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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前沿51-地域诗歌写作20年纪念(2000-2020)—阿索拉毅专评

宇宙 时间的形状 诗歌阅读 2023-01-16


稿    约


“2020【独立】前沿”是【独立】新设的一个栏目,请朋友们来稿支持,尤其欢迎探索试验先锋作品,长诗、组诗、短诗、散文诗、诗剧、诗小说等皆可,行数在500行以内,附简介、相片一张、诗论随笔(诗歌感想、诗思)等,除以上纯文学作品外,也欢迎其它艺术种类中先锋的文字作品等类型,审编后先在微信上专栏推出,以后如征稿达到预期,将以纸质刊形式存档。
截稿时间:2021年8月1日前。
稿发邮箱:207704390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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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前沿51-地域诗歌写作20年纪念(2000-2020)—阿索拉毅专评



编者前言:

2000年至2007年,为“地域诗歌写作”第一黄金期,也可说是创始期,就是梦亦非与发星诗谊时期,2007年至2014年是“地域诗歌写作”第二黄金期,这一时期,除扎实的文本写作外,就是以孙守宏《“地域诗歌写作”论》(8万字)、西域《地域诗歌流派论》(2万字)《地域诗歌流派重要诗人论》(1.2万字)、龚盖雄的【寻找我失去的精神地域(长诗三部曲)】(1.8万字)、阿索拉毅的【献给:“地域诗歌写作”诞辰十四周年——诗人,为地域写作的理由】(2.8万字)等多篇大型评文为代表,这是那特殊年月里特珠的一群人为一个特殊的诗歌理想梦幻为拚杀而沥血天笑江湖的激情岁月之一,古往今来,一切探索的新诗思、新潮流都有被误解与争议的命运,这是一个常识,拉毅的这篇文章就是产生于有人对地域诗歌写作的非难与不解的自证自明自敞之作,诗歌同样有许多暗昏公案,这是艺术求真道路的自然景观,如山谷无风无雪无闪电就不叫山谷,风平浪静只有死谷,无创造之血涌奔激流,拉毅的文章不仅是一个奇异的评论新式,之中存藏的更多是真诗的雪质精神,就是在言说中亮明自已的诗质本义与地域写作精神与力量,以及由写作而给人在灵魂与精神的磨血练道自为,我认为拉毅给中国诗歌评论界有二个贡献,其一是2003年完成的【蛮国诗歌俱乐部——当代大小凉山彝族现代诗歌长篇评论】,其二就是本论,他给出了评论的无界创造的自由形式,远离了格式与死枯的学院学理风格,让诗评在真诗人手上如刀舞的剑术一般,灵写着语言的最大自由性,诗评不单是诗本身,还有诗之外的一切,与诗人有关的一切,全都在语言的迷阵中活血与奔驰,让世间无处不是诗的香味与色彩,致敬,拉毅兄弟!



阿索拉毅,男,彝族,1979年1月生于乐山市峨边县,先后在《诗歌月刊》《中国诗歌》《存在》《作品》《新大陆》《星星》《文艺报》等发表诗文作品50万字。作品入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5年诗歌》《中国当代汉诗年鉴》《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8年诗歌》《辋川》《神性写作》《2009年中国诗歌民刊年选》等总结性文集。主编《中国彝族现代诗全集1980-2012》上下卷、《中国彝族当代诗歌大系》共四卷、《中国当代百名彝族女诗人诗选》上下卷、《中国彝族现代诗人档案》《挡不住的美丽—“甘嫫阿妞”同题诗作品》《火把魂》等28部700万字。原民刊《此岸》主编,创立“彝诗馆”及相关网站平台,并设立民间"中国彝族诗歌奖"。


2005年5月阿索拉毅与发星在大凉山金阳笔会金沙江大桥上



献给:“地域诗歌写作”诞辰十四周年!

——诗人,为地域写作的理由


 阿索拉毅

 

 

2000年7月,大凉山诗人发星与贵州诗人梦亦非共同提出“地域诗歌写作”理论,14年来,有很多诗人先后卷入这个诗歌流派,并推出许多探索性诗歌理论与诗歌文本,目前主要理论文本有:发星《地域诗歌写作理论》;梦亦非《地域诗歌概论》和《地域文化写作》;梦亦非、发星《地域诗歌写作宣言》;张嘉谚《地域写作姿态朝向》;孙守宏《地域诗学探秘与构想》;西域《地域诗歌流派论》《地域诗歌流派重要诗人论》;麦吉作体《彝诗歌与地域诗歌随想》;沙辉《给未来以历史的回音》;张联《新诗的动力》;阿索拉毅《蛮国诗歌俱乐部》《中国彝族现代诗歌简史》等计140多万字。其同仁们主要的诗歌探索文本有:梦亦非《苍茫归途》《霜冷长河》《碧城》、发星《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个词》、郑小琼《人行天桥》《家族史》《黄桷村》《返回》、胡应鹏《大西南组诗》《小县懦夫》;阿索拉毅《星图》《佳支依达,或时光轮回的叙述》;鲁子元布《诺域诗神系列》;鲁娟《彝人自画像》《美人》《解咒十四行》;麦吉作体《峨尔则俄飞翔的诗弹九部曲》诗集,发星编《当代大凉山彝族现代诗选》(1980-2000);阿索拉毅编《中国彝族现代诗全集1980-2012》(上、下卷)和《中国彝族当代诗歌大系》(诗歌、评论卷)等计三万多行,长期具有同仁性质的主要诗人有20多位,据我所知,一个诗歌民间流派在14年中的不断涌喷,自觉自然地形成140多万字的理论、评论,以及三万多行诗歌,这在中国百年中国现代诗史上都是不多的流派奇象与创造奇象,“地域诗歌写作流派”的文本主要刊发在他们自办的民刊《独立》《彝风》《此岸》《飞鹰》《花间集》《70P》等上,由于办刊者大多生活在山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印刊经费有限,这些民刊一般印数少,主要在同仁及一定的诗歌区域内交流传播,所以造成许多人对地域诗歌写作的误解与不知,我本人主要长期跟踪观察方向是彝族诗歌,迄今为止还没有对“地域诗歌写作”发表过比较全面的综合的看法,近日有学者写了一文对地域诗歌表示不屑和怀疑,因此,我以本文作为自己对“地域诗歌”的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让我们重新来认识“地域诗歌”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进行一番全新的思考,在我看来,对“地域诗歌”的怀疑者很多,这很正常与自然,因此,本文的主要作用在于释疑,这是我一个人的释疑,因为对于“地域诗歌写作”的丰富性、复杂性,应该说如一座迷宫一样,不是我能用这么一篇拙文就能说透说明的,“地域诗歌写作”本身就是一个在探索过程中的诗学与文本的过程实验,它需要更多人的参与、交流,才能达到它自然诗性的应到彼岸,下面我就从“地域诗歌的三个隐喻”“文化属性与个体之魂的关系”“时代气息”“人文关怀”“语言创造”“诗性开放”“写作策略”“精神向度”“地域之梦”等方面去展开对地域诗歌需要关注释疑的主要问题。

 

一、地域诗歌的三个隐喻

 

(一)地域之树的隐喻

 

有学者云:一颗梨子树嫁接上苹果苗,结的果是苹果梨;一颗李子树上嫁接上桃子苗,结的果叫“油桃”。无论是苹果梨还是油桃,这些都是转基因水果!嫁接后的苹果梨树和油桃树其母本树依然是梨子树或李子树!

 

我们都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站在什么山唱什么歌,一个人的生活环境、生存环境、乃至一个人的民族族别、人生经历、学识修养、性格特征、身体体质等都在影响着一个人的思想与行为方式,人不可能离开这些外在与内在的因素而活着。比如:一个身体残疾的人他不会去登珠峰;一个不懂外语的人他不会去看一本外文书籍;生活在大山中的人他不会去造一艘轮船;一个眼睛正常的人他不会去配幅高度眼镜戴上;一个没有通电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不会去买一个灯泡;一个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中的彝人他不会知道非洲到底有多少个国家,那里的人们生活的习俗会怎么样?

 

以上所提应该没有任何疑义吧!从这些比较简单的大家都能容易懂的道理之中可以引申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诗人们的写作可不可能离开其生存的地域生活、地域精神、以及个人人生经历而存在呢?就如我不懂也没有看见非洲黑人的舞蹈,那么我自己坐在家里能编出一套非洲黑人的舞蹈吗?我因不懂也没有了解过伊斯兰教的教义?我能给身边的朋友们说伊斯兰教是怎么怎么样的?对于我来说,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央视新闻主持白岩松在他的《你想像的美国其实是中国》一文中,一语道破了一个很多公知者不愿面对的现实:“提到美国,也许人们马上会想到,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国家。生活节奏快,都市霓虹灯闪烁,酒吧餐馆歌舞升平。人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情冷漠,家庭观念不强,性方面非常开放,各种消费欲望极强,钱才是上帝。到了美国你会发现,以上描述基本符合如今中国的状况,与美国关系不算太大。”另外许锡良在《中国人对美国的十大误解》里也说,中国人对美国人的误解与白岩松所说的意思差不多一样。

 

所以,作为诗人们不管你拒绝或不拒绝,你承认或不承认只要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天,我相信不管你怎么跳永远也跳不出“地域之树”盘根错节的缠绕,它会深深地烙印在每个写作者的精神世界、灵魂深处、时不时地在写作文本中表现出地域文化、地域精神、地域历史、地域生活、地域环境等各种“地域气息”中,你始终也逃不脱地域文化的诗歌写作的审美意识,至少你的潜意识必定存在。如果不信,请已出诗集的诗人们翻翻自己的诗集看看,难倒就没有一首写的是你所活动的地域历史、文化、生活类诗歌?因此,地域之树的隐喻就是不管任何高明的魔术师给一棵树嫁接上多么高级的其它树苗,它始终离不开其原生的土壤。在诗歌创作实践中,不管那个诗人提出多么先锋的世界的人类的人性的诗歌理论,他都始终离不开其本身的生活土壤。一个恰当的说明就是:张承志作为一位回族人写出了一部《心灵史》,那不只是回族人的“心灵史”,同时也是一部人类的“心灵史”。

