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航》—— 小说连载之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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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回顾：
文/成文
第38章当上了潜艇兵
陈雨杰在全海军出名了。
一是因为他成为了全海军广为宣传的新闻人物；二是因为他笔耕不辍，在各级军地新闻单位里挂上了号，成为名噪一时的新闻人物中的新闻人物。
一时间，支队首长见了他也会跟他打个招呼，更别说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不少官兵，碰了面总要打个招呼道个好。
站长、指导员和“驴台”开始高看他一眼了，觉着陈雨杰确实是块料，才分来几个月就给站里赢得了这么大的荣誉，就连一向对他颇有偏见的老兵林克也对他刮目相看了。
但陈雨杰没有感到飘飘然，反而很淡定。
因为，他始终牢记自己的职责，那份不能随便摆在桌面上的职责。学新闻、写新闻那是他的工作技能之一，无意中成为新闻人物，那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事儿。
更不用说，他在潜艇训练基地时，也有过“轰动效应”，一旦脑子飘起来，肯定是要吃亏的。这一点，陈雨杰已经有了体会。
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陈雨杰这一出名不打紧，找站长、指导员要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而且要人者所打的旗号也越来越大。
宣传科的尹干事开始以科长的名义向指导员要人，说什么要充实支队的新闻报道队伍，调陈雨杰去支队新闻报道组专职写稿子；组织科的万副科长干脆亲自登门求贤，要借调陈雨杰去组织科帮忙。看看没动静，他们又搬出政治部一、二号首长来，眼看指导员就要顶不住了。
给？还是不给？借？还是不借？
指导员和站长都为难了。
陈雨杰专业技术过硬，这个有目共睹，不仅是舰队专业技术比武第一名，从不久前的锚训通信保障值勤中就已经看出来了。再说，陈雨杰笔杆子硬，这个仅从他在《解放军报》上发表过的一篇稿子里就能看出他的文化底子。
一个单位，有这么一名文武双全的兵，哪个领导不喜欢？谁能舍得放走了啊！
“小陈，你的意思呢？愿意走？还是愿意留下？”
无奈之下，吕指导员只好找到陈雨杰，希望他能说出个“不”字作挡箭牌。
“如果是去政治部，不管是组织科还是宣传科，我都不想去。”
陈雨杰肯定地回答，让吕指导员的心像一块石头一样落了地。
见着急的指导员表情稳定下来，陈雨杰似笑非笑地说：
“不过，指导员你还可以把我的情况向军务部门反映一下，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尤其是兵员参谋的意见嘛。”
对啊，军务科、兵员参谋，对头！这张挡箭牌一定好使！
“什么？政治部想打陈雨杰的主意？那可不行，兵员调动只有军务部门报请司令部首长才有效。你跟他们说，陈雨杰的去向，司令部首长已经有了安排！暂时任何人也不能调动，除非支队一号和二号首长批准。”
得，吕指导员刚把事情说完，电话那头就被林天放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其实，自从那天林天放得知年度舰队专业比武第一名和舰队管理通报中的陈雨杰是同一个人时，就已经萌生了让陈雨杰到潜艇上工作的念头。
爱才、惜才就要用才，否则就会愧对兵员参谋这个岗位。
林天放很清楚，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热爱的潜艇上去了，永远地失去了那份挚爱的工作了，但他可以在其他岗位上为潜艇事业的发展做贡献啊。
