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ThinkingData吕承通：一个真正理解因果关系的人是很有责任感的｜Xtecher人物特稿

原创 2016-06-24 张一甲 Xtecher

吕承通，ThinkingData创始人、CEO。

“当羔羊安静下来，你是否听到心灵最暗处的呐喊和低语?”

随着我们的沟通从产品、业务逐渐走向更深的水域，我脑中反复响起《沉默的羔羊》这句台词。

与吕承通聊深了的体验是非常可怕的，与他的对话如同直面一位心理咨询师，聊到最后，字字戳底。

而当他自我解剖起来，仿佛一个手术台上的医生，把自己完完全全放在了无影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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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影片：吕承通与Thinking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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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吕承通很难熬。

说好的8人一起离职合伙创业，等他从腾讯离职出来，人就掉了一半：有4个人反悔了没出来，连最初定好的CTO也不干了。

“有人说家里不支持，有人说风险太大，有人说老板给升职加薪……而那时，正是天使融资的关键期，已经拿到Termsheet(投资条款协议)，8人变4人，很难跟投资人交待。”

7月底，又赶上爷爷过世，自幼他跟爷爷感情最好，父母长期在外，小时是爷爷带大的……创业刚一出发，就跌入低谷。

“其实最开始做好了创业维艰的打算，可真实的境况比想象的更惨烈。”

心中的卧虎

“我现在31岁，如果把我的人生分成两段，可能这个1岁是一段，前面30岁是一段。”

在吕承通心中，这个1岁，虽然很短，却是人生路上最大的分水岭：“古语说‘三十而立’，我就在考虑三十而立什么？”

11年至15年他在腾讯，正经历了微信从出生到横霸全球的历程，腾讯股价一路上翻，刚进去时营收才200亿，现已超千亿了。公司大了，吕承通反倒迷茫起来。

虽喜怒不形于色，但他清楚自己内心有一只卧虎。学生时代的激情靠着年少轻狂、样样都想干一把，靠着做学生会主席、做社团活跃分子释放，长大后激情在哪里释放？

“无非就是对生命的激情，要不然的话，还能表现在哪里呢？有种鸟笼子是关不住的，因为它的羽毛太丰亮，再好的笼子也关不了。”

2015年7月，他从腾讯离职。

尽管最初的合伙人变动和爷爷过世让他的起点步履维艰，投资人仍选择了理解和相信。他在8月初完成了天使轮融资，资方线性资本。

9月1日，整个团队正式敲入第一行代码。

谈产品：游戏行业的深度数据服务

他之前在腾讯做工程师，早期做各类游戏的公共产品，后期又转岗做单款游戏产品。腾讯四年，他深深领略了数据服务的重要性和游戏开发者的痛点。

你可以一句话概括他创业所做的产品ThinkingGame：游戏行业的深度数据服务。

游戏，这个多金且浮躁的行业，竞争早已不是白热化了，脱皮换壳、抄、转换风格，再正常不过。去年，中国游戏行业规模1400亿，游戏玩家总和5.35亿，仅2014年新成立的游戏公司就超过2万家。2015年中国手游总产值达到了400 亿。

每一天，游戏行业的新增数据是PB级别的。“如果说大数据技术会先在哪个行业落地爆发，游戏一定走在最前面。”

玩家们会在贴吧、论坛、下载渠道，留下极大量评论，而目前中小游戏开发公司基本只能看到游戏内部运营统计数据，游戏之外的数据基本靠人工看——在ThinkingGame之前，没有一款产品可以让大家方便地利用游戏全行业数据，连浅层次的挖掘都没有，别提深度挖掘了。

“上世纪初汽车刚被发明的时候，福特有句名言：你去问客户他的需求是什么，他会告诉你是一批更快的马。现在这些游戏公司，90%的人会告诉你我需要一个牛逼的数字策划、分析师，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可以通过技术的力量带来很大的生产力情报。”

ThinkingGame的数据服务，从两个层面入手：

游戏之外（此部分已上线）：在游戏贴吧、论坛，下载渠道等，对玩家的正负面评论进行识别，譬如：负面，是因为玩法、战斗，还是活动、更新？玩法十几种，哪种被说的最多？产品可自动做出情感识别、话题检测，让厂商能够非常清楚知道：玩家在热议什么。

