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瘸了再娶她（下）
文：榴芒鹿 图：小鹿
上章阅读
（点击下方红字即可阅读）
👇
等到瘸了再娶她（上）
01
三年后，楼时重挺拔的身躯站在大门前。
这三年，他辗转大江南北寻找他爹的下落。
当年楼家庄被血洗，现场被伪装成楼家庄人去楼空，押镖途中十万两黄金五十名镖师人间蒸发。
这几年来，他改姓寇，用楼家隐藏的资产隐姓埋名，一边经商营业，一边组织自己的情报网，为的就是找到他爹。
楼时重心中始终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他爹带着黄金藏了起来。
没人知道钱在哪，人又在哪。
“公子，淮河那边有线索了。”
他接过信，把信收进宽大的衣袖里，走进新开的当铺里，小厮热情地迎接：“公子，请，掌柜已经在里面等候您了。”
楼时重走进去，接过掌柜递过来的账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上个月的当铺居然还能经营到亏本，佟掌柜你还真可以啊，西城那边盈利可是你这里最高记录的双倍。”
他赚钱从来不手软，能赚的尽量往死里赚。要是佟掌柜干不来，那就别干了。
“公子，你这可就错怪小的了。我们东城这边的利润本来也不低，可是上个月施姑娘没事总喜欢到我这里守当铺，来这里当东西的哪个不是穷的缺钱的。”
“施姑娘看来者是穷的就多给，看见烂赌王二的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来当东西也多给。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这个月要不是他早早把施姑娘请到西城那边去，他这个月可就要继续亏本下去。
02
“这样子……”楼时重呢喃着，“那没事，她喜欢就让着她吧，吩咐下去，亏本的别告诉她，照她心意来就好。”
她不懂经商一类，偏偏他生意越做越大，她总想着帮忙，硬要出来学。
“可是……我已经跟施姑娘说西城那边缺人……”
佟掌柜生怕公子生气，赶紧补充道：“我现在立马派人到西城那边打个招呼。”
西城那边亏不亏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回到府邸，楼时重就往后院里去。
来到西苑，门口，他停了下来，掏出白天里收到的信。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信。
只见信里面写到：坠崖，发现几具残骸，不见黄金。无名崖底有寒潭，深不见底，怕是凶多吉少。
楼时重这几年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一直以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楼时重叹息，狠狠地眨着泛红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异样后推门进去，踏进西苑的门。
他看到院子中央朵朵开的灿烂的花。
这里被施羽种上大片的朱顶红，花色有白有红，自从她的脚受伤后，走不了远路，闲暇之余，她就开始捣鼓院里的花花草草。
施羽瘸着一只脚走了出来，看到楼时重回来，她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
“凉州那边的食肆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两日便可迎客。”
他露出笑容，看到她，他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他扶她走到花旁，她拿起剪刀细细地修剪。
“为什么不多呆两天等它开张呢。现在又不忙。”
“想回来看看你。”他从身后抱住她，轻轻嗅着她发间独有的味道。
施羽身体微微颤抖，“你已经长大了，这让他人看到如何是好。”说完，要去掰开他的手。
“看到就看到，反正我们以后是要成亲的。”
施羽抓着楼时重的手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她不知所措，慌张地挣脱他的怀抱，冲进屋里关上了门。
楼时重知道，她不答应。
而不答应的原因来自于她心底无比的自卑。
她始终是认为自己丫鬟的身份配不上他，自从脚受伤后，她没了以前楼家大姑娘威武的气概，连她最擅长的冷眼看他，也不敢了。
现在的她，只要他提出成亲的事，她就逃避。
03
他现在只有慢慢地等，等她明白自己对她，从来不是姐弟的情谊。
三天后，楼时重出发无名崖底。
他没告诉施羽这件事，他怕她承受不住他爹死去的事实。
几个手下已经在崖底守着，就等着他的到来。
楼时重捡起地上的一块银制腰牌，上面写着楼家镖师的名字，这是五叔的腰牌……
“把人带上来。”
手下押着一名男子上前，男子恶狠狠地挣扎着“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
