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杨扬 | 钱谷融先生与“人学”理论四十年【“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三十一】

杨扬 探索与争鸣杂志 2019-10-22

◆ ◆ ◆ ◆

上海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办主管

有学术的思想  Exploration And Free Views

◆ ◆ ◆ ◆


钱谷融先生与“人学”理论四十年

杨扬 | 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教授,上海市作协副主席

本文系《探索与争鸣》公众号“一个人的40年”专栏专稿

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公众号立场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编者按】时值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探索与争鸣》微信公众号于2018年初,开辟“一个人的40年”专栏,揭示改革开放40年来一代学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心路历程,描绘气象万千的当代中国,对过去中国以总结、对当下中国以启示、对未来中国以期冀。专栏推出以来取得良好反响,不少学界人士应征投稿,本专栏将陆续推出以飨读者。本期推出作者杨扬回忆钱谷融先生与“人学”理论四十年的经历。


钱谷融先生

改革开放40年,文学理论领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工具论”、阶级斗争理论风光不再,而以人为中心的各种理论逐渐占据主导,这其中,钱谷融先生的“人学”理论颇具特色,贯穿了整个40年文学理论实践,在文学研究领域具有广泛的影响。戏剧理论家田本相教授指出:“尽管,人们已经对先生的艺术理论,尤其是‘文学是人学’的理论已经做出定评,但是,我认为仍然有着深入探讨的空间,特别是将先生的全部著作联系起来,即发现它有着它的整体的追求和内在逻辑,我将它概括地称作‘钱谷融的人学思想’。钱先生的人学思想,不仅有着它独特的学术价值,更有着不可忽略的当下的价值和意义。”(参见田本相《论钱谷融先生的人学思想》)


钱谷融先生


有关钱谷融先生的人学思想,他在《我怎样写‹论“文学是人学”›——当时的想法》一文中有非常详细的介绍。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人学思想的来龙去脉。结合40年来,中国文学理论的探索,钱谷融先生的人学思想,还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关注。


首先是“人学”理论与文学的常识性问题。钱先生晚年在自述文章中说:“50年代我写了一篇题名为《论“文学是人学”》的论文,受到全国范围的长时期批判。其实这篇文章所谈大都是一些常识性的意见,并无多少独到的创获,它之所以受批判,只是因为它不合时宜而已。”钱先生的自我评价,可能会让一些人误以为钱谷融的“人学”理论真的只不过是一些文学常识而已。事实上,钱先生的所谓常识,有点类似于谚语所说的太阳底下无新事的意思。人文学术,尤其是文学领域,谈论的话题,有许多涉及前人说过的东西,后人继续这些话题,是学术研究上的“接着说”。这种学术上的推陈出新,新意所在,是需要研究者用心体会的。不能因为前人已经说过了,今天再来讲,就简单地认定是老调重弹,炒炒冷饭。钱先生虽没有刻意求新之意,但却是他用心比较、选择的结果。


作者与钱谷融先生合影


1949年共和国成立之后,中国社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学研究和文学理论也是花样翻新。在这些眼花缭乱的文学理论中,究竟选择哪些问题和理论来展开文学研究,钱谷融先生是花过功夫认真比较的。他晚年赠送给我的一批书中,有不少是50年代出版的,像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周扬等著的《文艺战线上的一场大辩论》和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跃进文学研究丛刊》等,上面不少文章都留有他阅读批注过的痕迹。甚至是与他意见相左的一些文章,他也都认真阅读过,留有批注的痕迹。


他选择文学中人的问题来研究,并吸收了前人有关人的问题的理论观点。这种选择,体现了钱先生的学术识见和辨别能力。记得前几年去北京参加学术会议,遇到一位前辈理论家,他是80年代有名的左派。听说我是钱先生的学生,就问我钱先生是否还坚持“人学”的观点?我说是的。他摇摇头叹息说,你老师人不错,可惜用人性、人道主义来解释文学,太简单了,还是阶级斗争理论深刻啊。这当然是学术观点上的彼此不同,但联系到50年代的文学研究环境,由现实主义问题、典型问题的探讨,发展到从苏联引进季莫菲耶夫的“工具论”,当这些理论和观点在文学研究领域盛行之时,有关人的问题的理论探讨,反倒是不太多,甚至很弱。像当时文学领域很有影响的《文艺报》、《人民文学》、《人民日报》、《文汇报》以及后来创刊的《文学评论》,刊发的文章大都倾向于探讨现实主义问题、文学典型问题、形象思维问题、与现实关系问题等,很少有专门讨论文学中人的问题的。


