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李尚平和新晃——政权末梢的黑化 | 老侯
呼兰、李尚平和新晃——政权末梢的黑化
老侯/文
1
李尚平。
十七年过去,李尚平枪杀案调查终于重启。
李尚平的名字,十多年前就听说过:一个教师,因为举报有关部门克扣教师工资,而被人枪杀于家门前。
同邓世平案一样,此案具有明显的因果关系,那就是因举报官方某些势力而遭到报复。
更相似的是,被害人家属都有明确的证据和嫌疑人指向,却又同样被当地公安漠视了。
李尚平案,公安给出的结论是:流窜作案,凶手图财。
尽管当时网络舆论就不断质疑,当地也有议论纷纷,但是,案情就是这样置之不理十七年。明显有犯罪嫌疑的人,连起码的调查都没有。
与邓世平案相同在于,都是举报上级,遭社会人员黑手,又被公检法诸部门搁置。具有明显的政黑勾结特点。更令人惊讶的相同之处是,当地舆论都保持了沉默。
世纪之初,北大社会学博士冯军旗就指出地方基层政权的裙带化问题。
他通过对河南某县的调查,写出剖析基层政治生态的论文《中县干部》。反映盘根错节的亲朋社会关系已经把基层政权私化。而政权的私化,结果就是政权末梢的黑社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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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呼兰区原党、政、政协各系统13人涉黑被抓,可能是第一次揭露出的基层政权集体黑化的案例。
看着从原书记到原区长的一干人等名单,人们疑惑,是黑社会掌控了基层政权,还是基层政权被黑社会渗透了?
随着呼兰案件的曝出,基层政权的黑社会化,似乎已经不是什么忌讳的话题,中央打黑的方向也很明确,就是政、黑勾结。
呼兰基层政权的失控,已经不是什么保护伞的问题,而是政权内部本身就已经部分黑化。一些人已经是黑社会的一部分,甚至就是直接的操控人。比如呼兰区。
呼兰区的名单,让人看了惊心动魄,党、政、政协都涉黑,说不清这是黑社会控制了政府,还是政府被黑社会渗透。而且,我们相信,这种情况并非个案,否则,中央也不会如此力度打黑。看到了呼兰的名单,那么,也就明白李尚平案件十七年不理的内中原由了。
3
需要指出的是,基层政权的黑社会化,根本不是什么新生事物,而是,自古有之,只是于今为烈。
电影《让子弹飞》里,讲了一个鹅城故事。县长是买官上任的,而土匪劫掠了买官县长,自己做起假县长。
假县长本意是捞钱,却发现管理地方的另有一股暗势力。出于良知,他白天做官,晚上做侠,于是就惹怒了地方豪强,双方开始博弈。而博弈的方式是私刑解决,黑吃黑。
这里没有法律,也就没有法律的程序和秩序。一切靠武力决定。
如果一个地方,习惯于用私刑解决问题,并且公众都能对私刑表示接受和默认,那就是地方政权已经黑社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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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权的黑化既然是自古有之,自然自古就有了应对办法。最普遍的做法是——异地为官,任期届满,告老还乡。
邓世平和李尚平案件,能十七年不理的原因,就是官员的本地化,政黑勾结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而且,有世代接替的特点,政二代接班,历史问题就永远不得解决。
所以,为了避免政、黑勾结的永续化,有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有防范措施,那就是异地做官,任期届满,告老还乡。
虽说这避免不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腐败问题,但政、黑勾结是有期限的,不可能根深蒂固,而且,继任还有清算前任的可能。
异地做官,任期更替,告老还乡,在这样的制度下,一个人人皆知的明显错案,能维持十七年不理,是不可能的。
但它依然解决不了官员与当地黑社会的勾结。所以,另一种做法是发动群众。
关于发动群众,我们都见识过“艰辛探索”,那种发动群众具有的破坏性,我们见识了。
《让子弹飞》里,提供了另一种发动群众的样式。
鹅城百姓恨黄四郎,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张麻子想,只要给他们枪,他们就会造反,起来攻击张麻子。可他把枪扔到街上,人们只扒门张望,没人敢去捡。最终,张麻子散布:黄四郎死了!人们才敢走出家门,捡枪造反。
这说明人们对头上黑势力的惧怕,除非确认统治县域的黑势力不在了,不可能再实施报复了,才敢起来造反。
而解决群众后顾之忧的根本是,把选官的权力交给他们。
如果把选择县官的权力交给群众,并且有问责制度,而且任期四年之后,由审计机构对卸任县官进行审计,或许权力滥用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当然,这只是我的妄议。
党中央的决策打掉了呼兰区党、政、政协的涉黑集体,相信,也会拿出办法解决群众监督和选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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