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鸡汤丨女性,如何让“爱自己”不成为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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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如何让“爱自己”不成为一句空话?
李珊珊医生,在和伟哥发明者的学生的一次谈话中,对方很诚恳地说,影响人类私生活的药物,伟哥只能屈居第二,而排名第一的,毫无疑问是口服避孕药——正是这种药片,使得性与生育脱离,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愉悦。
避孕药的意义远不止于性,它不仅是工具,也是一种符号——它改变了数千年来女性的角色,改变了现代女性的家庭、事业的选择。在《第二性》中,波伏娃说:“女性除非获得自由选择生育的权力,否则就不可能真正解放。”
正是口服避孕药,赋予了女性这种权利。避孕药出现后,家庭规模得以缩小;平民阶层受教育水平得以提升;女性第一次彻底拥有了控制自己孩子数量的权利,而不需要考虑身边的男人……《经济学人》也因此将其列为20世纪最伟大的科技,是的,比核反应堆和相对论更伟大。
然而,在中国,避孕药被视为洪水猛兽,只有2%的女性在使用这种药物避孕,与此对应的是,这里人流手术量却高达每年1300万——简直天方夜谭。
住在精神病院里的男人
与获得诺奖的“伟哥”发明者的风光大相径庭,发明避孕药的这个男人,一生潦倒,大部分时间,都在为自己的研究找寻资金、寻找参加临床试验的女性,而在毕生追求的那种“控制生育”的药物,得到 FDA 正式承认 7 年后,他因胃癌去世。
他,是格雷戈里 • 平克斯,俄裔犹太人。
今天,人们把平克斯称作哺乳动物排卵研究的奠基人,但在1940年代,研究兔子的交配与排卵,称量母鼠子宫这类事,并不是件体面的工作,更遑论这项研究,时常因为对“生命”这件神授之物的挑战,而倍受非议。平克斯在哈佛,最早尝试了用兔子的胚胎,在体外受精后植入子宫中长大,即“试管婴儿”技术的探索。将性爱与生育分开,在当时,是革命性的匪夷所思,批评者们认为,如果婴儿可以在试管中产生,“那将摧毁女性”——因为那时的人们迷信,怀孕不仅让女人变得美丽,还能改善其神经系统。
最终,哈佛大学迫于压力,停掉了平克斯的资助,他只能辗转来到克拉克大学,拿着一份微薄的薪水。1945年,他把实验室设在了一个老旧地下室里,刚来美国的张觉民成为了他的最佳合作者——因为张很高兴,有一个实验室肯接受自己,并提供住处——一张搭在实验室一角的睡床。
张觉民从来不抱怨实验条件艰苦,反而后来会很自豪地宣布,一次非常重要的实验,所使用的兔子受精卵,是用他的厨房冰箱储存的。事实上,那些年,平克斯一家同样从一个廉价公寓搬到另一个廉价公寓,甚至有差不多六个月的时间,一家人居住在精神病院的一个房间里。
每一分经费都发挥了充分的作用,然而,这点儿钱完全不够完成平克斯的梦想,他不断去申请来自计划生育委员会的生育控制经费,来自教会的反堕胎经费,来自制药厂商的投资……在那个简陋的实验室中,这两位科学家第一次发现,黄体酮可以抑制兔子的排卵。而正当他忧愁,还需要大量的钱,再去购买兔子和试剂,进行进一步研究时,两个女人找到了他,表示她们能搞到钱。
反淫秽法与女权运动
根据1873年通过的,旨在净化社会风气和防止STD传播的《反淫秽法》里,避孕相关的出版物与药具,也不幸被列在禁止目录中。于是,1932年,寄给一个女人的一箱来自日本的试验性避孕膜,被美国海关关员没收了,这次没收引发了一场影响深远的诉讼,最终美国州立法院裁定:只要是医生,用公共信函传播关于避孕的信息或者寄送避孕用品,即为合法。
这个故事里的收件人是玛格丽特·桑格,一位传奇式的社会改革家、女权主义者,以及全美有史以来最直截了当的性欢愉提倡者。出生于一个有11个孩子的家庭的桑格,在34岁那年,因创办的《叛逆妇女》杂志触犯了《反淫秽法》,被迫流亡欧洲。这场流亡,让她开始明白,女权运动如果聚焦于性爱乐趣,将永远得不到支持,但如果聚焦于健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她开始试图说服医生、科学家和企业领袖参与她的斗争,关注那些饱受生育之苦的女性,“养育三、四个孩子跟养育7个孩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经常收到那些生孩子生到绝望的女性的来信,讲述她们在糟糕的环境下,因为生育过多子女而体力不支,或是因为使用原始的避孕方法而感染,甚至死在堕胎的手术台上。