钱先生是少数几位集中思考文学中人的问题的专业户和单干户。说他是专业户,是因为从《论“文学是人学”》开始,一直到他晚年,在文学问题上,他总是把人的问题当作研究的出发点。至于说单干户,那是他的文章只要一经发表,必定引来无数的商榷之声。《论“文学是人学”》不用说,后来的《〈雷雨〉人物谈》也是如此。翻阅当年的《文艺报》和《文学评论》,可以体会到钱先生发表文章之初,是多么的孤单。但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依然坚持自己的学术观点。今天有人认为文学中人的问题是一个常识性问题,但在历史过程中,这种常识的获得和坚守,除了道德勇气之外,还是需要有独特的学识眼光。


有关50年代人道主义、人性问题的讨论,人们常常把胡风、巴人、王淑明等人的文章与钱先生的《论“文学是人学”》归在一起。这种归类是当时为批判人道主义思潮而做的一项工作。但事实上钱先生的思想与胡风、巴人、王淑明等偏向于创作现状所发的议论还是有所不同。钱先生长期在大学教书、研究,与创作界比较疏远,所以,行文方式、思考问题的重心和思想的传承方式上,与胡风、巴人等距离较大。


胡风、巴人的批评,现实性、战斗性比较强,对文坛的恩怨纠葛陷得比较深,所以,很多话都是有现实针对性。但钱先生教书、看书、写书,与文坛素无往来,思考的问题比较多的停留于学术层面。所以,在60年代初上海作协举办的批判会上,有人曾上纲上线将钱先生的“人学”理论与胡风的文艺思想挂上钩,主持会议的上海作协领导叶以群会后特地嘱咐记者不要发这方面的报道。在当时政治气氛非常严峻的情况下,撇清钱先生的“人学”理论与胡风文艺思想的关系,这是为了保护钱先生,但从学术思想和文学的价值取向上,叶以群或许真的认为钱先生与胡风的文艺思想之间没有密切的关联。如果将钱先生的文章与同类的关于人的问题的文章,加以对照的话,就会发现,钱先生的文章是非常纯粹的学术论文,而其他的一些文章,很多是针对当前创作现象所发的一些议论。所以,当时就有人认为钱谷融的《论“文学是人学”》是一篇系统宣传修正主义文艺观点的论文。所谓系统,就是比之同类,更加条理化。



的确,1949年以来,钱谷融先生的《论“文学是人学”》是中国文艺理论领域第一篇较为系统阐述人的问题的理论文章,因此,不仅在当时就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被视为是“一篇见解新鲜的文学论文”;而且,在后来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科书中,也获得了高度评价(参见陈思和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第93页)。之所以有这样的好评,除了学术观点上激发同人们的共鸣之外,很重要的是钱先生的文章个性,融汇了他对文学问题的独特思考和发现。譬如对人的问题的认识。很多人认为钱先生一定大量阅读了西方的人道主义理论著作。但钱先生认为自己对西方人性、人道主义的接受,主要还是文学上的,像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契诃夫、罗曼·罗兰、雨果、赫尔岑等描写人性的文学作品,激发他思考文学的核心问题到底是什么。


在一般同行眼里,钱先生是比较强调文学审美价值的,对于文学审美核心问题到底是语言问题,还是人的价值问题。在钱先生看来,还是应该偏重于人的价值问题。尽管他写过《曹禺戏剧语言艺术的成就》这样的文章,探讨文学语言问题,但在他看来,文学语言不是单纯的语言表达问题,而是与作家的情致和思想能力有关,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作家的人生价值问题最为核心。文学语言的力度,是由作家在人的问题上思考的深度所决定的。钱先生将这种认识落实到研究生的培养上。他录取研究生,别具一格地要考作文。照他的说法,不是要看你的言辞和语言表达能力,而是通过语言,来了解一个人的思想和情感的深度。


