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部美雪：不传播恶，是对社会最大的善意

大家好，我是凹叔。

最近一直有读者在后台问我，怎么看待前一段时间各种老乡微信群里流传出来的接连发生的恶性杀人事件。

我想了很久，回了6个字：恶是会传染的。

回完这6个字，我想起了一本不久前看完的书。

如果你听我讲完这本书，可能会更深刻地理解那六个字的含义。

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彼得的葬礼》海报

在此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一个《圣经》里的故事：

耶稣被捕时，只有彼得还跟随在耶稣身边。然而，经过一整夜的审讯，彼得终于屈服，发誓自己绝不是耶稣的弟子。对此，耶稣早有预言：“鸡啼前，你将三次不认我。”事后，彼得后悔不已，说出真相后被倒吊在十字架上殉教。他也因此成为了圣人彼得。

被钉十字架的圣人彼得

我今天要介绍的书就是日本推理小说作家宫部美雪的《圣彼得的葬礼》。

宫部美雪

日本著名作家，作品以温暖的关怀为底蕴，富含对社会的批判与思考。

1987年以《邻人的犯罪》出道，当年即获第26届《ALL读物》推理小说新人奖。此后，作品每一出版均登上日本各大畅销书榜，并几乎囊括日本文学界所有大奖。

《魔术的耳语》荣获第2届日本推理悬疑小说大奖；

《龙眠》荣获第45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

《火车》荣获第6届山本周五郎奖；

《理由》荣获第120届直木奖；

《模仿犯》获第52届艺术选奖文部科学大臣奖等6项大奖；

《无名之毒》获第41届吉川英治文学奖。

《圣彼得的葬礼》，获“这本推理小说了不起！”第7名，是宫部美雪近年来尤为突出，广受好评的作品。

自杀的绑匪

意外发生在杉村和主编园田采访回来的公交车上，谁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苍老无力的跛脚老人会忽然掏出一把手枪。更没有人会想到，过不了多久，这辆车上会有人死在这把枪下。

劫车的老人很冷静，他拿枪顶着女司机的脑袋，让女司机把车开到一个化工厂，车门靠着墙壁。

完成这一切后他对女司机说：“你从安全门出去，找一个电话亭报警。”

在女司机去报警的过程中，老人一直在和车上的人质聊天，时不时还跟大家开个玩笑。他引导着话题走向，关心车上每一个人质的生活。老人甚至还对大家说，他对劫车的行为表示抱歉，事后他会给每个人一笔赔偿金。

杉村觉得这个氛围很诡异，大家明明是被劫持的人质，手枪就顶在脑门上，可是车里的氛围却像朋友聚会那样其乐融融。

人质中只有主编园田的表现有些奇怪，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灵魂的布偶，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间，一动不动。

警察到达现场后，老人同意先释放园田主编，换了一些水和食物。并报出了三个人恶人的名字，要求警察把他们带到现场。

园田主编下车前对老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你这种人，我痛恨你这种人。”

老人：“你拥有非常痛苦的回忆吧。我不是那种人的同类，但我很清楚他们的手法，我向你道歉。”

这哑谜般的对话，杉村很久以后才明白。

老人拿着枪在车里等警察把那三个人带来，但只等到了一个闪光弹。

剧烈的白光中伴随着一声枪响，等大家视力恢复后才看到，老人已经中枪身亡了，是自杀。

给人质“赔偿金”的绑匪

这件事情之后主编园田好像受了很严重的打击，请了长假在家里休养。

本来事情随着时间逐渐被大家淡忘，但是一段时间后，所有的人质陆续收到了装有几百万日元的快递，也就是老人在车上说的“赔偿金”。

这让所有的人质再次集合，面对巨额的金钱，理性和贪婪展开了对抗。有人提议应该报警处理。但马上又有人反驳，报警这些钱就要充公了，这是赔偿金，这是我们应得的。

人质中，有生活艰苦的单亲妈妈；有工厂快要倒闭的小工厂厂长；有毕业了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年轻小伙；还有养老钱被骗光的老人。他们都有充足的理由收下这笔钱。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决定，先按照包裹寄件地址调查一番，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在调查中，杉村终于知道了主编园田对老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上世纪六十到七十年代中期的日本，流行一种叫“敏感度训练”的方法培训企业员工。