游戏之内（预计今年7月5日版本上线）：通过数据模型为游戏预测未来一段时间玩家的流失比例，将付费及未付费玩家进行相似度匹配，寻找精准营销的使用场所等。

ThinkingGame的核心理念，是一切数据分析都是算法自动实现。从平台纳入一款产品，到所有的数据灯塔形成，只需不到一个工作日的时间。

当你打开www.thinkinggame.cn，你会看到一个搜索引擎为入口；当你搜“三国”，它会告诉你含三国元素的游戏有哪些，多少反馈，多少评论；当你点开一款游戏，会看到“游戏灯塔”，很多可视化的图表、交互彩蛋，呈现出整合了所有跟游戏相关的数据、信息。

如今，这个18人团队已入库了将近一千款游戏，签了12家游戏公司。收费业务已有将近1000人申请使用，通过认证的游戏公司有近200家。而线下签的游戏公司会有合作协议，譬如4万块可免费使用3个月的所有数据服务。ThinkingGame产品迭代非常快，最慢两周有一个版本，大版本一月一更。

人都有游戏天性，游戏作为越来越综合的艺术品，将占据我们精神娱乐的比重越来越大。如今，ThinkingGame正以华东为起点扩展国内市场，此外，吕承通还在构思国际化战略，以开拓欧美和日韩市场。

面向未来，吕承通的野心不仅仅在游戏。他终将渗透到其他行业中去，在以IP为纽带的行业中陆续扩散开来。

公司的中文名是“数数信息科技”，英文名是ThinkingData，推出第一款产品叫ThinkingGame——当然将来可能还有ThinkingMovie、ThinkingMusic。游戏只是他的第一站。

谈创业：战斗情绪

也许是源自腾讯四年根深蒂固的积累，他对产品养成了一种近乎完美主义的严苛。谈及行业里做数据服务的产品，“有的简直不堪入目，我看一两页就关掉，这么low的产品设计为什么还能赚钱？”

喜欢摄影、电影、美术、书法的他，对美有洁癖似的追求。至今，他已开除了3位产品经理。

“面试时很难看出真能力，你问我什么是好的程序员，我可以跟你说两三个小时，有什么用？跟实践完全两码事。”

他不仅开过产品经理，还开过程序员、设计师，后来干脆采用“两周试用期”，发现不合适，立马让他走，“给他压力，两周内把他的极限逼出来。”

“我们虽然to B，但是以to C的心态去做这个事。即使竞争对手来抄我们，他能抄我们的产品功能，但抄不了我们的产品灵魂。”

而他口中“产品的灵魂”就是两点：一、以技术为核心，用机器而非人工搞定一切；二、找到信息后，把结果可视化地完美呈现在你面前。

“不止让你看清晰、看舒服，还让你觉得这真的是完美的产品——你可以给我们打99分，有1分是留给我们反馈的。”

他不仅对产品如此挑剔，技术也是。

“现成的算法我们是不屑于用的。已经被人发明出来的算法很多都是自己选数据跑出来的耦合结果。我们做测试是要带语境的，很多现成算法跑出来，完全没办看。”

ThingkingGame为游戏玩家建立了专门的语库，比如“弃坑了”、“弱爆了”，给一款产品打分可能要基于几千万条数据，而机器会自动剔除掉广告、灌水等无效数据。

难怪，当ThinkingGame历时9个月终于上线时，它看起来一点不像个1.0阶段的产品。“内部已测了好多版，我们的策略就是一炮打响。”

近乎严苛的要求源自他内心顶着的压力。“从腾讯出来，相当于从一艘航母下来，划一艘小船，带几个兄弟去闯荡一片未知大海。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好的舵手，不把大家带到沟里？这些事情，每天都在压着你。创业之前，我每天睡得很香，但是现在一天深度睡眠时间非常少，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事。”

责任是猛虎最好的食粮。一谈起业务种种，他眼中的坚定是很锋锐的，“我对我的事业充满了高昂的战斗情绪。”

“你怎么说服别人加入你的团队？”

“如果是核心员工，我会跟他们聊聊愿景、聊聊梦想。其他人，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薪水，基本上会加50%。”

“是吗？在很多人的理念中，创业公司不要用高薪吸引人。”

“No.每个人的价值不一样，你不能说所有人都是为了你的梦想来，很多程序员就是为了拿一份高薪，他对改变世界完全没有什么想法，你给他卖梦想，分股份，反而是浪费，还不如给他足够的钱，让他干劲更足。”

关于用人，他花费了极大心思琢磨，曾在一篇文章里写下这样的观点：

“Discuz!创始人戴志康归纳了创业公司找人的三种方式：财、义、生。翻译过来就是金钱，团队，理想。这三种方式，层层深入，越深入也就越牢固。遇到了特别想要的人，先弄清楚对方的诉求，是为了拿一份高薪养家糊口，还是为了人生价值追求理想。很多时候二者的界限并不明显，毕竟人是复杂的。但如果想要一起走得长远，还是要在价值和理想的层面上达到高度的一致。