钱先生的“人学”理论与文学主体性问题的关系。80年代,文学主体性理论流行,钱先生的“文学是人学”曾一度被很多人认为是文学主体性的理论前提。像刘再复先生就有类似的看法。钱先生与李泽厚、刘再复等,有往来,对他们的研究,也表示赞同。就强调人的问题在文学研究中的重要价值而言,钱先生的“人学”理论与80年代的文学主体性理论之间,的确有关联。但就理论建构的材料和理想境界而言,两者之间还是有差所不同。钱先生的《论“文学是人学”》等文章,没有主体性这样的概念和理论术语。这或许是他接受的教育和他的行文风格所致。曾有人批评说,钱先生所说的“人”是一个非常抽象的人。但钱先生认为,我所说的“人”其实是非常具体的,这就是文学作品中我所喜欢的一系列人物。他推崇《隆中对》中那个高远襟怀、飘逸散淡的诸葛亮,他也推崇陶渊明的“少无世俗韵,性本爱丘山”。而他最欣赏的,是《世说新语》中的魏晋风度。钱先生藏有好几个版本的《世说新语》,晚年他翻阅最多的,是余嘉锡先生注释的《世说新语》。宗白华先生在《论〈世说新语〉与晋人的美》中说,“晋人以虚灵的胸襟、玄学的意味体会自然,乃能表里澄澈,一片空明,建立最高的晶莹的美的意境!”钱先生喜爱并追求的,就是这种文学中的审美境界。


钱谷融先生与徐中玉先生、王元化先生在一起


宗白华先生是钱先生中央大学时代的老师伍叔傥先生的朋友,伍叔傥先生对钱先生一生的思想影响巨大,包括魏晋风度的推崇,都来自于伍叔傥先生的影响。不过钱先生的“人学”理论,有他自己的创造。他不像他老师那样玄远到一种清虚缥缈的境地,而是有非常坚定、清晰的现实感。但另一方面,他不像主体论那样,将人推崇到一个凌驾万物之上的绝对的主体地位。钱先生的“人学”理论包含了丰富的自然主义与个性主义思想,两者相互融合,相互观照,呈现出亲和温暖的状态。但凡了解钱先生性格的人都觉得他文章中的行文语气和推崇的文学价值,都是那么的柔和温馨,就像是老友促膝而谈,从来不夸张失度,也不摆弄架子。或许是现实人际关系过于复杂,经过“文革”浩劫的他,更愿意从自然中获取人生的价值力量。所以,他喜欢旅游。在游览名胜古迹时,他喜欢自由徜徉,与天地自然交往,而不喜欢进庙宇、看墓地。记得90年代有一次陪钱先生去杭州开会,住在花港观鱼附近,曾想陪他去看看章太炎的墓,他却说我们还是到西湖边喝茶吧,西湖的自然美景,真是百看不厌。这种自然之子的审美情怀和自由心态,是他“人学”的理想境界和现实写照。相比之下,受西方人本主义思潮影响的文学主体性理论,受制于西方主客二元论的影响,难免有一些绝对论的色彩,在物我关系上,侧重于强调人的主宰地位,而对于这一点,钱先生是不太愿意接受的。他愿意天人合一,而不是天人分离,一方主宰另一方。


钱谷融先生



“人学”理论与中国文学理论的原创性问题。钱先生的《论“文学是人学”》自80年代以来,获得过无数的学术奖励,其中之一是思勉原创奖。这是教育部委托华东师大举办的面向全国的人文学术奖,意在奖励对当代中国人文学术有原创意义的学术成果。1949年以来,文学研究和文学理论领域,中国学者自己的贡献相比于历史研究、哲学研究,可能是比较弱的。哥伦比亚大学夏志清教授主编的《百花时期的中国文学》,收录了钱先生的《论“文学是人学”》,其他像日本、韩国,也有钱先生的译本出版。这从一个侧面体现出人文学术国际交流过程中,人们对于那些有特色的原创研究成果的关注。如果没有原创特色,仅仅是搬弄一些外来理论和前人的研究成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受到海内外同行的尊重。


钱谷融先生与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在作代会现场(杨扬摄)


钱先生的《论“文学是人学”》和《〈雷雨〉人物谈》,是1949年至1980年代之间,中国大陆文学研究领域少数几部真正称得上有自己理论系统和特色的研究成果。这些成果延续了前人对文艺问题的理论论述,也吸收了国外的一些理论观点,但从根本上讲,它是有浓郁的中国特色和时代特色。钱先生接受五四以来启蒙思想的价值立场,崇尚个性解放、思想自由。作为一位现代文学研究学者,他对现代白话文的文学成就肯定得比较少,他曾说自己最不愿意教中国现代文学课,而愿意教古代文学,因为古代文学是真正经过时间考验的。但他又认为,中国现代文学因为鲁迅的存在,而使得中国现代文学的价值地位完全可以与中国古代文学的任何一个辉煌时期相媲美。他这样的评估代表了他的文学价值取向。