桑格与另一位女性避孕的倡导者凯瑟琳·麦考米克相遇时,两个女人都已经意识到,避孕这件事情,其最重要的意义在于,把女性的人生从怀孕这件繁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但在当时的避孕方法中,无论安全期还是避孕套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都有赖于男性的配合,她们对此很不满意,桑格写下的自己在纽约贫民窟的经历说:只要能随时满足性欲,男人根本不介意有六七个孩子,而女人是真正承担后果的一方,怀孕的是她们,抚养孩子的也是她们。
1950年,会见平克斯时,桑格已经71岁了,她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寻找到一种药丸——“一个女人可以每天早上搭配她的橙汁,或是在刷牙时顺手服下,而不需要征求她枕畔那个男人的意见”。
第一个生产避孕药的西尔药厂,为开处方的医生们准备的经典礼物,是一个精致的镀金塑料镇纸。镇纸正面是个赤裸而丰满的立体女人,她的头向上仰起,双手正从一副沉重的枷锁中挣脱出来,镇纸的后面印着:“无拘无束”——这是第一种全面调节女性周期性机能的药物,在此以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作为其象征:挣脱桎梏的安德罗墨达。
美国计划生育委员会
二战期间的人手短缺,刺激诞生了大量职业女性,而二战后的婴儿潮——一个接一个出生的孩子,又把女人们拉回了家庭。对疲惫的、已经尝过了自己赚钱甜头的女性而言,这种现实,催生了女性自身,对避孕的需求——减少生育和增加生育间隔,成了最迫切的事。
对于避孕药,桑格精心地对“生育控制”进行了包装,她把这种药丸,描述成一种神器,足以改变命运、改善文化,解决饥饿、贫困和过度拥挤,这些世界性人口难题的良方。
于是,一个计划生育委员会,在美国的民间,通过自发组织出现,这个委员会的核心成员包括:女权运动者、优生学家、担忧人口问题的政治家……
如果说,美国的人口过剩问题,只是精英阶层的一种抱怨的话,到了发展中国家,比如波多黎各,节育几乎成了一种刚需。
在波多黎各,55 岁以内的妇女平均育有 6.8 个孩子,以至于来自波多黎各的移民,成了令美国头疼的问题。那里的一位妇女说:“也许很久以前,女人们会因为生不出孩子而感到耻辱,然而现在,女人是宁死也不愿意多生孩子。”
就在波多黎各,平克斯的避孕丸开始了人体实验——没错,没有伦理委员会,也忽视这药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的事实,他招募那些做梦都想着不要孩子的育龄妇女,让她们服用药物,然后检查她们的排卵是否得到了抑制。那是只有在临床试验尚不规范的年代才能够完成的“违规作业”。
在波多黎各、精神病院以及自己的亲友中——譬如平克斯的女儿——平克斯总共招募到221位女性来参加他的临床试验。但不断地,有妇女因为副作用的不适感,或是教会的宣讲而退出,许多退出试验的妇女很快,就又怀了孕,而这些孕妇几乎是为这次试验做活广告——一方面,怀孕是一个可怕的结局,另一方面,这也证明了,这种药停药后可以马上怀孕。
1957年,平克斯的避孕药“恩那维德”作为“不育和月经不调”的治疗性药物推出,在药物的不良反应中明确说:这种药物可能会抑制排卵。而通过各种宣传,医师们和部分女性都知道,如果你想避孕,可以吃这种药。
1959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获准出版两天之后——西尔公司正式申请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恩那维德作为避孕药出售。对于FDA的审查员来讲,避孕药是个难题——其他所有的药物,都是为了治愈某种疾病而投产,忽然有那么一种药,要给健康人长期服用,而要证明它的收益,大于风险,是件很难的事情。
他们想了个办法,给全国著名的妇科医生都去信,了解两年来,这种药物被批准后,女人们服用的情况。在收回的问卷中,一位泰勒医生的回信尤为详细:在尝试避孕药丸的他的病人中,有2/3放弃了服药,主要原因是对副作用的担心;但这种药,显著优于当时别的避孕方法,比方避孕膜、避孕套,它们虽然没什么副作用,但失败率太高了。因此泰勒力荐 FDA 通过这次申请——考虑到怀孕和生孩子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意外怀孕比避孕药的弊处更大。
1960年5月9日,FDA正式通过了恩那维德的说明书中,增加避孕效用的申请——“批准基于其药物安全性,我们对于其中或可涉及的道德问题不进行评判”。
20世纪最伟大的科技进步,在中国