 

(二)诺贝尔文学奖的隐喻

 

诺贝尔在他的遗嘱书的最末尾里,曾经这样写道:“我确切地希望,在决定各奖的得奖人时,不顾及得奖人的国籍只有贡献最大的人,可获得奖金,无论他或她是不是出生在斯堪的那维亚的国家里”。

 

有人可能会认为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者不分国界、不分地域。如果分地域,那么只有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挪威国人才能够获得此殊荣!其他国家的作者也就只能望尘莫及。世纪文学也就不会繁荣。

 

在我看来确实诺贝尔文学确实是不分国界,不分地域的,而这恰恰展现了诺贝尔的终极精神就是要尊重并关怀各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作家的写作探索精神,那才能够代表人类的共同精神价值追求。 也就是说诺贝尔文学奖就是关注不同地域作家的文化精神价值观,不只是要西方文化,还要东方文化,诺贝尔文学奖就是让每一个生活在不同地域的作家都可以得到这个奖。我们还可以看看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授奖辞,没有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可以肯定作家对世界发言、对人类发言不可能两个人的写作模式、写作表现、写作技法、写作文本特征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们每天都说要与世界接轨,到底要接什么轨?要怎样接?那些可以接?那些不可以接?每个作者在创作过程中还得惦量、惦量。因为每个人对世界的认识,每个人对人类的看法,每个人对人性的挖掘是不一样的。就如我们人类对一个久未见面的宾客表达热情的看法也是不一样的,平常我们见到的是两人互相握手,还有脸贴脸的,还有直接接吻的,还有吻手的,练武之人还双手抱拳问候,到底那个才是世界所需要的唯一推而广之的,我想没有绝对的答案。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每个地域都有不同的文明背景与生活信仰,每一块地域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今天全世界的文学奖多如牛毛,但唯有诺贝尔文学奖才令全球瞩目,应该说包容度是主要原因之一。但诺贝尔文学奖是不是全世界作家的唯一标准呢?当然不是。就如因为你诺贝尔吃猪肉,你就要强迫一个伊斯兰教徒去吃猪肉;就因为你诺贝尔不吃素,你就要强迫全世界的作家都不吃素。

 

因此,诺贝尔文学奖的隐喻是包容多元文化、尊重多样文明、尊重全世界各类作家,只要你做出了贡献,不管你生活在极权国家、还是生活在民主国家都可以获奖。因为这些获奖者代表着人类不同地域(国家)、不同民族的精神维度与追求,展示并提供着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类的多元价值观。据此,我们还能不能说地域诗歌是在走着一条穷途末路的狂欢之路呢?请大家都可以去想想。

 

另外更直观地说,中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先生的小说主要写的是东北高密乡;高行健的《灵山》其构思和素材完全来自于他在中国的实际经历、磨难和精神探索;另外其它如伊斯坦布尔之于奥罕.帕慕克;所罗门之于尼.莫里森;西印度群岛之于德里克.沃尔科特;顿河之于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肖洛霍夫写......其实很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都有一座属于自己心灵的高密乡、灵山、伊斯坦布尔、所罗门、西印席群岛、顿河......在我看来可以把这些作家们的文化地理称之精神的地域,或心灵的地域。作为一个生活在大、小凉山的彝人,我们如果能够把某个彝人所在的村寨、彝人所生活的某个城市写的突出,我想这也是彝族作家对人类精神文化的一种贡献。

 

也许,大家认为我这是在空谈理论,那么我用莫言接受“中国作家网”访谈时说过的一句话来作解释:“我想一个作家能写什么能怎样写,大概在他二十岁以前就基本决定了。刚开始写作时,一般都是写熟悉的生活。我最熟悉的生活,当然是农村。”这段话应该充分说明了一个作家的地域生活背景对其写作的重要性认识。

 

(三)鲁讯之“路”的隐喻

 

有学者云:鲁迅先生在《故乡》里所说的话:“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这就像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过多的地域分划心理与地域潜意识心态,像鲁迅先生所说的“本没有什么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一样,文学或者我们今天在这里专说诗歌,“地域写作”的话说的人多了,也就仿佛成为顺理成章,因而地域歧视和地域攻击以及固守地域心态也势必随之而来,有的地域保守主义和“圈地运动”张扬思想也就随处可见,甚至可以这样说“比比皆是”。

                   

按照上面这层意思,“地域写作”如今天这样走下去,一定会发生:“地域歧视和地域攻击以及固守地域心态也势必随之而来,有的地域保守主义和“圈地运动”张扬思想也就随处可见,甚至可以这样说“比比皆是”。”按照这个逻辑就是,从A点到C点,肯定要经过B点,而B点是一条死路。那么假如B点是一条死路,我为什么要走B点,我也可以从D点拐进C点,也可以从F点走进C点。更何况文学创作不是算术游戏,怎么能够肯定B点是一条死路,而其它D点或F点就是一条活路呢?西谚云:条条道路通罗马。彝人发明的火把节也不只是彝人在过,现在全国各地的人民在火把节期间也有人专程来到彝区过节日,现在的年轻一代彝人也过西方的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外来节日。因此,彝人的火把节(地域文化)都可以与世界对话,难倒我们的地域诗歌就无法与世界的对话。至于地域歧视、地域攻击、地域心态这些在地域诗歌活动之中那里存在呢?相反,《独立》诗丛第15卷推出《中国边缘民族现代诗大展》;2011年推出《21世纪中国先锋诗歌十大流派》;北美《新大陆》推出推出“21世纪彝族现代诗群展”;澳门《中外诗歌》推出“大凉山彝族当代汉语诗歌”特刊号等等,可以列出几十个成就出来,这些是否算是一种成就咱不谈,但是在这里谁又在这里看到了一点地域歧视、地域攻击、地域心态的影子呢?那里看到地域“保守主义”和“圈地运动”呢?如果没有,那么这只能说明目前发星们所提倡的“地域诗歌”与有些人所了解和认识的“地域诗歌”是两个概念。几乎处于南猿北辙的两种对立的态势。在这样的一些概念与具体行为冲突之下得出的结论是否成立呢?是否就可以判定“地域诗歌”没有深刻的思想性。

 

在此,上面所提的“当外地人来到一个对他不熟悉的地域时,当地人便会依社会上的偏见来解释其性格,因此而可能产生偏见和妖魔化。”,这段话中出了“可能”两个字,这至少说明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也有可能不产生偏见和妖魔化。至少在我看来,一个外地人没有与本地人有利益上的根本上的冲突,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假设问题?就比如在一个街道上有很多外地人在那里走走吃吃喝喝,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偏见和妖魔化的事情呢?所以这个比喻与“地域诗歌”是无关的。更何况地域诗歌是一种人类精神创造的活动,而不是一场简单的做生意人的互相买卖,没有谁强迫谁一定要入我的道,过我的场,走我的路,写我的诗;没有说一声要从此路过,留下过路钱。这都是诗人个体精神的自由选择。从目前问世的地域诗人的诗歌作品,没有两个人写的诗篇是一个路数,每一个地域诗人的作品都最终展现的是诗人个体的诗歌精神的地域探索之作。地域诗歌并不是画了一个小圈圈就只能在这里跳,也不是说地域诗歌只能是在东经52度,西经30度划定的势力范围才能活动。

 

在此,我们返过来再看鲁迅之“路”如果放在目前发星们所提倡的“地域诗歌”之路是否可以行的通呢?我们现在不谈“地域诗歌”是否有历史依据,按照鲁迅先生的原意,发星们是可以走出一条“地域诗歌”的新路的,而我们怎么能够判定目前正在“现在进行时”的“地域诗歌”探索之路先拿一个拍子,拍死一只苍绳一样先下定结论说:此路不通!

 

二、地域诗歌的文化属性与个体之魂的关系

 

有学者云:诗歌是诗人的一种个人思想行为,与地域无关。当然,诗歌成长于地域文化之土壤这是必然的,也是不可争辩的。但是,包括诗歌在内的一切文学是成长于地域文化而独立于地域文化的独树一帜的一棵灵魂的参天大树!

