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舟山群岛战事：血战登步岛

1949年，三野跨海夺岛作战。

在第22军主力相继攻占舟山北侧大榭岛、金塘岛之后，配属第22军的第21军第61师也在舟山本岛南侧发起攻势，相继攻占六横岛、虾峙岛、桃花岛，锋芒直逼登步岛。

登步岛位于舟山本岛、桃花岛与朱家尖岛中间，全岛面积约14平方公里，为东西走向长方形，东西长约6.5公里，最宽处约3.5公里，蜂腰窄处仅700米。

就地理位置而言，登步岛南距桃花岛0.54海里，东邻朱家尖岛1.1海里，其岛上鸡冠村港口北望舟山本岛“小上海” 沈家门港仅3.8海里。

显然，登步岛既是舟山本岛南侧屏障，更是整个舟山群岛南方海路的枢纽。

在战役态势而言，解放军一旦攻占登步岛，也就基本对舟山本岛形成合围态势。

于是，台湾方面为保住舟山群岛这一封锁京沪杭地区的军事堡垒，既向舟山群岛紧急增兵，更重点加强登步岛防御。

1949年10月21日，在胡琏第12兵团第67军登陆舟山本岛之后，舟山群岛驻军即有了第52、第67、第75军、第87军等4个番号军，第45、第71、第87、第92师等4个师，陆海空总兵力飙升至8万余人。

当时，台湾方面舟山指挥所和防卫司令部为加强登步岛防御，专门将第87军第221师主力部署登步岛。

第87军为蒋经国影响较深的青年军第208师扩编组建，为驻防舟山群岛各部里面，相对建制完整，较具战斗力的部队。

调防登步岛的第87军第221师师长吴渊明为江西宁冈人，中央军校第八期毕业，抗战末期为远征军团长，后为青年军主力第202师参谋长兼副师长，为典型少壮派将领。

他在受命守备登步岛后，亲率警卫连上岛指挥，即以第661团守备登步岛东部，以第662团1营及在桃花岛被重创的3营近百残部守备登步岛西部。

而后，他以第662团第2营守备登步岛以西大蚂蚁岛。

舟山防卫司令官石觉在第221师完成部署之后，两次巡视登步岛，要求第221师及其第661、第662团等参战单位划分驻防区域，明确作战责任，同时，石觉还专门要求第221师急速抢建滩头及纵深工事，增设部署照明弹、爆破筒、鹿砦、铁丝网、地雷、陷阱等等障碍。

舟山防卫司令部司令长官石觉的签名照。作为国军指挥登步岛之战主帅，石觉后为台军联勤总司令。

最后，石觉尤其要求吴渊明重视鸡冠礁及鸡冠村港口等要地的防御：

“以必要武器配置于海岸要部，节约不必要方面之兵力，控制适量之预备队”

石觉这一收缩兵力，重点防御的战术要求，对当时建制不齐、士气低落的守岛部队坚守地形复杂的登步岛而言，确为有效战术。

此后，石觉还将1连3门山炮配属第221师，命令吴渊明将山炮阵地设置鸡冠礁附近，即用以初战反击滩头，更可以次序火力滞缓解放军登岛部队攻势。

1949年10月27日，登步岛战云密布。

这日，800公里之外的金门战役已经结束。

是役，叶飞第10兵团9000多精锐进攻金门，因为指挥失误、备战疏忽，攻岛部队登陆之后作战不利，后路被断，全军覆灭。

为此，10月28日，三野总部在检讨金门失利之后，明确指示各部：

“夺取登步岛必须集中足够兵力，要有保障第一梯队同时起渡、第二梯队连续航渡的足够船只……

要严格检查参战部队的作战部署和各项准备工作，以防止领导上的官僚主义相指挥上的粗枝大叶。”

然而，当时第7兵团和第22军已经制订《攻占舟山作战预案》。

其中，预案明确要求第61师在11月初，完成“迅速攻占登步岛”目标，而后，“进而夺取朱家尖、尔后协同22军从南侧攻占舟山本岛” 。

既然摆开进攻舟山群岛架势，第7兵团和第22军急欲求战，对三野这一重要指示也就缺乏具体落实的心情和时间。

10月29日，北京高层针对金门作战失利问题，更是急电全军：

“查此次损失，为解放战争以来之最大者，其主要原因，为轻敌与急躁所致……

……周密部署，须有绝对把握时，再行发起攻击。” 

