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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至情】婆在我心里最温暖的地方住着

李昊穹 芳菲随笔 2021-07-30


立冬了,天冷了,下雨了,下班了,天黑了,帽子、围巾、护膝、口罩,我把自己全副包裹起来,投入茫茫车流。

车灯、路灯、喇叭声、雨声,冷成一片。不由想起记忆中的冬天和冬天里的婆。


记忆中的冬天最美的就是热炕头。婆一到天微凉,就开始“引”炕,婆说人老了,骨“寒”很。婆大冬天总是穿得一层套一层,毛甲甲、棉袄、皮袄,铺的狼皮褥子、棉褥子。再厚的铺盖也觉得“压”人,因为瘦极了实在是骨头垫得人疼,婆还说自己身上穿得太厚、太重。可怜婆竟没有穿过羽绒服,轻薄而保暖。

炕年久了,会漏烟,一“引”炕,屋里烟成一团,就这,我还把上初中离家远回不了家的同学叫来,和婆挤在一个炕上,点煤油灯说话,做作业、烟呛人、又感冒,我咳声连连。

伯举家西宁工作,好不容易才接了婆去,可婆待不久就要回来。惠萍姐就训婆:你又回去掏你外炕眼去呀,婆说:对着哩。婆回来却说:我娃可怜的,一个人拉连一大家子人,(伯有四个子女),我还添什么乱。所以婆就回来了。可怜的婆竟没有睡过电褥子,没有住过暖气房。

婆一到秋忙完,就开始为我姊妹准备棉衣,小的弥一弥,褂褂变棉袄,老大的翻新给老二穿,每人一身棉衣、一双棉鞋、两双筒袖。小学上学天麻亮就要起来,学校的窗户豁风漏气,那冬天真叫个冷啊,教室里实在冷的没办法了,老师就叫大家跘脚,结果教师里就piapiapia的响成一片。冻手冻脚是常有的事情,就尤其相念婆的热炕。

炕烧热了,就窝在婆炕上“掐辫子”,看婆拧绳绳,婆的绳绳拧得好,妈和姑们纳鞋底,都用婆拧的绳绳,可怜婆竟没有穿过一双”老北京”.

冬日夜长,就听婆讲自己的前三十年、后四十年,婆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可咋那么老懵来!“食堂化”时灵醒的妇女隔墙撂红萝卜、裤腰藏面块、头巾包馒头,这样的事情婆从来没有干过。婆还说那个姑出嫁,送了多钱的礼,爷要她没有给,结果给了谁一去无回。

婆是热心、善良人,人缘极好。婆能裁会铰,会用小布头做“花脊背”,也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婆爱人、喜人、也恋人,我姊妹迟早进门,总会有婆切切的问候,吃了吗?想吃啥?婆给你做去。

及此,泪流唏嘘,我想我婆的。

一个冬,一个节气,一个轮回,我的婆永远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心里,想想婆,就嘲笑自己,慢待了心,慢待了朋友,慢待了亲人,就让婆在我心里最温暖的地方住着,不受冻、不受累、不心烦,然后带着我慢慢变老。(芳菲写于2013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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