简称ST，目的是挖掘员工的能力，培养协调性，让个人在小团体中发挥适当的功能。简单来说，就是把员工训练成为公司卖命的战士。

园田当初就被公司派去参加这种培训。ST教练拥有很大的权力，她因为自身个性太强，不愿配合训练，被教练连续关了很多天的小黑屋。最后一次园田实在无法忍受，在小黑屋里试图撞墙自杀，最终退出训练。

杉村回想起那天车上诡异的氛围和园田说的话，那个劫车的老人很有可能年轻时做过ST教练。

后续的调查也逐渐证明了这一点，杉村根据快递单上的寄件地址，一个一个排查，在一次又一次的访问中，老人的身份渐渐清晰。

还找到了老人的青梅竹马，早川女士。

第一个“殉道者”

老人的本名叫羽田光绍，小时候因为一场火灾父母双亡。成年后，光绍一个人去东京闯荡，并成为了一名ST教练。

后来因为ST学员中经常出现自杀、受伤等情况，这种训练逐渐被淘汰。

而这一群擅长控制培训别人的教练，开始投身于另一个行当——传销。

他们利用自己的口才和经验进行欺诈，而受害者一旦察觉到自己被骗，为了挽回损失只能继续去骗别人。

恶，就是这样在人群中传播的。

光绍帮助老板组建了一个传销组织后，选择隐退。这时候的他已经家财万贯，他开始各处旅行。

在一次穿越浅滩的旅途中，他意外落水，被人捞起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停止了。幸好旁边有医生，才抢救回来。

他在落水的时候看到了死去的父母，父母说他做恶太多，死后无法跟他们相见。这次濒死体验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罪行。

他各处捐钱，并把一大笔钱留给早川女士。让她注意看新闻，到时候该把钱转给哪几个人她就明白了。

杉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呢？”

早川女士说：“他早就跟我说了，事情一发生，你们的信息都会在网上曝光。”

之后就发生了劫持公交车的事件，光绍要求警察带来的那三个人，就是传销组织的中层。他想通过这个行为，把这个组织彻底摧毁，而他自己就是第一个殉道者。

恶，是会传染的

就在杉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警察的一个电话又将一切拉回了起点。

一个年轻人，用和光绍一模一样的手法，劫持了同一路公交车。这个年轻人，就是上一次劫持公交车事件的其中一位人质。

杉村立刻给年轻人打电话。原来，在拿到那一大笔赔偿金后，他禁不住诱惑花了很多。为了挣钱，他把钱投进了一个项目。并且拉了好几个最信任他的朋友一起投，事后才知道，这个项目是个欺诈项目。

他走投无路了，又不想继续欺骗别人。他想把这一切公之于众，所以他选择了和光绍一样的方式。

和上次一样的流程，随着一颗闪光弹从天而降，罪犯被警察制服。

但我们都知道，恶，还在传播。

大家应该发现了，今天的凹叔比平时要严肃一点。

因为我们今天要讲的是“恶”，在我们周围，我们不难看到和小说里一样的人。他们从“受害者”转变为“加害者”。他们能这样对我，我为什不能对别人做同样的事？他们用自以为“正义”的手段，在社会中传播“恶”。

被钉十字架的圣人彼得

有时候，甚至连我们自己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在彼得成为圣人的故事里，彼得不是主角，耶稣才是。因为耶稣的凝视，才让彼得坐立难安，才让他羞愧难当，他才殉教成为圣人。

恶是会传染的，这很残忍。但我们不必绝望，因为人是会悔改的。

每一位犯错的彼得，都会有回头凝视他的耶稣。

希望你我都能成为自己的耶稣，凝视自己的恶。不去传播恶，就是最伟大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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