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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民歌之父」胡德夫:曾经被遗忘的风

2018-02-24 徐振宇 文茜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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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央视新推一档诗词文化类音乐节目《经典咏流传》,让音乐人搭配现代流行音乐重新演绎古诗词和近代诗词。「台湾民歌之父」胡德夫受邀参与录制,动情演唱《乡愁四韵》怀念余光中。其实歌手之外,胡德夫还是「台湾原住民运动创始人」「党外运动象征性人物」,但在民进党步步走向执政的路上,他已被后辈遗忘。


文:徐振宇

原文:《「勇者」胡德夫》

来源:《新京报书评周刊


仅仅二十多年前,这位 60 多岁的男人,人生仍处于深渊之中。


那是上世纪 90 年代。胡德夫拖着破损的身体,拄着一把拐杖,还有两个孩子,回到 80 多岁的老母亲身边。


前几年,为了争取原住民权利,胡德夫疲于奔走,最后家产散尽,妻离子散,还弄坏了身体。


台湾「民歌之父」  胡德夫


胡德夫是台湾原住民,多年未归的部落让他感到陌生,这里不再有他歌里唱的满山月桃花和飞舞的蝴蝶。


反观自己,现实把他摔到谷底。被骨刺折磨痛无可忍的时刻,他甚至让朋友把炸药绑在自己身上,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朋友不忍见他被病痛折磨,答应照办。当帮他点了火,正想起身跑开一刹,又徒手按灭火苗。


两人抱头痛哭。


走到绝境方知生命可贵


在家乡隐居的三年,胡德夫独自在海边居住,姐姐们偷偷地来到这间屋子里晒锅、晒米,怕被他看到。


每天早上,快五十岁的胡德夫走在海边,看着红色的太阳从海底往上爬,蓝色的海风让他回想起自己的出生地新港就在五六十公里外。


1950 年,外祖父赶来为他接生,用海水为他洗澡,如同他在歌词里写的,「太平洋的风,为我吹来第一件衣裳。」现在,太平洋的风吹的,却是他的骨刺和灰暗人生。


一首《太平洋的风》沉淀了他30年的光阴


那年的中秋节同样让胡德夫刻骨铭心。所有人都在团圆,他却要面对家庭完全的破碎。两个孩子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胡德夫毫无收入,只能当着老母亲的面,把孩子送到收容孤儿和残障儿童的育幼园。老母亲 80 多岁,抱着树大哭。

 

送走孩子,胡德夫在绿色隧道的茄苳树下对着天空大喊,「我只剩下声音了。告诉我,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要不要带我去唱歌啊。」

在大自然放声歌唱

很大程度上,这个部落女巫的孩子,由童年和故乡构建。他生于 1950 年,是战后的一代,11 岁离开部落,考入淡江中学后又进入台湾第一学府,台大。


但童年的影响无处不在,他离开的越远,故乡和往事越是从难以预料的时刻钻出。他一遍一遍地在音乐和语言中重构芬芳的山谷、大武山美丽的妈妈,试图回望家乡。

 

胡德夫的出生地在台东大武山,中央山脉最南边,终年无雪。山顶常年被云雾笼罩。排湾族人称它为「天空」,意味着圣山。原住民部落依山傍海而居,加上道路崎岖,森林深处人迹罕至。


云雾缭绕的大武山


小时候,胡德夫习惯与部落里的大人一同狩猎,常打飞鼠,当飞鼠受到枪声或猎刀敲打的惊吓,从树洞中爬出在林间滑翔,他就充当猎狗的角色,飞奔过去捉住它们。代价是双手常常被咬的鲜血淋漓。

 

最惊险的一次是有一年夏天。他独自一人上山,拿着一把双管猎枪。猎枪是中折后膛装填,每次只能装填两发霰弹。

 

突然传来一阵山猪的叫声。声音浑厚(它在不远处)

 

