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老了,尚能唱否?
当在同学群里看到崔健线上演唱会海报的时候,飘过一个疑问:崔健老了,尚能唱否?
2022年4月15日,星期五,Good Friday,基督徒在这一天纪念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并在礼拜天的复活节迎接他的重生。美东早晨8点,我进入直播间时,千万人已经在线上等待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微信直播室,是一种新的体验,而与60岁的崔健重逢,更让人期待。
同学群里,有人回忆1990年一起去西安体育馆听崔健的演唱会《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那时候学生手头没几个钱,能买到一张崔健的演唱会票子的,堪称学生“贵族”了吧?听完整场演唱会后的感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一晃三十多年,这一次,大家线上免费听崔健,身处世界各地:有在帝都机关大院里运筹帷幄的、有在魔都隔离在家正愁下一顿的、有隐居在嘉陵江畔山头闲云野鹤的、有在江南小镇蹲守高速路口严防死守的、有在硅谷的曙光中刚刚梦醒的...还有我,在乍暖还寒的辛村,一边煮着小米稀饭,一边孤独地听着老男人的呐喊。
4千万人的在线演唱会,60岁的崔健戴着一顶红五星的白帽子,以一句“Hey, 老子根本没变!” 开始了他的表演。从9点到12点,用他的声音和律动告诉了我们:崔健依然年轻,老的是我们。
记得很早以前,崔健曾经提到现场的听众的反应,他说触动他心的不是那些“群魔乱舞”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使劲控制着自己情绪的、好像一个知识分子的中年人。从他的描述中,我看到了我的影子。
记得2020年5月曾在网上参加俄亥俄州州立大学的中文研究生班答辩,我写下了:其中最吸引我的是美国学生对中国摇滚的研究,回想起当年唱着崔健的《一无所有》走向街头的场景,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被风吹雨打后,还剩下多少?现在中国摇滚的受众又是怎样的一批人呢?想想就挺有意思。
八十年代是一个有趣的年代,有人称八十年代是一个非常时期。门打开了,墙推倒了,人们对知识的渴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现代诗、哲学、音乐等都呈现出一个辉煌的时期,据说那时萨特的书《存在与虚无》在中国曾卖了50万册,世上无一国家能敌。
崔健就是在这个时期,1986年走入人们的视野,从北到南,大红大紫。可是,他却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写了几首歌,幸运而已。
时过境迁,人到中年,再听崔健,不是几句歌词让人热泪盈眶,是整个人生都催人泪下呀。被时代、被威权裹挟着,失去自我,人云亦云,重复谎言,浑浑噩噩,“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崔健的一声吼,唤醒了对过去的回忆,让人们缅怀刻骨铭心的青春,心灵如翻江倒海的悸动。
这么多年来,崔健始终对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与理性,他坚持真唱,反对虚伪,对所谓的主流没有妥协。他“志如钢,毅如铁”,观察社会细致入微,用音乐作品描述社会,甚至批评社会,并不太在乎人们的看法。
崔健父亲曾这样评价自己的孩子:“崔健从小就这样,他对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物有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望,并且常常独自观察和思考。” 这么多年来,坚持操守,守身如玉,却不觉痛苦,反觉享受。
有的人说:我不喜欢摇滚。我想说,音乐就是生命的感受,摇滚乐听似狂躁,看似反叛,宣泄情绪,但是它关注生命,让你感受到血与肉的碰撞。其实,在西方,早在60年代,摇滚乐就成为和平的载体。
大浪淘沙,能留下来的是金子。崔健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就像是英国的披头士和美国的鲍勃·迪伦,他会活成一个传奇。
听完线上演唱会,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很多人仍在直播间,久久不散。崔健无疑是中国音乐的天花板,他的音乐无论在节奏、旋律、和声以及思想性上,暂时无人超越。
与我一起看演唱会的同学在群里互动,我们怀念青春,都期盼返场的曲目,结果没有等到。我笑言:这次线上演唱会唯一的差评是,没有唱那三首代表作。时代的局限吧,意犹未尽之际,上油管找出崔健以前的演唱会,重温了一遍。
崔健的一些歌是小张老师教材里采纳的,每次介绍中国音乐时,被美国学生追着问中国有摇滚音乐和说唱音乐吗?欣慰的是,崔健没有让我的学生们失望。
从人生的A面走到人生的B面,在人生的转折点,在历史的转折点,重温崔健的老歌,尝试欣赏他的新音乐,想想他的那句话“没有创新的生活对我来说都是腐败的生活”,是不是想做点什么?
我不愿离开 我不愿存在
我不愿活得过分实实在在
我想要离开 我想要存在
我想要死去之后 从头再来
有的人风华正茂,心却苍老了;有的人满脸风霜,心却永远年轻。让我们从头再来,超越今天。致敬永远在路上的崔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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