人是做事的主体，脱离了人，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在找人这件事上，花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尽管是大海捞针，只要捞的次数足够多，好运总会降临的。”

采访当日，他来北京出差，行程很满，而他给团队放了一天假去团建，“前阵子忙上线他们太辛苦了。”

谈自我：因果关系

「当羔羊安静下来，

你是否听到心灵最暗处的呐喊和低语?」

随着我们的沟通从产品、业务逐渐走向更深的水域，我脑中反复响起《沉默的羔羊》这句词。

与吕承通聊深了的体验是非常可怕的，与他的对话如同直面一位心理咨询师，聊到最后，字字戳底。

而当他自我解剖起来，仿佛一个手术台上的医生，把自己完完全全放在了无影灯下。

“世界是先有物质后有意识，人亦如此。人与人最直接的区别在于肉体，而本质的区别同样在于肉体。Body，就是我们一切经历的总和。所以，每个人都是一个象形文字，字体本身就表述了一切，而且它随着个人经历而不断变化。最重要的是它不会撒谎，它是我们察己识人的重要依据。”

虽专业是计算机，他对心理学研究颇深。大学时做心理学会理事，还自导自演心理剧。“自己认识自己”，是他一直以来的功课。他熟读弗洛伊德的作品，研究认知，解析自我。

他小时自卑，现在仍稍有点社交恐惧症，人多的场合不大喜欢去。他解剖自己：

85年生，江西人，土生土长村里娃，小时条件贫瘠。一位从县城来支教的小学语文实习老师让他启蒙。那时他十一二岁，老师也就十七八岁，但在他心中，她是自己的“贵人”：她把他写的文章当范文念，而童年时的他，第一次有了被欣赏的自信。

“这种赞许和认可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来说非常重要，它构成了我心理成长的内在基础。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就是‘成人我’形成的关键。技能可以习得，而内在品质是别人教不会的，只能在特定环境下慢慢养成。在心理学上，这种影响称之为皮格马利翁效应。”

“大部分的农村孩子在成长路上都缺乏引导和关注，能养活能长大就够了。在我小学五年级时，我妈问我愿不愿意出去做铝合金的装修工，她周围有人告诉她做这行很赚钱，要知道，那时候我才十一岁，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两眼一抹黑。我之所以坚持要读书，就是因为坐在教室里，让我很安心，它源自于内心的存在感和成就感。这种感觉和老师的鼓励与认可密不可分。这似乎印证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在精神层面的追求才是高层次的追求。”

当我问他创业将近一年，有经历过认知上的颠覆拐点吗？

他的回答却很另类：“我的世界观很稳定。我看过很多哲学书，人、物质怎么构成，意识怎么来，我有我自己的见解。这一年，在对世界的认识上，我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动。相反，通过实践，我更加坚定了我之前的一套世界观：过去，我认为生活最大的魅力在于它的未知性，如果我知道十年之后是什么样，会觉得活着很没意思。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觉得生活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可预见性。当你定下目标、计划，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预见的。我这个创业项目最后能做成什么样，其实是无数个可预见性叠加起来的，这就是它最大的魅力。虽然未来仍是未知的，但是你可以通过你的思维，你的逻辑判断，你的规划，去抵达它。要不然我告诉你，即使你再怎么努力你也做不到，你觉得活着还有意思吗？所以，我的观念完全倒过来了。虽然两者是统一的，但如果要选魅力更大的一种，那是第二个。”

“谁都知道因果关系，可谁又真正把因果关系落到自己的潜意识层面去？谁真正重视因果关系是什么？你今后判断一个男人他是否成熟，你就看他对因果关系的理解是不是透彻，一个真正理解因果关系的人他是很有责任感的。他不会让他不确定的事情发生。你知道吗？最让你难受的‘果’是什么，是你没重视那个‘因’。”

可不是吗？自古以来，人类智慧最瑰丽的部分，就是与世界的未知进行抗衡，用规律去跨越时间：太阳何时起，何时落……这种规律，说到底就是因果关系。如果没有因果关系，一切天注定，那将多可悲？

这么说来，ThinkingGame现在做的事，无非就是用数据、技术去预测，自然也包含他对待“因果关系”的深刻理解。

而他对因果关系的认识，源于一次刻骨铭心的挫折：

高考落榜，填报志愿严重失误，原本志在上海交大的他，阴错阳差去了个普通高校。“落榜到什么程度？我高考有两门课不考，都可以到那个学校去。”

大一军训完，呆了一个月，国庆节时他就呆不下去了，打包要走，“那个学校实在不符合我对大学的定义，班主任来了，院长来了，同学也来了，都劝我即来之则安之。”最终他被说服留了下来。

