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太原:太原七中,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
随着改革大潮的深入,太原七中先是改为职业中学,后又被进山中学强强联合。也就是说,太原七中从此消失了。然而,作为太原七中的学子,我一直很怀念在那里度过的中学时光。
记得1970年的冬天,我们桥头街小学的五个高小班毕业了,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们上了六年半时间的小学。这大概是历史上唯一的记录吧。
当时还是文革时期,中小学不分重点和非重点,一律是就近对口入学。那天,我们小学一起毕业的同学相约,按照指定的报到时间,书包里装上太原七中的录取通知书,三五成群地向目的地进发,大家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好奇感。漫长的小学生涯终于结束了,我们这群不谙世事的孩子,很想知道将要奔赴的中学是什么样。
当我们走到上马街与崇善寺的丁字路口时,街道路北的一座宽阔的红漆大门赫然映入眼帘。在几级台阶上面的高大圆阔柱子上,挂着白底黑字“太原七中”的牌子。哇!好有气派的中学!
七中的前院是个标准的四合院。正对大门的一排青砖北房是校党支部和校革委会所在地;西面是校团委和人武部;东边一排是政工组、文印室、校医室。传达室在校门洞的东侧,当时是位姓陈的大爷职守。
在老人的指引下,我们曲径通幽般地拐来绕去,总算找到了各自的报名地。我们的班主任是张月梅老师。她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中等偏高、稍胖,梳运动式剪发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穿一条蓝布裤子、一件深豆色底的紫红格子中式上衣,脖子前后搭一条枣红短毛围巾。她和蔼可亲的接待,消除了我们预先的紧张和不安。报到后,大家结伴把新校园好好得游览了一番。同学们纷纷表示,没见过如此广阔的校园。老师们穿着都很朴素,几乎看不到稍微时髦点的衣服,而且个个平易近人。我们对七中的第一印象很好。
那年初一新生特别多。不但有我们六年制的,还有五年制的。两相一共有十几个班,班容量都是五十余人。加上初二、初三和高一的学生,就是洋洋几千学子。开始我们是廿九班,大约一个学期后,又被重新编为一连三十六排。教室由后院的高台阶,搬到中院排房靠外的一间。每次教工开会总是占我们的教室。班干部呢,最先称作“政工员”,后来叫作“排长”,上高中才又恢复到“班长”。习惯了小学的语文、算术两门主课,刚上初中就面对连音、体、美十几门课,把我们忙得晕头转向。常常看见老师进了课堂,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外掏书。
头一回上政治大课是在开会的大礼堂。几百名学生聚在一起,听那位操山西五台口音的男教师讲时事。讲我国冲破重重阻力,终于恢复了中国的合法席位,乔冠华参加了第廿六届联合国大会,我们的国旗按字母顺序排列在第23位;讲亚非拉风起云涌的革命形势;讲尼克松访华……我们的《国际歌》就是在这里学会的,而且经常用英语大合唱。当时最流行的术语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欲静而风不止”。
至今对一些老师的教学风格记忆犹新。例如,张月梅老师的语文课细腻、严谨、语汇丰富、生动,加上一手又快又好的娟秀板书,让我们觉得上她的课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享受。当我后来也站到讲台上时,脑海里常常浮现张老师的形象。首任数学教师杨晓峰的快人快语、恨铁不成钢;副班主任兼数学课的荣树德老师的耐心、朴实,一手拿三角板圆规,一只捏粉笔的手上尽是白灰;英语课邹德发老师属印尼华侨,常用那洋人式的大眼睛,辅之以夸张的神态和手势,激起我们对外语的学习兴趣。却好景不长,只教了一个学期就换人了。接班的单老师是江南人,是一个小孩子的母亲。教学很尽职,即使对调皮捣蛋的学生,也是好言相劝,不发脾气,是真正的“善”老师。教我们物理的赵神圣老师,瘦高个,标准的北京口音。讲课好皱眉头,粉笔字写得飞快。借他的光,我的物理一直没下过90分,赵老师面朝黑板边写边比划的“左、右手定律”至今我印象很深。还有一位教“农基”的赵老师,太原口音,教学语言风趣、幽默、妙语连珠。据说,他可以把自己班上学生的名字串起来,说一段话。我们上他的课,教室里常常笑声连连。每当我们和外校联办运动会时,体育组的余岱山老师那略带沙哑的山东口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在杏花岭体育场上空:“太原----七中、十七中、二十三中----运动会,现在----开始!”语气极具渲染力,能把学生们鼓动得,恨不能立刻冲到运动场中央。说到这里,我不禁联想到了宫应林老师,那是我们学校最具口才的领导之一。不管学生如何众多,场面有多宏大,他总是能靠口若悬河的演说,掌握调度局面易如反掌,随他的意愿,可以让会场达到最安静或者最热烈的程度……
1973年,经过两年半学习,我们初中毕业了。那年上高中要层层推荐,百分之三十五的名额,最终还要学校三结合小组审查拍板。我这豆芽菜般的弱体质,竟被分在有“体育班”之称的高十班。这里几乎聚集了全校所有项目的体育健将。班主任是热爱体育,人到中年仍然驰骋于篮球赛场的解克礼老师。这是一位颇有学生缘的良师益友。他爱人常年患有风湿性心脏病,三个孩子尚小,最小的嗷嗷待哺。解老师既要上课、带班,还得看孩子、做饭、理家务和照顾病人。但他忙里偷闲,时常见他活跃于运动场上。毛主席让我们学会“弹钢琴”,工作后,每当我感到分身乏术时,就会想到解老师。由于他的言传身教,我们高十班就形成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天早上最迟六点半,同学们要到杏花岭体育场活动一节课时间,然后回学校上课。过去我对体育一贯持排斥态度,就是从那时起,我渐渐爱上了体育。
在七中的生活是很有意思的。我们经历了学工、学农、学军。每个学期,学校要安排每班学生至少半月参与工农业生产实践。学农基地在榆次的榆成坪大队,我们住在贫下中农家里,接受再教育,每天和锄头、粮食作物打交道;学工基地在太原市建筑安装公司的运输队,大家穿着油渍麻花的劳动布工作服,成天跟着师傅钻在汽车低下搞修理。有的男生在那里还学会了开汽车……在学校上学时,有些同学中午不想回家,就让家人送饭,或买学校食堂的红枣发糕、粉条汤吃。下午偶有放学早时,我们都不愿回家。干嘛去?到同学家玩儿。这次你家,下次他家。所以,中学同学很少有相互不知谁在哪儿住的情况。假期要编学习小组,我们一起写作业,然后聊天、做游戏;班干部还组织大家去游泳、到公园游玩等等。现在各忙了各的事,几乎和同学们都不见面,想起这些挺珍贵的。
虽然太原七中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学校,但她同样为社会培养了许许多多的建设者和各种优秀人才。我怀念传授知识、并且教我们做人的各位老师。我们的成长离不开他们的辛勤耕耘。我们的每一点进步,和这群可敬的园丁都是分不开的。爱屋及乌的缘故,我甚至怀念母校的一草一木!
太原七中,我生命的记忆!亲爱的母校,我心中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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