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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乡史连载:《永漋纪事》(之四)

丁存宽 鸿渐风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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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漋纪事(之四)

丁存宽遗作


十四、士工会


一九二七年(农历丁卯年)的春节过后,天气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但是,一股滚滚的热流却波及到了永河,永隆河成立了士工会。据说,这是老百姓自己的组织,是永漋河历史上从没有过的新生事物。因此,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迷惑,有人观望。士工会的人们手里拿着旗帜上街游行,呼口号,街头巷尾刷上了宣传士工会的醒目标语。

士工会在永漋河北面露天搭了一个又高又大的主席台,在空地上召开群众大会。参加会议的群众中,有的是自觉去的,这些人是士工会强有力的基础;有的是碍于情面或者是怕得罪了士工会而去的,还有的纯粹是去看热闹。

主席台上的正中间挂着孙中山先生的遗像,开会前大家在主持人的带领下,望着孙中山的遗像毕恭毕敬地行三鞠躬礼。然后,主持人用十分庄严的声调,一字一顿地宣读孙中山遗嘱:“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读完后,主持人转过身来,望着主席台下的广大听众,慷慨激昂地讲要翻身、要当家作主人、要添工资……。他的极具煽动性的语言,也引起了台下很多人的共鸣和支持。

接着一个很漂亮、秀气、精神,打扮得体二十出头的妇女,跺着脚讲要翻身、要自由、反对男尊女卑、提倡男女平等。台下有些人就窃窃私语,反对“男女平等”这种提法,这些人中年纪老的最保守。当时乡村里没有开学,我就住在永漋,每天吃完饭后,就约上一帮小伙伴,兴致勃勃地跟着看热闹。

讲完后,他们带领群众高呼口号:“打倒吴佩孚!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资本家!打倒旧知识分子!” 最后他们还喊“打倒严、丁、朱、张!”他们为什么要喊打倒这四姓呢?因为这四姓是当地的大姓,人数众多,这四姓的土豪劣绅也多。平时这些大姓的人经常压迫当地的小姓,所以他们才喊出了这个并不太合时宜的口号。

他们的政治主张和观点象三岁的孩童对事物的看法一样,有时也拿不稳,显得有些幼稚。早晨喊“打倒蒋介石”,晚上又喊“欢迎蒋介石”,好多人不知道他们搞的是什么名堂。

当然,士工会毕竟是为穷人撑腰说话的。那些一直处于最底层的穷人们,终于可以挺直腰杆来显示自己的存在和让富人们为之生畏的力量了。在怀疑、抵制、观望、嘲弄的潜流中,士工会的活动照样进行,一种浮躁狂热的气氛,深深地笼罩着永漋河的大街小巷。

特别是“打倒严丁朱张”的口号一提出,就打击了一大片,给一些土豪劣绅钻了空子。严、丁、朱、张,永漋地区的四大姓首先出来抵制,这股势力是不容忽视的。

当时,士工会的人把工人和农民的关系也没处理好。少数工人看不起农民,好象工人最伟大,农民是下等公民,出现了个别工人打农民的现象。如果谁承认了自己是这四大姓中的某一个姓的人,还要多挨几下打。

也出现了一些如鲁迅先生所刻画的阿Q式的十分幼稚可笑的事情:有的工人为了反抗老板,又别无它法,于是换掉了老板的招牌。小老板吴大兴的一个工人姓崔,他把吴大兴的姓也改了,把吴大兴叫崔大兴。这样一来,就求得了心理上的平衡和精神上的满足。土豪劣绅则利用士工会的这些弱点,挑拨工农关系,制造矛盾,企图瓦解、消灭士工会。

永漋河有一个很坏的土豪劣绅叫吴巨国,五,六十岁了,肥胖臃肿的身躯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都不过份,头上几根稀头发把脑袋都盖不住。这个人在永漋河很有一些背景和势力,他和京山县的当权者们来往密切。