男子倔强地撇过头。
“你是不是在想，反正难逃一死，说不说都一样？”
楼时重轻声笑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子，打开塞子，往男子脚上滴上一滴，瞬间，男子的靴子烧开了一个洞口，紧接着传来男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说！我说！”
一刹那，楼时重想起施羽当年也是这么痛哭的……
“当年我们带着人马埋伏在崖顶上，在他们上来时顺着风向洒了大量的蒙汗药。”
“楼家庄的镖师一开始还能抵抗，但蒙汗药起作用后就任由我们宰割。我们逐个把人杀死后就把尸体扔到了这崖底，没想到，楼家庄主在弥留之际用石子驱赶马儿，几匹马受惊胡乱冲撞，带着这十万两黄金冲进了崖底。”
“我们没有办法，清理好尸体后只能下来，结果发现这十万两黄金全部沉入了这万丈寒潭，王爷派人下去捞，去多少人死多少人，根本就无法打捞，大家都说这水下有怪物不肯下水。多番折腾后没有办法，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想着在这捞几块黄金，他也不会让这群人抓住！
04
“既然你对着黄金如此执着，那就下去陪这十万两黄金吧。”
手下扭送着男子到潭边，男子死死地挣扎着大喊饶命。
可是根本不起作用，下一刻，男子被捆绑着手脚推下了水里。
水面咕咕冒出几个泡后，便平静了下来。
楼时重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这潭死水，他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他爹曾经送他的镖徽，伸出手放开，镖徽噗通一声沉入寒潭里。
他久久站在潭边，那些皇权富贵草菅人命，朝廷不分是非黑白，他多想亲自杀到那亲王府要亲王为他楼家几百人口为他爹的性命偿命。
但是他不行，他还要照顾施羽……
“我让带的东西带上了没有。”
“带了。”
手下双手捧上一木制盒子。
“丰清，你带几个手下，亲手送到太子手里。”
丰清是当年跟他一起逃出来的护卫，这几年，他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边，他对他是绝对的信任。
“告诉太子，这里的十万两黄金，我有办法捞起来。”
寒潭虽深，但也不至于让深熟水性的水手丧命于此，那么说明这水下的东西，是沼气。
这里处于崖底，相信很久以前这里也是一片深山老林，沧海桑田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潭底应该埋有不少枯枝木叶，经过多年化解从而产生沼气。
只要有足够长的管子插入潭底排气，打捞黄金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有条件，必须要朝廷大张旗鼓地捞。”
他要朝廷还他楼家庄一个清白，还他爹一个清白！
楼时重拔出腰间的剑，在旁边竖起来的大石上一笔一划刻上楼家庄每一位镖师的名字。
最后，他另起一行，写下了他爹的名字，落款处为：不孝子楼时重。
回到府邸，楼时重听说施羽最近在为他物色女子。
他沉默着，破天荒他头一次回来没有去找施羽。他如今心很累，他已经禁不起施羽用她那无法驱赶的卑微一次又一次地伤害。
05
罢了，日子这般，也好
他在书房里静坐了整整一晚，期间，施羽带着熬好的汤过来找他，他避而不见。
第二天天一亮，他写了一封信，让小厮交给施羽，便出去了。
施羽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犹豫着打开了信。
这三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他温柔以待，昨晚他回来没有来找她，她顿时慌了心神。
她打开信，里面八个字：你不嫁，我不娶，也好。
她眼眶瞬间充满了泪水，喉咙哽咽着，她心痛着把信放在胸口。
她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喜欢她，她一直努力地告诉自己他对她不过是对姐姐的依赖。
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与其说从前是出于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爱念，现在更多的是相依为命的亲情。
她与他早就分不清爱情与亲情的界限。
只是她这脚，让她陷入了无限的自卑与懊恼，他应该值得更好的。
施羽伤心痛哭，久久不能平静。
日子总是缓慢却又是稍纵即逝，施羽再也没见过楼时重。
不久后，天朝之下，传来楼家庄当年押运黄金一案平反冤情。
亲王破罐子摔破，起兵谋反，太子出兵平定谋逆之乱。太子破案有功，在皇上心中更是稳定了诸君的地位。
庄主终究还是没能回来……施羽听到消息，流下泪水。
