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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来信

小张老师398 张宁 ning zhang 2023-02-21




感恩节趋近,收到赵小兰女士的感恩信函,既意外又不意外。


10月2日,参加了交通大学美洲校友总会(CTUAAA)组织的炉边对话,聆听了赵小兰部长以及她的父亲、93岁的赵锡成博士分享在美国如何面对逆境,积极处事的生活态度,探讨亚裔美国人在新的历史时期的方向,收获颇多。


赵锡成学长与赵小兰部长在炉边对话,照片来源:CTUAAA


之后,还收到了赵锡成学长的赠书。这几天正开卷受益之中。



在信中,赵小兰部长写到:


中国家庭的实力是我们的巨大优势。我们华裔美国人有如此强烈的哲学思想——我一直主张我们应该为我们的文化遗产感到自豪,并有信心与美国主流分享。


想到最近正与我的中文高级班的学生探讨孔子的“仁义礼智孝”,东方智慧如何与西方思想相辅相成,于是将小兰来信当作契机,两本厚厚的书作为辅助读物,给学生们展示了一个活生生的中西合璧的典范。 


赵锡成学长的人生轨迹从大陆到台湾再到美国,每到一个关键节点,就特别动容。


他是家中独子,娘胎中七月不足就出生的早产儿,从小多病,得益于行医的祖父精心调养,最终成长为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在小学校长父亲的教导下,在不识字但贤淑的母亲照顾下,虽然经历了血腥的抗战,求学断断续续,但是一个上海市郊的寒门学子最终凭借实力于1946年考入交通大学航海系。


由左至右:母亲许月琴,父亲赵以仁、赵锡成、堂兄赵锡福


1949年,赵锡成即将开始在轮船上实习,原本是分派到“太平轮”上的,后来有位船老板来学校招两名学生,要的却都是他的亲戚,校方坚决不同意。结果,船方妥协,给了三个名额:一名给最好的学生,一名给亲戚,一名给最活跃的学生。因为赵锡成在校“乒乓三冠王”的名声很大,船老板要了他。


1949年1月27日,豪华客船“太平轮”在上海开往台湾基隆途中因撞船沉没。1949年5月15日,赵锡成登上了德国制造的大型货船“天平号”实习。


当时,父亲穿着唯一的一件深灰色长袍,特地从嘉定乡下赶到黄浦江码头为远航的儿子登船实习送行,还塞给儿子一个小包,里面有些银元和美钞。站在甲板上,赵锡成凝望着码头上清瘦的父亲,带着父母亲的期望,开始远航,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父子诀别!


在战火中航行,目睹国人自相残杀,赵锡成心情沉重。最后,因为上海港封锁,轮船只好停靠台湾,赵锡成上岸,从此与父母天涯各一方。


到台湾后,赵锡成地毯式搜索自己的初恋--朱木兰小姐,他感觉像朱木兰的家庭,来台湾的可能性极大。朱家富甲一方,木兰的父亲是高等法院的大法官,所拥土地之广,需要骑马绕行三天才能走完。


有一天,在一大堆的报纸中,赵锡成翻到了高中毕业鉴定考试榜单,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看到了让他心跳的名字:朱木兰!


换做1949年前,一个穷小子和一个富家小姐门不当户不对,结为姻缘比登天还难。不过,经过了战火的洗礼,爱情胜过了门第观念。1951年11月12日,赵锡成实现了他一生中最浪漫的梦想,如愿以偿与一见钟情的木兰在台北成婚。




赵锡成、朱木兰与长女赵小兰


婚后的幸福和甜蜜不言而喻。赵锡成是响当当的“状元船长”,事业有成。当他们的小家已有两个宝宝,第三个宝宝正在母亲腹中时,赵锡成获得去美国留学的资格。他很犹豫,战火余生,大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应该不应该去?


大家闺秀的木兰坚定地说:你放心去闯,家里有我照看。



1958年12月26日,30岁的赵锡成只身赴美留学。语言不通和食物不合胃口是对每一个背井离乡来异国的华人的考验。加之,吃穿用度紧张,为了生存,赵锡成学长不得不去餐馆打工。


到餐馆打工要穿黑色的皮鞋,他找到了一双最便宜的还算上得了台面的皮鞋。可是这双皮鞋在行走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于是有人嘲笑他:你的鞋子是Gucci牌的吗?因为你走路的时候,它会“古驰古驰”地叫!


