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方舱一天500元。他说后来上面说不建了,没完没了建下去也不是办法。大概就是要加快转出和转入流动了。修完方舱,他和工友就去酒店隔离,公司一天支付二百块房费。但是很快就被拉到这里来了。他倒是挺乐呵,反正在这也有工资拿,在工地上也是集体宿舍。刚刚做好的一条大咸肉,一起带过来了。别人问他不怕肉沾上病毒么?他说没事,回去以后拿开水冲一下就好了。很科学。我围着方舱大海绕圈子,数床位,北区39排,每排100张床,最多3900张床。南区形状不整齐,大概不到3000张床。一个大伯告诉我,他儿子在楼上方舱。原来我们阳界也分了几重天。这个大伯的四岁小孙女和我家小宝是玩伴。她来找小宝,小宝就牵牵她手。她和爷爷奶奶在一起。都是安徽口音。爷爷对我说,女儿已经出舱了,在浦东当护士!奶奶说自己抗原是阴的,核酸报告也不显示,始终回避说自己是阳性。她说一开始在家里不愿意来隔离,后来邻居们都不和自己说话了,于是就过来了。说起邻居,才知道他们是租的房子。小孙女想要把小宝背过来的玩具拿到自家舱位去,一哭,小宝就给她了。第二天小宝带我去取,奶奶交给我,我发现已经断了。他们啥也没说,小宝和我也啥都没说。他们说明天要出舱了,两个小宝互相道别。一会儿小孙女又拖着奶奶来找小宝玩,看见我们在拿透明胶带修玩具,奶奶说,哎呀昨天小孙女不小心踩到了。我对小孙女说,不小心的,对吧,踩坏了可以跟姐姐说一声,说不是故意的。她说:我修。最后成功粘起来。昨晚April voice自杀式刷屏,就是几个悲情电话的组合,结果在另一方的“配合”下,点燃了接力热情。上一次这样集群式、调侃式刷屏应该是因为一个女演员的名字成了微博禁忌词。这事其实就挺没劲的,每隔几个月,就会产生一次双方“配合”的刷屏狂欢。不过这次朋友圈 people sing,到半夜三点左右就熄火了,都挺累的,比我们方舱的人睡得还晚。早上我就发现了新的朋友圈热点:方舱里的老人。我在之前的中转站见到过偏瘫的老人,在这个方舱,巡航一圈,没看到很老的、残疾的老人。小朋友不少,有的看上去就一、两岁。刷屏文章提醒我们关注细节。这里的厕所有便行斜坡,但是也没有坐便器。政府或者NGO能否赶紧给各个转运点和方舱订购一批老人便携坐便器?这应该写进以后的方舱条例:张贴告示,老人可以申请坐便器。观察和体会这场疫情,每个人都有自带的滤镜。 方舱里的老人一文,作者是游戏设计师,写出了自己的心理滤镜——一种对打破私人生活的恐惧感,包括躲在被窝里换裤衩觉得是一种难堪,同时坚持对隐私进行叙事,比如对男性生理周期的羞耻叙事。使得叙述充满压抑感。这也算是过于“文明”“精致”“私人”现代都市生活的后果。不过他和同伴做的真不错,在这里打破了和他人的孤岛藩篱以及内卷的压抑,还为老人做了不少事情。我们方舱,护士站组织小朋友们去折纸,有个老大爷折纸特别厉害,能折出小花篮。小朋友里主要都是小囡。这些护士们说话特别热闹,一问,是重庆来支援的护士队。我贼喜欢重庆妹子,泼辣热闹直接。昨天做核酸对我高声大气说话的也是重庆护士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