自打支队公布了他的新任职命令，去司令部做一名兵员参谋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排除一切干扰和困难，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全支队的兵员管理与调配工作。
林天放工作上最大的看点或者亮点是，他在全军首创“兵员流转制”。
掐指算来，林天放已经离开潜艇航海长岗位整整三年了。他首先用了一年时间，对全支队所有潜艇的工作岗位与专业进行了详细的摸底调查，编制出了支队潜艇兵员质量详图，能随口说出每艘潜艇的兵员数量和质量。
第二年，在司令部首长的大力支持下，林天放对支队各潜艇兵员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调整与调配，支队潜艇训练水平整体上了一个新台阶。
第三年，他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对各潜艇的兵力配置又进行了一次微调，基本上做到了各潜艇兵员情况总体平衡，既有效保障了全训潜艇充足的技术骨干，又保证了厂修艇与战斗值勤艇技术力量的相对稳定。
刚开始对林天放“挖”走自己爱兵很是抵触的不少潜艇军政主官，很快转变了看法，转而十分支持林天放的“兵员流转制”，因为他们已经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兵员流转制”带来的好处。
半年前，总部《兵员管理通讯》以《关于在技术兵种部队实施兵员流转制的探索与思考》为题，向全军各部队转发了林天放的“兵员流转制”经验做法材料，总部首长还做了专门批示。
为此林天放被舰队荣记三等功一次。
对于陈雨杰的情况，林天放认为，尽管当初潜艇训练基地曾作出专门鉴定，出于多方面考虑，建议暂不推荐其直接分配到潜艇工作。但从陈雨杰近半年来的现实表现来看，这个看似有争议的兵，如果教育引导恰当，会成为一名难得的优秀潜艇兵，留他在岸上工作只会埋没他的才能，难以发挥他的专长。
这些情况，林天放思考成熟后及时向科长和司令部首长分别作了详细的汇报和分析，决定春节后随新一轮兵员调整计划，安排到潜艇上任报务兵。
当然，这些事儿，陈雨杰并不知情。
北方冬天的早晨来得特别晚。
陈雨杰有早起的习惯，天刚朦朦亮，就睁开了眼睛。
啊，下雪了。只见窗外大片的雪花正毫无声息地飘落下来，铺在地上、粘在窗玻璃上、挂在树上，远处的一处稍高一点的土堆上一只墨绿色漂亮羽毛的山鸡，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是不是冻僵了？
陈雨杰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笑了：原来是一只横倒的空啤酒瓶！
陈雨杰被自己的这一惊、一笑提起了精神。
他迅速穿好了绒衣绒裤，翻身下床来到了室外拿起扫把，把楼前楼后的空地、路面扫了个干净，尽管扫过的地方又下上了一层薄雪，但踩在上面却安全得多了。
扫完了雪，陈雨杰像往常一样，选了一处干净的水泥地面上做起了俯卧撑。
这时，战友们在起床号的催促下纷纷出了宿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活。
早饭后，吕指导员把陈雨杰叫到了办公室。
“小陈，喝水吧？啊，那好。是这样的，你当兵都一年多了，也算是老兵一个，对咱部队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一年一次的年终总结时间到了。今年咱站里的年终总结我想换个路子，由你来写！怎么样，有困难吗？”
几个月以来，陈雨杰大事小情的没少跑站部，所以跟站长、指导员也都熟悉了。不过咋一听让他捉刀写全站的年终工作总结，他还是一愣，“腾”地站了起来：
“报告指导员，这个年终总结我以前从没写过，不知道应该怎么写。再说了，咱站里一年的工作我也没经历过，不清楚啊!”
