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要点】改革开放后的越南城镇化和当今越南的乡村景观与乡村规划

乡村规划与建设

2024-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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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讲座

城乡关系演进的国际比较

2023年1月5日，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小城镇规划学术委员会和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主办，中国城市规划学会乡村规划与建设学术委员会和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协办，《国际城市规划》和《国匠城》提供媒体支持的“城乡关系演进的国际比较”系列讲座第四期——《改革开放后的越南城市化和当今越南的乡村景观与乡村规划》通过Zoom平台线上举行，并通过腾讯会议同步转播。

本次沙龙是系列活动的第四场，围绕越南的城镇化历程和乡村规划建设思考，首先由系列沙龙的学术顾问赵民教授致辞。

赵民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国外城市规划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各位新年好，今天是“城乡关系演进的国际比较”系列讲座2023年第一讲。首先，很荣幸能够邀请到两位越南学者，为我们分享越南城镇化和乡村规划的研究和体会。过去的2022年，我们聆听了分别以印尼、韩国、美国为主题的三场讲座，收获良多。城市化和城乡关系演进是全球各个国家普遍面临的现象和挑战，因而开展国际比较研究、进行相互借鉴非常有必要。我在退休前曾带领团队考察研究过很多国家的城乡关系和乡村发展状况，如德国、法国、美国、印度尼西亚、印度、日本、韩国以及中国台湾地区等。

在这些国家当中，亚洲国家特别是东亚经济体的城乡关系演变起点和过程，与中国具有更多的相似性和可比性，原因在于其背后均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农业经济支撑，使得这些地区的农村发展形态与西方国家大农场经营为主的农村形态区别很大。对于很多东亚经济体而言，小规模农村发展仍在延续，且共同面临着农业-工业的渐进发展过程。

借鉴于西方学者以印尼“Desakota”为代表的亚洲城乡观察，我们身在亚洲，更应该有自己的观察和研究。遗憾的是，目前我们对于越南的了解还很不充分。越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近邻，两国在社会制度、改革开放、以及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发展路径上有着诸多共性，只不过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尽相同。十多年前，我曾接待过来自越南的考察团，当时了解到越南的改革开放推进很快，城镇化也在加速发展当中。今天更是我们了解越南的宝贵契机，相信两位越南同行的报告能够让我们领略到当今越南真实的发展状况和特色。期待今天下午的交流圆满成功。

本期讲座

讲座主题一

改革开放后的越南城镇化

讲座专家

Le Minh NGO

越南孙德胜大学建筑系系主任、副教授

首先，Le Minh Ngo教授简要介绍了越南城镇化概况。在35年的改革开放历程中，越南将城市化与国家的工业化、现代化进程紧密联系，取得了许多重要成就。越南的城市数量迅速增长，城市化率从629个城市的19.6%（2009年）增加到868个城市的37.1%（2021年）。其中，越南首都河内2022年总人口达506.7万，人口密度2800人/平方公里；越南第一大城市胡志明市2021年总人口899.3万，人口密度高达4292人/平方公里。越南的城市化进程主要推进于东南地区和广阔的乡村地域，其中南部的胡志明市由于气候宜人、就业机会丰富，已经吸纳了大量的迁入人口。

Le Minh Ngo教授还为大家介绍了越南的城市规划体系。首先是城市的判定标准，需要满足城市中心功能、市中心人口规模（至少在4000人以上）、市区人口密度、非农业劳动力占比（总人口的65%以上）以及城市基础设施和建筑景观等各项标准。其次是越南的城镇体系分布情况，截至2021年12月，越南共设有2个特别市、22个I类城市、33个II类城市，47个III类城镇，90个IV类地方城镇和674个V类小城镇。最后对越南城市规划的种类和层级进行了介绍。

越南城市规划的类型和层级

此后，Le Minh Ngo教授重点介绍了越南城镇化发展的社会经济背景（尤其是1986年的改革开放）。独立以前，越南由分别以河内、胡志明市和顺化（历史上的首都）为中心的三个殖民区构成；其中南方实行自由市场政策，北部实行社会主义政策。国家统一后奉行社会主义发展模式，不仅着重关注农村地区发展和计划经济的建立，还在特定的几个工业中心地带进行了集中化的工业建设。

