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唱，一直是最受业内和观众所诟病的行径。作为成立26年之久的摇滚天团“五月天”与其扯上关联后，上了整整一周的热搜。观众、乐评人、五月天、五月天经纪公司以及各大官方媒体多次发声。目前，官方尚未给出调查结果，业内对于“假唱”的定义也不尽相同。但毫无疑问的是，亿万观众以及数百亿规模的演出市场，都在等这份答案。
作者 | 逍遥客（文化产业评论作者、三川汇文旅体研究院研究员）
编审 | 时光
编辑 | 半岛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风口浪尖上的五月天
上月末，有不少网友表示五月天在上海的演唱会存在假唱行为。随后，音乐UP主“麦田农夫”根据网友投稿的视频，使用专业软件，对五月天在演唱会上所唱的十几首歌曲进行了鉴定。鉴定结果显示，包括《恋爱ING》在内的多首歌曲音准“异常”的平稳，与其它歌曲的瑕疵、失准有明显不同，属于假唱。无论官方尚未公布的调查结果如何，五月天的此次“假唱”风波，都必将成为演出市场的一个里程碑式事件。作为成立二十多年的乐队，五月天素有“摇滚天团”之称，《倔强》《干杯》《突然好想你》等金曲流传已久，奖项众多、粉丝无数，演唱会常常坐无缺席、一票难求。这也是“假唱”风波一起，便迅速被全民热议的原因之一：人们没想到，被质疑假唱的除了流量明星，还会有五月天。第二，该事件相关文章、视频以及话题的阅读量和讨论量，超过十亿人次，可以说是全民关注，大家都在等一个官方出具的权威结果。路人网友、五月天歌迷、专业的乐评人就“五月天是否假唱”事件起了不小的分歧，网友对假唱的鄙夷、歌迷对偶像的维护、专业乐评人的发声，助推该事件上了不下二十次的微博热搜。一则超过50万人投票的小调查显示，有43.6人对于歌手演唱会假唱一事的态度为“不能接受！建议彻查！”，与此相对应的“可以接受”，则仅有2.7万人投票。而历数歌手们往年的发声、表态，可以说，不管是歌手和相关从业者，还是普通听众和歌迷，大多都对假唱厌恶万分。一部分五月天的歌迷表示，五月天假唱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已持续了十多年，《突然好想你》《恋爱ING》等歌曲更是“固定假唱曲目”。早在2007年，五月天在厦门演唱会的疑似假唱行为，就被见诸报端。据此次上海演唱会流传出来的现场视频显示，五月天主唱阿信在大幅度的身体转动时，话筒先后远离嘴部，但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一度出现过把话筒放在嘴边唱歌，但没有声音流出，于是默默放下话筒的尴尬情形。也有五月天的歌迷表示，五月天绝对没有假唱，五月天在演唱会上只是“垫音”和“半开麦”，而且他们歌迷要的是氛围，不管五月天在演唱会上是否假唱，他们都愿意买单。但无论歌迷态度如何，都无法否认第三点：歌手在演唱会上假唱不仅有违行业道德，还是违法行为。文化和旅游部在2022年4月27日审核修订了《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实施细则》。该《细则》的第26条规定：“营业性演出不得以假唱、假演奏等手段欺骗观众。前款所称假唱、假演奏是指演员在演出过程中，使用事先录制好的歌曲、乐曲代替现场演唱、演奏的行为。”如果经过官方调查，五月天假唱行为被坐实，消费者可以将调查结果及购买的门票等相关证据提交至12315平台进行举报、投诉，并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相关规定，主张进行门票价格3倍的索赔。相关要求退票、赔钱的评论，在该事件下的评论区里并不少见。那么问题来了，五月天到底有没有假唱？五月天及其经纪公司又为何坚定否认假唱？五月天和公司到底赚了多少钱
北京、上海、武汉、杭州、沈阳等大城市，均有五月天和其歌迷的身影。以五月天此次上海演唱会为例，该演唱会由上海蕴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举办，名为“五月天2023‘好想好想见到你’上海演唱会”，历时10天，共计8场。8场演唱会共计有36万人次，每张门票价格为355元到1855元不等，而在黄牛手中，一张位置较好的五月天演唱会门票，可以被炒到五位数。即使全部以最低票价355元算，此次历时10天的五月天上海演唱会光是门票价格便超过1亿元。更别提售价140元的荧光棒周边，以及外地歌迷必不可少的飞机、高铁、酒店等相关支出。可以说，五月天办演唱会，对其乐队、经纪公司、主办公司、执行公司和举办城市，都有巨大利好。就演唱会而言，主办方和执行公司并不算赚钱，大头都归属于歌手和经纪公司。保洁、保安、运营、维护等执行成本并不算高，主要成本为场地费用，以五月天北京演唱会所在的鸟巢为例，一天的租赁价格为300万元左右，而五月天演唱会门票的平均收入为单场2000万元左右。歌手办演唱会一般有两种合作形式，一种是拿固定的演出费，一种则是入股拿分成。比如某周姓歌手的演出报价为800万元左右，这800万由歌手和经纪公司按比例分成。在今年，五月天一共办了68场演唱会，在国内所有歌手中排名第二。在疫情前的2017年至2019年，五月天每年举办演唱会的平均场次也为60场。年均60场，五月天在演唱会上赚了多少钱，由此可见一斑。在今年的成都演唱会上，五月天主唱阿信说：“有人说相信音乐把五月天当摇钱树，如果五月天不想唱，没有人能够逼我们，如果怪兽、玛莎、石头、冠佑、阿信想唱，也没有人能挡住我们。”据中国演出协会在今年7月公布的《2023上半年全国演出市场简报》显示，全国营业性演出（不含娱乐场所演出）场次19.33万场，演出票房收入167.93亿元。△图片来源于灯塔专业版