陈雨杰对指导员下达给他的这项任务有些为难。
吕指导员放下双手捧着的水杯，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硬皮大本子和一撂文稿，推到了陈雨杰的面前，笑哈哈地说：
“这个本子是咱站里的全年工作记录，正反两面的事都有，可以做个参考。这几份是往年我写的年终工作总结，大体上的格式和语言特点就是这样。当然了，不要为我的风格所束缚。我要的就是你的风格与路子。三天后我看你的初稿！”
这个吕指导员啊，明明知道陈雨杰从没写过什么年终总结，却硬是赶鸭子上架，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给。
陈雨杰捧着大本的资料，好像捧了个刺猬一样走出了站部。
回到宿舍坐下来，仔细地翻看着吕指导员三年来的工作总结。
通过比较发现，所谓的年终工作总结不外乎有三个方面，一是政治教育、二是训练执勤、三是日常管理，说的都是成绩；最后一段提一下存在的问题和明年工作计划。
这样的结构应该是当前各个单位统一的工作总结模式吧。
陈雨杰想，如果各个单位的工作总结都是这样一个模式下来，也真的有点“军营八股”的味道了。
指导员让自己不要受他的局限和束缚，是否有意让我这个从未接触过总结类稿子写作的人趟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新路子呢？
陈雨杰是聪明的、好样的。
他记得不久前在新闻培训班上，一位老记者曾经说过，新闻稿的写作过程就是对一件事的总结过程，只有跳出新闻看新闻才能写出好新闻。
同样的道理，只有跳出总结看总结才能写出好总结。
陈雨杰认为，以前的总结条理不清、层次不明、结构老套、叙述繁琐。因此，他大胆将传统的工作总结进行了改写，共分三个部分：一是上年度工作取得的成绩，二是存在的问题，三是下年度工作计划。
按照这个路子，他翻看了全年的工作记录。两天后，他以七千字的篇幅完成了指导员交待的任务。
吕指导员接过陈雨杰手里厚厚的总结稿，满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么快啊，别是糊弄我吧？脸上却堆起笑容，点点头，说：
“好，小陈，我先看看，辛苦你了。”
指导员不阴不阳的话，让陈雨杰很是不解了一阵子，总结稿到底写得如何？
答案很快有了——政治部组织科朱科长评价说，通信站的总结稿，是多年来基层单位中最好的一篇，很有新意；万副科长则评价说，可以作为支队年终总结写作的模板在全支队推广。
最高兴的莫过于吕指导员，因为“秀才”出在自己手下，脸上有光啊！也在同行的政工干部中间很是牛气了一阵子。
然而春节上班后的第二天，一纸调令把吕指导员的牛气扫了个一干二净：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潜艇第十七支队司令部（通知）
关于张永明等23名同志工作调动的通知
为全面加强和提升支队综合作战值勤能力，经司令部研究决定，对下列23名同志的工作单位调整如下：
2709号艇轮机班长张永明调任2708号艇任轮机军士长；
2705号艇声呐班长李士康调任2733号艇任声呐军士长；
2722号艇电工军士长王庆兵调任2716号任电工军士长；
……
司令部直属通信站报务兵陈雨杰调任2719号艇任无线电兵；
……。
此通知。
××××年×月××日
第039章 平常的7号小楼
陈雨杰终于如其所愿，当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潜艇兵。就这样，一身身深蓝色毛呢水兵服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名穿深蓝色涤卡布的“两个兜”，这是本支队成立以来的第一人。
陈雨杰因为其特殊的经历，虽然有一定的争议，但在兵员参谋林天放的游说下，经司令部首长同意并报请支队首长批准，才磕磕绊绊地钻进了潜艇兵的行列中。
至此，陈雨杰突破了两个先例，一是以潜艇兵的身份被分配到岸勤单位服役，成为支队通信站的报务兵，这是潜艇第十七支队从未有过的事；二是以岸勤报务兵的身份，经过层层审批被安排到潜艇上，当上了无线电报务兵，据说这也是该支队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可以说，陈雨杰以有争议的新兵经历，被分配到岸勤单位是不幸的，但他又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慧眼识珠的兵员参谋林天放。
