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亮：简单的元素，体现出最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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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 黄晓亮
采访 | 马列
编辑 | 周星宜
黄晓亮的影像给人一种新的视觉风格，它们融合了“表现”、“重现”以及“消失”三种氛围。他的作品似乎在告诉我们，任何一张照片都能给观众带来一些特别的启示，这是那些手工制作的照片所永远无法企及的。一张照片就是一种媒介，或许通过主题对一个人记忆的激活，就能更好地传达所要描述的意象，而所有的描述都来源于完整的表现过程。
——弗朗西斯卡·塔罗科（Francesca Tarocco），纽约大学历史系教授
“归燕”系列，纸上绘画 2017
“归燕”系列，纸上绘画 2017
“无题”系列，2017
“无题”系列，2017
这些年一直使用摄影，你对这个媒介的认识有没有一个改变的过程？
黄晓亮：一直在改变。上学的时候，我也拍过纪实的东西，后来也玩过暗房，以及数码后期合成之类的。一路过来，该尝试的几乎都试过了。对我来说，摄影这种媒介还是用绘画来做对比，才比较明确一些。它们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绘画没有影像感，而摄影是有影像感的。
“无题”系列，2015
“无题”系列，2015
怎么理解“影像感”这个词？
黄晓亮：就是那种光影的感觉。这是由媒介自身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是别的东西无法替代的。即使画一幅画，画出了特别像照片或者特别像电影的画面感，你还是会觉得它是一幅画。但如果拍了一张照片或者一个录像，这个画面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一直不赞同很多人把摄影和艺术分开来说，比如说你是搞摄影的，他是搞艺术的······这个挺奇怪的，可能这跟我们的文化背景有关系。
“一个期待或者新的奇迹”系列，2008-2009
陈丹青就曾说过“在西方，大家都说自己是画家，只有中国人才会说你是油画家，我是国画家······”
黄晓亮：对。很多画家没有接触过其他媒介，可能只是用相机拍照片当素材。这样他就会认为摄影只是个辅助工具，绘画创作才是艺术。但是，这些人没有跳出来想：颜料和画笔也只是工具而已。所以，无论摄影还是绘画，都是一种媒介，是平等的。
“丛林日记”系列，2009-2011
你刚才提到的一个关键词就是“影像感”或者说“光影”。对你来说，这是否也是摄影最本质的魅力呢？
黄晓亮：没错。我们使用一种媒介，最重要的是应该找到它的本质，艺术很大程度就是在体现一个媒介的自然特性。如果能在创作中，把所用媒介自身最有魅力、最朴素、最本质的东西给体现得比较好，这个作品肯定会有吸引力、有力量。
我也研究过绘画、录像等艺术作品，我发现优秀的艺术家，每一个都是运用媒介的高手。当我们说一幅画或一张照片很好，其实很难一下子说清哪里好，其实这就是艺术家能熟练地运用媒介表达自己的思想，能够让媒介特性自然地呈现出来。这跟做菜是一样的，一盘放了很多调料的菜，人们肯定觉得不好吃，不算美味。因为好吃的菜应该要让人吃出食物的本味。摄影也是一样的道理。
摄影要用到相机，相机的原理就揭示了摄影的本质——就是小孔成像，就是光影。把这个问题想好以后，从光影出发，之后就有了那些拍影子的作品。
“夏-委婉”系列，2012-2013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你才在这么多年里一直追逐光和影。但你作品中的光影又不是直接从现实中捕捉而来的，而是经过选择、绘制、放映之后重新拍摄的，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方式呢？
黄晓亮：最简单的元素，往往才能体现出最强大的力量。以这次的作品为例，我可能是在傍晚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场景，但这种被吸引通常是在无意识状态下的，并且通常只是画面中的某一部分吸引了我，这一部分或许还被我的主观意识给强化过。假如想要表达这个东西，我就必须紧紧抓住这个点，在最终的作品中体现、强调它。其它多余的部分，有可能是一棵树、一片纹理、一种颜色，我就会把它从作品中去掉。
无寻，纸上绘画，2015
这些影像作品，具体的创作流程是怎样的？
黄晓亮：对于选定的照片，我需要先在电脑上将其重新绘制一次——描边、上色，然后制作成许多张胶片。大家会有这样的经验：在强烈的阳光下，影子会很清晰；而在微弱的阳光下，影子会很模糊。我将不同的胶片叠加投影在墙上，通过控制光源的颜色、强弱和距离，来模拟现实中的光影层次。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调试时间，当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后，才用相机拍下来。
窗-梳妆 2016
我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做作品，是因为虽然我也能画出这样一幅画，但当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是用影像的思维去理解它的，那么在最后呈现的时候，我也一定要用影像的感觉。在我通过照片制作投影用的胶片时，其实在电脑里描绘出来的那张电子图片已经是一幅画，而不是影像了，它的性质已经变了。所以，为了恢复最初的影像感，我就一定要用投影这个过程，还原影像力，达到我想要的那种影像感。
野草，纸上绘画 2017
作者简介
黄晓亮，1985年生于湖南吉首，毕业于青岛大学数码媒体艺术专业，创作形式涵盖影像、绘画、多媒体等。曾获得纽约特尼基金会奖、三影堂摄影艺术新人奖、今日美术馆方骏艺术奖、大理国际影会“亚洲先锋摄影师成长计划”大奖等；作品在北京、上海、香港、巴黎、悉尼多地展出。
无寻：黄晓亮个展
Out of Searching-Huang Xiaoliang Solo Show
地点：北京·See+画廊
时间：2018.8.1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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