越南改革开放以前的工业化宣传画

自1986年改革开放（越南语：Doi Moi）以来，政府在延续国家战略规划和执行角色的同时大力推进建立自由市场机制，鼓励私营部门的发展，从而优化了全国经济增长和城市化发展的区域分布。自1990年以来，人均实际GDP增长率平均达到5.5%；1991年-2014年，越南人均GDP增长的波动性为全球最低，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每年均能实现大约9%的名义增长；与此同时，以“每天1.90美元”的全球贫困线为基准，越南的贫困率更是连年下降。此外，实行改革开放以来，越南的三次产业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从1985到2008年，一产占比下降了18.7%，二产占比上升16.9%（其中仅制造业占比就上升了9.3），三产占比提高了1.3%。

进入城市化阶段以来，越南贫困率连年下降

改革开放以来，越南的城市化实现了快速发展。改革开放初（1986年），越南总人口中只有20%（不到1300万人）生活在官方划定的城市地区；到2017年，居住在城市地区的人口已增长到3000万，占总人口的35%；城市地区贡献了全国GDP的一半以上。从2009到2014年，城市人口年均增长3.3%。2021年越南城镇人口为3735.5万人，占总人口的37.1%。总体来看，政府不仅推动了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实现了可持续的高速发展，而且在社会主义指导的工业经济发展导向下推动了全民平等；着重在并行推进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基础上巩固社会发展的包容性。

当前，越南正处于由初级阶段城市化转向中间阶段快速城市化的过渡时期：不仅面临着产业转型，需要从一个以农村腹地和农业遗产为主的国家逐步转为工业与城市经济开始占据显著地位的国家；同时也正在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试图从一个相对孤立和次要的国家发展转型为区域公共事务的重要参与者。

不过从城-乡角度来看，在过往的城镇化进程中，城乡之间的贫富差距进一步加深了。城乡地位不平等，农村发展滞后，特别是山区和一些少数民族群体发展则更为落后。与此同时，农村地区的农业生产仍然基于零散的小块耕地和低技术含量的耕作方法，新的技术和市场非常有限。另外，对于仍然处于扩展趋势中的半城市化地区而言，土地管控和用地分类成为了收入差距的重要影响因素，同时还影响着林业部门发展的速度和质量。

一位穿梭于自家田间的河内农民

当前越南的城市化具有以下典型特征。

（1）城市化水平低；

（2）与区域其他国家相比，城镇人口的比重仍然较低；

（3）和非城市化地区相比，城市化地区对于越南社会经济发展有着更为显著和关键的影响力；

（4）同全球和区域其他国家相比，城市基础设施体系（包括交通、电力、供水、社会福利工作等）仍然处于低水平；

（5）城市的区域空间分布不均，大城市高度集中于沿海平原。

越南的快速城镇化同时带来了一些负面问题，例如生态环境退化、水和空气污染、城市洪灾等，以及房地产价格迅速上涨、难以控制等等；大城市如河内、胡志明市等面临着严重的交通拥堵问题。越南城镇化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过分关注短期需求和快速发展而忽略了其长期影响；由于许多城市地区频繁调整其规划人口密度（倾向于增大人口密度），给城市基础设施系统造成了很大压力；此外还有城市规模和城市人口迅速增长等带来的诸多问题。另外，从区域视角来看，即使城镇化增长迅速，不过与中国和其他东亚发展中国家相比，越南的城镇化率一直以来仍相对略低。

越南与东亚地区部分国家城市人口比例对比

Le Minh Ngo教授还特别提及了越南的户籍制度改革及其与城乡人口迁移的联系。越南自20世纪60年代起开始实施户籍制度（越南语：Ho Khau），作为社会秩序管理、经济政策制定和人口管理的依据。自2023年1月1日起，新的越南《居住法》生效，实施户籍无纸化管理，简化了居住人口管理的行政程序，以便利农村人口向城市及城郊地区迁移。当今的越南城郊地区呈现出了“城”与“乡”彼此交互渗透的典型特征，通常作为城市活动和农村活动的过渡地区，以及城市空间扩张及功能演变的载体；城郊地带作为连接城市和乡村的过渡带和缓冲区，表征着城市化进程的扩散路径和农村向城市移民的“着陆区”。