 

(一)地域诗歌的文化属性

 

根据以上这段话我现在改变一下叙述方式:B君长期生活在A地,他吃的是A地的饭,但创作的诗歌与A地无关。当然,吃的饭(诗歌)全是A地的饭(地域文化)是不可争辩的。但是, 他吃的饭(诗歌及一切文学)的原材料来源于A地(地域文化)而独立于A地(地域文化)的有个性特征的原材料。

 

按照这段似绕口令的话的原意的理解就是:B君承认吃的是A地的草,但挤出的是世界性的奶,但是B君与A地是没有半毛关系的。这就像是莫言获了奖,但与高密乡是没有半毛关系的,推而广之,就像上面隐喻之二所说奥罕.帕慕克获了奖也与伊斯坦布尔没有半毛关系的,尼.莫里森获了奖与所罗门也是没有半毛关系的。再比如彝族母语诗人木帕古体的一部彝语诗集《鹰魂》获得了骏马奖,但他的获奖与彝族文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种又肯定又否定的思维逻辑是非常令人费解的。下面我们来详细分析一下地域诗歌的文化属性,然后再来谈谈地域诗人的个体之魂,这样我们就能明白有关学者对这段话的本意。

 

肖传鸽《当代云南彝族汉语诗歌》结语中有这样一段话:“对于八、九十年代初期的云南彝族汉语诗歌创作诗人群来说,对所生存的这片土地即生存背景和生活进行或奔放或细腻的书写,是他们诗歌中最为普遍的创作主题,用一些比较富有地域特征的如“南高原”“彝山”等意象为客体的诗歌创作,在他们的诗歌中,占了很大的比重。”郑千山《当代彝族汉诗的兴起》里也指出:“ 20世纪80年代初,一群彝族诗人开始用汉语诗歌“转述”他们的生活,包括生活状况、生活场景以及生活经验等等”。此两位学者对彝诗的评价中都对彝族诗人们的创作情况与地域关系作了直接的言说。那么是不是只有彝族诗人的写作才与某个其生活的地域相关呢?我们可以来找找看,如诗人潘维在他的诗歌中就更多地展现已经逝去的锦绣江南的最后的挽歌。他说:“我将消失于江南的雨水中 随着深秋的指挥棒,我的灵魂 银叉般满足,我将消失于一个荧火之夜”(《遗言》);云南诗人雷平阳曾经有一首诗《在坟地上寻找故乡》中也有这样的句子:“从野草和土丘之间的空隙 眺望几公里外,我生活过的村庄 那儿灯火通明,机声隆隆、它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治炼厂 一千里的故乡,被两年的厂房取代,再也不姓雷,也不姓夏或王。堆积如山的矿渣 压住了树木、田野、河流,以及祠堂 我已经回不去了”。谢有顺在《雷平阳的诗歌:一种有方向感的写作》就称雷平阳的诗歌创作是“有根的”“有方向感的写作”。张德平也指出:“雷平阳的根深扎在乡土中国的文化土壤上,而他的方向就是用诗的文字为不断逝去的那些文明火星和传统血脉提供最后一片栖息地”。我们再来看被张德平称为“在一定意义上构成了当代新诗地理诗学和文化诗学建构的表征”的诗人陈先发,他的很多颇为成功的长诗《口腔医院》、《写碑之心》、《姚鼐》、《白发与过往》、《街道》都与他所生活的桐城相关。另外还可以列出一长串的名单,如伊沙与川陕、、沈苇与新疆、阿毛与江汉平原、古马与甘肃的关系等都指向了诗人们创作的诗歌与地域文化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在我看来拒绝承认地域文化对诗人的影响是几乎不成立的。

 

(二)地域诗人的个体之魂

 

有学者云:地域写作的人,不会有美好的灵魂。地域写作的人,没有个性,只有地域文化的保护主义与地方文化的强弱思想的担忧。

                          

承认地域诗歌有独特的地域文化属性,是否就淹没了诗人个体的作用呢?目前发星们所倡导的地域诗歌并不是以灭掉诗人个性为代价的,相反,发星们所提倡的地域诗歌恰恰让生活在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不同民族、不同年龄的诗人都各塑其性,通过一定的支持与肯定让各个诗人都发挥出各自的潜能与才干,并展现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地域诗人史诗长卷,从云贵高原到青藏高源、从大西北到大西南、从广阔的沙漠到遥远的海峡对岸,从彝族到回族、从藏族到汉族、从土家族到白族,每位诗人都站在属于自己独立的一片土地上写出自己独立的有地域精神个性的诗歌,如果说这是地域诗人们的狂欢之曲,那么几乎让所有当代大部分彝族诗人都有意无意地卷入这场地域诗火音乐喷泉的舞动之中,这充分地说明了地域诗歌并没有以浇灭诗人个体之魂的独立精神探索的价值与意义。一句话,地域诗歌并不是站在万千诗人骷髅之上而成就一番“诗歌的伟业”。发星在《地域诗歌写作论纲之六---地域群山诗歌书写》是指出:“地域诗歌写作自提出自今已有14年,14年中,地域诗人异常活跃,先是从四川大凉山出发,连接小凉山、黔南、甘南、甘东、川东、滇西北、鄂西北等地域,出现一批本地历史上有史以来最有创见的各族现代诗人(地域写作第一期---“黔南三杰”:梦亦非、湄子、黄漠沙。“贵阳孤雄”:吴若海。“大凉山四友”:发星、胡应鹏、阿索拉毅、鲁娟。“东莞巨巫”:郑小琼。“昭通独虎”:嘎足斯马。“甘南乡村自然主义”:张联。“鄂西北神农架隐者”:西域。地域写作第二期,出现“大凉山新八家”:吉克布、马布杰伊、孙阿木、沙辉、麦吉作体、黑惹子喊、阿优,“安顺老象”:张嘉谚。“贵州二才子”:孙守宏、罗逢春。”这些诗人他们的诗歌不是一种诗人之间简单的文本重复,相反所呈现的永远是个体诗人独立的精神追求。在此,我们还可以作一个试验,十位完全汉化的彝人(对彝族几乎没有任何概念,但知道自己是彝人)和十位只被汉语污染但接受的是彝族传统文化教育的十对彝族诗人各自写出的一百首汉语诗歌拿来比较一下,到底谁会涉及彝族方面的诗歌多一点。从我对彝族诗人创作态势的第一手情况了解作比较,肯定后者涉及彝族方面的诗歌会多一点。这就像一千个哈姆雷特吃了同一碗“地域”之餐,但他们都还是一千个有独立精神气质的不同的哈姆雷特,谁也无法去同化谁。但必须的承认不管有意或无意他们的作品都带有地域文化属性,但他们的诗歌之魂永远是诗人个体精神的张扬。按照此理,我们彝族古老的诗歌理论家们就已提出:“凡诗都有根,是诗都有主。根就是诗根,也就是诗影;主就是诗魂。”这里所说的根包括了地域之根、文化之根、事物之事、宇宙之根,没有这些具体的“诗根”具象,而只空谈个体作用的诗影是比较可笑的,必竟一个严肃的诗者他不会写出一首没有诗影而只有诗魂的诗歌。

 

按照这个思路可以推断出:地域诗歌具有地域之上存在的地域文化与灵魂的双重性!而不是只有地域文化就没有诗人个体之魂,也不是只有诗人个体之魂就没有地域文化属性的存在,真实的情况是文化与灵魂具有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相沫以沫的共性特征,谁也离不开谁而单独存在。这就像是一对夫妻谁也离不开谁,如果某一天离婚了就不能再叫夫妻,那怕他们曾经生有十个孩子。因此,有关学者对包括“诗歌在内的一切文学是成长于地域文化而独立于地域文化的独树一帜的一棵灵魂的参天大树”的论断,其实并没有否认地域文化对诗人的作用,相反在实际文本中却自证着诗人确实在为地域之存在的精神及文化场域写作。据此,我们可以说为地域写作的一切作家们,都更接近于艺术的真正的本质,因为如果一个作家一味地只追求诗人的“个性之魂”而不关注“地域之本”,那么他的写作就像是无缘之木、无源之水一样,只能是一座束之高空的楼阁,虚幻而又缥缈。因此,承认一个人的写作有地域气息因素的存在,恰恰是美好的灵魂、真实的灵魂、可触可感的灵魂的作家们必备的基本素养之一。

 

三、地域诗歌的时代气息

 

有学者云:那些世界的真,世界的善,世界的美,在地域观念特别强的那些人眼目中,慢慢地大同世界始终不在他们的笔下,他们的笔力大都只有花花绿绿的地方特色文化大餐。所以,我不得不夹着尾巴再一次说,灵魂不分地域,人性的尊严不分地域,人类的自由之翼不分地域。

 

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说,一定要为诗歌招魂、为文学招魂、为社会招魂,为人心,为良知,为每一个人都能够拥用一颗良知招魂是真正作品的职责与担当。

 

在此我不得不问一下:地域诗人们承认地域特色是没有灵魂的吗?地域诗人们承认地域特色就是没有尊严的吗?地域诗人们承认地域特色就是没有自由的吗?地域诗人们承认地域特色就无法衬托出表现真、善、美的作品吗?地域诗人只能献出花花绿绿的地方特色文化大餐吗?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强调地域文化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性同样能够呈现出具有世界级的精神文化产品,因为一花一草便是整个世界,参透了一花一草,参透了某个地域深厚的优秀的人文历史品格,其实也抓住了世界的真实本相。1994年4月25日彝族诗人吉狄马加在接受香港电台记者专访时,记者问他:“你所生活的地方与您写诗有什么关系呢?”吉狄马加回答:“关系非常深厚,我历来有一个看法,一个诗人,一个真正有出息的人,他必须根植于他的土地和他的民族,因为任何一个作家,一个诗人,都是他的民族文化养育了他。我生活在四川的大凉山,这个地方在中国辽阔的土地上是一块非常神奇的土地,它的文化、它的历史,以及与现实形成的反差,都是我作为一个诗人必须去捕捉的东西。如果说我能写作的话,我只不过是这片土地的河流、岩石,或者说是这片土地上每一只动物,哪怕是一只鸟的代言人,当然这不是一种简单的传声,而是通过了人的心灵、人的灵魂的过滤的结晶。”我在上一篇里专门讨论过地域诗歌是具有诗人个体之魂的,在吉狄马加这里特指人的心灵、人的灵魂的过滤的结晶,但这一切的原标的是那片神奇土地之上的文化、历史、与现实的反差、河流、岩石、动物、鸟……这些原生态的东西。而这些只是地方的特色文化大餐吗?这是每一个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们都共有的生存环境世界。但对每一个民族、每一个个体来说这些人类共有的世界存在之物都有不同的看法、也有相同的看法,也就是说每个人对存在的事物的价值观念是有差异的。到底谁的价值观念更好,我认为没有一个严格的永恒的精神价值体系是一成不变的。案例1:在古代彝人实行火葬是野蛮的没有教化的民族的象征,而现在全世界的人类都在推荐火葬。案例2:以前人们都向往城市生活,而现在很多城市人都以拥有一幢乡间边墅为荣。从此两个案例中可以看出,我们不能以否定地域之中潜藏的优秀民族文化为代价而奔向比较虚无的世界性的火车。在我看来,写好了一个地方就是写好了世界,因为目前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用无数的不同的地域组成,只有融合不同的地域文化精华,再加上诗人个体天才般的灵魂过滤,才能扎扎实实地与时代发展的气息相融相通,并形成一个个的“私人地理”空间。在此我愿意引用赵思运、韩金玲两们学者的著作《中国大陆当代汉诗的文化镜像》中第七章第一节中的一段话来再强化说明一下,他俩指出“在成熟的诗歌写作群体中,在营造意象方面有一个成熟的标志——私人地理的形成。如哑石的青城诗章、江非的平墩湖、雷平亚的云南记、黑枣的角美村、徐俊国的鹅塘村、林莉的朱家角小镇等等,越来越清晰地成为他们的诗歌名片,就像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福克纳笔下的约克帕塔法世系一样,成为他们灵魂里不可揭移的邮票。这些青年诗人笔下的私人地理意象群,内核也具有多年的一致性与趋同性,即共同呈现出健康、醇正、醇厚的人性状态,都使我们产生人性的亲近感。”读完这段话还能不能说:灵魂不分地域?人性的尊严不分地域?人类的自由之翼不分地域呢?不是,讲究地域诗歌写作其实是最尊重单个诗人不同的精神诉求,满足每一个诗人的言说方式和空间,是最讲人权、最讲尊严、最推荐人类文明多样性的共识,而且生活在不同地域的诗人们,天生都自然长有一对自由飞翔的翅膀,这一对翅膀可不是被外来文化逼迫强制安装上的自由的文化机械臂。那么,到底谁在为诗歌招魂?谁在为文学招魂?谁在为社会招魂?谁在为人性招魂?谁的诗歌更健康、醇正、醇厚、更有亲近感?在我看来否认地域诗歌的意义与价值,那才是没有良知的表现,是与时代前行的火车相背离的违背文学创作规律的观念。