吴巨国有好几个老婆,却无儿女,主要是他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但他却埋怨老婆们不给他生孩子,于是这个混蛋把一个22岁的姑娘强行弄到了手。这个姑娘有文化,很漂亮,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这个姑娘伺机从吴巨国的家中逃跑了出来,被吴巨国抓了回去。第二次逃跑出来后,就参加了士工会。

她开会发言游行非常积极,有一定的活动能力。每次士工会的游行队伍经过我家门前时,我都看见她活跃在队伍之中。她剪成了短发,穿着一身青衣服,打扮得十分精干,犹如一朵盛开的出水芙蓉,非常惹眼。一些保守的人看见了她这样的打扮就说:“真不象样子,连头发都剪了,象个男人,太不成器了!”

吴巨国对士工会非常痛恨,更恨这个姑娘。他串通一些土豪劣绅伺机报仇,决心要消灭永漋河的士工会。可能也是秉承了什么人的旨意,他对消灭士工会作出了周密的安排。安排姓张的杀进永漋河,姓丁的把守河西。如有漏网的往西跑,叫姓严的在路上拦杀、姓朱的在拖市一带拦杀。他一切安排妥当,准备把士工会在永漋河斩尽杀绝。

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二日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姓张的土豪劣绅煸动一些不明真象的人,带着大刀长矛等各种武器神不知鬼不觉突然杀进了永漋河。

只要是见了士工会的人便格杀勿论,凡剪了头发的妇女也是在劫难逃。吴巨国占的那个姑娘更是首当其冲地在必杀之列。这个姑娘连肠子都被杀出来了,倒在了永漋河边。当时她还没有死,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喊叫着:“谁救救我的命,把我医好了,我就嫁给谁,永不忘恩。”旁边围观的人说:“你还喊?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没有死,还要来补刀呢。”这个姑娘一听害怕了,也知道自己没有救了,就自己滚到河里去淹死了。人们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就这样惨遭厄运,都十分惋惜地说:“真是惨哪!”很多老太太还为之流下了滚滚泪水。

这一天,永漋河镇特有的喧闹声又一次停止了,夜里打更老人“梆梆”的敲击声和抑扬顿挫的警示声也随之停止。永漋河被白色恐怖深深地笼罩着,陷入到一片腥风血雨之中,让人感到沉闷、窒息。

杀士工会这天,士工会预先毫不知情,毫无准备。很多赤手空拳的士工会成员都涌向河里向西逃跑。抢渡船过河,落水者不计其数。还有泅水过河的,衣服也湿透了。幸亏严、丁、朱三姓的人没有听他们这些恶狗的话,没有派人在路上进行拦杀,让过了河的士工会的成员全逃跑了。

有三个士工会的人被我父亲领着跑到丁家营我们的家里。刚进我家的门,国校叔(一个杀猪的屠户)等几个人就气势汹汹地来到我家,要把这三个人拉出去杀了。他骂到:“老子有一天上街,没有给他们让路,他们就给了老子一嘴巴。把这些王八狗日的一定要杀干净!”

我的祖父拍着胸道:“国校!你要杀他们三人,老子用这条命和你拼了!难道这士工会的人全是坏的?” 被我的祖父一骂,他们几个人就不敢动手了。因为还有我家的一些堂叔父们也都站在祖父一边助威,他们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这三个士工会的人,一个三十大几岁,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十七八岁,是江陵人,都长得十分精干。当时农民都是光头,他们都是长头发。三人的这种打扮,在当地很是醒目显眼。这三个人从永漋河街上跑出来后,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了,就在我家住了六、七天。

我们招待他们吃喝,帮他们把头发剃了,换了衣服,打扮成农民模样后,才离开我家。我父亲还送给他们回家的盘緾费,把他们向着沙洋方向送了几十里地,到了安全地带,才和他们分别。分别时,三个人流着泪,死死握住父亲的手舍不得松开,就这样千言万语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初喊“打倒严丁朱张”的人,谁知却被姓丁的人给救了命,也不知道士工会的人要作何感想。

