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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内而外(上):现代团体分析中对情感交流的一些思考 | 文献阅读

Christopher Fry 团体心理咨询师俱乐部 2022-10-20

作者:Christopher  Fry


文章来源:

现代团体分析工作坊 | 北京,

2018年9月14日—16日


翻译:杨立华

编辑:罗彬彬


本文分为两部分,此次为第一部分


这些故事【案例部分在Chris老师的要求下删掉了】是关于促使临床医生开始现代精神分析的研究和实践的病人。


这些饱受创伤和痛苦折磨的病人,只有通过形成一种替代性的、非共识的现实,或者绝望地将自己的感情排空到另一个人身上,才有可能生存下来,并且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一些解脱。


面对这些困难,经典的精神分析解释显得力不从心。病人的理性或观察的自我已经停止运作,思考本身已经变得可怕,甚至是灾难性的。我想试着和你们一起思考一下,我们是如何开始接触这些非常困难的心智状态的,并且让我们与这一技巧背后的一些理论思想保持着联系。正如我们所知,弗洛伊德对与他所谓的自恋神经症患者接触持怀疑态度,因为他认为这些患者并没有向分析师移情——没有关系,就没有疗愈。


然而,我们现在所了解到的是,以这种方式受苦的病人与分析师甚至整个团体都有很深的接触,我们需要以不同的方式来处理他们支离破碎和杂乱无章的接触。


从来没有“没有关系”,而是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在”或“不在”关系中。所有形式的封闭都是指向不断变迁的接触的路标。


自我边界差的病人是那些对父母的内摄胡乱填满了自我并干扰了个体化的病人。

 

L.Ormont 

卢·奥尔蒙特 


精神分析式的解释通常似乎概括了婴儿从乳房断奶的行为,只要这些解释传递的是真理,接受真理就可以促进成长。温尼科特(1960)的抱持性环境概念和科胡特(1971)的共情概念构成了例外。比昂构思容纳者-容纳物的时候,就强烈地倾向于这个方向。例如,他开始意识到,精神病患者可能缺乏我们所称的与其母亲充分联结的体验,这些母亲未能容纳婴儿的投射性认同,而是恶意地转化为(在婴儿体内)内化了的阻碍性客体,这些客体随后攻击婴儿的思考能力以及与好客体的关系。


James Grotstein 

詹姆斯·格罗特斯坦


在温尼科特关于生命早期阶段的精彩著作中,他谈到了给婴儿提供全能“幻觉”对婴儿的重要性。足够好的母亲会让婴儿有一种梦一般的、混杂的体验,提供所需的东西而不去侵入。这个非侵入性的空间允许一个真实的、真诚的自体感的发展。我们可以说,它让婴儿充分感受到了他或她自己。然后,也只有到那时,母亲才会开始去幻觉的过程,其中的一部分是使婴儿能够分辨出什么是内在的,什么是外在的。这时候才开始展现她的在场,让她的主体性被感觉到。婴儿,一个完全真诚的自体,一个强健的自体,现在被推到了现实世界的面前,一个不完全满足他们需求的世界。这个健康的孩子,充满了来自接触和活跃的孤独的快乐和乐趣,带着一些失望吸收着客体关系的世界,但是稳固的真实自体一点点地适应了现实。这是我对“自我边界”这个更专业术语的翻译。


一个健康的孩子,如果没有受到侵入,当他们面对现实中的世界和其他人时,就会有一种深刻的自体感,并且他们所建立的边界是灵活和可靠的。


对我们正在考虑的病人来说,情况正好相反。奥尔蒙特使用了“胡乱地填满”一词,格罗特斯坦则通过令人恐惧的内部客体来描述对心智的入侵。没有给予足够的空间来完全扩展自己的婴儿,被外部世界——父母的世界——胡乱地填满。自我边界没有自我屏障那么多。绝望的封闭方式。只是现在,情绪化的婴儿被囚禁了起来,安全但不稳当。他们受到保护,但脱离现实以及他们需要发展并进入的世界。


你如何触及自体的这一部分?在传统的经典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学中,有这样一种观点,即分析者与理性的观察自我结盟,对抗冲动而贪婪的本我和由艰难的早期经验所支配的部分无意识自我。自体的这些部分被认定为“敌人”,“分析师与病人观察自我团队”的洞察力将战胜这个敌人。



保罗·盖尔特纳(Paul Geltner,2013)将自我中顽强反抗的部分重新命名为“受折磨的自我”,并指出,许多精神分析师开始认为,重要的是不要试图克服自体的这一部分(毕竟这些都不起作用),而应该尝试与它达成一些和解。这是费伦齐与弗洛伊德长期争论的核心。


亚当·菲利普斯(1995)写道:


在弗洛伊德看来,精神分析被定义为一种治疗,在这种治疗中,欲望可以被思考,而不是被先发制人地加以满足。在费伦齐的精神分析版本中,令病人遭受太多的挫折,就是在治疗中重新制造童年创伤,而正是这些创伤导致有必要进行治疗。



现代精神分析,遵循费伦齐开辟的道路,围绕情感交流的概念发展技术,作为一种尝试与自恋(或用现代分析的说法,前俄狄浦斯期)障碍的病人接触的方式。


情感交流有一些有趣的功能。它们试图进入病人的内心,而不是从远处做出解释。它们不是试图为病人提供认知上的理解,而是提供各种形式的关系,使病人真正成为自己。情感交流不分析客体关系,而是寻求重新打开客体关系的双向领域,并且在后期可能会提供病人生活中所缺少的成熟的关系体验。在这个讨论中,有一些关于权力和权威的重要的东西。投入到情感交流之中,分析师或团体要做的是进入病人的世界而不是从外部强加一些东西。


