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选择房子还是爱情，远比诗与远方现实得多

封面图片｜《蜗居》

66年前的今天，新中国诞生了第一部《婚姻法》。适龄青年们刚逃离封建婚姻制度，却又落入买房怪圈——买不起房等于结不了婚，一些女孩子表示：比起男人，房子更能带给她安全感。

有人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但房价水涨船高，不知道又有多少爱情在物质前低头，让人哪里来得及思考诗和远方。而在今天又一次的房价暴涨之下，年轻人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文｜冯仑

经常听到有人抱怨房价高，谈到房价的时候，过去有些人会提到一个问题：在中国，是不是丈母娘把房价抬高了？

确实，当一对情侣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会遇到是选择房子还是选择爱情的问题，丈母娘为了保证女儿的未来生活条件，在房子方面提出许多要求，给男方施以极大压力。

在中国，为了结婚而置业的人数占买房总数的比例非常大。情侣们在买房问题上暴露的问题越来越多，不只是买不买房，连在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都出现很多纠纷，写女方的名字，男方出的钱多，不干，说我出的钱多，为什么写她的名字？从另一方面说，这些事情也是考量人性和情感真实与否的尺度。

现在的小伙子确实非常不容易，他们面对激烈的竞争，高昂的房价，加上女朋友及其家人逼得太紧，除非有顽强拼搏的精神，否则很容易心力交瘁。

而当遇到房子跟爱情冲突的问题，恐怕得作一个非常决然的选择，否则越犹豫越痛苦。这可能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而是双方对于婚姻在价值观上的迥异，那这场婚姻，恐怕要坐下来再好好商量商量了。

房子问题的热门，当然不只是因为爱情、结婚或者丈母娘，现在的房子不止是一个居住场所，更是一件炙手可热的商品。在国家大环境和传统思想的推动之下，年轻人恰逢其时，成了其中最受煎熬的人。除了丈母娘，他们还面对着成为房奴的压力。

▲ 《裸婚时代》｜裸婚是爱情了战胜现实

我们曾作过一个统计，发现35岁以下买房的人大概占到现在第一次置业人群的40%以上，这是最大的人群。一个大学生从大学毕业到30岁、甚至35岁，无论在哪个国家，发达国家也好，发展中国家也好，只要是市场经济国家，如果不是创业成功，也不是富二代，而是全部靠自己积累的工资，一般都买不起一套100平米左右的房。

全世界市场经济国家中，普遍都是这种情况。因此，面临买房问题的不仅是中国的年轻人，还有美国、英国等其他国家的年轻人。但是，新问题马上出来了，同样的问题，在纽约、洛杉矶，乃至整个美国都不是问题，为什么在中国却变成了一个问题呢？

有两个因素。首先是社会的竞争压力大，加上年轻人多在大城市漂泊，外部世界的不确定性给了他们压力，因此希望在居住上有实实在在的物质的稳定感。有的女孩子说房子比男人靠谱，就是因为房子能让她产生安全感。

另一个因素则是中国的传统思想。在国外，租和买没有区别，在中国，租没有安全感，没有家的感觉，这是年轻人在环境压力跟传统思想作用下产生的心理。从家长的角度看，美国的父母与孩子之间算得很清楚，孩子长大成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而在中国传统家庭观念里，父母跟孩子之间是笔糊涂账，家长掏钱给孩子买车买房，恨不得把孩子下半辈子都给张罗出来。

▲ 《天伦之旅》｜父母是孩子坚强的后盾

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是独生子女——如果家里有十个、八个孩子，我相信家长多半管不过来。年轻人结婚，双方四位老人，因为都特别爱惜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所以都会倾所有之力来帮助孩子安家。有了家长的支持做后盾，造成我们的买房年龄提前。

买房子这个问题，涉及好几个人二三十年的生活质量，当不当房奴并不是件小事。选择买房或是不买房，我认为不是简单地选择价格，而是选择人生。

你要是选择了买房，你基本上就得稳定下来了，一方面你要供房贷，另一方面要养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不能随便冒风险跳槽；你暂时不买房，选择创业，心累身累还有风险，但一旦成功收获也很丰厚。

