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现代人生存危机的影像哲学家:柏林学派导演乌利胥·柯雷作品回顾(四)
作为领衔柏林电影学派的几位青年才俊,乌利胥·柯雷(Ulrich Köhler)相比其他几位蜚声影坛的德国导演,明显要低调得多,他的作品也比较冷僻,尽管这个学派的作品都是一贯冷清的色调。从2002年迄今为止,柯雷仅有五部剧情长片问世,相比起活跃于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克里斯蒂安·佩尔措德(Christian Petzold)或者安格拉·夏娜莱克(Angela Schanelec),他的作品产量也是少得多。不过,他这几部作品都分别入围过三大电影节,《嗜睡症》获得过柏林最佳导演银熊奖,而《我房即世界》入围戛纳“一种关注”,战绩尚算不错。电影触觉已经一连几天给广大影迷朋友介绍过这位导演的作品,今天奉上他入围戛纳的《我房即世界》影评作为这次回顾展的压轴,希望大家能感受他作品的独特作者风格以及哲学观点。
乌利胥·柯雷(Ulrich Köhler)的作品一直在探讨现代人的生存危机,从处女作《平顶房》里逃兵役的青年,《窗户周一到》里的遭遇婚姻危机的少妇,再到《嗜睡症》里长期在非洲工作的白人医生,这些身兼不同社会角色的人物都对单调乏味的生活感到厌倦,继而想方设法逃离。这个主题自然也延续到2018年入围戛纳“一种注目”单元的这部新作《我房即世界》里。电影名字来自Beach Boys的一句歌词:“天色已暗,我孤身一人,但我不害怕,在自己房间里。(Now it’s dark and I’m alone, but I won’t be afraid, in my room.)”
影片泾渭分明地分成前后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刻画碌碌无为的摄影师男主角,无论是在职场还是情场均不得意,还要陪父亲照顾身患绝症的奶奶。第二部分却是令人大跌眼镜的类型突变,一天醒过来之后,他发现整个世界都空无一人,只剩下他自己。由此展开野外求生情节,以及迎来一位意外出现的女主角。
后半部分的乌托邦刻画令人联想到好莱坞的科幻类型片,然而在柯雷的镜头下却逐渐展现出反末日的模式。男主角无师自通学会饲养动物、耕种蔬菜,以及利用水力发电。然而他却不是荒岛漂流记里的鲁滨逊,他不愿到处冒险,反而更习惯于在自己的一片天地里自给自足。爱情线的处理也令人倍感错愕,突然现身的女主角更具有独立和冒险意识,她坚持避孕不要小孩,最终更与男主角分道扬镳,独自驾驶房车奔向未知的大陆,而不是跟随男主角展开亚当与夏娃的生殖繁衍模式。
在各种反类型的情节下,逐渐显露出导演真正探讨的厌倦与逃离主题。然而,有别于之前三部作品的模式,这个脑洞大开的剧本不是让主人公逃离原有的生活,而是让主人公无处可逃,因为原有的环境已全然消失。这种逆反的设计似乎有利于更深入理解这个话题。现代人对生活的厌倦和逃离,潜意识里其实未必是需要改变,有一类人倾向于自我禁锢在舒适区里。这种缺乏冒险精神的现代人思维,反映在感情方面很可能表现为自私或者不负责任的举动,剧中男主角的行为可谓典型示范。相比起“逃离”,留在舒适区似乎有所进步,但这两种消极对抗的方式都无法解决现代人的存在危机问题,柯雷的这四部作品在影片结束时都留下类似发人深省的尾声。
然而,这次柯雷的叙事策略有所偏颇,不加节制地专注于男主角与大自然相处的情节,明显弱化了原本探讨的核心主题,转而朝向现代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这种老生常谈的腔调。不过,再多的反类型情节或小清新风格的自然描绘都无法掩盖这是一部讲述现代人生存危机的哲学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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