散文家苏珊·桑塔格(SusanSontag,1966)在“反对解释”中写道:


解释是理智对艺术的报复。它可以使世界变得贫瘠——耗尽它。就是把世界变成“这个世界”。


精神分析师的情感交流就是尝试进入混乱的亲密感受世界,这是两个人在一起时会发生的混乱。比昂在他的著作中提到的关系的“情感风暴”。情感交流与现代精神分析师所使用的自恋移情概念有着密切的联系。通过情感交流,分析师向病人提供了一种原始的接触形式,在这种形式中,病人可以将分析师体验为他或她自己的一部分。


另一种说法是,分析师将他或她自己作为一个可以被病人使用的东西提供给病人,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东西。当做得好的时候,这开始释放病人的能量——这些能量到目前为止一直投入到自我屏障、封闭的形式、残酷的勒索保护费的组织上——以建立关系。


精神分析师使用情感沟通不是为了对抗病人或试图克服阻抗,而是创造出对屏障的需求的好奇心。克服阻抗需要力量。情感交流有助于消除阻抗。



现在让我们想一想,

这在团体心理治疗中是如何起作用的。


新的现代分析团体的第一项任务是确保团体在一起足够长的时间,使之成为可用于个人自身发展的东西。


每一个团体都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处理现代分析师所说的“破坏治疗的阻抗”。这种原始的阻抗必须由团体容纳下来,这样团体才能生存下来。为此,重要的是要考虑“合约”。这不是一项规则的清单,而是指导团体,存在一种不同的现实形式。


团体分析师明确表示,不会采取“行动”,只用言语表达,人们应该彼此表达自己的感受和反应,这就创造了安全的可能性。但更重要的是,合约提供了一个原则,鼓励产生无意识的幻想——对他人产生的深刻情感反应。分析师一开始对信守合约的关注将早期的交流转化为一种新的语言——感受和联系的语言。尽可能地,分析师希望创造一个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表达的环境,从而允许将自恋状态重新连接到社会关联的流动中去。


对此的一种思考方式是,合约给了团体分析师一个起点,这个起点开始代表一个新的灵活的自我边界,由团体围成的圆圈有力地表征出来,但也由分析师激发成员之间的兴趣带来活力。分析师就像一只蜘蛛,一次又一次地编织成员之间的联系,直到一个团体的概念开始出现。



情感交流让团体有可能成为一个灵活、有创造力的地方。分析师不会强加他们自己的想法,但会为团体成员提供足够的保护或情感隔离,让他们感到更自由地相互联系,不受屏障的影响。



情感隔离 Emotional insulation (见俱乐部公众号上一篇文献),一个奥尔蒙特使用的术语,进入了论文前面部分所讨论的核心。分析师采取行动保护病人脆弱的自我和他们赖以生存的防御。仔细观察,在团体开始时研究成员之间的互动,分析师试图理解他们是如何保护自己的——他们为应对痛苦和苦难而设置的屏障。


很明显,一些成员的保护是不够的——任何接触都会刺穿他们的存在,并造成深深的痛苦。这些成员将需要学习与他人接触时树立牢固的边界。然后,有一些成员表现得好像他们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厚厚的皮肤保护他们免受痛苦,但让他们无法获得与他人有益的接触。他们需要学会放松对客体的控制。


在这里,解释未必会有帮助。分析员必须使团体开始给予彼此所需要的东西,以便成员能够更自由地运作。


奥尔蒙特认为,“桥接”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方式,可以让成员们慢慢地思考他们困难的情绪问题。这种技术不只是针对个人或团体中的两个人,而是在保护病人自我的同时,在团体中发展越来越多的情感接触的一种方式。这是现代分析师所谓的面向客体问题的团体版本。


面向客体的问题的作用是打破自恋性的沉思,并缓慢但稳步地帮助病人对分析师发展出一种自恋移情——这是重新开始客体关系的第一步。一个病人在进行漫长的独白时首先被问到的问题很简单——那个人是谁?那天是星期几?他们当时说了什么?这个问题是用来帮助病人说更多的话,并且不会威胁到他们的自我,不要求他或她承担任何责任。


随着病人的发展,精神分析师更多的是将他或她自己包括进去——我是怎样的人呢?我这样对待别人吗?我对那件事会怎么说呢?一点点地,通向关系的道路被打开了。在团体版本的“桥接”中,分析师利用团体中的成员来开辟新的途径。在要求一个成员对另一个成员进行猜测时,它允许对问题进行间接地考查——“瑞秋,约翰现在的感受是什么?”,这使得约翰可以通过别人的心智来思考自己的感受,要么接受它,要么把它推开,而不像直接受到挑战那样冒那么大的风险。


也许更重要的是,沟通可以让房间里出现丰富的情感交织。感受上的反应不一定要是正确的,事实上,重要的是它能帮助成员们开始理解他们对其他人的反应的多样性,而且任何事情都没有最终结论。


所有这些都在团体中巩固了这样一个观点,即感受和幻想是可以说出来的,不带恐惧地表达出来。一块关系的布是通过一点一滴的感受缝合在一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创伤场景将会浮现出来,然后才能真正融入到当下的感受状态中,从而引起持久的性格改变。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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