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安条约组织首次应邀平叛，未来角色引人关注

点击“欧亚新观察” 欧亚资讯一手掌握

哈萨克斯坦暴乱，集安条约组织紧急出动，这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首次应成员国邀请参与平叛行动，其成效如何，是否存在法理依据，后续将如何发挥作用，备受外界瞩目。

行动果断、迅速、坚决，成效显著

1月5日，在暴乱笼罩全国之际，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请求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派兵提供援助，他说，求助是“适当和及时的”，因为当局面对的不是普通抗议者，而是高度有组织的“恐怖主义威胁”，恐怖分子的目标是“破坏哈萨克斯坦的领土完整”。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在托卡耶夫提出请求后反应迅速，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决定出兵援助，1月6日早，首批“维和部队”就已入境哈萨克斯坦。

1月7日上午，托卡耶夫总统称，经过前所未有的暴力骚乱后，哈萨克斯坦的局势得到有效控制，安全部队已能够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恢复法律和秩序。但他补充说，一连串的骚乱似乎远未结束，恐怖分子仍在使用武器，破坏人民财产，因此反恐行动将继续下去。

俄罗斯国防部发言人科纳申科夫少将表示，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维和人员已控制阿拉木图机场及其周围地区。俄罗斯国防部表示，9架载有空降部队和装备的飞机已经降落在那里，该机场此前曾被暴徒占领和洗劫。

另据报道，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所在的拜科努尔市的恐怖威胁程度提高到“蓝色”，“蓝色”等级将一直持续到1月19日，此前将实行宵禁。不言而喻，拜科努尔航天发射中心对俄罗斯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根据哈萨克斯坦内务部披露的数据，自骚乱爆发以来，哈全国各地已有近4000人被拘留，26名武装犯罪分子被击毙。在西部城市阿克托别，有7名警察受伤，在奇姆肯特，有包括军人和警察在内的60多人受伤。目前阿拉木图仍然是暴力热点，有报道称市内发生了爆炸，警车受损。但据塔斯社报道，到7日晚上，阿拉木图市中心的枪击声已经变得不那么密集了。

无论如何，哈萨克斯坦的混乱局势已得到有效控制，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功不可没。

法理依据及与“人道主义干预”的差异

1月7日，塔吉克斯坦维和部队从艾尼空军基地出发前往哈萨克斯坦

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由6个前苏联国家组成：俄罗斯、亚美尼亚、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其前身为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于1992年苏联解体后成立，承担着为其成员国提供集体安全的责任，2002年5月改为“集体安全条约组织”。该军事组织总部设在莫斯科，由每个成员国的领导人轮流担任主席，即所谓的轮值主席，目前的主席是亚美尼亚总理尼科尔·帕希尼扬，任何重大决定都需在协商一致的基础上做出。成员国每年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同时规定成员国不得加入其他军事集团，例如以美国为首的北约。

在这次应对哈萨克斯坦骚乱，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派出了由2600多名军人组成的集体维和部队，俄军是主力部队。俄罗斯士兵和武器装备于6日第一批抵达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于7日部署了一支特遣部队，通过俄罗斯将其空运到哈萨克斯坦。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各派出了100-200名人员，并部署了一些军事装备。

1月7日，吉尔吉斯斯坦维和人员即将飞往哈萨克斯坦

那么，集体安全条约组织这次向哈萨克斯坦派出部队是正义的吗？或者说是合法吗？是的，应一个主权国家的总统要求，履行成员国之间相互保护安全的义务是有法理依据的。

《集体安全条约》第2条规定：“如果一个或几个成员国的安全、稳定、领土完整和主权受到威胁......成员国应立即启动联合磋商机制......”第4条规定，如果发生这种威胁，所有其他成员国应按受威胁国的请求，立即向其提供必要的帮助，包括军事援助。

《全球事务中的俄罗斯》杂志主编、著名国际问题专家费奥多尔·卢基扬诺夫在评论集安条约组织派出维和部队时指出，“对哈萨克斯坦局势的干预使俄罗斯开创了新的先例，部署地区维和部队的决定已成为后苏联空间最新的重要里程碑”。

卢基扬诺夫认为，哈萨克斯坦政府摇摇欲坠，本质上是国内问题造成的，但国内抗议行动却演变成为“恐怖组织”的外部侵略行为，这为宣布该国受到外来攻击和邀请集安条约组织部队提供了正当理由。过去的情况并非如此，吉尔吉斯斯坦也时常发生骚乱，三年半之前亚美尼亚也发生过骚乱事件，但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并没有派出部队进行协助，当时该组织强调了骚乱的内部性质，称没有必要进行干预。

然而，此次明显不同，外部事务和内部事务的界限在全球范围内变得越来越模糊。几十年前，自由主义者和人权活动家主张在人权和自由受到威胁时，国家主权可以先放在一边。今天，给定的理由是保护和维护国家安全，即当一个国家及其邻国的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进行干预是合理的。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次有关派遣维和人员的请求来自一个主权无可争议的合法政府，这与2010年在吉首都比什凯克发生的事件不同，当时吉代理总统奥通巴耶娃在其前任巴基耶夫被大规模抗议活动驱逐后，试图请集安条约组织派遣部队，但当时吉政府系统已经崩溃，这使得从法律角度来看，任何外部干预都值得高度质疑。