当时，北京要求各野战军将这一命令传达至师以上单位。

然而，电令到时，正值登步岛作战一触即发。

——早在桃花岛夺岛战后，第22军孙继先军长和丁秋生政委即向第61师下达了要求该师应在不迟于11月初，攻占登步岛的命令。

第61师因而加紧战备，预备进攻。

1949年秋冬，三野跨海夺岛作战战前誓师会。

1949年秋季，第21军跨海作战。

如此一来，大战在即，第22军孙继先军长、丁秋生政委等担忧第61师战前士气，未向第61师传达北京电讯。

第21军滕海清军长、汤光恢政委等则考虑61师划归第22军指挥，也未向61师传达北京电讯。

当时，无论第7兵团，还是第22军、第21军，均对进攻舟山群岛表示乐观，却又都不太清楚台湾方面已经增兵舟山群岛，以及国军在舟山本岛南侧部属和决心。

因而，第7兵团和第22军既以主要兵力用在舟山本岛北侧的金塘岛、大榭岛方向，第61师次要兵力进攻登步岛，无疑就显得兵力单薄。

当时，第61师连续数战，夺得六横、虾峙、桃花等诸岛，战线拉长，已经深入国军舟山群岛防区腹地。

如此，第61师每日所需粮秣、弹药消耗，只得依靠后勤冒着重炮、战机、战舰等威胁，绕道前来，费时费力。

更为具体的是，第61师连续作战已经损耗相当部分渔船，救生器材也仅为500多人份，船只明显不足，同时，又必须要分兵驻防所占诸岛，显然不符三野指示的“夺取登步岛必须集中足够兵力，要有保障第一梯队同时起渡、第二梯队连续航渡的足够船只……”等备战要求。

因而，第61师虽为三野精锐，士气极高，要在如此状况下连续作战，进攻国军已有防备的登步岛，不免显得力不从心。

进攻国军早有准备的登步岛，不比突袭虾峙岛、桃花岛。

第61师如是对登步岛发起强攻，不仅暴露在国军舟山炮群、舰炮、战机的火力威胁之下，同时，也将遭遇国军步兵快速登陆反击。

岛海作战，一击不能奏效，后果即有金门之虞。

对此局势，当时年仅29岁的胡炜师长在连战连胜之后，头脑保持高度清醒。

为此，胡炜亲率团、营、连各级部队长反复勘察地形，了解当地潮水、风向，根据第22军在《攻占舟山作战预案》要求，制订了在11月3日发起攻击登步岛的作战预案。

同时，他在第61师各部队长会商之后，将第61师具体情况及作战困难也附在作战预案之后，一并呈报第22军并第21军。

报告最后，第61师表示，如是第22军作战计划不变，第61师也将克服困难，坚决执行命令。

同时，胡炜也向第22军和第21军提出了加强炮火支援和跨海作战物资器材的要求。 

第22军迅速同意了第61师的作战预案。

在命令加紧准备夺岛作战同时，第22军给第61师加拨了600人份救生器材。

登步岛之战，胡炜前出一线，细致指挥以桃花岛优势地面炮火支持前方夜战，实为第61师在登步岛之战表现最可圈点之初。

鉴于第61师划拨第22军指挥尚未归建，第21军没有对第61师作战预案提出指示。

考虑再三，以军参谋长杨益三亲率军属炮团的1个山炮营，前往桃花岛，支援第61师的登步岛作战。 

11月2日，第61师完成作战部署：

其一，在桃花岛北侧韭菜山、茅山，以第21军支援的12门山炮和师属山炮建成2个炮群，对登陆作战实施远火支援。

其二，以第182团、第183团第1营共4个营兵力，统由182团指挥，作为主攻部队。

其三，第61师以第183团第3营、第2营之1个连，于猫山渡口作为预备队，待机随时增援作战，

非常难得的是，年仅29岁的胡炜师长在完成作战部署之后，非常沉稳地将第181团部属桃花岛及其它已占岛屿，预作防止国军方面乘虚反登陆作战。 

——相传，胡炜师长这一部署后来颇受评论，很多人认为胡炜分兵驻岛，未能集中用兵，即为登步岛受挫原因之一。

实则不然。

登步岛本为弹丸之地，夺岛作战最要紧是一战奏效，而非单纯靠人多进攻。

同时，也正因胡炜在战前极为稳重的前后兼顾的兵力部署，使得第61师在遭到重挫之后，尚能全身而推，既保全之前攻占的诸岛，更使得登步岛之战失利在战役面上，没有升级为类似金门战败那样的战役影响。

言归正传。

据相关军史及浙江地方史册记载，登步岛之战是为解放战争时期浙江省境内规模最大、战况最惨烈之役。本文将详细讲解流浪的橡树推演这场战事之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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