她派人去寻他，找他问清楚，他却每次把人给打发了回来。
她问:“公子可说什么？”
小厮回道:“公子说，你听到的就是事实，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亲自去寻他，听说他日日流连烟花场所，她生气极了。
坐着马车来到春满楼，一瘸一拐走了进去。
老鸨看见她一个瘸的女子闯了进来，想必是哪家娘子到这寻丈夫，这情况她可见多了，招来打手，老鸨轻蔑的笑道:“哎哟，瞧着姑娘长得多俊俏啊。不知是哪家娘子到我的地方来闹事。”
“让开。”
施羽淡漠地说道。
他说过，来这里的人不是没心就是心死之人。
有心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颓靡的地方。
“这里可不是能让你摆架子的地方。”
老鸨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自己管不住男人，何必来这里自寻羞辱呢。来人，赶她出去！”
老鸨嘴脸瞬间凌厉，恶狠狠地瞪着她。
06
对付几个小喽啰对于施羽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后面陆陆续续上来更多的人，她腿脚不方便，施羽掏出怀里的匕首，“看来你们是要见血了。”
老鸨看见她动起刀子，也不打算客气了，示意手下动用武器。
一个小厮匆匆来到老鸨身边，耳语几句。老鸨嘴脸立马变为讨好。
“原来是寇公子的人啊，多有得罪。”
“他在哪里。”
施羽知道，他一定在这里。
“你这可为难小的了，寇公子吩咐了，让你回去，他不想见你。”
老鸨语气里透露着嘲讽，一个瘸子也想跟她春满楼的头牌比。
“我知道你在这里。”施羽抬头对着二楼无数个厢房喊着。
“我的朱顶红开了。”
她红着眼，从前，他说过朱顶红代表着渴望被爱，也追求爱。
她分不清着这朱顶红对于爱是主动还是被动。
现在，她明白了，事在人为，他要的是她的主动。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想着自己没能够给你带来这什么。你始终要的不过一个我罢了。”
“这几天，我就在想啊，我不过瘸了一只脚而已，又不是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你也不过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我也能做，我要为你找的女子不过也是好好照顾你，她能做的我貌似也能做到。我总想着你能得到更好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能做得更好。”
厢房里的楼时重脊背瞬间挺直，嘴角不由得扬起。
他推来身边的霓裳，摇摇晃晃地打开门走了出去。霓裳拦也拦不住。
“你说的可算数！”喝太多酒的原因，他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我从不与你说谎。”他终究出来了，她喜极而泣。
“真好。”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下一刻跌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楼时重在春满楼醒来，他似乎做了个梦，能到施羽来找他，跟他说她的朱顶红开了。使劲摇摇头，他头疼得厉害。
打开门，男人女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在议论着什么。
面前走过两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说到:“今天寇家张灯结彩，听说那个施羽姑娘要嫁人呐。”
“谁是施羽！那个瘸子吗，早就听说寇公子对那瘸子好得不得了，怎么，知道寇公子迷上我们霓裳姑娘，自己赶紧把自己嫁了？哈哈哈”
楼时重不禁恼火，她居然比他更狠！
楼时重快马加鞭回到张灯结彩的府邸，施羽穿着大红喜服站在门口，另类的喜事引来众多人观看。
楼时重看着施羽一步一步拐着脚向他走过来。
“公子可会不嫌弃我这坡脚新娘嫁给你？”她掀开头上的喜帕，微微笑着。楼时重瞬间明白，昨天不是梦！
“从来不曾。”他也暖心地笑着，她终是放下了心中的心结。楼时重当着众人的面，抱起施羽，走进大堂。众人欢呼打趣，涌向大门讨喜钱。
“今天你可能有点破费……”
“没事，我有钱。”
同年，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新帝登基，亲自为楼时重重修楼家庄，据说还要为楼时重加官封爵，楼时重婉转拒绝，他觉得，他还是比较适合当个生意人。
毕竟，赚钱貌似真的很重要，他实在担心他的家产不够施羽败啊。
- 榴芒鹿的第303个原创故事 -
∞
END
【滑动灰色区域，有你错过的小五和夏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