 

在此,我还可以引用最近我对阿库乌雾访谈的时候一段他的“生命史诗论”作解释:你看《a lu yyr kut》(招支格阿龙之魂),招魂啊,对一个诗人来说为民族、为时代、为人类招魂已经够了,但是你诗倒是写了,那你现实生活当中呢?你做了多少“招魂”的事情呢?所以我要去女子监狱,我就在招魂;我去强制戒毒所,我就在招魂;我去那些弱势群体的地方,我就在招魂;我要实施“百名博士工程”,我就在招魂……为民族的历史、现实和未来招魂,在诗学意义上我做的已经够了,“招魂诗”也算是有一定的影响力了,但是在实际生活当中你帮助过哪个?你把哪个人的灵魂在边缘上拉回来了?你把哪个娃娃启蒙启迪来走上求学求知的道路?你的同胞女性犯罪率急剧上升,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还是个诗人吗?你的同胞深受毒品艾滋病的侵害,你无动于衷,你还算是个诗人吗?在沿海地区你有几十万上百万的同胞在那里盲流、打工,你都不去关注,你还是一个诗人吗?意识到这样一些问题以后,我的诗歌创作人生和我自己的教育教学以及我整个综合的社会文化各方面的实践活动,实质上都是在写一首长诗,就是“阿库乌雾的生命史诗”,就是我用彝文、汉文创作的一首一首的诗和一部一部的诗集以及一篇一篇的理论文章,这些加起来最后都要完成阿库乌雾作为一个彝族人民的儿子的使命,我也说过一句话:“我有可能不是彝族人民最优秀的儿子,但我可以是最忠诚的儿子之一。”阿库乌雾之后,很多彝人开始在文学作品之中也学阿库乌雾招魂,目前为止我几乎发现了多位后来者,但是不客气地说很多诗人的招魂给人一种假的感觉,没有阿库乌雾那种生命的爆发力,没有给人一种热血澎湃的人生快意与民族命运的起伏之感,因为他们的招魂行为并不是以阿库乌雾一样是用生命的实证、现实的撕裂、民族文化在当前遭遇的悲壮来作灵魂厚重的诠释,所以给人的感受就是一种别扭的生疏的让人难受的不舒服的感觉——招魂之事阿库乌雾一人已足够,明智的就应该只做不说,就如“我是彝人”吉狄马加向世界回答就好了,我们再怎么回答都是在重复一位先知先行者古老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多很了就一文不值,反而变成一种在大街山卖力叫卖的耳根中污染的嘈音,最多给人的影响是滥芋充数,而不是切入了时代的伤口。

 

四、地域诗歌的人文关怀

 

有学者云:现代社会却处处要我们生活在陌生人的圈子里,现代城市生活常常淡化了邻里、同事关系,打断了给温情脉脉的人际交往代之以法权和功利的界限。

                       

发星在《“地域诗歌写作”论纲之一——“诗歌野性美学”的形成与探索》里指出:百年来,中国传统的文化价值以及人们的文化理想、理念、信仰遭遇多次断裂、混乱。特别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全民狂奔物欲,思想、精神、信仰更成世间珍品,天下难寻;“毒奴、网奴、赌奴、房奴、权奴、庸奴……无思想、无信仰、无生存之向”等后现代疾病在中华大地风行……地域写作给无信仰无理想精神者是一个提醒,就是说寻找你的精神与灵魂之根(也即家园意识),无信仰者即无根者,有了根,有了牵系、挂念、寻根,便有了生命(生活、生存)的意义,就是那个古老的命题,你从哪里来,你现在要到哪里去,你的昨天是谁,你现在在做什么。由此可知,地域诗歌的主题之一就是关注人的生活、以及人的精神状态,它有一种抚慰人心、治疗人心在现实社会之伤痛的作用。地域诗人代表诗人郑小琼对沿海发达地区打工者的关注大家有目共睹;彝族诗人阿优对彝人在外打工生活的诗写也非常醒目;梦亦非对贵州水族的历史人文考察之后写出的长诗《苍凉归途》变成他的代表诗歌;胡亦鹏的《小县懦夫》组诗是对人在现实中卑微地生活,但心灵却又自尊的不可想象的书写;麦吉作体对自己所经历的悲欢离合的爱情生活史诗般抒唱也是一绝;沙辉对彝人祖先意象的挖掘空前绝后;鲁子元布对全体彝族诗人几乎作了诗性的刻画;吉克布是新生代彝族女性诗人中最有艺术气质的也最有潜力股的一位,她从女性的视角对诗歌与绘画进行了新的艺术征程;鲁娟作为彝族女性诗人获得2013年“四川省十大突出青年称号”,获此殊荣之后省作协给她出了一部诗集《好时光》,除诗歌之外她几乎成为一千万彝人的优秀代表之一;昭通农民诗人嘎足斯马踏入地域诗歌之门之后写作的风格大幅度变动,并获得突围出版了诗集……这个名单几乎还可以列出一长串名单。诗人艾青《我爱这土地》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其实是地域诗人们共同的心声,并反哺启蒙于生活在地域中的人们活得更真实,活得更有信仰。

 

在我看来,地域诗歌提出者发星还有一层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他以勇担诗歌复兴的使命之责站出来对诗人们力所能及并倾其所有精神及物质的关怀,那不是一种故意的作态,也不是为了让诗人们报恩,他能对所有的诗人都一视同仁,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差不多所有地域诗人们都受到过发星不同程度的支持,这不是作秀,也不是一种简单的行为艺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内心真诚的支持和灵魂纯粹的思想交流,是一种将人类苦痛强之于自身的怜悯关怀与友情的珍视,当他对一位在流水线上的工人写出的诗歌发出回应,当他资助某位诗人远走异地去考察某个边缘民族的人文历史,当他对某位每天面对土地的农民诗人留下真诚的赞誉,当他对某位特立独行的第三代先锋诗人敏锐的捕捉,当他对一位每年都远走大地只作访谈的诗人推出其访谈专集,当他对一位刚出道的诗人留下不惜赞美的文笔……这比那些握有巨大出版资源的正人君子们每天却干着只为自己捞取一点诗歌的名声,拿着尚法宝剑发出一张张“诗歌发表证”就觉得是对诗人们赐予一种黄金的恩惠来说,发星所做的就是一种人文关怀。诗人也是需要关怀的,这种关怀不是恩赐,不是讲条件,不是买卖,是无私的供给。通过对一个个具体诗人的关怀,发星做到了言行一致,而因这些诗人都是在写着一首首人类的人性的诗,因此这也是一种对全人类的关怀,这是大爱,而这种爱又是因为针对诗人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而更显得珍贵,更显得有人文意义。

 

因此,发星们所倡导的地域诗歌是具有人文意义的,他们对所有诗人都一视同仁,都给予足够的尊重并礼遇之。他们在现实社会中并没有因为发现人类当前面临的问题只开出一张药方而没有具体实践改变之,在我看来发星对诗人们的关怀比他提倡“地域诗歌”更有意义、更真诚、更纯粹、更人性。而这种人文关怀像星星之火一样相互传染的,目前地域诗人们都在做着发现诗人、支持诗人的事,几乎每一个地域诗人走出来之后,他都会带来几个他自己新发现的诗苗,这是非常令人奇怪的一幕,他们打破了很多诗人只为人类写诗,只为自己写诗,把自己的诗歌写好就不必去关注其它的诗写传统,估记这是中国诗界目前唯一的特殊的人文景观群体。当然,不了解地域诗人诗写生活的人们,那怕你说这是些彻头彻尾的群氓,我也要说这是一群有知识有文化有修养有诗性有根性有信仰有理想有民族有侠义精神的地域群氓,如果有谁不服气的,那么你也来行之。不过我还要说明一下,地域诗歌倡导者之一梦亦非早在《地域诗歌概论》中说过:“相对于群体性运动性质的诗歌,地域诗歌站在它的背面,拒绝运动情结,它不会推销自己的写作观点与方式,更不会为形成一种声势而努力,它永远是个人化、内化和长期化.....作为一种非外向性的诗歌,地域诗歌仍然拒绝形成流派,它不需要宣言,不需要章程,更不需要加盟,因为每个地域诗歌写作者都是独自而独立的。让自己的写作观与方法论影响、延传开去不是地域诗歌的目的,甚至贡献出完美的、伟大的文本也不是地域诗歌的目的,我们永远记住它的目的:内心的修炼。”所以说,发星们在做着以上一切的时候,并不是有意为之,而只是把他当作一种内心的修炼,而不是一次群体诗歌运动。