来到2719号潜艇报到的第二天，水手长就从军需科给他领来了潜用棉工作服、单工作服、工作皮鞋、毛呢水兵服、舰艇单皮鞋和毛皮靴等一干装备，让陈雨杰不再是一名穿蓝涤卡布“两个兜”军装的岸勤兵。
从里到外，成了一名实实在在的潜艇兵，这让陈雨杰很是自豪了一番。
尤其是潜艇兵的伙食，那可不是岸勤兵所能比得了的。原来海军一类灶每天1.2元钱的标准，与现在海军六类灶每天5元多的标准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比如，陈雨杰原来在通信站时的四菜一汤、平时几乎见不到什么肉啊鱼啊的；而现在，鸡、鸭、鱼、肉和各类海鲜、时令蔬菜那是应有尽有不说，每个星期会餐两次，还有啤酒喝。虽然自己不喜欢喝酒，但这却是伙食标准大幅提高的一个重要证明，要知道在通信站，除了五一节、八一节、春节等等一些大节日以外，那是根本不要去想的。
第二天早饭后，陈雨杰与其他艇员一样，换上崭新的军绿色竖条状潜棉工作服，登上工作皮鞋，站在队伍里，精神抖擞地向码头走去。
今天上午的工作是转动保养机械。
当陈雨杰亦步亦趋地从艇艏升降口下到潜艇舱内时，真的被眼前五花八门的阀件、管路等等晃花了眼。尤其是艇艏那六具粗大的鱼雷发射管，管尾上那几个大大的鲜艳的五角星，以及那一个个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发射管后盖门，更是让他叹服潜艇兵们对各自岗位装备的保养程度。
一个个的阀盘、一个个的黄铜铭牌、一个个的不锈钢把手等等，都是一面面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小镜子，真的像训练基地教官曾经说过的那样“铜发光、铁发亮”。
陈雨杰知道，那只是外行人看潜艇，内行人看的却远不只这些面子上的活。但不管怎么说，即使仅做到这些，也够这个艏鱼雷舱艇员们忙个晕头转向，真的难为水武部门的艇员们了。
陈雨杰在心里暗暗地、为他们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穿过圆圆的防水门，陈雨杰走进了二舱自己的领地。
正像教官讲过的，二舱除了报务室以外，只有一个不算太大的会议室兼餐厅、手术室，还有三个军官休息室，分别是艇长室、政委室、副艇长室，机要员工作室占用艇长室一隅。
到了报务室坐定，军士长秦中光推过来一个厚厚的大记录本和一只高阻表，说：
“小陈啊，咱无线电专业的重点是有线电，难点、看点和功夫都体现在有线上，相比之下无线电就变得轻松多了。业务上的东西我就不多说了，你的事儿我也知道一些。现在，重点是机务上的学习，首先从2000瓦发信机的变流机的测量、维护与保养做起，然后是五根天线的保养，艇内有线指挥系统的维护，艇内救生通信系统的保养，最后才是无线电通信设备。这些要付出咱们全部精力的三分之二才行……。”
军士长交待完了，班长龙晓行才带着陈雨杰从艏舱到艉舱再到舰桥、上甲板，将所有的通信设备的位置和保养要领一一指点给他。这当中，2719号潜艇统一指挥下的注排水转动机械所产生的艇体排气与下沉，曾一度让陈雨杰有点儿心慌。当他看着龙班长的表情仍然平静如常时，才勉强安下心来。
潜艇日常的检试转动机械结束后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
走下舷梯后，陈雨杰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潜艇每天都要做的日检试过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陈雨杰总算领教了，原来潜艇上的通信工作，功夫竟然在通信业务之外啊。
连续几天的艇上之行，让陈雨杰基本上对潜艇通信的方式方法摸了个大概。
星期天，军港的早晨好像来的特别早，湛蓝的海水一点波纹也没有，像一面偌大的镜子一样。金黄色的阳光暖暖地披撒在港内一艘艘潜艇的身上。远处的浅滩上，数十只海鸥在上下盘旋着，不时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声。
早饭后，陈雨杰跟班长、军士长请好了假，在内务值日那里领了外出证，穿着崭新的呢子水兵服外出了。
这次，他打算去一趟市公安局，找61号汇报一下最近以来的工作情况。陈雨杰特意破例没换上便装，主要是想在61号面前炫耀一番，凭自己的努力已经真的到潜艇上工作了。
K市公安局座落在市中心的解放广场北侧、市委市政府的东南边。若大的一个院子里，一座方方正正的九层高主楼和七座错落有致的五层和三层辅楼星罗棋布般布置着，七座辅楼大小形状各异，典型的俄罗斯建筑风格。
