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征服：黑斯廷斯战役 ▍殷晓媛《赫马弗洛狄忒迷宫》【三】
“喜欢Giuoco Piano（意大利语“安静棋局”）？这道Hors-d'oeuvre Chaud你一定见过。”
屏幕上显示一位象棋大师的照片——Johannes Zukertort，红鹰勋章（Roter Adlerorden）和铁十字勋章（Eisernes Kreuz）获得者。
Johannes Zukertort
“对于他，你有什么了解？”
“1883年他的"Zukertort's Immortal"（对阵Joseph Henry Blackburne的不朽之战）采用的是阿金库尔防御，但他最著名的还是伊万斯弃兵局，比如1885年对阵Bouzon France。你准备用这一套布局。”
“”我要跟你玩的并不是这一场——而是1886年在波兰对阵Victor Knorre——一场具有《布达佩斯大饭店》对称之美的棋局，双方的王车易位保持着惊人的倒影效果，直到Bxb4象吃兵。开始——B4。
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剧照
Bayeux Tapestry（巴约挂毯）：黑斯廷斯战役
于是哈罗德的军队不得不放弃休整前来应战，其中主力是housecarls（近卫军）和fyrd（民兵），其中由以前者最为得力。他们在Senlac山（ 此名称是十九世纪历史学家E.A. Freeman所引入，当时该地点被称为“hoar-apple tree”）摆好阵型，准备以无懈可击的“盾墙”对抗威廉公爵的进攻。而我们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哈罗德军队里一位手持Danish battleaxe（丹麦战斧）的维京佣兵安布罗休斯，他身形高大，普通士兵也就到他的肩头，体形跟他相比都像地精一般。他小时候就经常下河徒手抓鱼，公认的勇气过人、眼力超群。但在这里，他除了打仗并不喜欢多说话，除了和他的老乡兼下属Esbiorn经常一边撕着腌鹿肉下酒一边聊克努特大帝与North Sea Empire（北海大帝国）的往日荣耀，和战争结束后是娶个妻子生儿育女，还是去波罗的海当海盗。
10月14日天还没亮，就听到外面一个大嗓门喊道：“快点！丹麦佬统统出来集合！”“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全是举着火把的影子在晃动。安布罗休斯走出营房，右手握着一块天鹅绒正在擦拭着他的维京战斧，他看到士兵们一边穿上战甲一边往前跑，去前面的山崖边集合，Esbiorn也在其中。“怎么这么乱？”他隔着几个人对Esbiorn喊道。“今天这一仗准打得昏天黑地……我们的战术走漏了风声，诺曼底的威廉早就做好了反突袭的准备，在南边设下了伏兵。现在先遣部队陷入了被动。”
Bayeux Tapestry：黑斯廷斯战役
“听说他们兵力才七千多，难不成会飞？”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大步流星往前赶，和那些飞跑的小个子差不多速度。
“他们有备而来、装备精良……标枪、双刃长剑、十字弩、狼牙棒，穿的是带有护鼻的Headgear（帽盔），及膝的锁子甲，简直武装到牙齿！防卫更是严密有力：步兵虽然也是木质金属条圆盾，但骑兵用的都是大号鸢形盾配长矛。”Esbiorn晃了晃自己的椴木板小圆盾，啐了一口，“懦夫从来都是靠花里胡哨的装备！”
“看我的！”安布罗休斯说。他手一扬，那长柄带薄刃战斧便削掉了前方一棵小树的整个树冠，旁边人都躲闪不及，骂骂咧咧跑开了。“这不是拜占庭瓦兰吉亚亲兵的标配吗？不久前死于流矢的哈拉尔三世看到，一定会气得吐血而亡！”
“哈哈，是时候让他们领教领教，照着马头砍！”
“矮子威廉……”Esbiorn振臂高呼一声，“我们要端了他的老巢！”
不久大家就得知了诺曼军队的布阵：左翼是由威廉的侄子阿兰·鲁弗斯率领的布列塔尼军团，包括布列塔尼人、安茹人、普瓦图人、曼恩人，中军是直接受命于威廉的诺曼人部队，其亲信组成的核心防御阵容，右翼是威廉·菲茨奥斯本和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率领的法国人和皮卡第、布洛涅、弗兰德斯人。
“阿兰·鲁弗斯！一个裙带关系的兔崽子！一个没胆儿的暴发户，带着一群艾德莫的子孙！”
“我们得抄到前方去增援！”领头的说，“他们的弓箭手、弩手和投石手一直冲在前锋，制造箭雨，步兵紧随其后，不断采取调虎离山战术，斩杀我们的战友，近卫军死伤惨重，正在由民兵补位，但他们作战技巧太差，我们的盾墙濒临瓦解……现在佣兵跟我上去！”
Bayeux Tapestry：黑斯廷斯战役
安布罗休斯并不同意他的意见，在他看来，维京人的强项并不在协作，尤其与身材不成比例的近卫军和缺乏专业训练的民兵组队，只守不攻，更会限制战斗力的发挥。于是安布罗休斯和Esbiorn私下决定带一小队维京人，从后面的杨树林绕到诺曼人后方突袭包抄，让他们腹背受敌，自乱阵脚。他们穿过树林，趟过小溪，以砍下的树枝做伪装匍匐移动到一处低坡上，安布罗休斯示意Esbiorn从侧翼截断山坡与山下湖泊之间唯一的通路，自己则从正后方发起突袭。这么一来正在一边从山上后撤一边牵着盎格鲁-撒克逊追兵远离大本营的诺曼人便被半路杀出的维京人冲乱，安布罗休斯和他的北欧大汉们挥舞着双斧，砍马腿，斩人头，撂倒了从山坡冲下来猝不及防的一小队骑兵。他甚至夺了一匹马，准备事毕迅速绝尘而去。