十五、张氏

五祖父后来娶的一个妻子叫张氏,张氏的一生是十分不幸的。

张氏是荆门后港人,原来的丈夫也是后港人,叫盛玉美,非常贫穷,逃荒要饭几乎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一年,盛玉美领着妻子张氏、大女儿想孙、二女儿桂英、三儿子八斤一行五人,逃荒到了汉江之东的丁家营。

丁家营有一所祠堂,看管祠堂的人叫刘兴普,无儿无女。刘兴普与其妻沈氏种着祠堂前后左右的几亩地,这些地归祠堂所有。他种的地既不交租,也不收税,也不用交任何费用。这几亩地的收入就是其看管丁家祠堂的报酬。只要丁姓全族有什么大事,比如祭祠堂等,他就要无偿帮忙。在那么多的人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当年,刘兴普夫妇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的。

一个北风呼啸的傍晚,盛玉美挑着一担破行李,领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破衣乱衫蓬头垢面的全家五口人来到丁家祠堂门前,向刘兴普讨要一个地方暂住。刘兴普夫妇看到这拖儿带女的五口人的惨状,顿起怜悯之心,于是满口答应下来。盛玉美全家就在地上打地铺,住在了丁家祠堂。他们每天出去要饭,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很不好过。幸亏刘兴普夫妇乐善好施,对其时常照顾,才勉强度日。

屋漏偏遇连阴雨,船漏偏遇顶头风。对于穷人来说,贫和病这一对孪生兄弟从来就是注定要光顾他们的。在为怎样才能填饱一家五口人的肚子这件事犯难的时候,盛玉美又大病不起了。他得的是大肚子病,也就是血吸虫病,根本无钱医治。为了让孩子能有一个生路,只好将第二个女儿桂英送给刘兴普夫妇作养女。不久,盛玉美丢下妻子儿女,客死于丁家祠堂。

张氏想着自己四处飘零,生活无着,现在又在异地丧夫而成了孤儿寡母的可悲处境,嚎啕痛哭。刘兴普夫妇俩一边陪着流泪,一边好言安慰张氏。他想办法弄了几块木板,很简单地钉了一个木匣子,帮助张氏将盛玉美的尸体安葬在了祠堂外面的北墙根。

张氏带着大女儿想孙、儿子八斤孤苦伶仃,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在这身处困境、举目无亲的异地它乡,其生存下去的艰难程度非语言可以形容。

当时,五祖母早已逝世,给五祖父留下了两个儿子在中和继中,我分别叫大叔和小叔。经刘兴普夫妇撮合,张氏和我的五祖父结婚。张氏把想孙和八斤也带到了五祖父家中。五祖父家陡添三口人,生活十分困难。我的祖父在经济和物资上大力支持,他们才勉强生存下来。

作者1994年在江汉油田

五祖父和张氏商量,又把女儿想孙(时年13岁)嫁给其二儿子继中(时年17岁),一九二九年(已已年)农历十月十八日终于成婚。当时大儿子在中还是一个光棍,没地方住,只好向别人借了一个地方住。一九三三年在中与孤苦伶仃的熊氏结婚,她的前夫被土豪劣绅以当了红军的罪名沉潭。一九三六年,他们的儿子存定出生。

五祖父张氏老夫妻,和二儿子继中想孙小夫妻,以及儿子八斤等五人,和我们一家共十多人挤住在一个只有几十平方的芦苇泥巴墙壁的房子里。五祖母张氏、想孙、八斤三人,可以说和我们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

论辈份,我应该把想孙叫婶娘。但我觉得她只有13岁,比我还小一岁,是一个小孩子,“婶娘”这个称呼让我怎么叫得出口?过了两、三年后,我才开始叫她婶娘。我问她为什么名字要叫想孙,她说,母亲生下她,是祖父母想的,因此取名想孙。想孙14岁时生了一个女儿,我给取名叫元珍。元珍两、三岁时因病夭折,想孙后来也不幸病故。