钱先生认为文学作品一定要有诗意,这种诗意是从人物心灵中自然流露的东西,而不是靠头脑思考理性得出的认识。所以,他多次强调不喜欢20世纪现代主义作品,而愿意接受中国古典传统和西方19世纪的作品。他的这种文学价值观,有他自己的思想土壤,包括曾经接受的教育和50年代中国学术环境的制约。就如他在回忆大学时期的老师伍叔傥先生的文章中所说的,伍先生在抗战时期,完全是一副名仕派头,从不开伙,轮到吃饭时,就带上自己的学生钱先生上小馆子。师徒之间,喝酒吃菜,无话不谈,毫不做作,真正是随性而行,飘洒自如。这样的生活作风和思想方式,影响到钱先生一生。即便是50、60年代受批判的岁月,到了周末,钱先生会带上一家人,喊一辆三轮车,去市区的大饭店一家一家吃过来。


他曾告诉我,《文学评论》发表他的《〈雷雨〉人物谈》,给了一笔稿费,他带家人到锦江饭店点了一桌菜,最后发现稿费还有得多。当然,钱先生一再说,吃喝不可以沦落到酒肉朋友吃吃喝喝的境地,否则就庸俗了。他是希望从中忘掉不愉快的情绪,获得做人的自由,享受人生的快乐。所以,钱先生的行文风格流畅自如,简约明快,从不掉书袋,卖弄学问。这种行云流水的自然风格,属于钱先生自己的学术原创。相比之下,有的人喜欢呈才显能,旁征博引,显示自己看书多,记忆力强,但对问题的把握和论述,反倒是弱下来了。钱先生喜欢要言不烦,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明确地表达出来,而不是没完没了、无节制地引述别人的观点和古籍材料。像他在《文学的魅力》一文中,对文学欣赏过程中审美心理的分析,结合了古今中外很多案例加以说明,这种引用,要言不烦,很少给人以繁复堆积之感,而是简洁明快,说透了道理。整个论述过程,材料是借鉴的,理论构架却是他自己凭借长期的鉴赏体验而体会和构想出来的。所以,钱先生的理论文章没有一般文学理论论文的经院气和教条味。他不是按部就班,亦步亦趋,而是细心体会,自然呈现。钱先生强调论文不要写得像实验报告,而是要像写文章那样有自己的奇思妙想,融入作者自己的情感体验和个性色彩。

钱谷融先生和赵丽宏,李伦新教授在一起


钱先生的“人学”理论的原创价值,包含了文章样式的形式意味和形式追求。如果说,《论“文学是人学”》是他“人学”理论的原则阐述,那么,《〈雷雨〉人物谈》中的系列论文就是他“人学”理论的具体实践。国内的很多学者,像上海社科院的陈伯海教授、安徽大学的杨忻葆教授、天津师大的夏康达教授、苏州大学的鲁枢元教授等,都有文章指出这些论文之间的相互关系。但我想要说的是,钱先生80年代曾写过一篇评英国美学家克莱夫·贝尔《艺术》的评论文章,钱先生赞同“有意味的形式”这样的说法,认为揭示了文学欣赏过程中,形式的审美意味,形式的确不只是形式,而是构成了审美活动的一部分。但钱先生认为不可强调过头,好像形式对于文学就是全部,这就是失度。钱先生的“人学”理论触及文学的核心问题,但有关文学中人的问题的理论论述,尤其是80年代以来,成果不计其数,但钱先生的文章始终没有被淹没其中,反倒是显得非常出挑,这其中的原因之一,是他的论述极具个性色彩,尤其是那种文章的体式。对照《论“文学是人学”》与《〈雷雨〉人物谈》就可知,那种宏观把握与细腻的艺术分析之间,他的思想、语言都能自由穿行。这种能力并不是所有学者都能从容应对。像有的理论家,对美学史、思想史的宏观把握非常强,能够用高度凝练的概念、范畴,将头绪繁多的中国美学史、思想史、近代史问题从理论层面提炼出来,但轮到对现当代文艺问题概括和判断时,却无法像他对思想史的把握那么从容、精准。


钱先生在文学研究领域,无论是宏观层面还是具体的作品鉴赏上,都表现出堪称一流的水准。宏观层面的论述,他能够抓住文学的核心问题,要言不烦,将自己的意见充分表达清楚。在具体的艺术鉴赏和批评实践中,他有能力区分作家作品的优劣高下,而且,通过鲜灵活泼的文字,将文艺作品的神韵传递出来。这在以往传统文论和文学品评中,只靠意会,无法言传的妙不可言的细节和精华内容,在钱先生的文学评论中,因为现代文学理论分析方法的融入,能够在多个层面加以准确地描绘和丰富地呈现。如他对《雷雨》中周朴园性格的分析,就是多层面的。再譬如,钱先生对曹禺戏剧语言艺术成就的分析,在诸多方面借鉴了现代戏剧理论和语言学知识,更加理性、充分地分析曹禺戏剧语言的常规性与独特之处。


