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大头！（中）

第1358片树叶儿

不管我们信不信，反正大头跟大刘，对，就是他那晚带过来的女朋友，我们镇上的人都喊她大刘，不少人在背后津津有味地谈论到她时，却是嘴一撇，颇含深意的哼一声，那个刘晓庆哎。

是的，大刘无论是身材个头还是脸模子，跟当时红的不得了的著名女演员刘晓庆很像。她还有一头乌黑蓬勃的秀发，要么一把抓了束在脑后，要么就很自然地披洒下来，走到哪儿都是很吸引人的。

四季里的大刘总是很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款式时尚色彩艳丽，我们小年轻觉得的洋气，到了镇上老辈人的口中就是妖怪了。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大头和大刘的恋爱，遭到了很多人的非议，反应最激烈的还是要数大头的家人。

有一回我们几个去大头家玩，劈头盖脸撞上他们家正在杠搡，大头基本不吭声，坐在廊檐下皮自己的长了不少老茧的手指头，他妈妈在堂屋里弄得霹雳哐啷地，喊几声，歇下去，又猛地冒出来一串子话，仿佛埋伏着的士兵，冷不丁地站起来，端着冲锋枪就是哒哒哒地一梭子子弹射过来。

大概意思是在我们预想之中的，无非就是大刘的年纪比大头大，什么狗屁女大三抱金砖唦，他们家可不想发那个财。再有就是嫌弃大刘的名声不好，这个都不用说，你们又不是呆子瞎子聋子，难不成看不到听不到啊。

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还记得那天，大头的母亲气势汹汹咬牙切齿发狠赌咒撂下来的一句话：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人家有什么？要什么有什么；你呢，你有什么？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个小爷没忍住，小声接了一句，他有大头。

我们忍住笑，包括大头自己，他的母亲恶狠狠地盯了我们一眼，踢翻了椅子，甩手进了西厢房，把我们很尴尬地晾在门口。

说心里话，想想还真的不能怪大头的母亲他们，大头自己也这么说过。他当然也很清楚，他跟大刘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呢，可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腿啊。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剃头挑子要两头热，锅不热饼又怎么靠？是的，你也猜到了，这个事情的重点很明显不在于大头这边，而是在大刘身上。关键就是人家大刘横竖就是很乐意，你还能怎么办唦？

不要说大头了，试问又有多少英雄好汉能够抵挡得了，活扎扎的一个大美女，高低要塞到你怀里的大绣球呢？不过我们作为大头的好朋友，还是很冷静地帮他一起分析了，也很含蓄地问了他，街面上一直在传的那些闲言碎语，到底是不是真的唦？

大头摸了摸他的大头，含含糊糊地说，我特意问过她，她很来气，还哭了，怪我是软耳朵根子，别人乱嚼舌头根子，你大头怎么也疑神疑鬼的呢，这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

梨花带雨的大刘躲开了大头的劝慰安抚，怄气地说，我看这样吧，我们俩到此为止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当然一番拉扯之后，两个人又和好如初，大头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提这个话头了，再说你就不要理我好了。

大头跟我们完完整整地复述过这一段情景之后，很由衷地叹了口气，说她对我是真心的，都说分手了，她还是希望我走阳关道，把独木桥留给她自己。我们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想的，再看看他的神情，我妈妈，直接就是陷入情网的大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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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来告诉你，关于大刘的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回事吧。其实也没有什么绕门经，大致就是人们怀疑大刘跟镇上的某某人有过一腿，甚至到现在还是纠缠不清。有一个就罢了，问题是传言中的男主角居然有两位。一个是镇工商所的，一个是镇里的税务所的，都是小干部，也都是有夫之妇。

有些事被人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前两年这两位在一个饭局上，借酒发疯对打互撕，实际上就是为的大刘哎，这两泡怂在争风吃醋呢。

哎呀，说到现在，我好像忘记交待过，大刘是做什么的。这个也不能怪我哎，因为我一直就没搞清楚，那几年里的大刘，到底做的什么生计。

她开过镇上的第一家花店，第一家服装店，过年过节的时候，还跑到一些单位去推销茶叶和酒，中秋就也卖过月饼，好像还跟人合伙开过饭馆以及那种境外劳务中介，总之是五花八门七十二个浪的噹，什么来钱干什么，据说她是真的挣到了不少钱。镇上最早骑摩托车的有她，后来换成最时髦的新大洲，也有她。

就是这样一个要钱有钱，要身段有身段的女人，怎么就发了心跟大头好起来的，我们实在看不懂。她到底图他什么呢？

大头后来也跟我们聊过，说他也这么问过她，但是每次问呢，她总是嫣然一笑，扑过来摸摸他的脑壳，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喜欢你的大头嘛，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大刘这么哼哼唧唧地念着，大头的心里就酥了花了，腿脚也麻了，也不去想自己要的什么答案了，只管狠命地搂紧她，呼哧呼哧忙乎起来。

2021年2月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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