五祖母张氏和五祖父共同生活了三年。一九三二年,五祖父不幸逝世,五祖母张氏又失去了依靠。她真是苦命哪!张氏在生活无着的情况下,只好领着儿子八斤又飘泊到了钟祥县任家集,在那儿找了一个老头。这老头刚好有一个女儿。这样老配老,小配小,又成了一户人家。

终年飘泊乞讨,居无定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吃尽了千般苦受过了万般罪的张氏,在连丧两夫后,和儿子八斤才在任家集落了户,过上了安定一点的生活。

解放后,八斤还当了村干部,和小叔来往亲密,八斤的二姐也和小叔有来往。有一次,在小叔家,我同桂英吃饭时,还问过她的情况,她说到新疆过了几年才回来。

十六、跑丁马

一九二九年当地来了一支土匪武装,他们武器多、弹药足,还有很多马队,据说是蒋介石的正规部队变的。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土匪变成正规部队,正规部队变成土匪,已经司空见惯。

这支土匪有四个头,第一个叫丁子觉,第二个叫马冠之,第三个叫张德和,第四个叫何战胜,都自称司令,在京山的一些山区如蓝阴、分谷、任家集一带活动。他们抢美女、要大洋,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害苦了当地的老百姓。

一天,他们送信到永漋河,要大洋若干元。如不答应,就要来杀人放火。

永隆河认为有保卫团这支武装,对这个最后通牒式的要求没有答应。保卫团先下手为强,主动去攻打土匪。战斗中,一个姓严的队长阵亡,尸体被抬回永漋河,放在街道上。他的夫人伏在尸首上痛哭不止,围观者无不跟着落泪。

从此,永隆河的人们都惴惴不安、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保卫团还算尽职,他们日夜在永隆河和周边巡逻,保护大家的安全。

这年(已已年)的农历十月二十一日,是永漋河的热集。初冬的太阳洒在永漋河的大街小巷上,使人们感觉暧洋洋的。农民们忙完了秋收冬播、丰收了,所以这天上午赶集的人特别多。

不知怎么搞的,这天卖茅草柴的人也特别多。我家在永隆做豆腐卖,也买了好几担茅草柴。船老板们请的民工,把一船船的贷物卸下船,又把永漋河的土特产满满地装到船上。街上买油盐酱醋、买布疋百货、买生产资料和出售自己土特产的农民,摩肩接踵。谈笑之声,讨价还价之声充斥着大街小巷。

正在热闹之时,忽然听见街外枪声响起,原来是土匪来进犯永漋河,保卫团全力以赴地在街外面和土匪打起来了。人们四散逃命,互相践踏,街道上一片狼籍,一片混乱。

这时街内突然到处响起了枪声,满街房屋也着了火。一时浓烟蔽日,烈焰腾空,永漋河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永漋河特有的喧闹声变成了爆豆似的枪声,变成了人们惊恐的哭爹叫妈的呼喊声和房屋燃烧时霹霹啪啪的炸响音。保卫团受内外夹击,寡不敌众,死伤了几个人,只好逃跑了。

原来这支土匪用一部分人装扮成老百姓挑柴卖,而茅柴里却暗藏枪支。他们人多枪多,到外打枪,四处点火,街外尽是马队。这样里应外和,保卫团哪里抵挡得住?

土匪进街,看见衣帽阔气一点的人就开枪打死,看见值钱的东西就动手抢走,看见年轻漂亮的女人也绝不会放过,大有一股不踏平永漋河誓不罢休的架势。老百姓纷纷抡渡船过河向西逃跑,落水者不计其数。

土匪追到河西,将新集的房屋也多处点了火。浓烟蔽住了天日,烈焰映红了两岸,永漋河就象是迎来了世界的末日一样。黑压压的人群携儿带女挑担牵牛,都拼命向西南方向逃跑。枪声不断地响,子弹从人们的头顶飞过。人们争相逃命,景象惨不忍睹。

我当时正在乡下私塾读书。这天,放了早学,刚吃完饭,准备再去上学。五祖父(么爹)从外面一回来,把脚一跺说:土匪进永漋河把街内外的房屋全都放了火,还过河把李家新集的房屋也烧着了。西面的南河方向有四、五百土匪包围过来了,现在只有西南方向一条出路,你们赶快朝西南方向跑!