城郊地带在城乡关系中的作用示意图

最后，Le Minh Ngo教授对讲座内容进行了总结。

第一，自1986年实行改革开放以来，越南的城镇化在社会主义发展模式下更加注重城市地区的形成，特别是越南北部的河内和南部的胡志明市。

第二，“计划”经济催生的一批大型工业中心带动了周边城市化地区的形成和发展。

第三，城市的地域分布很不均衡：北部、中部和山区的城市数量多，东南部城市数量少，但东南地区城市人口密度最高，且集中了最多的大型城市。

第四，越南城镇化以城镇化速率、城镇面积和人口的提高为特征，但这些特征仅在河内和胡志明市两个大城市表现最为明显。

第五，在工业化、现代化的发展背景下，越南的城镇化会导致从业结构的变化：一方面扩大技术和服务的规模和范围，另一方面农村地区通过发展高科技农业实现工业化。

第六，越南快速城镇化使得大多数城市环境质量恶化，导致疾病爆发等问题，尤其是对于穷人和弱势群体。

最后，城郊地区越来越起到调解城乡关系的重要作用，因而当前及今后一段时间需要进行着重研究，并为其制定适宜的发展方向。

本期讲座

讲座主题二

越南红河三角洲的

乡村景观和乡村规划

讲座专家

LE Nam Phong

越南河内土木工程大学城市规划与设计系博士

Le Nam Phong博士首先介绍了红河三角洲乡村规划的背景和历史。红河三角洲位于越南北部，包括越南的首都河内。这一地区面积不大，但在20世纪30年代即拥有7000多个村庄，人口众多，人口密度很高。从下图中可以看出红河三角洲十分悠久的演变历史，从西北向东南不断扩展延伸。这一地区农业生产条件优越，绝大部分面积均适宜水稻种植，且耕地受堤坝体系保护完好。从1930年代到2000年代，随着人口数量由650万增加到1450万，人均耕作面积从1846平方米下降到了550平方米。

红河三角洲的历史演进

红河三角洲的人口密度分布（1936）

此外，乡村的空间形态发生了很大变化。如左图所示，较早的乡村是没有规划的，村庄分布比较不规则；后来1930年代左右在海岸附近所新建的乡村则呈现出规则的窄长形态。

新旧村庄的空间形态比较

早期的乡村类型学研究对乡村聚居点的不同典型形态进行了描绘和划分。如下图所示，根据自然地理背景的不同可以划分为高低村庄、沿海村庄和自由形式的村庄，不同村庄的特点分别适应其所处环境中蕴含的地形、水文等不同地理条件和社会传统。

早期乡村类型学研究

Le Nam Phong博士还介绍了典型的古村庄、1930年代村庄和今天村庄的建设制式。下图中可以看出，古村庄的建设形态非常规整，包括村庄大门、居民区、竹篱等，村庄外分布有稻田和水井，充分体现了越南乡村的自然特色。后来的村庄形态相对自由，不过一些自然特色依旧保留了下来，例如村庄与水的密切联系。

不同时期的乡村形态

第二部分是目前越南乡村景观的介绍。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越南的乡村景观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耕作设备水平的改善、建筑质量的优化和经济实力的上升，乡村面貌焕然一新。农田、房屋整齐划一，农民就近从事耕作劳动。

今天的越南乡村景观

在越南不同地区，由于自然地理条件和社会文化传统的差异，其传统的乡村建筑形式也呈现出很大不同，具体反映在屋顶形式、建筑高度和层数、房屋面积、屋外设施等方面。另外即使在同一地区，房屋的形态和建造水平分异也体现着居住者经济实力的差别。

越南乡村传统民居（左）

红河三角洲地区的传统民居（右）

随着时代的发展，越南乡村景观和建筑形式出现了一些新特征。首先，城市化显著影响了乡村景观，导致传统民居迅速消失；其次，出现了众多缺乏传统特征的非本土建筑；最后，绿色建筑和新本土建筑的发展成为新趋势。

缺乏本土特色和传统特征的新建筑

越南乡村的新本土建筑

另外，从2010年到2022年11月，越南71.4%的公社（communes）完成了“新农村规划”并被冠以“新农村公社”的名称。“新农村规划”是一种“三规合一”的规划，包括：

