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幽灵外一篇 之 黑土地特色02:奇葩的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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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杨树槐,一开始便别开生面。
分局的工作人员到派出所,听到派出所所长正义愤填膺地对杨树槐发脾气呢——“幸亏朱主任、杨村长发现情况不对,不然我把火化证给你开了,真把人给火化掉,那就是把一起杀人大案毁尸灭迹,后果严重啊!你看看,村政府、派出所险些被你骗了,你的胆子够大的!”
咦,这话没错儿,可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着我们进门的时候说,这什么意思啊?
反正是把村里、派出所里的责任都撇清了。
再看那位杨树槐老兄呢?点着一颗烟,悠然而吸,毫无紧张情绪。
贺局长看看这个情景,跟刘大胆耳语几句,刘大胆对派出所所长道:“你的辖区你来审,我们旁听。”
所长连忙答应。
当地条件简陋,贺局长就拉个条凳,带着刘大胆一班人在隔壁听着。
问完姓名等等进入正题,所长问:“你是死者什么人?”
杨树槐:“是死者的叔伯哥哥。”
“杨树文是你打死的吗?”
这话问得几个刑警直皱眉头,能看见杨树槐坦然自若,状若《红灯记》里的李玉和,微笑作答:“不是我打死的,我无故打死人是犯法,这事儿咱不干。”
谁也没注意,刚说到这儿,也在外屋的杨村长呼一下站起来,脸上都是汗,突然插话道:“杨树文不是你打死的,我们相信你……”
刘大胆赶紧让人把他拉出去——这怎么能随便插话啊?“我们”?你自己都是讯问对象,你代表谁说“我们”啊?
派出所所长朝这边看了看,接着问:“不是你打死的,可杨树文明明是被人打死的,你为什么到村政府骗介绍信办火化证?为什么撒谎说杨树文得脑溢血死的呢?”
杨树槐一边吸着烟,一边慢条斯理、有条有理地回答:“这事儿很简单,我一说假话,说杨树文得脑溢血死的,开个火化证把死者尸体一火化,消消停停的就没事了。我开火化证明掏真话说杨树文让人打死了,你们能给我开火化证明吗?这事儿你们的麻烦就大了,还得侦查、破案、抓人,公安局得操多大的心啊。”
合着他还是为我们考虑?分局的几个警察忍俊不禁。
所长大人继续威严地审问:“你难道连杀人偿命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法律是无情的,你欺骗公安机关,包庇杀人罪犯,开假火化证明书,这是犯罪你懂不懂?”
杨树槐笑得毫无惧色:“我不懂,法律无情人有情嘛。(警察心说,你给谁上课呢?)我二伯父让我办火化证,我就办来了。我二伯父说他得脑溢血死了,我就得说得脑溢血死了。我是替我二伯父办事,照我二伯父的话学舌,这有罪过吗?我二伯父的指示我能不照办吗?”
所长:“你二伯父是天啊?他要让你反政府你也去干?”
杨树槐:“他让我反政府我肯定不能跟着干,可他要说杨树文是脑溢血死的,我只能信他。”
所长:“为什么?”
杨树槐:“因为我二伯父是杨树文的亲爹。”
这句话说出来,所长一时语塞,听审的也议论纷纷。
杨树槐开始耐心给警察们讲道理:“我二伯父就是死者杨树文的亲爹杨富啊。其实,我二伯父的指示是英明的、正确的,我衷心地拥护。村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还大老远跑到派出所来,找这麻烦干吗?你们派出所就当不知道,省多少心啊。我们老杨家死个人就死个人呗,反正杨树文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自家蔫不出溜一处理完了,不惊动山神不惊动土地的多省心啊。我也劝你们别插手这糟心事儿了。”
刘大胆告诉老丁,听到这番高论,自己没憋住,当时都气乐了。外面那派出所所长听了笑声,脸上也挂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这是人命关天的杀人案,不是杀条狗!你二伯父怎么这么糊涂呢?你也糊涂!”
这稀泥和的也太明显了吧?
杨树槐嘿嘿一乐:“所长您说错了,我二伯父一点儿都不糊涂,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办啥事儿都叫人佩服,比我强多了。”说着还从椅子上下来了,拿出一根烟,递给所长道:“您说呢,杨树文这小子活着时候就是一混帐,喝酒耍钱,逼他媳妇喝农药,他死这是天意啊。”
“把你那烟拿回去,坐好!”所长有些抓狂,“我问你,到底谁是杀死杨树文的凶手?”
“我没看见,你们问我二伯父去。”
这样的笔录如果不算奇葩,大概就没有奇葩的了。
问得不正规,答得理直气壮,刘大胆看见杨村长几次欲言又止,在一边直抹汗,用扇子都扇不干净。那神情不像是恐惧,倒更像是愧疚——他愧疚个啥啊?
贺局长什么也不说,只是眯着眼睛在一旁坐着听。
末了,刘大胆问贺局长:“下一步咱怎么办啊?”
贺局长言简意赅:“他不是说了吗?问他二伯父去,那咱就去问呗。”
这一问的结果痛快得出乎意料。
面对人民警察,杨富老爷子胸膛一挺,正气凛然道:“儿子是我打死的,我去替他偿命,公安局同志,你把我带走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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