我急忙出来向东面的永漋河方向一看,哎呀!只见浓烟滚滚,一片火海。人们都朝西南角逃跑。我们跑到大路上,看见河边王罗湾、彭家湾的男女老少挑担牵牛的都和我们跑到了一起。

我们跑到丁家祠堂后面,碰见了学桂爹(考爹的父亲)。我们叫他也跑,他若无其事地向我们笑道:“你们真胆小!”他是染布卖的,门前还晾着很多布皮,所以他没听我们的劝告,没有跑。

人们跑到西南方向的梁家场附近,听见枪声渐渐稀疏了,才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四点钟左右慢慢地走了回来。我们回来时,看见学桂爹被土匪打死在了我们碰见他的那个地方。他的老婆扶着尸体大哭。学桂爹的房屋也被烧了,这真是人财两空啊!

我们东湾朝东住的最南头两家(存周和存法)房屋也被烧了,朝西住的从心浩起到德义爹(存典的祖父)的十多家房屋,全部被焚烧精光。

永漋河的房屋和新集渡口的房屋也几乎被焚烧殆尽,人们赖以生存的本来就十分脆弱的物资基础倾刻瓦解,感觉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步入绝境一样。一夜到天亮,永漋河街上、新集河边、丁家营的嚎哭之声,惊天动地,憾人心魄。

祖父和父亲到晚上才跑回来。父亲当时牵着驴子过河后朝南跑,听见枪声近了,他慌忙中把驴子也给弄丢了。回来时,父亲非常懊悔。祖父说:只要一家人能团聚,这就是万幸!驴子算什么?

后来听说南河没有土匪来包围,其实这次我们只要往丁家营北边的小河里一跑就应该没事了。

永漋河被攻破后,土匪每天有很多的马队来乡下胡闹。抡美女、抓鸡子、要大洋,逢人就抓,坏事干尽。一些年轻的姑娘只好打扮得象老婆子一样,大家每天早晨吃了饭就往西面跑,晚上才敢回来。天天如此,几个月不能安神,特别是丁家营最不安宁。

有人编了一个顺口溜:子丑寅卯,吃了就跑;辰巳午未,正在累赘;申酉戌亥,慢慢拢来。这,就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今日丁家营

丁家营的人为了苟图暂时的安宁,选出了西湾丁存信的三老爹三相公,去和土匪丁子觉讲族人关系。丁家营送了几百块大洋,叫他照顾姓丁的一下。丁子觉答应了,丁家营的人后来才有几天没有跑。

丁子觉抢了一个姑娘,只十四、五岁,很美,将择期举行婚礼。丁家营的人又收齐了千把元大洋,几担活鸡,一顶好礼帽去送礼。这顶礼帽上边五光十色,真是不便宜。光祥的父亲结婚时只戴了一次。每户都要出大洋,他们就拿出这顶礼帽相抵。

丁家营派几个人挑了活鸡,带着大洋和礼帽,由三相公带队到永隆河去向丁子觉贺喜。丁子觉非常高兴,用好酒好食招待他们,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侵扰丁家营了,丁家营这才又安宁了半个月,后来丁子觉和马冠之把他们的土匪队伍开到其它地方去了。

这次来烧永漋河就是丁子觉和马冠之二人指挥的,所以人们也把这场灾难叫做 “跑丁马”。

(未完待续)


一九九六年(时年81岁)于江汉油田五七厂


(责编:风雪林)



【作者简介】丁存宽,1915年农历9月初8生, 2000年3月25日在广华逝世,享年85岁。上过5年私塾,通过自学,精通古文和历史。土改时为工作队写材料、登账目,参与创办了当地第一所小学----新集小学(现苗沣小学),1963年离职务农。

作者生前照片及本文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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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乡史连载:《永漋纪事》(之一)

长篇乡史连载:《永漋纪事》(之二)

长篇乡史连载:《永漋纪事》(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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