据说，这里早年是俄罗斯驻K市的军官俱乐部，全国解放后，拆除了战争中严重毁坏的俱乐部主楼，在其旧址上建起了现在的九层高的公安局主体办公楼。
61号李永富处长的办公室在7号楼，一座不起眼的尖顶红色三层小楼。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陈雨杰来到K市公安局大门前。
向门卫出示了自己的士兵证并说明了去向后，门卫随即与7号楼进行了联系，得到允许后，陈雨杰走进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绕过主楼，在大院的东北角，陈雨杰看到了7号楼。
这是一栋带小院的独立小楼，约三、四百平方米的院子。小院的东侧一处与小楼风格相同的凉亭，凉亭内石桌石凳具全；院子的西侧，是一处简易的自行车棚，稀稀落落地停了几辆新旧不一的自行车。院墙不高，只要稍稍仰一下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陈雨杰按了一下小院门上的一个门铃后，一声轻响，院门自动开了一条缝，便推门走进了院子。
小楼的楼门打开了，一位年龄约50岁的女子探出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问道：
“你叫陈雨杰？”
在得到陈雨杰的肯定答复后，说了声“进来吧”，就缩回了脑袋。
陈雨杰拉门走进小楼内，关好门、回过身。
只见正对着自已的是一个高高的、有点像是电影里当铺里的大柜台，样子有点怪异的大桌子。
刚才招呼他进门的女子一改刚才的模样，微笑着冲自己点了点头，温和地递过来一个不大的本子，说：
“小陈，你先把这个表格填一下，不知道的可以不填。”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和椅子，说：
“就坐那边填吧。”
陈雨杰进门时就看到，在大柜台右侧的白墙边，有一张窄窄的小木桌和一把木椅子，桌前有一个笔筒，散乱地插着几支圆珠笔和铅笔。
按照女子的吩咐，陈雨杰在小桌边坐下来，打开那个黑色的硬皮本子，把自己的相关信息正正规规的一一填好。然后连同自己的士兵证交给女子。
那女子还是微笑着，打开陈雨杰的士兵证，在首页的右上角“砰”的一声盖了一个章，交给陈雨杰，说：
“以后再来的时候，把你的证件递给公安局门卫看一下就行。”
陈雨杰看了一个，上面是一串红色的字母和数字“A85-H01062-N”。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下回进K市公安局大门时一定会简单的多了。
“小陈，还有几个手续还要接着办。”
那女子说话间，已然从大桌子的后面绕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像一本书大小的方盒子。
“采集一下你的指纹和音频。”
进了小楼后，在那位女子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各种登记和身份信息采集后，大约半小时才终于结束。
女子笑吟吟地说：
“走吧，李处长早就等着你了。”
那女子说话间，那个大柜台缓缓地向左侧移动着，大柜台的右侧，一扇玻璃门出现了。
在女子的引导下，陈雨杰随着她走进了玻璃门。
走进房间，陈雨杰抬头一看，立即呆住了：这、这怎么可能？
第040章 别有洞天
陈雨杰走进房间里，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
原因是，他走进的这间房子里三面都是沙发，南侧沙发上坐着的不仅是李永富处长，还有王影。
更让他吃惊非小的是，他现在看到的不仅仅是走进的这间房子，就是刚才自己所呆过的外间，还有自己不久前走进的小院子都一览无余。
也就是说，刚才陈雨杰自打进了院子、进入小楼内、坐在小桌子前填写表格、采集指纹和音频等所有走过的程序，李永富处长和王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李永富和王影都站了起来。
李永富“哈哈”一笑，冲陈雨杰伸出手：
“小陈，咱们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然后，他抬手指了指与陈雨杰一起进来的那位约50岁女子，说：
“这位是沈萍，我们的前辈，你们称呼她沈阿姨吧。”
“看着很平常的一个人吧？其实，她是咱们国家了不起的功臣和英雄，而且是无名英雄。”
看着陈雨杰与王影没有表态，李永富好像看懂了他们的心思一样，接着说：
“啊，她是前驻N国大使錧新闻参赞，同时也是新华社驻N国的特派记者，在S国一手制造的使錧爆炸案中身负重伤，已经被牺牲了。现在在咱K市的GNC系统机关里工作。”