 

因此,地域诗歌承认现代社会所产生的重重社会疾病,但这种病不是地域原因而产生的顽劣传染病,在我看来那是“世界大同之病”,恰恰地域诗写者他们在呼吁打开城市的每一扇窗户,打开人们心灵的每一盏灯,去做一个对生活对人生对世界对心灵有信仰的人,而不再像一个无头的苍绳被现实巨大的生存压力和相互猜忌、不信任而压跨的没有人性的生活。

 

五、地域诗歌的语言创造

 

有学者云:文学作品应该是超越国界,通过翻译又超越民族语种,进而越过地域和历史形成的某些特定的社会习俗和人际关系,深深透出的人性乃是人类普遍相通的。再说,一个当今的作家,谁都受过本民族文化之外的多重文化的影响,强调民族文化的特色如果不是出于旅游业广告的考虑,不免令人生疑。”

 

诗歌最终落实到的是一种语言。地域诗歌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对语言的创造和语意的扩展。

 

发星在《“中国地域诗歌写作”小辞典》里指出:“地域诗歌写作”即以各地域中的独立根性文化体系作为诗歌写作的基础(前件或母题),在吸收(拿来)外来先进现代文化(技术)的辅助上展开的一种汉语表达的现代诗歌写作。

 

笔者也曾在《彝族现代汉语诗歌意象解析》拙文中对彝族的色彩意象、山河意象、动物意象、宗教意象、心理意象、乐器意象、自然意象、故国意象、人物意象、饮食意象、战斗意象、语言意象、节日意象、服饰意象、民居意象、葬礼意象等彝族诗歌中的汉语意象系统进行过解析,从中可以看出地域诗人们通过对彝族的传统文化通过使用汉语进行了一种新的语言创造,给予汉语一种再造的血液,但这其实也是一种语言的探险,是否应该支持或反动呢?下面我们来看看诗人对“传统”的认识应该是怎样的?

 

对于传统,对于民族特色文化,对于独立根系文化体系我们又应该怎么看呢?是不是只是出于一种“旅游广告”的考虑呢?在我看来未必,人类先知的大师们就已经对“传统”的认识做出了示范,比如“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们,对古希腊、罗马艺术的重新发现、洞开、和“生还”中可以见到。近的说,我们也可以在现代主义大师艾略特、叶芝、埃利蒂斯、帕斯、布罗茨基等人的写作中见出。在新时期中国大陆的诗坛上,我们更直接从杨炼、江河、海子、骆一行、张枣、柏桦等诗人中见到这种能动的而深刻的传统新认识观。河北师大陈超教授在《“正典”与独立的“诠释”——论现代诗人与传统的能动关系》里指出:“对诗人个人的写作而言,“继承”传统不会是一种轻而易举的被动的行为。这里,永远包含着对其积极能动的选择、变构、剥离和重新“发现”。传统与现代,是互相打开的。因而,传统只能是“当代”重新理解中的传统,它首要的因素不是自在的、固定不变的,它永远包含着创造的因素在内。对传统的“继成”,从最高价值上言状,只能是传统意义的“重新”生成过程。传统对我们现代诗人来说,它既不会是可以包打天下的利器,也不只是需要加以克服的消极滞塞因素。......所谓“继承”传统,实际上当然就首先包括了发展、揳入新的因素,使旧有的传统格局发生变动,包括改变秩序和重新“陌生”化等运动在内”。在发星这里就可被称为“在吸收(拿来)外来先进现代文化(技术)的辅助上展开的一种汉语表达的现代诗歌写作。”

 

所以,寄生在地域上的“传统”并不是似洪水猛兽的不可取之“物”,只要进行合理的改造传统并现代化它们是可以互相打开、互相促进的,当然这不是与当代少数民族文化被殖民化之后的故意反抗或者迎合有关,也不是对少数民族的意象,从地理意象到人体意象,到精神意象、文化意象的故意挖掘来展示相关;也不只是闪现着异地色彩的名词与动词,真正的地域诗人们应该对此有抱有警惕感,理想中的状态是阿库乌雾在《神巫的祝咒》后记里所说的:“在文本的思想属性和精神旨归上,我所期望的我的文本是博大精深的汉语言文字文明在当代历史人文语境下的一种分支性成果;但它又必须实实在在成为:中国境内这个为中华古老文明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彝民族的当代文化成果,是由彝民族自身的文化命运所决定的,在进行当代文化建设与发展过程必然出现的第二语言人文叙事体系中合格的民族文化文本。”作为地域诗人中的少数民族诗人们其写出的理想的诗歌文本应该如阿库乌雾所说的“当代历史人文语境下的一种分支性成果,同时也是合格的民族文化文本。”,而不被陷入“旅游业广告的考虑”是地域诗人们的共识,所以当前对地域诗歌判的罪有时候是多虑的。在我看来作为生活在中国的地域诗人们如何呈现出东方文明的博大和幽深,平静与流连光景,语言的疼痛和火花,那应该是地域诗人诗写的境界和追求。对于我来说,我总是希望把博大幽深源远流长的彝族文明以当代“合格”的诗歌形式予以成功呈现,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之一,目前只是走在路上。

 

六、地域诗歌的诗性开放

 

有学者云:地域的划分,地域写作的种种观念势必把我们再带进一个灵魂的黑洞,心灵隔阂、文化相互排斥、民族极端主义盛行、地方主义强势抬头、地域“圈地运动”此起彼伏、种群和族群矛盾日夜突出、排外思想像滚滚洪流,等等,从而人心人性人为地得到了一种扭曲与恶化!

 

目前为止,地域诗人们对地域诗歌有着不同的理解与定义,为了让人们有一个更客观的了解,我现在选取一些片段把他列出来,以让大家更清楚地域诗歌的“面目”之一。

 

地域诗歌:即以中国各地域中有特色的民族文化以诗意的呈现。首先它是宽阔的,带有根性的,自由的一种风格诗歌。其次它有别于少数民族诗歌的狭窄与偏见,即以文化大环境中人类的关怀为主,努力朝向人类精神家园的明净天空挺进。形成作品与生活思维方式有别于浮躁、虚华、经济物质的一种理想纯洁诗歌行为。地域,即中国的、人类的、我们的、家园或广阔的游牧自由之地。——发星

 

“地域诗歌写作”不是狭隘的“地方”、个人、小团体,而是指具有独特的传统文化根系的“大地域”。换言之,具有相对完整的民族文化谱系与根脉而又有大致相近的区域和强大的世俗风物,这是“地域诗歌”写作产生所必备的背景。它要求其中的每一个书写、传承者必须以其文化为写作渊源和人文依托。在此基础上可吸纳当代先进文化成果,进行再造与深化。——西域

 

"地域诗歌",是以本地文化为背景,处理本地经验、本地体验与本地事物的诗歌,它以创造主体的素养为基础,写作的结果指向创造主体的建设、完善。地域诗歌的重心是创造主体,所以,具体到创作中,最重要的部份是创作过程,然后才是文本。——梦亦非

 

“地域写作”,它超越了乡土写作、“少数民族写作”和“省份—行政区划写作”的狭隘视界——当我们对“乡土”、“省界”和“少数民族”的写作意识加以考察和审视,不难发现它的褊狭、短视和小气。——张嘉谚

 

没有地域,做诗的生命是短暂的。独特地域文化是过去和现在的沉淀。它会养育着这位诗人及其诗。因人类居住环境和文化元体等有别,不同族群对周围事物乃至整个宇宙有着不同认知。深厚悠远的地域文化为各族群诗人提供取之不竭的资源。西南彝民族同样也是众多璀璨世界民族之林中的一员。——麦吉作体

 

世人没怎么把提倡地域写作的精神和精髓理解透,所以对其理解难免偏颇和走向片面。地域写作不是把可以宽阔、高远的视域逼仄化、狭隘化和收缩化,它拒绝的是凌空蹈虚,提倡的是根性意识、母源意识,讲究的寻找一个自我精神的支点和精神的实际化、实在性、在场感。这与培养世界情怀,人类意识并无一点矛盾和冲突。相反,地域写作的提出和提倡,是面对当今一切唯全球化时代背景下的某种矫枉过正,是一种让人的生存和写作进行适当“自视”“内视”的有益实践。它的存在,正如我们眼望世界走向宇宙,但我们需要始终站立在大地上。——沙辉

 

地域在每一个成熟成功的写作者的文字上都有体现,鲁迅的"绍兴",沈从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写作者只有立足于自己的地域才能创造出有活血的文字,当今时代,城市人是坐在电脑旁凭空想象写作,这样的作品是没有生命力的,是苍白的。在二十一世纪新时代新潮流之中,欧美已完全实现了城市化,他们的写作也进入了城市化写作期间,而来自中国和各个偏于落后的国家,他们的文化地域自然地域保存得还很完好,这种地域恰恰是健康的有生命力的,所以应该到了以地域性写作去冲击城市性写作。在这样一个历史机遇之下,我倡导地域写作国际化,就是用来自边缘充满活血的地域文化去冲击世界苍白阳痿的城市写作,和世界各个国家的各个地域进行碰撞交流形成自我混质的杂交的中华边缘健康的雄性活血的新时代地域文化。——XXXX

 