风马牛的一位朋友B先生，他拿了结婚时要买房的钱，背着老婆在外面折腾着创业。他老婆知道后非但没埋怨他，反而予以支持，现在他在北京经营着一家颇有名气的连锁营销公司。这个人成功了，这是一种人生。当然也有许多人没有成功，创业失败后只能重新回到原点。

因此，我觉得买房不存在应该不应该，如果你喜欢稳定的生活，就买一套；如果你不急于这么稳定，先租房住也未尝不可。

▲ 《剩者为王》｜新一代为了爱情才结婚

在又一次房价暴涨的今天，90后一代新社会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他们结婚是因为想结，买房是因为想买，裸婚层出不穷，房地产商也不停推出LOFT等小户型房子以满足单身青年的需求，房子和婚姻是分开的不同的事情。

当然，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虽然年轻人在结婚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买不起房的问题，但从长远来说，你这一生不会缺房子。

首先，你们上面几代人都有房子，等到他们离世，那个时候房价说不定反而降了。这是金融公司首席分析师的观点，他按人口的发展模式分析，因为中国是倒金字塔，再过10年、20年，老人谢世得多了，剩下的房产都落到底下少数人身上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还要等多久，我们都不知道。

其次，政府这么爱大家，不断地推动保障房的增加，你们未来一定能够有房子住，但是否买得起，得看你们努力不努力，如果不努力，房价就算降到4000每平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至于结婚这事，今天中国还有很多娶不上媳妇儿的人。我们不可能保证每一个娶上媳妇儿的人都幸福，也不能保证每个幸福的人都不遇到灾祸，不能保证每一对幸福的人一定生出孩子，更不能保证他们的孩子能考上北大清华等名校。

政府不应该按照这个逻辑无限度地承担这个责任，如果你们愿意把你们这些权利交给政府，生命的智慧和独立就都死亡了。

▲ 《楚门的世界》｜最可怕的是失去独立与自由

我记得在中央党校的时候，有一次在教研室里看到一本《计划生育记录本》，随便翻开看看，却惊讶地发现书中竟然记录了所有领用避孕工具的型号和尺寸，甚至还记录了妇女的生理周期。我突然很紧张，政府竟然都管到这个程度了。

从全世界历史来看，北朝鲜和古代，就是政府管到你私人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生活有那么幸福吗？他们有这么自由的言论空间吗？有这么自主创业的环境吗？

虽然现在买房对于年轻人来说很难，但既然要独立就要承受压力。如果你用了父母的钱或是其他人的钱买房子，虽然能够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却会失去自由，束缚在父母的荫蔽之中。你要自由还是要舒适的生活，这是一个选择题，许多年轻人都正面临。

 
▲ 《中国合伙人》｜年轻就是要瞎折腾

如果换成我，我什么都不选择，就选择折腾。

以前我住在筒子楼里面，一个香港人就嘲笑我，你怎么这么可怜？在楼道里用煤油炉子做饭。我说，这一切跟我的能力没有关系，你别唠叨。在这样的制度下，我的能力没有办法跟别人有差别，个人能干不能干都这样。

当时无论是中央党校、中宣部还是后来的国家体改委，每个单位都告诉我：你工作两年就可以有房子分配。但我想的是，如果因为房子耗着，我就什么都不能干了。所以房子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我觉得能走，我就走了。

1989年，我离开机关的时候没有房子，但是我选择了愿意做的事情。后来我经常想，因为离开，我无意中变成盖房子的了，房子反而多出来了。如果当时我因为熬房子，在机关里一熬房子二熬级别，我也会成为一个房奴，而因为房子又变成了单位的奴隶，双重奴隶。

人类只有在失去空气的时候，才会知道空气的宝贵。像《唐山大地震》里的一句话：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不要认为自由都是理所当然的，自由言论和自由创业一旦丧失了，我们中国也会失去发展的地位，个人的自由和发展更无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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