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一部边缘人物与权力及政府对抗的黑暗成长史

Original CineTouch 电影触觉CineTouch 2023-03-17

【威尼斯电影节观影】上周末威尼斯电影节落幕，超级英雄影片《小丑》以破天荒的姿态擒获金狮大奖，不仅让广大漫画粉丝欣喜若狂，却同时引发一片争议和严厉苛责，认为威尼斯把大奖颁给这类电影是对电影节运行机制的损害。关于这个问题，各位影迷朋友会有支持或反对的意见，而我最初看到入围名单里出现这部电影的名字，也是心感诧异，毕竟此前从没有过一部超级英雄电影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的竞赛单元。威尼斯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博取噱头向好莱坞抛媚眼，还是说坚持艺术优先的原则？我在看片之前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威尼斯电影节最近这几年都有不断向好莱坞倾斜的趋势，预先选出一些颁奖季的种子选手，暗中确立起风向标的地位。

不过今年的情况有点复杂和微妙，这部《小丑》严格上来看并非纯粹的超级英雄电影，它在原有的漫画情节基础上，开拓出一个原创性较强的独立故事，更接近一部边缘人物与权力及政府对抗的黑暗成长史。不得不说，编剧团队相信是马丁•斯科塞斯的忠实影迷，影片的主角小丑与当年《出租车司机》里罗伯特•德尼罗的行为模式与情绪表达有遥相呼应的观感。影片时代背景同样处于美国70年代：政府腐败、富人名流高高在上、底层阶级遭遇压榨剥削，这些现实感强烈的时代刻画为小丑这个核心人物建立起其行为及思想转变的可信程度，也彻底扭转超级英雄题材里常见的空泛而矫情的身世转变套路。

尽管男主角的家庭悲剧导致其心理黑化这条线索的设计有好莱坞剧本套路的嫌疑，但是剧本引入社会环境因素之后，顿时令这种人格与行为转变染上了更多现实、甚至政治的意味。他所处于的底层阶级与白人精英阶级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这一点他至始至终都清醒认识，然而他仍然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表演技艺获得成功，出现在他梦寐以求的深夜电视节目上。男主角身患怪病，遇到紧张情绪便无法停止惊悚的笑声，这些发挥演员演技的场面令观众同时感到莫名其妙的幽默与惊悚感。这跟传统意义上的小丑形象有所距离，令他常被人误会而显得难以相处，却也因此在表演上获得深夜节目主持名人的青睐。他常遭欺凌，获得同事怜悯有了一把手枪作为护身之用，之后却在列车上遭遇欺凌时被迫自卫而枪杀两个白人。

自此，剧本逐渐将他的身世遭遇与社会现实环境紧密连结起来，令影片在人意想不到的深度上不断延伸。后半段出现的无政府主义街头抗议暴动，明显是底层人士针对富人白人精英分子的一种仇恨情绪，以及反抗政府政策过分倾斜而无法保护弱势群体利益的怒火。直到最后，男主角如愿以偿在深夜电视主持人的节目中亮相，却才领悟到被奚落和利用的一刻，他的希望破灭，情绪爆发终于演变成全片最触目惊心的高潮。最后一幕，他成为了街头暴乱分子的敬仰的领袖，由此成为彻底黑化的小丑。

剧本遵循着现实主义的刻画方式，逐步建立起主人公性格与行为转变的合理性（比如在杀害同事后却放过另一个侏儒，暗示他并非丧心病狂的冷血杀手）。更为重要的是，透过这个底层人物的命运展示，影片毫无疑问地将批判矛头指向美国政府与上流阶级，在用另一种方式为社会底层人民发声，呼唤另一种社会正义的出现。这种具有右翼倾向的观点态度注定会在影片正式上映后引起巨大的争议，无疑令影片有别于传统超级英雄电影，具有更多复杂而深刻的社会意义，相信这也是影片获得本届评审团青睐而最终拿下金狮大奖的重要因素。

最令人难忘的莫过于杰昆•菲尼克斯的影帝级演绎，全程令观众的焦点集中在他身上：瘦弱瑟缩的身躯、复杂的脸部表情与肢体动作，以及糅合喜剧效果与毛骨悚然为一体的魔性笑声，令小丑这个人物形象得到最充分的刻画。尽管错失了今年威尼斯影帝，但相信他在即将到来的颁奖季和明年奥斯卡上，会有接踵而至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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