1965年,桑格在距87岁生日仅差几天时去世。她去世后,昔日对她批评最激烈的美国全国性天主教周刊《圣母颂》写道:桑格的目标,是让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一出生就享有平等的,被哺育、照顾、受教育、被爱的机会……不论我们对于她节育的目的和方法有何等保留意见,但我们之中很少有人能够如此坚毅地,立下同样的目标。
人们普遍认为,这种把性爱和生育的自主权,交回到女性手中的小药片,提升了女性的受教育水平,缩小了两性间的收入差距——1970年,女性占法学院新生的10%,商学院新生的4%;十年后,这两个数字分别上升到了36%和28%。达成这一系列变化的,不仅仅是那个年代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一位哈佛经济学家的研究显示,避孕药对此有最直接的影响。
然鹅,中国女性,至今没能将生育的权利握在自己手中,女性沦为生育工具的悲剧仍不断上演——因为剧痛产妇跳楼的;因为冒险生二胎致死,而引发红头文件撕逼的,不胜枚举。
在欧美,口服短效避孕药占30%-40%,是避孕的首选,而在中国,这个比例只有2%,避孕药犹如洪水猛兽,激素、发胖、血栓、癌症等真真假假的传言,总在流传。
实际上,到今天,人们所担心的健康风险并没有扩大、反而在缩小,刚开始服用时,可能少数人会有轻微的点滴出血、头痛与乳房胀痛等,但通常在几个月内消退。相反的,已经有确凿的证据显示,口服避孕药能有效降低卵巢癌和子宫内膜癌的发病率。口服避孕药的有效率超过了99.5%,虽然在理想状况下,避孕套的成功率也有98%,但由于操作不当,实际的失败率高达15%。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完全控制在女性手中的避孕手段,正如桑格在几十年前所说,“不需要征求她枕畔那个男人的意见”。
而在中国,因为一些历史原因,避孕与节育隐含着一丝强制与不情愿的意味。作为一种需要女性主动使用的避孕方法,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药物的起效原理,只能将之臆想成一种“让人生不出孩子的毒药”。
这里的女性似乎从未深刻感受过,避孕为自己带来的重大收益!
尽管她们心里明白,避孕失败的后果,主要承受者是自己——却在避孕实践中,仍是更倾向于把主动权让渡给身边的男性。
在2016年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的一项避孕方式调查中,男用避孕套的使用大概占了所有避孕方式的73%。即使是这种失败率不低的“主流”避孕方法,在实践中也时常被忽视,当谈及不戴套(并不采取任何措施)的原因时,在知乎上,有女性认为,“破坏气氛”;有男性则表示,“激情来了呗”。
天平的一边是“得病或出人命”,另一边是“安全、愉悦、略微有点不爽”——女孩,你会怎么选呢?
女权运动,追求的并不是控制权、或是主导权,男人和女人,两性之间并不存在东风压倒西风的关系——而是追求“平权”,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关系。至少女性的家庭话语权,需要逐渐提高,而且女权的核心,是妇女们渴望真正拥有决定家庭的规模和自己生活的权力,不再是男性的附庸、财产或是生育机器。所以避孕,是健康女性的自发需求,节育是当时更是当下的女权群体的主题之一,而避孕药则是这场轰轰烈烈的争取生育自主、性自由的一项胜利果实。
一次( )的人流
而生育的另一面,堕胎,在中国却并没有太多来自宗教、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即使避孕失败,后果也不会怎么样——这里每年的人流手术量是 1300 万,居世界第一,大约是世界人流手术总量的 1/6。
在这样的巨大数据里面,就埋葬着很多人,因为人流,失去的做妈妈的机会。一名22岁的大学生,985在读,和男朋友在一起意外怀孕,先是自行做了药流,结果药流失败。只能去一家诊所进行刮宫,因为流产之前没做任何检查,且诊所医疗水平有限,导致大出血,再到正规医院时,已经需要摘除子宫了,再也无法挽回。
这些私人小诊所的广告,贴在大街小巷、公交站台,身边更是有人言传身教:“这种事情千万别去大医院,会有存档,所以还是小诊所靠谱”之类的——靠谱?靠的是什么谱?既然到了,必须要伤害自己的地步,为什么不用,尽可能安全的方法?不正应该去正规大医院,争取把风险、伤害降到最低才对吗?这才叫做靠谱吗?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可能真的就改变你的一生。
更无耻的是,在中国流行的“无痛人流广告”中,一个经典款是:一个男人,欣然陪他的女伴进行那场“无痛三分钟,烦恼去无踪”的手术,闪出标语“爱她,就送她一次无痛”——这完全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是害你,还是爱你?你自己心里没点AC之间的数吗?