钱谷融先生在家中


钱谷融先生作为一代名师,生前享有很多学者很少能享有的名望。但在专业领域,尽管文学研究相对而言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带,公共接受度不像数学、物理等那么专业,但真正的学术研究毕竟还是属于少数人的事业,理解、懂行的也只是少数人。能够在这些专业领域做出成绩,获得同行们广泛认同和接受,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2016年,钱先生荣获上海市第六届文学艺术终身成就奖。这是上海市政府颁发的最高艺术成就奖,体现了社会对钱谷融先生在文学艺术领域做出的突出贡献表示敬意。2017年9月28日,钱谷融先生病逝,上海市电视台在新闻节目中予以报道,国内的多家重要媒体也都予以报道,其追悼会上,教育部长,上海市的主要领导人都敬献了花圈。这些都显示了社会对于一个文艺理论家的尊重和肯定。

“一个人的四十年”专栏回顾

“80后”邓伟志:要想发财莫进来,热衷当官走别路——兼谈“邓氏三论”的来龙去脉【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一】

何怀宏 | “我不喜任何高调,更关注那些可能对人类造成重大危险的东西”【“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

桂诗春 | 大潮拍岸浪花飞——应用语言学在中国的建立和发展 【“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三】

王家范 | 忆天佑【“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四】

叶书宗 | 我为还布哈林以历史清白所做的工作【“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五】

周尚文 | 感受春天的气息——追忆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国际共运史研究【“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六】

兰云 | 如父、如师、如友,岁月悠悠忆元化先生【“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七】

何勤华 | 1978-1982年北大法律系求学记【“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八】

赵修义 | 亲历现代西方哲学研究的开放【“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九】

童世骏 | 记一次与“乌托邦终结”有关的多国之旅【“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

朱林兴 | 我所知道的莫干山会议【“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一】

陈建华 | 魏斐德、周策纵、王靖宇、沟口雄三:漫漫求学路上,我与大师们的交集【“一个人的四十年”专栏之十二】

乐黛云 | 理想、热情与全民文化诉求:忆中国文化书院【“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三】

刘东 | 中国只有“动手派”和“袖手派”——我编学术丛书的一点体会【“一个人的四十年”专栏之十四】

杨迎平 | 与施蛰存先生相遇【“一个人的四十年”专栏之十五】

张法 | 哈佛大学:人生遇感与学路变点【“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六】

胡智锋 | 我职业生涯的几个“一”【“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七】

郭齐勇 | 德业双修、言行相掩——忆萧萐父先生【“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八】

张福贵 | 改革开放就是人的解放【“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十九】

赵旭东 | 费孝通思想研究:作为一种纪念的理由【“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

鲁西奇 | 清水激浊,涵气在襟:追忆石泉先生【“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一】

郑克鲁 | 我与法国诗歌的姻缘【“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二】

周武 | 苍凉的黄昏——陈旭麓先生最后十年的学与思【纪念陈旭麓先生诞辰百年暨“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三】

高瑞泉 | 观念变迁的“史”与“思”(外一则)【纪念陈旭麓先生诞辰百年暨“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四】

杨国荣 | 四十年间人与事:我与诺齐克、普特南、罗蒂、刘述先等学者的交往【“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五】

季卫东 | 漫山红叶梦法治【“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六】

张立文 | 新世纪的和合学——2001年日记【“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七】

潘绥铭 | 在中国发现性革命:一个“自娱自乐”的社会学家自述【“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八】

陈宪 | 改革,沿着它自己的逻辑展开【“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二十九】

陶友之 |  调查要深入广泛,保密要守口如瓶 ——对上海“小三线”的调查【“一个人的40年”专栏之三十】


《探索与争鸣》人间体

联络员小探

xiaotanxiaosuo

转载 | 合作 | 咨询 | 建议

长按扫码加好友


END

人文社科学者的平台


《探索与争鸣》

唯一官方微信平台

联系电话:021-53060418

投稿邮箱:tansuoyuzhengming@126.com

版权所有。欢迎个人转发,媒体转载请联系授权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