诸如此类的侮辱有多少?赵锡成没有计较,依旧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并渴望任何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正如在炉边对话中,小兰所分享的那样:在美国,华人不可避免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歧视,可是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多过坏人,很多的美国人都非常乐于助人。


初到美国对赵锡成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尤其是当他得知在大陆的父亲已经在1959年3月15日病重去世的消息,他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深更半夜,感觉走投无路之际,他想到了常常阅读《圣经》的木兰,于是奋力地拍开了一家教会的大门,开门的牧师听不懂他的哭诉,但是帮他找到了一位精通中文的牧师。


牧师倾听完他的述说,翻到《圣经》里的一页,指给他看:在你没有难成的事。失去了父亲,赵锡成却获得到了天父之爱,成为基督徒,也懂得了“没有命运,只有上帝的安排”。


有了信仰,再加上贵人相助,三年后,终于等到了全家团聚在美国的时刻。 


因为赵锡成为人诚恳,踏实肯干,中餐馆的老板希望能够和他合伙做生意。赵锡成征求木兰的意见,出生于书香世家的木兰坚定地说:不要忘了你来美国的初衷,你是来念书的。 


因为国共战事的耽误,赵锡成没有拿到大学毕业的证书,所以初到美国,他只能在各个大学旁听。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进入圣约翰大学。在1965年5月,37岁的赵锡成拿到了硕士学位文凭。


毕业后,自创福茂集团,每每化解危机成为转机,最终成为华人船王。


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破冰之行后,年底赵锡成以爱国华侨的身份回大陆看望母亲。当他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躲到亲戚的厕所里痛哭失声。母亲因为多年的营养不良、缺医少药已经病入膏肓。


回美国后,赵锡成积极办理母亲来美国的手续。为了迎养母亲,还专门买了一个大房子,并且飞到香港一路陪伴母亲来到纽约。这是大陆人民到美国依亲最早的例子。


结束了23年的离别与思念之苦,赵锡成非常想知道父母亲的遭遇。在历次的运动中,父母亲所受的苦难罄竹难书,可是母亲用心良苦,绝不提旧事,对儿子只是一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从嘉定的草屋到纽约的豪宅,母亲在人生的最后一程,欣慰地看到了赵家子孙绕膝。赵锡成克尽孝道,可是回天无力,体弱的母亲来美团聚一年后,骤然离世。赵锡成含悲把母亲的灵柩与父亲的衣冠合葬,每个周末都会到父母的墓地探望。


赵锡成和朱木兰共育6个女儿,各个出众,其中4位毕业于哈佛大学,另两位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和威廉玛丽学院,建立各自美满的家庭。2008年3月21日,二女儿小琴突然去世,白发送黑发,成为赵锡成内心最深的痛。


赵锡成和朱木兰深谙教育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所以在取得财富之后,他们用自己的所得,成立了木兰基金来帮助贫困的学子获得教育的机会。


2007年,朱木兰女士在与癌症斗争七年后仙逝。赵锡成恪守自己的承诺“终身只爱一人”,每个星期六上午风雨无阻到木兰的墓室与她“约会”谈心,并将自己对木兰的爱投入到造福社会之中。哈佛大学商学院最新的一座行政及活动中心楼“赵朱木兰中心”在2016年6月6日剪彩揭幕,这是近四百年的哈佛校园内第一座以华人和女性命名的建筑,美国总统和健在的前总统都送上了亲笔祝贺信件。


当我的学生在课堂朗读了小兰来信后,我问我的学生:你们知道Elaine Chao(赵小兰)吗?他们都摇摇头。我让他们上网快速查找一下信息,然后告诉我最打动他们的是什么?


学生甲说:

赵锡成的大女儿赵小兰是首位两度进入美国政府内阁的华裔女性,出任美国劳工部长和交通部长,同时也是内阁中的第一位亚裔女性。


学生乙说:

赵小兰获得37个荣誉博士学位,她的丈夫是美国参议院共和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


学生丙说:

赵锡成来美国时身无分文,白手起家。


学生丁说:

赵小兰是2021年国会骚乱后首位辞职的内阁成员。


学生戊说:

国会曾对交通部长赵小兰进行道德调查事件,调查她是否利用交通部长身份为家人谋取利益。


小张老师说:

你们说的都很好!在美国,作为一个公职人员都要受大众的监督,必须知道自己是在为公众服务,而不是为家族的私人商业利益服务, 尤其是那些负责领导数万名公务员的公职人员。针对赵小兰的监督并不是新鲜事,有些媒体的不客观的攻击并没有影响她长期的公共服务的形象。


当学生们问起:老师,最能打动您的是什么?


对我而言,是小兰在华府繁忙的工作中,每个周末抽出时间从DC飞到纽约看望她的老父亲,是小兰将成功归功于她的父母,简单而言,做好每一件事,让父母为自己骄傲,最为动人。 


从赵锡成学长和他的家人身上,我们看到了最优秀的东方和西方的价值观,重视家庭、重视教育、男女平等、勤奋忠厚、脚踏实地、心怀感恩...“感恩是一个人重要的能力,感恩中有爱,感恩中有喜乐,感恩中有平安,感恩中有更多的付出。” 赵锡成学长和他的家人为我们树立了榜样,他们的影响力绵延无边。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对世人的启示,让我们永怀感恩。



参考资料:

崔家蓉:《淡定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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