（1）住区（各公社和农村居民点）和基础设施规划（交通、电网、电信、供水......）；

（2）土地利用规划；

（3）农村生产区和产业集群规划。

河内Thanh Oai区Tan Uoc公社的新农村规划

Phu Lang Pottery村的乡村旅游规划

近年来，越南“新农村规划”的资金来源呈现出多元化、分散化的特征，包括国家财政预算、借贷、企业资本、私人投资等等。在河内2020年初到2021年末的“新农村建设”预算中，绝大部分是城市预算和区级预算，公社、企业和私人预算共计占10%左右。

越南“新农村规划”预算情况

最后，Le Nam Phong博士为我们介绍了当今越南城乡联系和人口流动等的相关情况。越南长期呈现出乡村人口向城市迁移的特征，预计2021-2030年城市人口比重将持续上升，但城市人口增长速度将会逐步有所放缓。人口迁移的目的地分布呈现高度集中的特点，其中最主要的迁移目的地是越南东南地区和北部红河三角洲地区，对应两大城市胡志明市和河内。据2015年数据，越南总人口中迁移人口比重占13.6%（约1300万人），其中女性占52.4%，略高于男性；农村居民外迁的有19.7%，高于城市居民的13.4%。另外，2004年迁移人口中19-39岁青壮年组占79%，2015年略微升高至84%，或说明越南目前的年龄结构尚且比较年轻。

当今越南城乡人口迁移特征

随后，进入嘉宾研讨交流环节。

谭纵波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国外城市规划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

感谢两位教授别开生面的演讲，令人印象深刻。几年前我去过一次越南，去的是两位教授提到的河内市和胡志明市。在当地乡村，我看到了新的建筑形式，有些建筑看起来像迪士尼风格，这种现象和中国南方的农村地区有一些相似之处。在胡志明市，我还发现当地的旅馆都比中国的旅馆小得多。旅馆的主人和经理告诉我，这是因为城市地区的房产和建筑用地归私人所有。这里我想提出一个问题，在城市化过程中，农村土地转化为城市土地将会产生巨大的收益，我想知道农村土地的所有权属于谁，个人还是集体组织？如何分配这一过程中产生的利益？

LE Nam Phong：

在越南，耕地由政府所有。农民可以与政府签订合同，获得30年或50年的土地使用权。

刘健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教授

《城市规划（英文版）》执行主编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国外城市规划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乡村规划与建设学术委员会委员

越南和中国都是社会主义国家，而且都采取了改革开放的政策，此后也都经历了快速城市化和工业化，甚至连户籍制度也很相似。和谭教授一样，我对于越南的土地所有权也有疑问和好奇，因为土地所有权的归属对于城市化进程有很重要的影响，非常感谢Le Nam Phong教授前面的解答。同时，我对越南的规划体系也很感兴趣。Le Minh Ngo教授介绍了越南对于城市和农村地区的定义，还有一个多层级的行政体系，包括省、市、区、乡镇、公社等等。我想知道，公社类似于中国的村庄吗？哪一级政府负责规划？我在网络上查看了河内和胡志明市，看到有一个很大的都市区，胡志明市的大都市区域甚至比北京市还大，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区域了。所以我想知道，哪个级别的政府负责规划？规划内容是地方性的吗？

LE Nam Phong：

非常感谢您的问题。越南当前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全国性规划，规划范围为越南全域。除此之外还有五个大都市区的总体规划，是在更高层次上制定的。越南与中国的不同点在于，在中国，负责规划的政府层级包括中央政府、省政府和地方政府，但在越南不包括地方政府这一级。

李凌月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城市规划系副教授

上海浦东乡村振兴青年人才协会委员

虽然我还没有去过越南，但非常希望之后能够有机会参观两位教授提到的城市和农村地区。正如前面刘教授所言，越南和中国有着非常相似的社会主义制度和快速城镇化进程，另外中国的城市也曾经历过城市洪灾等问题。

我想提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越南有没有类似于中国的目标规划，例如设定城市化率目标，然后制定不同措施去达到这一目标？据我了解，越南目前仍在经历从乡村到城市的大规模人口迁移。在中国，我们会制定五年计划，包括GDP增长和城镇化率增长的目标，还会制定相应的一揽子政策。那么越南是否有类似的一揽子配套政策作为支撑呢？