胡德夫那时候不过十二三岁,却显示出远超这个年龄的冷静,熟练地装弹、瞄准、开枪,一阵凄厉的叫声——打中了山猪的肩膀。来不及开第二枪,山猪已经奔跑着冲来。他像往常一样向后靠去,背抵着树,只是这次没有猎狗不断扑上去拖延时间,而是用铁做的枪加长刺杀距离——如果最后一发霰弹没有击中,他还有时间爬树。

 

一声巨大的「嘭」,他开了第二枪,也是最后一颗子弹。一头壮硕的将近三百斤的山猪倒在他脚下,距离不到一米。


胡德夫(前排中间男孩)幼年时期全家福


那时候,没有人叫他胡德夫,而是 Ara 。


40 年代中期,日本二战战败、国民党执政,日本人把树木搬走,汉人带来户籍制度和百家姓。命这家族的亲生兄弟一个姓胡,一个姓陈,姓胡的是他的父亲,他被取名叫「胡德夫」。


现在,除了家人,已经没有人再叫他 Ara ,这是外祖父为他取的名字,代表勇猛。


「我们有自己的姓氏和名字」,胡德夫说。他的父亲是卑南族,家姓 Makakaruwan,意思是人丁最多,他的卑南族名字叫 Tuko,是「德夫」这两个字的由来,但很长一段时间,他拒绝直接用这两个字称呼自己,因为「那很像日本人的名字」。在台北,朋友们喜欢称呼他为 Kimbo。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母亲是部落里的女巫。胡德夫很小的时候,她就会讲述许多部落的故事,以及一句预言般的话,「你是一个被梦寄托的孩子。」在卑南族语言里,梦同时意味着责任。

 

「以前的 Ara 蒙着眼睛,是不能去看人的。我这个 Ara。特别想眼界打开来看看,看 Ara 不能看的世界。」

 

胡德夫说起这些童年的往事,像对他命运一部分的概括。离开山谷后,胡德夫从此跨入另外一个世界,等待他的,是难以想象的幻灭和挫败,以及他的名字所带来的责任。


带着责任,唱出年轻人的心声


为了争取原住民权利,他四处奔走,现在仍能找到胡德夫游行时的照片,粗壮的身体,头绑白色布带,站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列。


只是「在我控诉为什么的时候,其实自己的苦难也跟着来了,这是必须去承担的事情。」胡德夫遍体鳞伤,窘迫时,这位全台湾演出价最高的歌手卖水为生,躺在酒吧地板上睡觉。

 

遗憾、灰暗的时间总是更长。

 

将近十年,他的电话被监听,连老母亲也被约谈。当局禁止他的声音出现在媒体和一切登台演出。为了避免给朋友们带来麻烦,他和所有朋友断绝往来。


80年代,身体力行为原住民争取权益


时间回到了90年代。

 

胡德夫在茄苳树下绝望地呼喊,仿佛上帝听到了回响,多年没有联系的制作人王明辉邀请他录制黑名单工作室的第二张专辑《摇篮曲》。


那时候,台湾已经解严,社会进一步松动,胡德夫从敏感人物变得可以出现。只是对于刚刚送走孩子的胡德夫,专辑的名字像是反讽。

 

当专辑发行时,横空出现的一首《不了歌》,震撼无数人心弦。

 

他以满头白发的样子归来,带着在大地上漂泊后的嗓音,沙哑淳厚,充满了苍劲的质感。这大概是民歌歌手最好的境界。


带着《匆匆》白发归来,依旧震撼人心

 

「你能感觉到,天地是一起和声的。」张钊维回忆他第一次听胡德夫归来后的歌声。

 

接下来是被反复叙述的故事,胡德夫第一张专辑拿下大奖,白岩松为他的歌流泪,冯小刚在《非诚勿扰》里用了《匆匆》,韩寒去了一趟台湾,写的文章题目叫《太平洋的风》。

 

现在,他带着他的新书和新专辑来到北京,和一个年轻人说起自己的往事。

 

当我问起他如何看待自己过去的挫败,胡德夫说,「 60 多岁,我相信自己还是一个被梦托付的人,而且我这一生,我真的想说,It’s always wonder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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