民族性、时代性、地域性和个性思想等这些都是考量一种文化必不可少的艺术标杆,我们在创作实践中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把这些因素渗透到自己作品的细胞血脉之中,因此一些现象就像规律和真理一样,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地域概念可以是广义的也可以是狭义的,在具体创作之中我们不需要特意地贴上“什么地域”的标签,但你必须明白有一个“地域标签”是与你与生俱来的,它先于你生命的诞生而诞生,也存在于你生命的死亡之后而永远存在,它就是你身份证上标注的文明符号(民族和籍贯),人们可以通过这些符合来解读你的作品,也可以反过来通过你的作品去了解这些符号所标注的地域文明程度以及你个性的思想。——鲁子元布

 

从以上这些地域诗人们对“地域”“地域文学(诗歌)”“地域文化”等不同的视角来分析,首先可以认定地域诗歌它不是写作者的牢笼,让写作者跳进一个游池就无法再游出来。地域诗歌应该是鼓励诗人们拥有一片有文化根系的写作根据地,然后再去涉猎不同地域文化中的有益部分,鼓励诗人们进行多重地域文化的复合体写作,鼓励诗人们把眼光放在人类一切优秀文明的成果之上,它绝不是也不可能是简单意义上的民族文化的猎奇式写作,也不是狭隘的地方性写作。因为地域写作有它的人类普适性的价值观念和普遍性的写作特征,所以地域诗歌它还应该包括全世界不同地域文化背景的优秀的诗歌文本。虽然这一切目前还没有正式纳入中国地域诗人们的研究范畴,但我们只需把眼光再放远一点,再努力一点,我们就可以打破所谓的地域“圈地运动”的斥责,让每一个诗者都获得更加无限的诗写机遇。在我看来提倡地域诗歌写作,就是要尊重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存在价值,支持文化与文明的多样性,支持不同地域的人们用诗歌来互相对话,让生活在不同地域的人们更加自信地有尊严地溶入世界社会,并通过诗歌这种文学载体与世界不同地区的人们交流。像彝族诗人阿库乌雾总是在国内外一切可能的平台里总是用彝语朗诵他的“招魂诗”,不管人们听或听不懂彝语,他总是能得到观众们的一致共鸣。现实是发星们提倡地域诗歌写作并没有发生“地域的划分,地域写作的种种观念势必把人们带进一个灵魂的黑洞,心灵隔阂、文化相互排斥、民族极端主义盛行、地方主义强势抬头、地域“圈地运动”此起彼伏、种群和族群矛盾日夜突出、排外思想像滚滚洪流,等等,从而人心人性人为地得到了一种扭曲与恶化!”假如未来有此种情况发生,今天我就在这里表一个态,那绝对不是地域诗歌的初衷。

 

七、地域诗歌的写作策略

 

有学者云:如果文学分地域或者文学有地域性,那只是在文学创作中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与地域文化元素而已!也就是说,文学的地域性写作只能是一种自成语境的特殊地理,而不是文学或者就说诗歌的惟一主轴性!

 

必须承认地域诗歌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确实地域文学大部分明显特征更多的是浓厚的地域特色与地域文化,但,这只是地域文学的外观之一,而不是地域文学的实质。严肃意义上地域诗人在涉及地域特色与地域文化时,只是把他作为一种审美的客体,把它的原始意义进行诗意的消解,彝族学者型诗人李骞在《拓荒者之歌:论云南八九十年代的彝族诗歌》中指出:“云南八、九十年代的这一代彝族诗歌的拓荒者,大都来自有着古老传说的雄奇粗犷的彝山,因此,当他们用诗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时,生活中的彝山、现实中的山寨就成了诗中的审美客体。”他同时对一首发表于《民族文学》的《彝山》作出释读时说:在诗中,“彝山”的结构意义不再是一种过程,一种地理学上的话语,而是诗人审美灵魂中的精神支柱。“刚烈的山魂”是抽象的,象征一种雄性的生命意义和“壮烈的完整”意识。诗要通过完美的整体向世界说话,任何一首审美的、有品位的诗,就在于好的完整性和有组织性。即便是诗中带有梦幻型的偶和型的意象结构,她比喻的自由罗列和意象的逻辑组合,也是有序的安排。无独有偶,彝族学者安尚育在《20世纪贵州诗歌史》著作中说:“新乡土诗所关注的是这片神奇的土地:山乡独特的文化习俗,为诗人提供了丰富营养和气韵;山民们的命运、生活方式的发展变化,为诗人们找到一片精神家园。但是毕竟局限了他们的视野,当他们在文化反思引发的“文化热”的思想潮流的冲击下,他们发现这片土地上不仅仅是一个个的山村,而是雄峻、壮美的贵州高原,他们的胸襟开阔了,他们要去探索高原人的文化积淀,去发掘高原人的特有的心理气势,去开拓高原人的奋发倔强的壮美的性格,去吟唱高原人错综复杂的喜怒哀乐,去述说高原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欲望理想......于是在贵州诗坛,别具特色的“高原诗”形成了,并且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里所说的彝山、新乡土诗、高原诗都是带有一定地域特色的,如何在我们的写作策略的具体文体中做到来源于地域,又高于地域这是任何一个地域诗人们应该深思的问题,虽然在这里的李骞和安尚育两位彝族学者有所提及,但这也只是万分之一的一种面对云南八、九十的彝族诗歌和贵州部分诗歌所作的前倾性探索。地域诗歌应该是追求更有难度的写作,梦亦非曾在《西部诗歌:如何穿越地域性》一文中特别强调穿越地域性的写作姿态有几种:

 

1、文体实验。主张在一种坚持诗性的前提下,将诗歌的形式打开,广泛收摄一切人文艺术学科、各种文体与现实生活材质”,包括“哲学”“美学”“心理学”“叙事学”“语言学”......“小说、散文、戏剧、广告、应用文、祈祷词......”要求“打破传统的分行排列的一统天下,将各种体式有机融为一体。”

 

2、古典趋向。写作的所有抱负可以归结到这一点上:加入传统并让传统从写作中流过。传统并非一个客体对象,并非静止不动的已逝之物,它是一条大河,在我们的写作中,无论写作者走的多远,最终成为这条大河的一部分;所做的,即是如何才能有效地让自己的写作加入传统之中。

 

3、对时代发言。单纯地对时代发言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在进行地域性写作时,对时代发言便成为一件困难的事。......对西部诗人来说,关注时代即是将空间进行时间化,只有这样,写作才能进入历史的流程并被历史所检验:从价值上、伦理上、话语方式上各方面;空间的时间化,使地域写作不再被外界看做落后于人类文明的奇风异俗的猎奇对象。

 

4、神性。地域性的一个方面是神秘性、原始神性升华的基础,动力因素,达到一个高级的宽阔的境界,方摆脱那种天生因有的粗陋,以及写作中的表演性质。不得不说,写此文此时,梦亦非并没有与发星提出“地域诗歌”,所以,也更显客观与公正。今天返回去看梦亦非的这篇文章,依然闪烁着地域诗歌思想的光芒。

 

而作为“地域诗歌”长期理论探索与诗写实践者发星对地域诗歌的写作提出了更多的具体的文本操作程度,让地域诗歌从理论到实践有一条行之可效的路径可以去寻,发星在《“中国地域诗歌写作”小辞典》三部原创辞典中对80来个地域诗人们必须面对的一些地域文化、生活、自然、地理、精神、历史等进行了诗学意义上的释读,现在我把具体的辞句例出来:地域、地域文化、地域诗歌写作、地域诗人、思想的父亲、杂交诗说、野(蛮)性气质、神性(幻性)气质、生态诗歌、原生人性、文化诗歌、混合身份、原质转换、母源遗失、源存留、激活语体、互激语体、多层文化语体、再生语体(创造语体)、粗糙、蛮性家族、性力诗源、前文化诗歌元素、语言钙铁、混沌野性、语言厚度、母源诗歌写作、生态诗歌、原生人性、空间人文互混场景、空间人文互混野质因素、自然诗性、消解自然诗性、地域诗人当下存在状态、神觉、幻神、醉沉、阳硬·水巫、根蛮、人性归位、地域养气说、边缘姿态、地域文化气态、杂粮主义、诗歌人类学、语言钙铁、语言人性、混血气质、色彩的亘远、差异文化因素、共生文化因素、自由之狼的姿态、“打开”、语言阳性气质、语言阴性气质、语言人性、语言神性、神性的底线、写作形式的无穷性、地域写作的自然文化性遗产意义、地域诗歌写作诗学、野性之美的现代艺术价值、大地的根系——从自身民族文化出发、文化共生场、韧性精神、原文化纯洁性、原文化独立性、原文化现代转换、地域现代文化建设、“悲壮的现代边缘文化探索孤独者”、地域“犬”文化黑暗之像、地域精神终极、向度-亲近乡土、向度-亲近密林、向度-亲近自身、地域不是封闭与褴褛的代名词、让那些不同族符的血在同一条黑河里激荡。同时,发星又不断地推出《地域诗歌写作论纲》系列作理论前倾性的探索,这为“地域诗歌”作为一种流派性的存在提供着无穷的源动力。

 

应该说发星的这些探索可以部分地回答了地域诗人们为什么写作?写什么的问题?以及为什么需要去重新认识我们所生活的地域世界存在之事物的原因?但是这一切是否有效?是否有出路?必须落实于实际文本,很幸运的是地域诗歌从开始起步至今,已经有了一片新的天地,重要的是这一切地域文本的诞生缘于发星们提倡的地域诗歌之后的收获,这与那些全世界各地无意或有意中写出地域文本的地域文学者们无关,在我看来只有从这样一种角度去思考和认识才能够说明地域诗歌的有效性、生命力、示范性、开创性、普适性。发星在《地域诗歌写作论纲之六——地域群山诗歌书写》中指出:

 

《独立》“地域诗歌写作群体”经过近15年的写作实践,已成功地出现了一大批群山诗歌写作的代表文本:

 

1、 梦亦非长诗《霜冷长河》《苍凉归途》《黔南故事》《时间与神》(4000行)《九十年代中国诗歌梳理系列》《地域诗歌写作概论》《70后诗人大点评》《中间代诗大点评》(20万字)。

2、 发星长诗《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个词》(六部,4000行)《地域诗歌写作理论》(12万字)《彝族现代诗论纲》(12万字)《四川民间现代诗歌运动简史》《大凉山诗人版图》等(12万字)。

3、阿索拉毅《星图》《蛮国:鹰角度阐释》《诺国系列》《彝魂塔》等(4000行)《大小凉山彝族现代诗论》《中国彝族现代诗歌简史》《一个彝人的自由言论》等(20万字)。

4、湄子《山人野语》《流过春夏秋冬的河》等。

5、鲁娟《彝人速画像》《美人》《七月泅渡》《向天坟》。

6、毛于贵《浮想石头》。

7、张嘉谚写出《地域,史诗,朝向》《走向“造山运动”的黑族诗群》《此岸评论》等5万多字。

8、麦吉作体写出诗歌《灵关古道》《孙水河》。文论《32匹骏马在蛮国大地踏出黑火》《地域与彝诗随想》等。

9、沙辉写出《寻求物欲社会下精神家园的建构》《这些黑色诗国的声音》《给未来以历史的回音》等10多万字。

10、西域《地域诗歌写作诗派论》《地域写作代表诗人论》《边缘的自由诗歌史》等(30万字)。

11、吴若海写出《边缘民族现代诗点评》《黑色的群鹰》等。

12、海上写出《发星诗论》《阿库乌雾诗论》《神鹰部落》等。

13、孙守宏写出《地域诗歌的光芒》《地域写作中的那些黑色焰火》《神坛前的举火者》《中国文学中的地域写作》等10多万字。

14、鲁子元布写出《诺域诗神系列》《三十二座山三十二朵云》等。

15、高亚斌写出《又见崛起的诗群》《浅论彝族诗歌的意象特》。

16、吉克布写出《浅谈大凉山地缘性彝族诗歌》。

17、阿优写出《浅淡彝族打工诗歌产生的历史必然性》《彝诗的封禅,独立的声音》等。

18、黑惹子喊《中国彝族现代诗点评》。

19、郑小琼写出《玖瑰庄园》《东山村》《黄麻岭》《家族史》《村庄史志》《树木:黄斛村记忆》《河流:返回》等地域诗歌作品数千行。

 

发星所举例的这些都只是地域诗歌的主将,或者说是具体可查可寻的实践地域诗写理念的代表性诗人的部分,原则上还应该加上很多诗人。其实在中国还有许多刊物吸收了“地域诗歌”的诗写思想与理念,在此不再特别指出,有兴趣的可以自行去调查。

 

那么,至少在目前为止地域诗歌的写作策略作为一种工具论来是有用的,而且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并没有让“诗性”减分,相反加强了地域诗歌的独特性和无限扩展的个人精神空间。因为地域诗人们深知,一个人的写作是有限的,一个人所能掌握的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也是有限的,诗人们不必去做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或勤劳的知识搬运工。诗人们只需对一座山发言,或者对一条河流抒情,诗人们只要听懂万物的语言,然后把万物的语言化成诗语就是一次成功的突围。在我看来,地域对于诗人们来讲,它是一个敞开的无限自由的梦域空间,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一个飘逸而纯真的天使,以古老的姿态展开着崭新的活力,它每时每刻就在我们的视域之内向我们召唤,向我们发出各种来自大地深处亲切的问候,我们只需自然地唱出就是干净而纯粹的歌诗、就是来自大地灵魂深处最妙不可言的音悦。海德歌尔曾经在一篇评价荷尔德林的诗中指出:“大地所有神圣的位置都集中在一个位置上,而现在.....就是我的欢乐”。通过诗人现在居住的这个位置,大地对诗人来说重新成为大地了。作为天国要素的构造,大地庇护并且承荷着神圣者,亦即神之领域。大地之为大地,仅仅是作为天空的大地,而天空之为天空,只是由于天空高屋建瓴地对大地产生的作用。.....大地和天空以及在神圣中遮蔽着的诸神,所有这一切,对于诗人寂静而欢乐的音调来说,都是在源始地涌现出来的自然整体中当前化的。自然在一种特殊的光中对诗人显现出来。”(《荷尔德林的大地和天空》)。在此,可以说地域中的每一样渺小的事物都是大地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构成大地之为大地伟大的一部分,每一样大地之物都有其神性之光芒,都有其让大地之为大地的本质面目的基础,而且都在接受着大地之神命运的摆布。诗人们怎么可能离开大地的本相而独立思考呢?因此,地域诗人写作落脚点,或者是根本理由就是“大地之思”,这里的“思”包含着思考世界、思索人生、思天想地、思万事万物、思宇宙万千......同是地域诗人们也不必抱有一颗天下唯我独尊之心,我认为只需站在大地的某个点上用你生命的呼吸写出一首首“大地之诗”,你就已站在诸神的肩上与诸神对话,你就可以俯视万物、俯视宇宙、俯视诗歌、俯视地域给你的种种缺陷与不便。就像阿基米德说的一样,只需拥有一个合适的支点和足够长的杆杆,谁都可以撬动地球,重点在于地域诗人们如何去找准那个地域的支点,并找出一根足够长的杆杆。这就是地域诗歌的归宿与伟大之处,也是地域诗歌策略的意义与价值。

 

八、地域诗歌的精神向度

 

有学者云:天边,有我的追逐,祥云的翅膀让我遥望,海洋的深刻让我宽阔,不再孤注一掷!黄河长江,尼罗河,亚马逊河,密西西比河,莱茵河,有我的血液在流淌!金字塔,埃菲尔铁塔,克里姆林宫、泰姬陵、自由女神,你不局限于只站在自己的脚下,你们的灵魂已经飞往世界各地!每一个国家都有鸽子在飞!

 

座在故乡的一寓想象这样一幅地域之图之美真的是无与伦比,如果说河流是人类文明发源的母亲,那么在所有的河流之中还应该加上大渡河、金沙江、澜沧江......还应该加上我故乡的那条叫白沙河的小河,虽然谁也无法在地图上去找到他,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养育了我和我故乡的人们,世界上还有无数这样的无名之河,虽然卑微的有时候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但它不因我们的关注而欢喜,也不因我们的背弃而沮丧。世界上还有像这样的无名之河一样生存着的无数的人们,他们卑微而坚强,他们劳动而幸福,他们默默无闻地推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就如美国人所说,我们不知道哪辆校车里的孩子将来会是美国的总统一样,生活在无名之河上的人们我们谁又能确认那位将是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呢?就像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我虔诚地相信生活在不同地域、不同国度、不同民族的人们都是人类社会必不可少的一员,都有我学习的榜样,他们所创造的文明都需要我卑恭地去认真学习,同时我所在的地域文明也有可以提供给全人类学习的优良基因,我不必也不需要一味地去拥抱全球村而把自己的优良文化丢弃在岁月的旮旯上,那怕目前不受社会的待见,我也会像卡尔.克劳斯一样说一声:“我的“地域”(原句是:语言)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可是我却必须把它改造成一个处女”。因为我不会也不应该背叛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所以我首先获得了写作上的真诚,获得了大地无穷的力量。

 

在此我必须讲一个我决不离开地域之母而去写作的理由,这个故事是我第二次提起了,但用在这里依然恰如其如,依然对我这个正写的文本有所助益:古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冬和大地母神盖亚之子安泰,在与大英雄赫拉克勒斯较量时,双方都为对手的力量所惊讶。尽管赫拉克勒斯不断的将安泰击倒在地,但每次大地母神盖亚都会使安泰重新恢复力量。最后,赫拉克勒斯发现了安泰不断得到力量的秘密,他抓住这可怕的巨人,紧紧的把他拥在怀里,让他双脚离地,最后终于把他勒死了。是的,大地是我们人世之子们唯一的居所,也是世界万物的居所,同是也是天神们眷顾的居所,我们不应也不该抛弃我们所熟悉的大地而奔向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大同的诗心”。用我曾经的一篇文章《此岸诗歌宣言》的话来说:此岸(地域)本身并不完美,人生没有完美,我们不能用打激素的速成法来达到完美。因此,此岸(地域)诗歌不应“隔岸观火”,迷失于幻想世界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此岸(地域)诗歌拒绝虚假宏大无关痛痒的伪写作;拒绝吸食海洛因后麻木狂欢式的空洞写作;拒绝没有灵魂元体的虚假写作;拒绝没有根骨意识的悬浮写作。我搞《此岸》诗刊已有四年之久,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离开发星们所倡导的地域诗歌,因为我所追求的拒绝虚假宏大、拒绝麻木狂欢、拒绝没有灵魂、拒绝没有根骨,这何尝又不是地域诗人们潜在的诗写精神追求之一呢?在我看来,只要你心中有地域,那里都有地域的灵魂在闪光。当彝族青年打工诗人阿优在浙江一个小县城办一份《飞鹰》诗刊,他就把大凉山的彝人地域文化移植到东部发达地区;当湖南的诗人海上一次又一次地从三湘大地来到大凉山,他带来的就是三湘文化的火种,同时又带走彝人的火把、彝人的诗歌;当彝族诗人吉狄马加在一片精神荒芜的大地,在人性还未完全苏醒的时代说出“我是彝人”的时候!当彝族诗人阿库乌雾说“我是彝族人民忠诚的儿子”的时候!他们都与邓小平向全世界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一样,同样给我灵魂的震颤,同样给我穿透心墙的力量,因为这不只是一句话的份量,而是当他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曾经为这句话而付出的辛劳付出的智慧让我们肃然起敬,让我们觉得他们配称说这句话。

 