第二个问题，我非常欣赏两位教授对于农村发展的关注和对于乡村规划的介绍，因为在中国快速城市化的背景下，中国农村发展常常受到忽视。我想请教二位教授对于越南农村问题的看法。在城市化进程中，大量年轻人向城市地区迁移，农村劳动力持续流失，老年人和儿童更多被遗留在乡村地区，由此造成农村地区普遍存在的一些社会问题，请问越南是如何应对这些问题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中国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后，并没有马上实现经济起飞，而是从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迅速增长。相比之下，越南1986年开始改革开放，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直到2010年经济才开始起飞。我想知道两位教授是如何看待1986年-2010年这段发展速度相对来说比较缓慢的时期？

LE Nam Phong：

感谢您的提问，我可以回答您关于农村劳动力流失的问题。现在在越南，农村劳动力仍然在不断涌入城市以寻求工作机会。我们的想法是，可以在他们的家乡附近建造一些小工厂，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家附近工作，可以在1-2小时的车程以内从工作地或居住地赶回家乡。对于我个人来说，从工作地到家乡的车程大约是6小时。另外我们也在尝试为西部的移民做规划。

Le Minh Ngo：

越南目前的城镇化水平比较低，我们仍在努力达到50%的城市化率。说实话，我们还没深入考虑过农村的老龄化问题和福利问题，在这个问题在未来是必然要考虑的。目前我们对于农村地区的福祉有一些初步考虑，但仍然是以对城市化进程的关注为主。

李云

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城市规划系主任、副教授

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城市更新专业委员会委员

越南实施改革开放后，经历了快速的城市化、工业化和现代化，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观察对于今后中国和东南亚周边国家的比较研究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首先我想请教Le Minh Ngo博士，您提到了快速城市化时期人们的职业变化。也许对于中国和越南来说，在规划机构工作是一份有前途、有回报的工作。我想请问您，越南现有的规划人员是否有能力承担庞杂的规划任务？有多少大学和学院开展规划教育？毕业生的数量能否满足规划实践的需求？

第二个问题我想请教Le Nam Phong博士。我曾经在中国云南省进行了农村人居环境的调查研究，当地也面临着人口流失、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缺乏等问题；可能当今越南的农村也面临10-15年前中国西南农村的问题。此外在研究中我们还发现，中国云南省的村民年老后往往更愿意留在或从城镇回到农村，有的安享晚年，有的继续在土地上劳动；但与此同时，大多数村民都不愿自己的下一代回到农村，更希望子女留在城镇生活。这是中国农村可持续发展的一大困境和难题。我想知道在越南是否存在类似的情况？

LE Nam Phong：

感谢您的提问，确实在越南也存在类似的现象，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工作和求学，老年人被留在村子里。不过也有很多年轻人住在邻近的城市，每星期或者每个月可以回到故乡一趟，他们对于这种频率是比较满意的。

Le Minh Ngo：

我认为在越南的城市化进程中，职业的变化是一种趋势。我们发现年轻人普遍从农业部门转向工业部门，或者在城市中的服务行业找到新工作。关于城市规划教育问题，我们有国家城市规划研究院，还有各高校中的建筑学院可以培育规划人才。

韩国釜山大学李仁熙教授提问：

在工业化时期，越南农村的空间结构发生了很多变化，请问近年来有哪些明显的趋势？

Le Nam Phong：就拿我图片中演示的地区来说，从20世纪早期至今，该地区人口增长了2.5倍，人口密度已经变得非常高。此外，在一些旧有的中心地区外围已经蔓延出大片新的村庄，其空间形态结构有了根本变化。

观众提问1：

中国的城市化在很大程度上由工业化和土地财政驱动。那么推动越南城市化的关键力量是什么呢？

Le Minh Ngo：我认为当下越南城镇化最重要的驱动力是发展经济。在未来的五到十年，我们希望推动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这是最重要的工作。

Le Nam Phong：越南每年都有一些农业土地转为商业或居住用地，从中获得的收入可以用于基础设施建设等公共事务，从而推动社会的发展。

Le Minh Ngo：另外我还想作一些补充。如前所述，我们越南的城市体系包括五个城市等级，外加两个特别市。城市之间存在着相互竞争关系，试图在城市体系中提升自己的层级和排名。我认为这也体现了越南城市化的驱动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