同的未来。
立陶宛外长兰茨贝尔吉斯表示，在当今世界，提升“卢布林三角”国家共同行动的能力有助于三国加强区域合作，应对地缘政治给欧洲未来带来的挑战，尤其是侵略性邻国给民主构成的威胁。
波兰外长拉乌表示，“卢布林三角”的目标是发展政治、经济和安全合作。该同盟机制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础上的，三国将充分发挥其潜力，吸引政治家、官员、科技工作者、学生、专家等所有为了欧洲的未来而加强三国团结的人。
何为“卢布林三角”机制
2020年7月28日，波兰、立陶宛、乌克兰三国外长在波兰城市卢布林，宣布成立“卢布林三角”机制，此举标志着三国将战略伙伴关系提升为结盟关系。该机制作为中东欧新的地区合作组织，对中东欧的地缘政治、大国关系以及相关国家的内政外交产生着重要影响。三国总人口8300万，国土面积99万平方公里，国内生产总值7700亿美元。
上述三国建立这一机制有其历史渊源。1569年，波兰王国与立陶宛大公国签订卢布林协议，两国正式结盟，成立波兰立陶宛联邦，其疆域涵盖现在的波兰、立陶宛、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在当前的“卢布林三角”中，波兰是实力最强的国家，将发挥主导作用，扩大其在波罗的海以及乌白两国的地区影响力。
“卢布林三角”并非严格意义的国际组织，无共同预算，无常设机构，只是一个会晤机制和交流平台，与古阿姆、维谢格拉德集团以及波兰提出的“三海倡议”机制类似，旨在加强高层对话与合作。三国否认成立该组织是出于反俄目的，但承认成立该组织是基于对现实威胁和合作潜力的清醒评估，其目的包括应对俄罗斯对三国主权的威胁，加强协同应对来自俄的虚假信息和网络安全威胁。三国之间的合作并不局限于安全领域，还涉及经济、贸易、投资、旅游和基础设施等领域。
“卢布林三角”主要协调机构是三国外交部，包括定期举行外长会谈，或专家小组会议。乌克兰外长库列巴也是该机制的重要推动者，他认为通过与波立两国的联合，可以获得美国和北约更多的支持。三国间还有跨议会大会，负责立法领域的交流与合作。
在军事安全领域，2014年9月，三国正式组建立陶宛-波兰-乌克兰联合旅。旅部设在卢布林。该旅共4500人，波兰3500人，乌克兰560人，立陶宛350人。2017年1月该旅达到战备标准。该旅的组建并不只是为了维和，首先是各军交流经验。乌军可加强与北约部队的协同演练，同时也向波立两军传授与俄作战经验。美军教官参与该旅的军官培训。尽管三国组建联合旅，但“卢布林三角”的定位并非军事联盟，更主要是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的联盟。
“卢布林三角”机制的现实任务
分析人士指出，“卢布林”三角机制成立以来，表现活跃，已召开三次外长级会晤，并通过多项宣言和文件，提出了现阶段的主要任务。
第一，以共同的历史记忆为武器，与俄罗斯展开意识形态的争夺。三国利用波兰立陶宛联邦这个历史概念，以延续三国历史传统为由，强化各成员国共同的反俄记忆，从文化、文明、历史、地缘政治等层面切割乌克兰、白俄罗斯等斯拉夫民族与俄罗斯的联系。今年7月，乌克兰外长库列巴明确指出，“卢布林三角”是在东欧地区替代“俄罗斯世界”的一种选择。三国签署的“欧洲遗产和共同价值观宣言”，将三国的历史和未来联系在一起。
第二，全力支持乌克兰加入欧盟北约。在“卢布林三角”机制成立之际，波兰和立陶宛就明确表示，支持乌克兰加入欧盟与北约，以及乌克兰为此而进行的改革。今年7月，“卢布林三角”机制第三次外长级会晤中，波兰、立陶宛与乌克兰签署联合宣言，再次明确表示将全力支持乌克兰成为欧盟和北约成员国。乌克兰全球战略研究所所长卡拉肖夫指出，波兰和立陶宛是乌克兰加入欧盟与北约的引路人，两国对乌克兰的支持有助于乌加盟入约。乌克兰政治研究所所长波尔特尼克表示，波兰和立陶宛是乌克兰在欧盟和北约内部最主要的游说者，两国对乌克兰的额外支持非常重要。
第三，拉拢白俄罗斯，使之脱离俄罗斯的影响。历史上，波兰立陶宛联邦的疆域包括现在的白俄罗斯，因此波立乌三国试图借助历史概念，加强对白俄罗斯的影响和渗透，推动白国内的民主化进程，从而达到白俄罗斯脱离俄白联盟的目的。乌克兰外长库列巴表示，希望“民主的白俄罗斯”成为签署“卢布林三角”宣言的第四个国家，并毫不掩饰地指出，波乌立三国合作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促使白俄罗斯放弃“俄罗斯世界”，加入“卢布林三角”机制。2021年1月，白俄罗斯反对派领导人季哈诺夫斯卡娅作为嘉宾，应邀出席“卢布林三角”机制第二次会议。白俄罗斯反对派“在一起”团结运动主席西夫奇科表示，在卢卡申科政权垮台后，“民主的白俄罗斯”加入“卢布林三角”机制将变为现实。波尔特尼克指出，乌克兰、立陶宛和波兰三国在白俄罗斯问题上形成共同战略，遏制俄罗斯在白俄罗斯的影响。
第四，应对来自俄罗斯的混合战威胁。7月，在维尔纽斯的外长级会议上，三国签署了《打击虚假信息和宣传的行动计划》。乌克兰外长库列巴指出，三国在打击俄罗斯虚假信息方面有着独特的经验，乌克兰是这方面无可争议的领导者，掌握俄罗斯虚假信息的运作方式，并在如何应对方面具备最丰富的经验。此前，在第二次外长级会晤上，三国研究了防范俄罗斯的混合战和信息攻击，加强网络安全问题，决定成立波兰、乌克兰和波罗的海三国共同的分析中心。
第五，加强三国在能源安全领域的合作。波乌立三国明确表示，“卢布林三角”机制的优先方向之一就是加强三国在能源安全领域的合作，包括反对“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建设；应对白俄罗斯阿斯特拉维茨核电站带来的风险，采取措施阻止违反国际核安全规范和标准生产的电力贸易等。乌克兰指责“北溪-2”天然气项目是克里姆林宫安插在欧盟内部的“特洛伊木马”，是套在欧洲国家脖子上的枷锁。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认为，俄罗斯将借助该管道在欧洲展开经济扩张。波兰决定增加从美国、立陶宛的液化天然气进口，准备在2022年停止进口俄罗斯管道天然气。立陶宛外长兰斯·伯吉斯甚至提议，应批准乌克兰加入北约成员国行动计划，以作为对美德同意建设“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给乌克兰的补偿。
（作者：赵宇伯，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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