尽管没有全年数据，我们也可以得知，爱办演唱会的五月天，是其中的支柱性力量。五月天的否认和假唱的定义
如果五月天假唱被坐实，最为严重的后果，是再也不被允许在内地开设演唱会，而众所周知，五月天开设演唱会最多的地方，赚钱最多的地方，便是中国大陆。在经过最初两天的舆论发酵之后，五月天并未作出任何回应，经纪公司也多次挂断媒体的询问电话。12月4日，五月天作出回应，将全程直播12月7日的巴黎演唱会，以期“全民关注，全民见证”。上海市文旅局执法总队也关注到相关舆情，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称已按照《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要求主办方配合调查，待核实完有关情况后，将及时回应网友关切。该《声明》称，五月天在巡回演出中不存在任何假唱行为，网络上关于“五月天假唱”的言论均为恶意攻击、造谣中伤，严重损害了五月天的艺人形象，相信音乐正积极配合相关执法部门开展调查工作，并相信相关部门会给相信音乐一个公正的结果以正视听。至此，五月天及其经纪公司相信音乐都表示：没有假唱。表态一出，网友和歌迷自然又是一番争吵，其中焦点，则是对假唱的定义。在大部分观众认知里的假唱，是“对口型”。简单来说，就是直接放歌手唱好的音频，歌手在现场只要作出相对应的口型即可。这种“对口型”的假唱，往往是一些现场差，依赖录音棚和修音的歌手们的选择。但由于这种方式很容易被识破，现在很少有歌手会这么干了。根据《营业性演出条例》规定，假唱、假演奏是指歌手在演出过程中，使用预先录制好的歌曲、乐曲代替现场演唱、演奏的行为，即大众认知中的“对口型”。周杰伦、邓紫棋等歌手在演唱会上不乏忘词，会现场“哼哼”或干脆现编新的歌词，比如“方文山，你写这个歌词太难背，我背了一个礼拜，背不起来”。林俊杰、陈奕迅等歌手在演出时，出现过话筒掉落的情况，此时背景音只有伴奏而无人声。这些歌手都是很明显的真唱，一切都像魏晨在一次商演中说的那样，“专业的歌手不假唱”。容易引发大家争议的，是“垫音”与“半开麦”这种未经法律条例明确定义的演唱行为，是否属于假唱。在日韩一些偶像团体大火的年代，由于他们往往需要进行剧烈的舞蹈动作，所以衍生出了半开麦，即现场开50%左右的麦克风音量，剩下的部分则是歌手原声垫音。在有些歌迷看来，不论是“垫音”还是“半开麦”都不能叫假唱，因为歌手毕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五月天粉丝质问某博主何谓“假唱”
而在有些歌迷看来，不论是“垫音”还是“半开麦”，都属于假唱。与歌迷相一致的是，歌手和业内人士对于“半开麦”等形式是否属于假唱也有不同观点。北音教授尤静波表示，“半开麦”这种行为好比卖酒时在酒里兑水，只要兑了便属于假唱。上过多档音乐节目的知名乐评人丁太升，在近期的一则视频中也公开表示：“半开麦”等形式均属假唱。那英在崔健20年前发起“真唱运动”时提出过不同意见。那英认为：“崔健是对整个流行乐的不尊重，什么叫假唱？我是假唱吗？录音也是我自己唱的啊。”许多歌手同那英一样，在商演、晚会和演唱会上，都会采取“半开麦”的形式。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五月天在演唱会上演唱的多首歌曲均属于“半开麦”。12月4日，五月天演唱会的原始视频和音频以及提交给稽查部门，现在就看上海市文旅局的官方调查结果如何。正如笔者先前所说，无论官方尚未公布的调查结果如何，五月天的此次“假唱”风波，都必将成为演出市场的一个里程碑式事件。因为此次调查结果的公布，意味着监管部门必将对“半开麦”等条例没理清的演唱行为给出一个明确定义。如果五月天被认为假唱，则半开麦从此将明确属于假唱。如果五月天不被认为是假唱，则半开麦从此将明确不属于假唱。这对于国内歌迷、歌手和演出市场而言，都有着巨大影响。结语
高强度、高密集的演唱会，对于歌手的嗓音状态、身体状态都有不低的要求，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王菲、陈奕迅等歌手，也偶尔有破音的情况发生。五月天从实际情况上是否假唱，每个人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相信的结果。五月天从条例定义上是否假唱，亿万网友和百亿规模的演出市场，都正在等待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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