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开，夏天的风

第1769片树叶儿

摄影/王海华先生（扬州）

如今的文化站，现在改叫文体中心了吧？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么多人了，那么多的人都去了哪里？夏天的晚上和各种名目的节日，文化站的人是最多的吧。

我记得有一年的春节里，小溜冰场上黑压压的人头，我们几个不得不挤在最边上的一间小房子跟前。这间小房子是我们的一个朋友的单身宿舍，而这时候我们知道这哥们正跟他新结识的相亲对象，一个特漂亮的姑娘，在里面谈人生或者理想，也有可能是音乐或者舞蹈吧。

说实话，满场的热闹，远不如身后的那间破屋子，对我们更有吸引力。在我们看来，那小破屋虽然简陋逼仄，却是光芒万丈啊。

离开供销社以后，遇到当年的同事，说起从前我总要提到那时候常常碰见一群鸽子从远处飞过来，在小院子的上空盘旋，再落下来，嘀嘀咕咕地踱步，一点儿也不怕人。

同事很诧异地望向我，说哪有唦！屁的鸽子啊，还盘旋！你要笑死我啊！我也奇怪了，难道真的没有吗？那我为什么一直觉得有啊。

几年前，去当地的学校给孩子们开一个小讲座，结束的时候特意拐到就在附近的供销社看看，早已废弃的那个院子里，满目荒草枯藤，老鼠窜来窜去，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几只灰色的鸽子，真的从藤蔓的最深处，扑扇着翅膀飞出来，悠悠地升到半空里去。我愣住了，恍了一下神。

那家单位前前后后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很多同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欣慰的是，其中的几位，直到今天我们还有走动，是朋友，也像亲友。不那么热嘈，但是很安心。

那几年换了几轮门卫，其中之一给我们的感觉是变化越来越明显，说话的语气，应答的底气，办事的慨气，从细微到显著，全明大明晃写在脸上了。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他的女儿谈了一个男朋友，是一家单位的中层干部。

等到成为他的女婿时，已经升为那家单位的头儿了。当然，这时候我们的门卫也实现了顺利的转岗，是的，调去行政科了，直到我调离也没弄清楚他在行政科具体负责的是哪些事务。

单位搬到城郊以后，有一阵子我很怕过去的朋友或者老家的亲戚们过来看我。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暂住的办公楼的一层是一家私人诊所，到处贴着狗皮膏药一样的医疗广告，十之八九还是专治各种性病梅毒的，来的人总是要笑话我们真会挑地方哎。

要过年了，有一天几位老同学忽然找过来，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儿，饭点到了，我请他们去楼下不远的一家小饭店吃个便饭。

结果有个家伙很不客气地点了好几个硬菜，一来我兜里没几个钱了，二来其实在学校时我跟他就不怎么对付，很奇怪他怎么也来的，我都怀疑他就是跟过来刁难我的吧。

呵呵，后来的那顿饭吃得缓慢又僵硬。他还囔囔道再拿第三瓶五琼浆时，我忍住没吭声，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好在热情的老板娘见状过来打了圆场，赠送我们两个小炒，建议我们好上主食啦，下午不是还要上班的嘛！

终于吃完了站在饭店门口一一话别，没想到那家伙嬉皮笑脸地说，老同学怎么感觉你变了嘛！我冷笑了回敬他，主要是看到你有些个意外。

回到办公室我居然开始生闷气了，感到憋屈呢，为什么搬到这么个地方来的，寒酸不谈，怎么还这么容易找到的唦。嘿嘿，年轻，真有意思吧！

2023年6月14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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