像“上午人流,下午上班,轻松没烦恼”的这类广告,标榜着“轻松、无痛、快速”的口号,铺天盖地地给你洗脑,都在蛊惑人们:不就打个胎嘛,多大点事儿,没啥伤害。这背后的产业利益,却不会有人掰着指头数给你看——几千元的手术,和几十块钱的口服避孕药,你说应该怎么选?而且,所谓的无痛,只是当时因为麻醉,没什么感觉,但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事后的副作用,有的人会更大,苦不堪言。
当下做人流的年龄,也愈发低龄化:《中国青少年生殖健康调查报告》显示,“15~19岁女孩中8%有性经历,且多次怀孕的几率高于20~24岁。有流产史的女性中,25岁以下的占到近五成。”
这些数据,透露出的真相是——性教育的匮乏——我们不用正确的知识占领阵地,就会有错误的、骇人的知识渗透进来。在中国,家长总是谈性色变的,他们总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一厢情愿地让他们不受“污染”,但是却不曾想,这样反而会让孩子们在这一方面概念缺失,茫然无措——既然不知道,正确的所作所为该如何,那就只能胡作非为,对自己造成更大伤害。
比方前面提到的那些广告,就让人觉得怀孕了也没啥,大不了做掉,大部分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女孩——青春期,既好轻信,又好妄动。
“要是怀孕了我们就结婚!”/“我会对你负责的!”——可能现在很多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句屁话,毕竟见得多了,听得多了,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是时间如果再倒退十年,这句话不就是青春萌动时候,最诱人的情话吗?别说年少无知了,我们身边也不乏成年人,因为轻信,害了自己的。
她是个24岁的妇产科医生,专业人员,拥有一身避孕知识,还是中招了。她自己一个人去做完了所有的检查,联系了男朋友——真的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个负责任的,“人”。总会有狗血的事情在发生,期间各种撕破脸,毫不顾念旧情,最后男方只是愿意承担费用,却也老死不相往来了。直到最后一刻,你才能明白,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会负责的男人,伤你最深。
人流伤害的不仅仅是女人的身体,更多的伤害是女人的内心——调查显示,堕胎患抑郁症比例是没堕胎的4倍。
努力了解性知识,尽可能多一个保护自己的渠道:要是不使用口服避孕药,那就使用避孕套。所以无论你有多爱他,他有多爱你,在没结婚之前,没确定可以要孩子之前,做好防护措施,戴个套,几秒钟就能解决,真的不耽误事。
天底下没有百分百安全的医疗手段,人流,不管是不是无痛,伤害是一定的;负责任的男人,不会让你走到这一步,谈恋爱一定要远离,用“可以做人流”作借口,来掩饰,他真心是想伤害你的本质。
希望有一天,大街小巷的无痛人流广告可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性教育的普及;希望终有一天,女生的包包里面也开始常备避孕套;希望有一天,假如真的到了,必须走这一步的时候,你也应该勇敢说出口,去正规医院!切忌去小诊所草草了事。
希望每个女孩,都能被爱,而不被伤害;前提是,你得先做到自爱,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去给出你的爱,温暖你的伴侣。
用一句歌词做结尾:人字的结构,是相互支撑——而不是相互拆台。
[参考文献]
1 李珊珊,《这个最被中国女性误解的药物,却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丁香医生》转载,原载于公号《偶尔治愈》,2018-04-15;
2 小堂姐,《被“无痛人流”毁掉的中国女孩》;公号《二更食堂》,2018-04-21;
- End -
本文大量引用原载于公号“偶尔治愈”的李珊珊文章《这个最被中国女性误解的药物,却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和原载于公号“二更食堂”的“小堂姐”文章《被“无痛人流”毁掉的中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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