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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心,来层峦叠嶂之处,
这儿山谷的树林和山巅的树林
还有变幻的月亮
结下神秘的兄弟之盟,实现愿望
上帝孤独地伫立,吹响号角;
时光和世界匆匆飞逝。
灰色薄暮比爱情更仁慈,
清晨露水比希望更亲切。
叶芝《凯尔特的薄暮》
在离开我的凯尔特故乡三年之后的夏天,我读完叶芝的《凯尔特的薄暮》。虽然叶芝记录的是爱尔兰的凯尔特神话和传说,它也令我回忆起与之同源的苏格兰凯尔特灵晕。
叶芝笔下的凯尔特心灵是这样的:
「仙人是有的,还有小矮人、水马和堕落天使也是存在的。不管怀疑什么,人们都不会怀疑有仙人。」
「它们的乐感狂野,仿佛狂风从苇丛间刮过;它们反映的正是凯尔特的悲伤心灵,以及凯尔特人对人间并不存在的无尽事物的苦苦追寻。」
「夜里,如果你走在灰色小路上,在白色村舍边发出芳香的接骨木中穿行,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峰吞云吐雾,你会轻易地掠过理性那层薄薄的蜘蛛网般的面纱,发觉那些生物,那些妖仙们,正从北面的石方门中匆匆飞来,或者正从南面的心湖里纷纷涌出。」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对我而言,在观看并拍摄过许多地方的暮色之后,依然感到凯尔特的薄暮,有一种特殊的奇幻力量,因为这片土地上的心灵「深藏那种无边的、难以言喻的张狂」,矢志不渝地信任魔法的神秘和浪漫;当然,也因为,参与那些暮色剧场的,不仅是我的眼睛和镜头,也有我哀喜交织的情感。
印象极深的一次爱丁堡的暮色是在2016年11月最后一天,那时我刚提交写米开朗琪罗和安塞姆·基弗的论文,一扭头窗外晚霞映目,橙光强烈地撞击心脏,更远的紫空气象宏大,静而深邃。我于是出门,追着夕光走到北桥下。看余霞渐散,天空归于晦暗,如风后的荒漠。又走回房间,大哭了一场。为了释放赶论文过程中压抑的焦虑,也为了以自己的身体感应论文中讨论的那些生而为人的动容和悲哀。2017年6月14日,F君生日那天,我们和他的朋友在图书馆旁的Meadows一起野餐庆祝。从下午天光明亮时坐到夜幕降临才散场。橙黄、紫粉、深蓝依次登台的绚烂暮色,守护那天我们围坐时的欢愉和温馨。2017年6月末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宿舍楼下与朋友聊天,依稀瞥到窗外的彩霞无比耀眼,虽然在屋内只看到一小片天空,却能强烈感受到天空正声势浩大。我们几个立刻跑到宿舍顶层,在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欣赏这场暮色。赤红的霞光精整地排列,一种极致秩序和极致热烈的结合。你可以感受到天空的冷静和激情同样深邃。几只鸟站在房顶,长久地静默,只是偶尔摆动身姿。我无比羡慕它们,能够那样全然地置身于这神迹般的壮丽中。恢弘天幕映衬下,它们显得那么渺小,却又充满尊严。橙红渐渐淡退,灰紫、黑篮叠加的云浪卷着波纹覆盖上来。天色陡然暗了一截,有些鸟飞走了,有些鸟依然纹丝不动,似乎只能以静止回应这漫长的惊异。
拍摄暮色是一个幽微的过程。时间显得很慢,却又被切割得很细,每一刻都内含无穷的变化和动势。重温这些流溢在记忆中的凯尔特薄暮,我的思念很浓,但伤感很淡;因为我知道无论它们如何远去,都已恒久地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正如叶芝在故事集的末尾所写:「歌声融进月色,又飘散进枝叶之间,我试图回忆歌词,可是它们变得朦朦胧胧,仿佛和一代代人溶为了一体。时而是一个词组,时而是一种态度,一种情感,让我想起更古老的诗篇,或者甚至那些已被遗忘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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