最后,还是让“地域诗歌”第一酋长发星先生来回答本文的主题“地域不是封闭与褴褛的代名词”:在习惯的文化俗成中,地域成为“地牢”与“域界”“狭窄”“封闭”的代名词,“地牢”顾名思义是指必须逃脱的“苦牢”(生存之苦、精神之苦),“域界”是把自已划成于一定“界限”之内,内窄了自已的视野与缩小了自已的思维,“狭窄”的由来象形了山川之窄之险,即认为此地有消灭宽大梦想的地形地势之“窄”。“封闭”也是具象山门山川犹封人视野之类。产生以上错误的地域观念,是由产生者弱化自已所处地域(地方)的文化意义与站位优势,放大了外部(山外)的文化意义与站位优势。

 

一般说来,地域中更多的是传统文化中古传的文化为多,相对于现代文化,它是两种文化形式,但现代文化的发展是由地域中传统文化延展演绎而来,这点许多错误地域文化认识者就没有看到,它们看到的是地域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距离,所以以“弱者”和“落后者”的身份乞丐般的放弃自尊自爱,沦为“空心人”。

 

“地域写作”是为了让现代人寻找自已的根系母源,自已在现代化(现代文明)进程中丢失的自然本性(真、朴、美)。而地域中保存下来的传统文化已经历了几千年的雨洗与雷电,它们传承到今天,并在地域中鲜活地存在呼吸,已经有其强大的基因与基础。

 

回到人自身,回到潮湿的人味,回到人欲望与激情与原点,必须是在那些地域文化根系茂密的大山与野水山林。与自然平等,与植物平等,与泥土与石头平等,将人的异化精神病态层层剥去,全部消灭之,坦露你人子的金黄果实与香味,坦露你人的最直接原始指称;进入地域,进入母源之根,去寻认你的祖根,去寻认你的族系,寻认你的父亲、母亲;去抚摸黑色血源的方向与归宿,你是天地间来去有魂有家的人,你是大地上依栖有树有巢的人,当你睡在母怀,睡在黑色巨大的根文化怀抱,你的人觉人息是芬芳的、真实的,没有人篡夺,没有人取代;你躺在大凉山上向天一啸,我是连动三山十八寨的一个挂满潮湿水草的山里黑人。


地域写作是一种反向的探寻(或说就地的亲寻),目的是让人类在现代文明的重构在精神上找寻一条建康之路,地域写作者只是将地域根系文化进行转接与加工,使它们变成另一种精神的“绿色食品”与“原生食品”,而不是以地域为张开的猎奇符号与资源怪种。

 

那么如此这般,已经曲解与扭弯了地域写作的自然意义。发星还在《地域写作是人类共有的写作方式》中指出:地域写作使写作者永远活在精神的焰火中、母体中、根性中,而倍感它们自然的温暖与创造的幸福,这是现代精神世界中有重要积极与向上高扬精神意识的开创性的崭新的精神生活方式之一,他延传了传统文明之根中的母性原根之血,同时重树了现代文明在当下适宜现代人的自然生活方式,这点更加重要,这如银雪一样对抗着社会的精神沉沦黑暗、无信仰空虚黑暗,它为人类的理想与梦与诗意的栖居提供了实实在在的当下现实实例。

 

九、未见终结的地域之梦

 

地域诗歌群体目前有老、中、青三代诗人在同时发力,而且还在不断扩大地域诗歌的人员界限与阵势,如星星之火般潦远,在此不说有多少诗人,也不说有多大的影响,地域诗歌的主将们:彝族打工诗人阿优在浙江主持《飞鹰》诗刊;马海五达在北京主持《荷尔》彝语诗刊;吉克布在西昌主持《花间集》诗画刊;孙阿木在越西成立“盲电影工作室”;阿索拉毅在峨边主持《此岸》和“彝诗馆”;发星主持《独立》和《彝风》两份诗刊,胡应鹏在绵阳办民刊《70P》,梦亦非曾经主持的《零点》诗刊,贵州诗人孙守红今年10月左右将推出民刊《大荒》,还有一部分诗人在蠢蠢欲动,如麦吉作体、熊诗且等,这一切都让“地域诗歌”之火熊熊燃烧,没有紧急刹车的痕迹。现在已经走进大都市、离开了“地域诗歌”阵营很久的梦亦非如果站在贵州高原遥望“地域诗歌”在华夏大地攻城掠地的身影,他应该会感动,泪水一定会模糊他的双眼,因为这一切他并没有早早预见,他并没有早早预见到60后、70后、80后、90后诗人都围绕着“地域诗歌”开拓疆土,他并没有预见到这把地域诗歌之火还会燃烧到下一代、下一代、再下一代,按照目前的发展倾势,估记发星都无法预见十年后的“地域诗歌”会怎么样?这真的是非常让我想知道的一个答案,十年后我们再来回答吧,如果地球上的人类还没有消失。

 

结     

 

现在,在即将结束本文之即,我想说一下彝族学术界曾有“十月太阳历”之争,而在诗歌界几乎平静如水,从纯粹的社会学意义上的“诗歌”发展度来说,这是不正常的畸形的诗写存在现象,从单独的彝族诗歌界来说,我们需要更多的批评家站出来仗言执语,不再去看诗人的脸色,只要拥有足够营养能量的批评的炸弹,我欢迎任何彻底的批评与反对之声,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地域诗人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这算是我对任何批评我的评论家的态度。另外,青年评论家杨荣昌在梳理贺绍俊的文学批评思想的时候,他指出:“在贺绍俊看来,批评是一项建设性的工作。批评家用批评的方式与作家一起共同建设一座文学的大厦。有了这种预设的价值期许,文学批评才会赢得作家和读者的由衷的尊重。……在当下的批评语境中,有两种批评模式值得警惕。一种是摧毁式批评,批评家往往无视作家劳作成果,以轻率的否定让作家煞费苦心的努力化为泡影,这种破坏性的姿态犹如鲁迅先生所形容的“在嫩苗上的驰马”。另一种是极端的誉评,或者说是献媚的批评和表扬至上的批评。贺绍俊认为,两种批评方式都无益于文学的健康发展,都不能与建设性的批评划等号。因为这样的批评不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只要舍得丢掉面子、降低人格,就能办到。而建设性的批评是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的,是要真正研读文本、思考问题的”。(《建设者文学批评的践行者――贺绍俊文学批评论》)所以,很久以来我已经不敢轻易对诗友们的作品下评语,我尽可能保持对“批评”的警惕,因为它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伤及别人,也可以贬低自身。

 

最后,本文行至快结束的时候,我想起了一首彝族诗人诗普拉龙写的长诗《世界》,这首诗被湖南的第三代先锋诗人海上专门写过评语,上个月我到普格去开一次会的时候,海上还在会上提起这首诗,当时我还在会上附和海上说明了这首诗是诗普拉龙写的,今天我又翻开当初海上对此诗的评语:诗普拉龙与《世界》有一个神通的隐秘通道,命运不可言说。在此,我也借用海上的这句话结束废话连篇的本文:地域诗歌有一个神通世界的隐秘通道,其命运不可言说。

 

2014.8.21—26 彝诗馆 (稿)

 

主要参考书目:

 

1、陈超 著 《打开诗的漂流瓶-现代诗研究论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8月

2、李骞 著 《现象与文本》,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6月第一版

3、阿索拉毅 主编,《此岸》1期,彝诗馆出版,2011.10.1

4、赵思运 韩金玲 著《中国大陆当代汉诗年鉴》,云南出版集团公司,2011年11月

5、杨远宏 著,《涨落的诗潮》,中国三峡出版社,2002年12月

6、安尚育 著,《20世纪贵州诗歌史》,贵州民族出版社,2000年3月

7、《彝族文学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94年元月第一版。

8、晓雪 著,《诗美断想》,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3月第一版

9、吉狄马加 著,《为土地和生命写作——吉狄马加访谈及随笔》,青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8月第一版

10、张德明 著,《新诗话-21世纪诗歌初论》,九州出版社,2011年12月第一版

11、潞潞 主编,《准则与尺度—外国著名诗人文论》,北京出版社,2003年1月第一版

12、阿库乌雾 著,《神巫的祝咒》,中国戏剧出版社,2010年3月第一版

13、梦亦非 著,《苍凉归途》,花城出版社,2010年10月第一版。

14、罗庆春 著,《灵与灵的对话—中国少数民族汉语诗论》,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1年7月

15、[德]海德格尔 著,《荷尔德林诗的阐释》,商务印书馆,2009年3月第四次印刷

16、阿索拉毅 著,《诡异的虎词》,彝诗馆出版,2014年5月

17、阿索拉毅 主编,《中国彝族现代诗歌全集1980-2012》,彝诗馆出版,2012年12月

18、丁长河 著,《红红的雪》,艺阳出版社有限公司,2012年3月第一版

19、丁长河 著,《向北》,艺阳出版社有限公司,2012年5月第一版

20、杨荣昌 著,《批评的体温》,线装书局,2012年12月第一版

 

主要参考文献:

 

1、丁长河《诗人,不为地域写作的理由》

2、梦亦非《地域诗歌概论(节选)》

3、发星《“地域诗歌写作”理论》

4、孙守宏《地域诗学探秘及构想》

5、张嘉谚《地域写作:姿态●生发点●朝向(节选)》

6、麦吉作体《地域与彝诗随想》

7、西域《中国地域诗歌写作流派论》

8、白岩松《你想像的美国其实是中国》

9、许锡良《中国人对美国的十大误解》

10、肖传鸽《当代云南彝族汉语诗歌》

11、郑千山《当代彝族汉诗的兴起》

12、发星《地域写作是人类共有的写作方式》

13、阿索拉毅《启动整个彝族文化的书写时代——彝诗馆访谈系列之阿库乌雾》

14、中国作家网《莫言的小说故乡——莫言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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