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回鞘,月光下那把岁月之剑依旧寒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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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史记•刺客列传》,忽然想起了一句早已忘记出处的诗:一剑霜寒十四洲。剑,这件古代的冷兵器,不但承载着一个又一个悲壮的故事,更寄托着无数文人建功立业的政治理想。
据传说干将莫邪曾用身躯铸就了宝剑,从而也赋予了剑的灵魂。
咏荆轲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
高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
潇潇哀风逝,淡淡寒波生。
其人虽已殁,千载有余情。
这是陶渊明对荆轲的礼赞。
荆轲是史书上第一个让宝剑生色的刺客,虽然他的刺秦以失败而告终。追随着司马迁的笔墨,再次回到那个遥远的时代——春秋战国。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烽烟四起,群雄逐鹿,仁者、智者、权术、诈术、兵法…..迅速地走向成熟,而天真、淳朴、轻信、丈夫气却一贯到底,那是一个很容易成就自己,也很容易自我毁灭的时代。
一剑在手,或许是最简洁的行使自我的方式和自由意志的象征。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在更深人静的夜里,我再一次在司马迁的引领下走近了荆轲,他离我已经两千年之久,时间在我们中间划出了一道银河,他在易水对岸,佩剑而来,水面鳞波闪现,那是他的决心在荡漾。
壮士别燕,是否也曾泛起过凄凉的泪光?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风萧萧兮易水寒,是谁唱起了这悲凉的歌?千年以后,我们已无法想象荆轲西渡易水时的悲壮,更无法洞察他真实的心境?为知己?为理想?
荆轲刺秦,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在司马迁的笔下,被描写的是那么惊心动魄。我们已经无法考证具体细节的真实可靠性。
《史记》被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司马迁的性格,与其说是一个史学家,不如说是一个诗人和文学家,为泄身遭酷刑之辱,他有权让荆轲把利剑掷向暴君。
据记载,荆轲是春秋战国齐国人,后迁移到了卫国,卫国灭亡后,他在各诸侯国之间流浪。“为人深沉好书,尽与豪贤相交”。荆轲的最后漂泊地是燕国,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引领他走向历史舞台的人——燕太子丹。
此时,秦国正加紧讨伐周边小国,燕国非常害怕,太子丹找人谋划救国良策。燕国处士田光便推荐了荆轲。太子丹对荆轲一见如故,引为知己,自然厚待有加。
受太子丹之托,荆轲前往咸阳刺杀秦王……接下来图穷匕见的故事,两千多年来早已被人传诵得烂熟。
为报答太子丹知遇之恩,为实现自己报国的理想,荆轲可谓是一诺千金,以死相报。再次回看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才会发现荆轲其实并不是一个职业的刺客,更非一介武夫。
他曾游说各国广交豪杰,在政治上,他更渴望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是苦于报国无门,受到了太子丹的知遇之恩,才被迫选择做了刺客。
荆轲作为一个并不成功的刺客,他之所以吸引我们的是来自他身上的某种超然的魅力,为报知遇之恩,受命于危难之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慷慨赴难,视死如归的精神。
历史上不乏智谋之人,却缺乏慷慨赴死之士,他的身上体现的是一种“士”的精神。
当荆轲在秦王面前展开燕国的版图,宫殿上惊心动魄的较量令人胆战心惊。秦王最终以长剑洞穿了衣冠似雪的荆轲的胸膛,他依在柱前放生大笑,这笑声充满了无限的悲凉,是刺秦失败的无奈,还是理想破灭的悲痛?
