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回顾 | H. G. 威尔斯研究会:威尔斯与传记书写
说实话,威尔斯研究会的年度研讨我已经关注了好些年了,但之前愣是一次都没赶上……今年终于赶上了!
这次研讨专题分得比较松散,我就直接放在一起介绍了~
伦敦时间2022年10月15日下午,英国H. G. 威尔斯研究会(H. G. Wells Society)年会在线上举行。自1960年成立以来,威尔斯研究会一直都致力于发掘、解读、研究相关史料和文本,不仅将威尔斯视为科幻作家,更将其置于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文学与科学历史之中。协会会刊《威尔斯研究》(The Wellsian)创刊于1976年,每年出版一辑,包括达克·苏文(Darko Suvin)、帕特里克·帕林德(Patrick Parrinder)、克里斯多夫·普利斯特(Christopher Priest)、布莱恩·奥尔迪斯(Brian Aldiss)、莱曼·萨金特(Lyman T. Sargent)等多位著名学者与作家均在此发表过评论文章,使期刊成为威尔斯研究的主要阵地。
在本年度研讨会的主旨演讲中,著名威尔斯研究专家、《H. G. 威尔斯:一种另类生活》(H. G. Wells: Another Kind of Life,2010)作者、卢顿第六学级学院(Luton Sixth Form College)英语与人文学院荣休教授Michael Sherborne首先介绍了威尔斯为弗雷德里克·威廉·桑德斯(Frederick William Sanderson)撰写的人物传记《一位伟大校长的故事》(The Story of a Great Schoolmaster,1924),并介绍了该书不同版本之间的差异,着重强调了该书未被桑德斯授权的部分,以及威尔斯对桑德斯人生的解读。Sherborne由此出发,展示了威尔斯本人的成就,在20世纪中如何被诸多传记作者重新诠释,而不同传记所强调的重点内容,也反映了历史变化所带来的时代特色。
《一位伟大校长的故事》是威尔斯非常重要的非虚构作品
随后,Sherborne提到了洛瓦特·迪克森(Lovat Dickson)的《H. G. 威尔斯:动荡岁月》(H.G. Wells: His Turbulent Life and Times,1969)、诺曼和珍妮·麦肯锡(Norman and Jeanne MacKenzie)的《威尔斯传》(H.G. Wells: A biography,1973)、迈克尔·富特(Michael Foot)的《威尔斯先生史话》(The History of Mr. Wells,1996)、亚当·罗伯茨(Adam Roberts)的《威尔斯的文学人生》(H. G. Wells: A Literary Life,2019),以及Michael Scammell未完成的威尔斯传记,并且指出,每一本传记都是不完备的,至多只能概括威尔斯的某一个侧面。而且,每位传记作者的学术领域也不尽相同,有些人擅长文献研究,有人擅长历史研究,而还有人则更喜欢从文本与叙事的角度,将威尔斯的生活经历与其作品结合起来。如此一来,我们必须重新思考“传记”的作用,重视其中被“加工”的部分,将其视为某种虚构性创作,而不是纯粹的纪实性写作。
英国普利斯特利社区学院(Priestley College)哲学与宗教讲师Bill Cooke从哲学出发,讨论了威尔斯与叔本华思想之间的联系。在Cooke看来,许多学者痴迷于分析赫胥黎在威尔斯作品中的体现,但他们无疑都忽视了叔本华对于威尔斯的影响。Cooke进而介绍了威尔斯在《战战兢兢》(You Can’t Be Too Careful,1940)、《威廉·克列索德的世界》(The World of William Clissold,1926)、《现代乌托邦》(A Modern Utopia,1905)等小说中对叔本华的直接引用。他指出,叔本华在其代表作《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Die Welt als Wille und Vorstellung,1818)中强调了无法被了解的世界“意志”,人类能够理解的表象世界之外不过是整个世界的一个方面,而在这之外,世界还有其他很多不同的方面。虽然威尔斯在许多方面认可叔本华的哲学,但他却对后者对于“活力论”(vitalism)的理解持保留意见,而威尔斯对叔本华的批评在其文集《布恩、种族的思想、魔鬼的野驴及最后一击》(Boon, The Mind of the Race, The Wild Asses of the Devil, and The Last Trump,1915)中得到最直观的展现。
英国埃克塞特大学历史学教授Richard Toye并没有局限在威尔斯研究,而是在传记研究的基础上,强调了传记、日记、回忆录及其副文本(para-text)所内在的政治属性。他介绍了乔治·埃格顿 (George Egerton)关于政治回忆录的研究,以及“传记”这一题材自维多利亚时代以来的发展和变化,并且介绍了比阿特丽斯·韦布(Beatrice Webb)和玛戈·阿斯奎思(Margot Asquith)两位女性作者在这一过程中所做的贡献。Toye随后讨论了大卫·劳合·乔治(David Lloyd George)、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等英国著名政治家不同版本的传记,系统性的讨论了传记背后的权力话语。
诺丁汉大学创意写作博士研究生Amanda-Marie Kale在专题中提出了“真相叙事”(truth-narratives)这一概念,她首先详细分析了“虚构化”(Fictionalisation)在非虚构写作中的作用,并且批判地介绍了传记的常见叙事模式——线性叙事、过去时、回顾性写作、可靠叙事者等等。传记作者在写作时总能感受到一种恐惧,担心自己的叙事不够准确,以至于扭曲读者对于事实的认识。但Kale认为,我们对于传记的期待并不应当聚焦于“真相”,而是某种“真相叙事”。她以威尔斯自传(Experiments in Autobiography,1934)为例,强调了传记写作中的虚构性,指出正是这种虚构性才真正构成了传记叙事的核心。
知名英国作家Sheldon Rogers首先同样向我们列举了不同作者撰写的威尔斯传记,并且介绍了海外学者对于威尔斯的相关研究,但他同时也指出了后者对于英国文化的误解,尤其是在体育领域(足球与英式橄榄球),海外学者不太能够理解英式幽默与讽刺,因此对威尔斯的作品产生误解。他详细解读了威尔斯的自传Experiments in Autobiography,从中发现许多被其他学者忽视的历史细节,这些细节进一步丰富了威尔斯的人物形象,也为他的许多文学创作,比如《时间机器》(Time Machine,1895)等等,提供了灵感来源。
美国独立学者Mike Arsuaga从战争研究的角度出发,借助威尔斯的《世界之战》(The War of the Worlds,1898)中火星对地球的入侵,讨论了二战中德国闪击波兰带来的军事及政治影响。Arsuaga详细介绍了二战时期英国的反法西斯战斗,基于他海军从军经验,强调了敦刻尔克撤退的战略价值。他随后分析了《世界之战》中火星人采取的进攻策略,指出了小说中的战争模式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相似之处。同时,他还关注了《世界之战》中的普通人对于战争的看法,由此强调了战争风险在不同社群之间的不均衡分布。
在研讨最后,美国格罗斯芒特学院(Grossmont College)人文学院教授Gareth Davies-Morris与英国独立学者Ruth Derham从威尔斯的个人生活出发,介绍了他和几位友人之间的关系。二人分别探讨了性与情感在威尔斯小说《彗星的日子》(In the Days of the Comet,1906)中的再现,以及他富兰克·罗素 (Frank Russell)和伊丽莎白·冯·阿尼姆(Elizabeth von Arnim)之间的轶事。不过对于北京时间来说,这两个分享实在是太晚了,我就没详细记录……相信大家不会介意的!
整理、排版:老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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