此次为应对哈暴乱决定派遣维和部队的法律依据，比西方所谓的“人道主义干预”的法律依据更为充分。西方国家的“人道主义干预”往往导致国际公认的政府倒台，无论这些政府的声誉多么不光彩，西方的行动都更加不堪，比如发生在伊拉克、利比亚、阿富汗等国的干预，最后都没有得到符合人道主义的结果。

俄罗斯的主导作用

毫无疑问，俄罗斯是集安条约组织的主导力量，在此次事件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卢基扬诺夫就此指出，“将来我们可能会更多地了解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的决策过程，以及是谁建议让集安条约组织参与进来。”他的言外之意是，表面上是哈总统请求集安条约组织入境协助，但实际上可能是俄总统普京主导着这一进程。

无论如何，即使这是托卡耶夫总统主动提出的请求，也很可能与普京提前进行过磋商。该组织果断做出决定，迅速派出部队，背后极有可能有俄罗斯尤其是普京总统施加的影响。倘若如此，俄罗斯在该组织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及国际影响力无疑都将明显提高。在苏联解体和华约解散后，俄罗斯还没有展现过如此强大的集体组织动员和行动能力。

俄罗斯部队在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内就集结完毕，并第一个抵达哈萨克斯坦，怎么看都不像是接到临时性的紧急通知，更像是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随时待命。很明显，俄罗斯政府选择领先一步，而不是等待星火燎原，这显示了俄罗斯的能力，更显示出普京总统的魄力，是一年半前在白俄罗斯使用的方法的升级。

2020年8月，白俄罗斯进行总统大选，根据官方统计数据，总统卢卡申科在大选中获得8成选票，但反对派中有不少民众对选举过程和结果不满，连续两周走上街头游行抗议，最后演变成骚乱。普京总统警告称，如果白俄罗斯国内局势恶化到需要俄罗斯帮助的话，俄军将随时进行干预。这一次，莫斯科跳过了口头警告这一步，直接采取行动，其果断强势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莫斯科完全有机会从这次军事干预中受益，因为俄罗斯现在已经在哈拥有军事存在，以保护者的身份处在哈政策决策的核心，俄罗斯的行动可能决定着哈局势将如何发展。更为重要的是，在哈权力斗争中，无论哪一方获胜，他们都必须考虑到俄罗斯的军事存在这一因素，不能忽视这个长期的合作伙伴。

后苏联空间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如今这一地区更是进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由于文化、政治、地理位置等因素，这个空间有很强的可塑性，俄罗斯和西方都对此非常感兴趣。此次俄罗斯首次利用其控制的机构来追求自己的政治目标，以盟友名义为莫斯科赢得了更多机会，并进一步证明了这个联盟的真实存在和实际能力，在此之前人们总认为集安条约组织是一个装饰性机构，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俄罗斯在此次行动中得到的更加实际的利益是，有效地保护了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和萨雷沙甘反弹道导弹系统试验场。另外，俄军的进入还给生活在哈萨克斯坦境内的350万俄罗斯族人起到撑腰壮胆作用，未来俄族在哈政治经济生活中的地位可能有所提高。

事态趋缓后，人们可能要问维和部队到底在哈部署多久？专家普遍认为，这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只要哈国需要他们，维和人员就将留在哈萨克斯坦，即使撤出，俄军也将随时“应邀”再次部署到哈萨克斯坦。托卡耶夫总统在讲话中感谢普京总统的帮助，对俄罗斯来说，这是一个积极信号。托卡耶夫总统既然对俄罗斯有感激之情，未来就会有感恩之举。

开创全新范例

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宗旨是：通过协调对付国际恐怖主义、武器及毒品走私、团伙犯罪、非法移民和其他紧急情况的措施，保障各成员国的国家安全、领土完整和主权不受侵犯。

该组织在哈萨克斯坦的行动，有力地证明了这一宗旨得到了贯彻。过去在乌克兰、格鲁吉亚、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白俄罗斯等国发生的“颜色革命”，集安条约组织均未发挥作用。此次事件为该组织应对后苏联空间安全稳定威胁开创了一个新模式，可能也将对美西方在后苏联空间策动“颜色革命”起到震慑作用。

但同时应该认识到，与北约相比，集安条约组织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军事合作组织，尽管每年都会举行联合演习，但却没有北约那样丰富的实战机会和经验。如今首次在作战中履行任务，起到了检验打击恐怖组织、武器运输、抗击外来干预的能力。此前，2021年10月18日，该组织曾在塔吉克斯坦与阿富汗边境进行多年来规模最大的军事演习，其目标就是“阻止和消灭”侵入组织成员国领土的“非法武装团伙”。

在此次平叛行动中，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反应迅速，处置果断，成效明显，提高了该组织的影响力、凝聚力和国际声望，不排除将有更多原苏联国家加入该组织。未来这一组织在后苏联空间将扮演何种角色，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新问题。

作者：鲁 沂

图片：互联网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