正当安布罗休斯意气洋洋，以为已经全歼敌方的一小队人马，忽听背后一声马嘶，心中大叫“不好”，正欲调转马头，对方的长矛已经猛地刺了过来，从护肩上滑了过去，正趋身躲闪时，对方另一只手冷不防抽出抽出佩剑砍断了马的前腿！马往前一跪翻倒在地，安布罗休斯滚下了山坡。
他看到隐蔽处钻出的这一队轻骑兵围住了自己的几个手下，Esbiorn在搏斗中被矛穿透右臂，只得自己砍下矛头和矛柄坚持恶斗。安布罗休斯见己方并无胜算，便向湖畔跑去，准备从那里绕回大本营搬救兵，可刚才放冷枪者却飞奔而来拦在了前方！他的剑上滴着鲜血，嘴角带着揶揄的冷笑：“来啊，臭海盗！”
Bayeux Tapestry：黑斯廷斯战役
安布罗休斯看到倒在近处的尸体上配着弓箭，便一把拽过来，朝对方放了一箭，但对方早有防备，没有射中。出人意料的事，在他左右躲避箭矢时，坐骑受到惊讶，嘶鸣着乱跑乱踢起来。骑马者躲闪不及，落进了湖里。
“这小排骨完蛋了，我敢说他们水性很差。我看他还能不上岸？”安布罗休斯守在湖边，手里掂着战斧，回头望远处，似乎双方还在激烈厮杀，安布罗休斯准备先逮住这个小头头，砍下他的脑袋以壮军威。时间一分分过去了，并没有人喘着粗气从湖中突然冒出，水面只有极少的涟漪吹来荡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会淹死了吧？那也太便宜他了！”安布罗休斯等了十几分钟——没人能憋气那么久。于是他非常不甘地准备离开湖边去搬救兵了。他走到水边，准备洗洗沾满血和马毛的战斧……就在那一瞬间，从他俯下上身的地方一个人影披水而起，手中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的心窝……
“很遗憾，你要遭到电击了。”
“为什么？哪一个条件不符合？”
“The story should include a heart-broken person.”
“Wasn't his heart 'broken'?”
作者简介：
殷晓媛：“百科诗派”创始人、智库型长诗作者、“泛性别主义”写作首倡者、中、日、英、法、德多语言写作者。中国作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翻译协会会员。代表作有11000行长诗“前沿三部曲”、六万行结构主义长诗“风能玫瑰”等。出版有第四部个人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前沿三部曲》、《播云剂》（百科诗派创派10周年年鉴系列）及多部译著，最近一部为2018年8月纽约New Feral出版社出版的《成为一条河流》（Bill Wolak著），著作被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俄罗斯、爱尔兰、新西兰等国一百余家国家图书馆、世界顶级名校图书馆和大使馆大规模收藏。主持“2018人工智能纸魔方”（六国语版）视觉设计+行为艺术项目，所发起“百科之友主题跨界创作工坊”创作出各类综合文本、摄影、绘画、装置、音乐、对联、朗诵、书法作品一百二十余件。曾授权其独家翻译诗歌的包括美国、瑞典、爱尔兰、英国、澳大利亚、西班牙、阿根廷、印度、日本、古巴、洪都拉斯、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厄瓜多尔等的50余位国际诗人。2018年独自游历全国名山大川，包括全程徒步登顶泰山。俄罗斯国家图书馆采编部部长T.V.彼得鲁先科将百科诗派著作誉为“横贯当代中国诗坛的百科诗学主义之强流”，多米尼加国家图书馆馆藏发展部部长Glennys Reyes Tapia则称之为“博大文化代表、书志编纂研究瑰宝”。
主要长诗作品：
前沿三部曲——Nephoreticulum (《云心枢》)；Polysomnus (《多相睡眠》)；Enneadimensionnalite (《九次元》)
风能玫瑰十六传奇——Iki of Bashō, Wabi of Muramasa (《武芭蕉，雌村正》)；Seepraland (《锡璞拉群岛战纪》)；Wind Quencher (《止风之心》) ；Hanoi Tower (《汉诺塔》）；Turkana (《图尔卡纳》) ；la Byzantine(《拜占庭野心》)；Doppelganger Duet（《自他体二重唱》)；Lapland Blood-soaked（《血沃拉普兰》)；The Space-timeOptimization Bureau(《时空优化署》)； Disappearance into Atacama (《盐湖疑踪》)；Twin Flames（《双生火焰》）。
殷晓媛2018年主要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