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baby，你上部电视剧的水军在豆瓣催你还钱呢 | 土逗挖掘机

活久见？非也。中国影视圈靠水军发家的“底裤”早已被扒了无数回，只不过这次，水军“讨薪”彻底捅破了雇佣水军的“窗户纸”；讨薪之外，雪藏十年、豆瓣评分9.5的《大明王朝1566》复播却并未引起太多波澜。显然，剧集质量、演员演技、观众真实观感都已成为影视剧制作体系中最不重要的部分。

作者 |  理识平 林深

美编 | 黄山

继演员天价片酬、主演轧戏、替身出演、抠像处理之后，《孤芳不自赏》又一次花式走红。这一次是因为水军集体“讨薪”。

拖欠款项因刷分效果不理想

《孤芳不自赏》系湖南卫视2017年开年大剧。该剧早已于2月10日播出完毕。而从20日起，剧集官微下面突然出现大量“僵尸号”刷屏评论，评论内容包括“孤芳买水军不付钱”、“豆瓣买水军，做完后赖账不付款”等；此外，新浪微博、豆瓣论坛等多个社交网络页面，均集中出现了“《孤芳不自赏》买水军刷好评赖账不给钱”的评论。

电视剧出品方、营销方一致否认。《孤芳》出品方负责人称该剧没有买过水军；营销方伯乐天海表示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不知道孤芳得罪了谁，大结局了还被黑。该剧导演鞠觉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有关买水军的事情一概不知，这种事情不是导演应该解决的。

然而，证实该剧购买水军的证据逐渐浮出水面。

自媒体“看电视”依据知名博主“我也不是麻子”的爆料最终找到了为《孤芳不自赏》刷分的传媒公司——杭州通明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据该公司负责人介绍，该公司是业内唯一一家全部采用真实用户刷量的公司，《孤芳不自赏》项目是双方的第一次合作。

该剧播出完毕，该剧制片方及与其直接对接的乙方营销公司均对结款要求置之不理。此前，营销方向通明传媒提供的定金金额只占全款的不到5%，“基本属于没付款”。多个微博大号爆料称：该项目约定的营销费用为30多万。

缘何欠款？与通明传媒对接的营销方称，刷分没有达到满意的效果。但通明传媒表示，接手项目时，对接的乙方营销公司并未提出明确的执行目标，至于乙方与片方有没有执行目标协议则不得而知。

目前，《孤芳不自赏》豆瓣评分仅为3.6分，68%的用户打出了一星。

影视剧与水军的恩恩怨怨

水军，可尽造势、炒作、捧红或唱黑之能事，他们受雇于网络公关公司，为他人发帖回帖造势，以注水发帖来获取报酬。根据“娱乐圈解密”、“娱乐圈外汉”等微博爆料，电视剧《孤芳不自赏》雇佣水军所欠款项达三十多万。电视剧制作方砸重金请来的水军到底是何方神圣？

某网络营销服务范围。图片来源：IT百科

在2005年的论坛时代，水军组织尚不成形，除了初探到水军市场的“散户”，水军组织数量和规模并不大。当时，水军发一个贴得五毛钱，这些人因而被称作五毛。

微博时代，自媒体社交平台的裂变式的网络营销效果初见端倪，水军告别了野蛮生长，水军服务的对象更为多样化，企业商战、产品推销、娱乐炒作、网络维权等各领域都能见到水军的身影，其组织规模与价格也随着网络营销上升的需求而水涨船高。2013年可谓达到鼎盛。

大多数人对水军的认识仅仅停留在五毛的阶段，是非常错误的，因为现在明明已经……是一块了。

——知乎

图片来源：某网络营销公关公司官网

直到2014年前后，水军被相关部门“光顾”，水军的活动被限制在政治红线之内，不可为维权、发声、造谣、诋毁一类发布言论。然而，这并没有阻止水军继续发挥它的“商业价值”。

（政府管制后）水军主要涌进两个领域，一个是娱乐炒作，另一个是企业宣传。

——《创业家》杂志 王奕

至此，水军已经迅速完成了他们主体性的建立。水军拥有合法的市场主体身份，并可以自由地进行商业活动。

2012年12月1月，《一九四二》曝出上映后就遭“黑水”低评，此后，同期上映的《王的盛宴》宣传人员在微博公开承认其在宣传过程中雇“水军”打口碑，然而，两者背后竟是同一个水军操作：“两边都收钱，两边都骂”，以致于两部电影的网络评分同时走低。也就是说，水军的自由达到了不顾节操“唯利是图”，却让用户束手无策的地步。

然而，在影视圈水军“威力”的背后，却是“客户”们想要以最低的成本吸粉获利的考量。在孤芳水军讨薪事件中涉事的通明传媒是一家养了近5000人真人水军的圈内知名水军公司，他的运营总监杨景鹏曾在一个专访中说道：“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很多电影、明星、企业都会需要水军去做口碑营销与舆论引导，而且，水军不仅能引导舆论和维护口碑，更成为了一种主流、高效、省成本的新媒体宣传推广方式。”