整个大学，他由憋了一口气开始，后来慢慢找到了自我和解的方式：他摇身一变，成了学生会主席，拿各种奖学金，化身校园风云人物，自小内向的他，狠狠锻炼了一把沟通等外在能力。

这之后，他做选择都非常慎重。硕士毕业后，为了给将来创业做打算，他放弃了英特尔，SAP等外企高薪offer，选择了腾讯。“当时腾讯薪水比外企低多了，但是我知道它离互联网更近，对我将来创业更有帮助。”

“现在，我绝不会犯高考填志愿的错误——每一步都不会冒然行事，给投资方看规划也不会去吹，说的目标一定会完成。做数据的必须严谨、科学、勤劳、踏实。只有把技术能力和平台踏踏实实做好，将来才可能迎来某一阶段的爆发期。”

尾声：人终归尘土

对自我剖析至深的吕承通，心里还住着个另类程序员的终极理想：出几本小说，若是资金允许，那就再拍几部电影。

他写过不少文章，有个老旧的个人公众号叫“承治通鉴”，关注自动回复是“思想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用文字分析自我、朋友、外物，还是个涉猎甚广的数理爱好者，他写欧几里德和他的《几何原本》，写牛顿和他的《数学原理》，还写“如果没有非欧几何，爱因斯坦就无法推演出广义相对论”。

“你将你的体验、所见所闻通过文字记录下来，内化于心，才会达到知行合一的效果。我之前是一个很内敛的人，但是我会去观察一些人，将观察的东西化为自己内在的东西。结果怎么表达出来？写作。”

他自幼酷爱读书观影：小时候喜欢韩寒，被《三重门》折服的一塌糊涂；再后来看了钱钟书，觉得韩寒是小巫见大巫；后来看村上村树，看王家卫，敬佩他们对感情的认知和细腻的刻画；再后来，他迷上了李安——他把李安出道以来所有片子照历史时间顺序全看了，研究他为什么成长到现在。

他喜欢李安对“人性”的解读。2005年，他看了《卧虎藏龙》，感受强烈。他说起玉娇龙和小虎，其实就是人的内心卧着的虎，藏着的龙。

“你要充分剖析你自己的话，你会发现你潜意识说出来的东西，后面有很多原因在里面。你为什么有这种猛虎？你的猛虎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你会发现，你的认识会有很多。”

不难看出，他的偶像也随着他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人生阶段不断变化着：韩寒时期弑父色彩的叛逆感；王家卫时期鲜明文艺的倾诉感；而到了李安——这是一位把自己的个人风格隐藏在作品之后的技术派，拍什么是什么，规规矩矩、技术严谨。

“李安出生在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选择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行业——我觉得是99%的人都没有这个好运。像我的话，我觉得如果我当时读了个电影专业，我可能用武之地会比现在大。但君子干一行爱一行，不要说这个行业没有机会，那是因为你认识不够深。”

“人活一辈子，事业当然很重要的，其实事业就是追求一种巅峰体验，心理学里说的‘巅峰体验’，就是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最上层的成就感的最上峰。李彦宏在百度上市时流的眼泪就是巅峰体验的一种极致表现；去爬珠穆朗玛峰，也是追求巅峰体验；游戏里面你去追求top1，去PK，装备天下第一，老子天下无敌，也是一种巅峰体验……我所理解的企业家精神，就是不断追求人生路上的巅峰体验。”

2015年8月20日，吕承通在自己的个人公众号上写下第一篇文章《纪念一位老人》。

他写自己那位活了88岁、曾上过抗美援朝战场的爷爷每次提起战争就神采奕奕的样子。老家厅堂上的牌匾刻着“革命之家”、“光荣之家”，这是吕承通心中，爷爷一生最好的回馈。

爷爷这位老战士也曾血气方刚过。如今和平年代，战场不见刀光，但我想吕承通心中的猛虎，和爷爷是一样的，只不过激情的形式，从生存的冲动，走向了证明的冲动。

人终归尘土。

或许，在肉体游历人世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将经历从沉默羔羊到觉醒猛虎的过程。

在吕承通的世界观里，对自我的认识如抽丝剥茧般冷峻而理性，而当他的世界观稳定下来，心中的猛虎反倒才能真正站稳脚跟，而那深植于心的因果关系，才将真正呈现出值得让一个男人为之上下求索的合理安排。

关注本公众号（ID：Xtecher），后台回复 “ThinkingGame” 或 “638” ，可获得 ThinkingGame 项目详情。

本文作者：张一甲 Xid：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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