虽然荆轲刺秦并未能阻止强秦灭亡六国的步伐,但却为春秋战国刀光剑影的历史划上了悲壮的一笔。
“一舞剑气动四方,天地为之久激昂。”这是杜甫笔下的剑。
如果说剑对于刺客是必备的兵器的话,那么对于诗人,它则是一种政治理想的永恒寄托。忽然惊觉,像李白、杜甫、陆游,这些曾跻身仕途的文人,古往今来他们的画像上,好像经常佩戴着一把宝剑。
杜甫和陆游更是十分相像,清瘦而忧苦,这或许与他们穷年忧黎民的精神境界相吻合。坐骑呢,也不是通常的马,而是驴。细雨骑驴入剑门,更成了陆游最经典的写照。
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最高的人生理想依然要通过入仕来完成。诗人也并不仅仅满足于舞文弄墨。所以即使骑在驴子上,陆游也常常发出这样的询问:“此身合是诗人未?”
不过,可悲的是,政治上的怀才不遇是他们共同的结局,他们的才,在君王的世界里,也仅仅是一种附庸风雅的需要而已。
剑客行
陆游
我友剑使非常人,袖中青蛇生细鳞。
腾空顷刻已万里,手决风云惊鬼神。
荆轲专诸何足数,正昼入燕诛逆虐。
一身独报万国脽,归告昌陵泪如雨。
陆游,这个一生都想着金戈铁马,收复失地的诗人,宝剑并不曾让他春风得意,从他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诗中,不难感受到他壮志难酬的无奈与叹息。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
剑在李白的笔下和他的诗一样潇洒而狂放。正如余光中所言:“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三分啸成了宝剑,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李白一直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宝剑之上。他对自己的定位也不仅仅是个诗人,他将自己看成大鹏,看作谈笑间挥退三军的谢安。
我们从李白豪情万丈的诗歌里也能感受到他李广难封、壮志难酬的无奈和牢骚。他用他如椽的诗笔绘制了大鹏的形象,酒和剑,还有天上那轮明月,伴着他度过了潇洒而狂放的一生。
据说,李白性倜傥、好剑术,一生推崇太公、张良等人,建功立业的思想深植于他的心中,也深深地浸适于他的诗中。
登广武古战场怀古
赤精斩白帝,叱诧入关中。
两龙并不跃,五纬与天同。
楚灭无英图,汉兴有奇功。
按剑清八极,归酣歌大风。
塞下曲
烽火动沙漠,连明甘泉云。
汉皇按剑起,还召李将军。
兵气天上合,鼓声陇底闻。
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
诗人天生的性格,注定的他政治上的幼稚和失败,以至于后来锒铛入狱,流放夜郎。虽然宝剑未能成就他的理想,但他的诗歌却几千年来一直被人们口口相传,其知名度远远超越了建功立业的帝王将相,如耀眼的星辰点亮了盛唐的天空。
沧海桑田,岁月流转。
辛弃疾,可能是中国文化史上唯一让宝剑蘸过敌人鲜血的大英雄。据说,他21岁便参加了反金的义军,对刀剑有着深刻的理解。
手中之剑,也不再是那些挥毫泼墨的文人长袍之下的饰物,而是身着铁甲挥刀舞剑的军人。看他的水龙吟,确是豪气冲天:
水龙吟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更有破阵子,慷慨激昂,剑啸长虹:
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刀剑的命运已成为辛弃疾的命运的真实写照,人剑合一也成了历史的绝唱。虽然,他的一己之力阻挡不了后金铁骑灭亡北宋的步伐,但他那把虽在剑鞘中却时时蠢蠢欲动的宝剑依旧寒光四射,一如他那颗屡遭打击却依然不变的拳拳报国心。
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南渡以后,他也只能归于皇帝的帐下,即使挑灯看剑,也只有在醉时了……
历史的帷幕一层层地拉上,一个个大时代也虚掩在了黑夜的后面。送走司马迁,让宝剑回鞘,月光下那把岁月之剑依旧寒光逼人。
我不是辛弃疾,无需醉里挑灯看剑,清醒的眼睛看过一把把宝剑,看到了什麽?是剑客的无奈?还是时代的悲哀?
只不过,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王玉:文字滋养心灵,旅行丰富生命
那片海,充满了热辣的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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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恩典 | 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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