沈阿姨仍然微笑着，向陈雨杰和王影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李永富的介绍。
“当然，这是绝密，谁也不得向外透露！”
末了，李永富不忘严肃的强调了一下纪律。
“小陈啊，王影比你早来了10分钟。现在我跟沈萍同志一起给你们介绍一下GNC系统K市机关的基本情况。咱还是边看边说吧。”
说完，李永富轻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只见会议室中间约2平方米的地方，条状的木地板开始缓缓下沉，然后向一侧缩进，露出一个能容两个人同时下行的木质楼梯。
李永富走在前面，然后是沈萍，王影、陈雨杰紧随其后沿木质楼梯往下走去。
几个人刚刚下到第一层，那块沉下去的木地板又轰然恢复了原状。
几个人站定后，陈雨杰与王影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竟然又是一番景象：近似太阳光的照明并不感到十分刺眼，在他们的两侧分别有几只双人大沙发和几个木质大茶几，沙发和茶几一尘不染。
李永富看了看陈雨杰和王影，然后径直向左侧走去。绕过一道玻璃墙，前行约十米，右侧是一个密码门，李永富在这个密码门前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要注意了。”
李永富对陈雨杰和王影说：
“刚才沈阿姨已经给你们系统的采集了指纹信息，现在就可以用上了。每逢单日时分别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在密码锁相应的位置上充分接触一次，然后按‘执行键’，这扇密保门就会自动开启。每逢双日时，就用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记住不要用错了，否则，整个楼内会自动报警，咱们现在这个位置的前后，就会被两具自天而降的钢质栅栏圈在里面，直至把问题说清楚才会解除警报。要真是那个样子的话，你的脸面也就丢大了。”
说话间，李永富已经开启了密码门，四个人鱼贯而入。
李永富领着陈雨杰和王影进入的是一号平台。
这里共有各种功能的工作室12间，每一间工作室都由透明的防弹玻璃相隔，从外面所看到的工作室内的情况并不真实，因为已经采用特殊的光学技术处理过。
这里的人员上班与下班的时间不同，即使在同一个办公空间工作的人也不一定能经常碰面，即使碰面了，也会因为着装的高度统一，如白大褂、白口罩、白帽子、白手套等，而没有明显的外部特征。
也就是说，这里的工作人员之间相互既是同事又是陌生人，走在大街上基本上是互不相识。进出办公区完全部凭个人的体征密码，没有任何纸质证件。进入核心区时，不仅要用指纹密码，还要用音频密码，两者合一后，经安保系统电脑处理无误后才给予放行。
李永富介绍说，这里的主要工作区都建在50多米的地下，而且工作室整体被厚达3.5米的钢筋混凝土包裹，混凝土中间是厚达5.5厘米的特钢板，内外两侧均敷设有安保报警系统和防侦听、反侦听及防电磁辐射系统。室内布置昂贵而不奢华，既注重工作的实用性、科学性，也注重人员的舒适性，两者统筹兼顾、相得益彰。
陈雨杰听着李永富的的介绍，心里在一遍遍地“嘘嘘”着。
陈雨杰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处长，您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吧？”
那知道李永富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沈阿姨，说：
“她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我不过是过一段时间才来巡视一下而已。”
然后，李永富郑重地说：
“对了，你们沈阿姨的职务可比我高得多，若按军职论她是正师职的级别和待遇，我怎么能比得上呢。”
沈阿姨面对李永富的介绍，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很随意地说了声：
“李处长谦虚了！”
“那么，咱们那些个设备应该有天线或者是信号传输电缆啊，我好像没见到天线或者电缆在哪里啊？”
陈雨杰很不解。
李永富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微笑不语的沈萍，接着说：
“是啊，小陈你的观察能力有一定的提高，我就破例满足你的好奇心。”
李永富竖起食指，指了指头顶，说：