一位曾在公关公司从事网络营销策划的从业者透露，找水军是做营销很流行，其实质是营销业务外包。“其实基本上每个传媒公司都有一波这样子的水军资源，统一去可以专门提供水军服务的vender（相当于供应商），供应商基本算是公司，但不排除也有个体户……我一般都是问公司或者熟人拿的。” 这相当于把营销服务外包给专门的水军供应商做。

可以说，水军接受外包的出发点，本身就已经嵌套在电视剧制作方降低成本提高收益的计划中。而且，水军服务本身的机械性意味着它可能被专业电影宣传公司进一步外包。一位电影宣传的从业者称，“说白了这个活儿沟通起来费劲、细节琐碎，价格弹性大，基本上两三万块钱就能解决掉一个项目，宣传公司不会傻到自己把脏活累活全干了。” 据好奇心日报调查，按电影宣传 30 万左右的媒体营销预算，水军一般能拿到仅 3 万左右。

以节约成本为主要目的的层层外包之下，且不说那些赚不到钱的一线真人水军，就算是水军“包工头”们的收入也难以保障。

孤芳水军被欠款正暴露了这一点。严格意义上，孤芳水军的统一讨薪行动并非真正的劳动者讨薪，而是水军“包工头”向其客户讨要商业欠款。而背后的水军基层劳动者境遇如何，可想而知，却少有人关注。

总的来说，吸粉为上的电视剧盈利生态让水军成为影视制作者非借不可的东风。然而，遍地开花的水军背后，是盈利为主导的影视生态的畸变——如果靠廉价水军就能吸引粉丝和广告就够了，那还要好的演员演技和影视内容作什么？

在当下，廉价的专业水军和免费的自（脑）来（残）水（粉）就是偶像们需要的一切。有演技无效、有人气才是王道。

神剧《大明王朝》复播，或为荧屏挽歌

一部十年前的剧集重新登录卫视黄金档播出，古装历史剧《大明王朝1566》是第一个。

十年前，湖南卫视重金买断历史正剧《大明王朝》独播版权并做足了前期宣传，结果收视率不足0.5%，只有平时的五分之一左右，该剧就此雪藏。十年之间，该剧靠着网上模模糊糊残存的版本，口碑渐长，逐渐成为“不在江湖，只闻传说”，豆瓣评分高达9.5的神剧。

2007年至今，几乎每年网上都会有呼唤该剧重播的声音。十年后，《大明王朝1566》修复，并将高清上映。这部剧的演员我们基本都不耳熟能详。

也是在这十年当中，古装、奇幻、仙侠逐渐泛滥。演员的选择从实力派戏骨变成年轻的偶像脸，演技次要，一张会动嘴的脸就够了。有偶像就有自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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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演员却从大银幕沦落到小银幕，再到无戏可演。毕竟像胡歌一样兼具实力与粉丝号召力的演员屈指可数。

金鸡、百花双料影后，金马提名一次的宁静终于在沉寂多年之后凭借《大秦帝国》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邀请别人配音成了挽救演员演技的法宝。

孙俪的御用配音季冠霖担任了正在热播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杨幂、《那片星空那片海》中郭碧婷以及不久前收官的电视剧《孤芳不自赏》中Angelababy的配音。

被面瘫辣眼睛久了，便忍不住呼唤精品正本清源。然而，诸如《大秦帝国》、《大明王朝1566》等正剧的归回或许只是对“真电视剧”的挽歌。

如果你放眼整个中国内地电视剧的这个行业，像《大明王朝》这样的电视剧，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因为生长它的土壤，已经被破坏殆尽了。

——影视小黑

破坏最严重的，正是对粉丝宠坏的鲜肉们的纵容，对兢兢业业老戏骨们的无视。

偶像人设，高于一切；粉丝数量，压倒一切；演技，沦为最末位的考量——毒舌电影。

底裤被扒了，还穿裤子么？

水军（含自来水）的作用概而言之只有一个：污染电视剧评价指标，指标好看就更赚钱。

所以，体现观众注意力或好感度的指标：从最原始的收视率到视频网站兴盛之后的网络点击量，再到百度指数、微博热搜、微博话题、豆瓣评分无一例外，都没有逃过水军的魔爪。

现如今，除了豆瓣评分还未被水军完全攻下之外，其它数据基本都一一沦陷。虚假繁荣的数据或者来自于机器，或者来自于机器背后一个个像机器人一样疯狂点赞、评论的个体。

说得明白些，一个电视剧，制作是因，评价是果。将心思花在结果上，明显是本末倒置、急功近利。电视剧当做金融产品的投资者们无非想快点捞钱走人。

贱卖贱卖观众注意力也就罢了，可怕的是我们在波涛汹涌的自来水和彪悍强劲的水军们的狂欢之中，可能真的会慢慢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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