“你们走进这所小楼时都看到了，这是一座三层高的俄式建筑，是吧？但我们办公和休息的地点在二楼，工作室都在地下，那么三楼有什么用？其实，三楼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三楼多年前就已经被整体削掉，取而代之的是按一比一的比例制成的一个玻璃钢的楼体，里面架满各式的被动接收天线。至于文件的传输，包括与总部首长的来往电讯，全部采用加密光缆传输，保密性相当强。”
“还有，你们看到的这座小楼，虽然在市公安局的大院不错，但不接受公安部门的管理，即使是局长乃至市长也不允许踏进这里一步。”
“另外，三号楼也是咱的地盘，有地下通道与7号楼相连，那是一座5层的建筑，也是不对外开放的。”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影开口了。她说：
“处长，这两座楼就你和沈阿姨两个人，连个保安员也没有，能保证安全吗？”
“哈——，这个呀。咱们这边经费太紧张了，用不起保安员啊！”
李永富明显打起了哈哈。
这时，沈阿姨接上了话茬：
“咱们系统机关办公楼的安全保卫工作很严密，共两道安保系统。第一，办公楼一米外全部设有电弧警察，只要未经允许靠近办公楼，无论是在哪个楼层，只要进入一米圈以内，楼体就会自动产生高强电弧，将其击倒，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这时，外部警铃大作，立即就会有值班民警迅速出警查看。第二，即使有人破坏了电弧防护系统，走进楼内，夜里无处不在的红外线安保系统也会及时报警；白天时，会因为不速之客的闯入而自动启动‘捕鼠’安防系统而将其网住，使其寸步难行。”
“啊——，今天已经差不多了，该办的手续办好了，也参观了K市系统机关的一部分。这样吧，最后带你们去密保更衣室，看看你们自己的东西。”
李永富抬腕看了看手表。
从工作室退出来，在走廊的中端一个厚重的不锈钢门前停下来，一番繁琐的程序后，四个人才进了门，然后大门又重重地关上了。
陈雨杰看到，这是一间不小的房间，里面除了一排排近一人高的军绿色的铁柜子以外，什么也没有。
在第二排的中间位置，李永富停了下来。
“王影，这是你的。”
李永富在柜子中间的一处活动的铁片上按了一下，“嘎吧”一声轻响，一个泛着蓝光的小型电脑显示屏出现在四个人的面前。
“记住单双日，用你的手指打开柜子。”61号提醒了一句。
王影按照之前61号所说的，分别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在相应的屏区内输入了指纹信息，铁柜的两个门瞬间打开。柜子共分四个小格和一个稍大的格。四个小格分别有一套军装，而大格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李永富解释说：
“这四个小格中分别放着海、陆、武警和公安制服各一套及相应的军官证和警官证，可以根据工作需要随时过来换取。”
李永富从其中一个格里拿起一本红色的证件，打开后递给王影，说：
“这是你的军官证，海军正排职军官，任职时间是今年的1月1日。还有，每套军装都有一个不一样的证件，但里面的编号是一样的，就是你们进门办理手续时，沈阿姨给你们编好的那个。放心，你们每次穿用后，都会有人给你专门整理烫熨，不需要自己动手。”
“小陈，你的也一样，打开看看吧。只是你的柜子里暂时还是空的，三个月后实习期满，也会同样有这些军装。”
李永富再次抬腕看了看手表，说：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陈雨杰与王影走出K市公安局大门时，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
“李叔叔真抠门，都这时候了也不请咱俩吃个午饭！”
“就是！”
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来到一处小饭店。
“排长姐姐，咱俩你官儿大，午饭就你请了吧？”
“不行、不行！你是男人，当然该你请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嬉嬉哈哈地并排走了进去，一抬头：
啊！！！不好，坏了菜了！
两个人扭过身去就往门外走。
只听店内一声娇叱：
“回来！都进来了，还往哪儿走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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